缠枝牡丹屏风后，柳明烟听着前厅传来的脚步声，将脸埋进还带着龙涎香气的锦被。锁骨处的咬痕隐隐作痛，她伸手抚过腰间暗袋——那里藏着真正的虎符。
前厅，李明珠端坐在九凤衔珠宝座上，看着崔衍跪拜时微微发抖的官袍下摆。三日前这老狐狸在太液池畔的试探犹在耳边："殿下近来气色甚佳，可是得了什么灵丹妙药？"
"崔相来得倒巧。"李明珠抚了抚略微散乱的云鬓，故意让颈侧红痕暴露在烛光下，"本宫方才正教柳画师研习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
崔衍混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精光："老臣斗胆，剿匪之事......"
"准了。"李明珠漫不经心地将圣旨扔给身旁侍女春莺，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心腹稳稳接住。春莺发间新戴的累丝金凤簪闪过微光——那是半个时辰前柳明烟亲手给她簪上的暗号。
崔衍身后跪着的金吾卫副统领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春莺腰间佩玉。李明珠记得清楚，三日前柳明烟在御花园"不慎"打翻颜料时，正是这个年轻将领帮她拾起了画具匣子。
"虎符。"李明珠从袖中取出青铜兵符，指尖在猛虎纹路上摩挲片刻，突然轻笑，"春莺，你随军监军，可要替本宫看紧些。"
春莺跪接虎符时，袖中暗袋微沉——那里装着柳明烟昨夜调包的假符。真正的虎符此刻正贴在柳明烟心口，随着她刻意加重的喘息在锦被中起伏。
待崔衍等人退下，李明珠转回寝殿，见柳明烟正在描摹《八十七神仙卷》。画中持幡玉女的眉眼，分明是春莺的模样。
"春莺姐姐此刻怕是已到玄武门了。"柳明烟笔锋突然顿住，在玉女衣袂处添了道朱砂，"崔衍定想不到，他安排在金吾卫里的义子，早被殿下换成了我柳家旧部。"
李明珠抽走她手中紫毫，蘸着胭脂在画卷空白处题字："你倒是舍得让春莺涉险。"
"比起三年前替我挡箭的春莺姐姐......"柳明烟突然握住她的手，引着笔尖在自己锁骨伤痕上描画，"殿下这局棋，可还满意？"
窗外骤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此刻京郊官道上，春莺掀开车帘，对扮作马夫的暗卫低语："传信给陇右节度使，三日后按第三计行事。"
她怀中的真虎符沾着体温，暗纹里藏着的银针微微发蓝——那是柳明烟用父亲遗留的砒霜淬炼的剧毒。崔衍永远想不到，他处心积虑要夺的兵符，将会在庆功宴上要了他全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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