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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庆丰六年秋末,寒风狂躁。

今年天气骤然恶劣,韦史一回来,丫鬟便将提前备好的热水打了,因韦史下朝比之往常较晚,热水烧过五次,正好这次用得上。

门客一群,也掀帘入内。

韦史与众人聊过晌午,力邀门客几个去前厅用饭。若是往常,门客必然推辞,只今日狂风,走不得人,索性谢过,随同韦史前去。

前厅垂了厚帘,炉火正旺,满屋子暖洋洋的。

字画珍玩琳琅满目,讲究规制地遍垂粉墙,门客不敢乱看,只与韦史畅聊饮酒。厅外狂风呼啸。

其中一门客吃得满头大汗,笑道:“这群仙羹味道鲜美,据说是八种原料制成,我便想起昔年庄子写下《逍遥游》,有一句叫‘燕雀不知鸿鹄之志’,鸿鹄虽有,到底厚积薄发,若无八种原料辅味,如何成这鲜美的羹汤?”

韦史忙道:“公所言极是。”

有说群仙羹的,便有指着剩下几道菜说葱泼兔、鲜鱼肉、脆鸡胗的,说了几盘菜,博引古今,一位门客适可而止,笑说起旁的。

“韦大人广纳寒士,用心辅圣,这泼天富贵,也该韦大人承应。我等有幸遇韦大人赏识,着实不枉一生志向。”

韦史摆摆手,“哎”了声道:“不是这等说。这天下之财,哪里有主动落你手中的?便是富贵,若不苦心经营,家底不经几世也要挥霍殆尽。”

众人笑笑,其乐融融。

韦史抚了抚须,道:“诸位不清楚,我是清楚的。近年久逢甘霖,庄稼毁了大半,收成不好,就说离京近的几个田庄,公田坏损厉害,交不上租粮供给,我能如何?”

“这倒是,今年寒早。”门客几个点头附和。

“若不是往南几个庄子贴补,今年光是府中吃用,都不大阔裕,”韦史深思,忽而凝声道,“若不算计些,坐吃山空,再厚的底子都是转眼空。”

“韦公说的是。”

“此言不差,到底该经营。”

韦史低下眸子,慢慢寻思。

去年年底,各田庄交赋,铺子生意,换做银子统共也才八千两,与往年相比少了将近一半。抹去刘宿卫为儿子求官上交的一千两,只剩七千两。

上半年邻洲郡里程通守和京里富商杜老爷起争端,两人为夺姻亲,顾及颜面,无论如何也要抢那卉儿做媳妇。

卉儿家世不差,本与杜公子定亲,只那程公子瞧上,先前不知,知道的时候已非纳不可。

程通守不知听谁所说,来找他寻门路。

他既在京中,又为重臣,如何干得出这等不要脸面之事?

韦史只糊弄应了,让卢夫人在中调和,撒手不管。

最后他不清楚怎样说成的,杜老爷哭一场,杜公子一头撞死,卉儿殉情,程通守给的两千两银子也落在了韦府库房。

韦史大怒,探听清楚,方知卢氏妇人家没有远见,拿誉国府官威压迫,逼那杜富商撒开手,弄得人家鸡飞狗跳,走投无路。

两千两他忙叫人送去与杜富商,可想而知那杜富商背负丧子之痛,分文未要。

这两千两自然又回到韦府私账上。

若再抹去这两千两,进余只剩五千两。韦史合算完,忽而想到临近过冬,又是一年匆匆,这几日也该接连交送岁供。

他正琢磨今年行情,忽听外面小厮通传,进来在他耳边嘀咕道:“郴州县里的季老爷来送年资。”

韦史漱了口,只叫他们先吃,门客纷纷放下筷,在前厅闲坐等待,待风停了再走。

进入堂中,一个揣着棉麻粗布袖的老头上前道:“见过老爷,今年的单子都在这上头了。”季大双手递上一本册子。

韦史低眼瞅了,接过翻开。

季大忙将吹得龟裂的手掌放入袖中,忐忑等待。

韦史大概翻看了,前面牛羊鸡鸭少些倒还说好,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年底月台上给周遭族亲贴补的供应摆放摆放毕竟说得过去。

只这产粮......

“今年比往年少得太多。”韦史指了指,继续往下看。

季大忙道:“路途遥远,难免颠簸,坏损的我都算减过。郴县距京上千里地,我提前两月紧赶慢赶才在今日送来,老爷体谅,今年又是旱又是涝,收成不好,庄子里几百口人,也是紧巴巴交出这么些来。”

韦史笑了笑,挥手让季大也坐下,季大哪里敢,忙赔笑在旁垂手站着,说是身上风霜,怕脏了椅凳。

季大道:“果子还好,比去年多了几十车子。”

韦史点点头,慢慢翻完那册子。

.

忍冬迷路了。

她沿廊下白粉墙快走,风吹得小姑娘睁不开眼,红棉袄圆滚滚裹在身上,没有体态可言。

忍冬十五岁,今日本是随爹上京,给大老爷家送岁供,按规矩她是不能进府的,即使并无要求,国公府也无限制。

可巧今日外面风大,不见一个行人,忍冬同爹进来,季大千叮咛万嘱咐她莫要乱跑,自去交册子。

忍冬胆小,并不敢乱跑,只站在檐下,虽说有墙避风,到底严寒,冷得受不住,一路想换个地方等。

可喜并无家下人瞧见她。

忍冬躲着躲着,不觉穿廊走道,一处花园又一处花园,各个精巧,看不出可记忆的区别,最后不知来到了谁的院子,阔大雅致。

好看的门帘垂下,挡住屋内风光。

忍冬细瞧了,从上过京的朋友那里猜出,这里并不是世家大族的内院,她迷路良久,仍在前院徘徊。

忍冬贴着墙走,不觉心虚惭愧,给老爹添了麻烦,这下又不知去找谁领她出去,贸然进屋更是不好。

风呼呼吹着。她走到一扇窗前,听有细微声响,只想有人,冷得再忍受不住,踮脚去看。

像是书房。

北面立着一排书柜,书籍干净整洁,厚薄不一。西面是嵌墙博古架,摆放着各种好看的花瓶,梅花匣子。珠玉帘子一动不动,两边帷幔束在架柱上。

忍冬费力睁着眼,去看书案那里的两人。

一位年长些的公子坐在案后,模样是她在郴州从未见过的好看,风度翩翩,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忍冬觉养眼,悄悄看呆了一会子。

她再去看蒲团上坐着的姑娘,貌似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也是细皮嫩肉的,拿着书,美得像一幅画。忍冬低头,看了看自己乌黑起皮的龟裂手指,想大概拿着书,也不像画。

那姑娘正好斜背着她,不见容貌。

忍冬瞧了瞧那姑娘头上漂亮的珠钗簪子,盘得极漂亮的头发,点点头,暗叹这漂亮东西,正该合适书香端庄的姑娘。

忍冬想喊,莫名又害了羞,怕生缩下头去。

似是背错了书,那公子嗓音淡淡地纠正道:“不知细叶谁裁处,二月春风似剪刀。陈绾月,故意的,你想做甚?”

忍冬眼睛一亮,这句诗她也知道呢。

虽说家里人丁少,她没有读书识字,只跟着爹娘种庄稼管庄民事情,但愿意跟她玩耍的朋友不少,走街串巷总能听见这句。

垂髫孩童都知道这句呢。她也知道。

忍冬忽然低下头,心中有一个念头莫名萌发。

.

书房内,气氛凝固。

陈绾月用书挡住半边脸,趴案上不说话,时不时幽怨朝毫无同情心的男人看去一眼。

他让她在书房背半天书了。

喝茶的功夫都不忘监督她。陈绾月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悠哉持卷翻开,要么慵懒靠在榻上阖眸小憩,真心好奇,他不用去如厕吗?

他是舒服了,她屁股坐得实在不舒服。

韦延清轻叩案面,眼神不耐,垂眸睨道:“态度不端正,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拿戒尺过去?”

又来。

这是他第八次要做严师。陈绾月放下手,伸出双手,不想再做高徒了。

到了真要打的时候,韦延清反倒没管戒尺,盯她半晌道:“倦了?”

陈绾月飞快点点头。

韦延清起身去找书,淡声道:“既然承应了教你,我便不好懈怠,你也一样,若有心求学,亦不可中途而废。再看一卷,劳逸结合,让追鱼吩咐厨房多做些你爱吃的。”

陈绾月没有立即答应:“这样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只你我两个人,何来兴师动众?”

陈绾月先是惊讶,后有疑虑。她低眸思忖许多,忽而藏起心事,小声再次确认:“二哥哥的意思是,我今晚不用去老太太那边用饭了吗?”

“嗯。”韦延清复又坐下,仿佛这只是一件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并没放在心上,只淡淡应了,把书卷递给陈绾月。

“......知道了。”

韦延清抬眸道:“不光今晚,但凡我在府中,每逢早中晚必要考问你的功课,你做好准备。为图方便,你的一日三餐,都在次院。”

“每早中晚?!”

“嗯。”

“......”

陈绾月急红了脸,又深知二哥哥脾性,他说定的事,并无回转余地,偏又是一心为她好,反驳了倒像她不识好歹。

但是,她眨眨眼,恳切地问:“二哥哥,考问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多吗?我不觉得。”韦延清头也没抬,云淡风轻靠卧在宽榻上,指尖轻点扶手。那双凤眸起伏不大,颇为严正。

陈绾月耸拉着脑袋,嘀咕:“那你干脆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得了......”

“拴哪儿?”他居然接腔。

陈绾月坐正身体,申请道:“但是明天我得在薛姨娘那里用晚饭,姨妈说三哥哥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姨娘又伤心,让我去陪姨娘吃饭安慰几句。”

韦延清:“你陪她?怎么,那院的丫鬟是死绝了吗?轮得到你陪?你若实在没人想陪,搬去偏房陪小丫头们。杜姨妈也是,拎不清体面,若非她让你去,你可愿插手别人家事?”

窗外,忍冬才张开口要喊,这下又吓得默默缩紧脖子,蹲去墙角了。

陈绾月胸腔憋闷,又不知该作何反驳,他说的句句在理,只有最后一句:“我没想插手别人家事......”

韦延清挑了挑眉,冷冷注视她道:“我何时去花心思陪一个姨娘?又何时不长脑子,去跟一个染了风寒的男人同吃一席?”

“三哥哥还不是男人。”陈绾月下意识觉得怪异,反驳解释了句。

最多是少年。

韦延清撂下书,嗤笑:“你骂他不是男人?也对,老三儿时府门前有个道士经过,说他若为女郎,倒还好过,若为男人,孤苦一生,知道的只有我和你大哥哥,自那之后,我和你大哥哥便没敢拿他当男人看,你怎知道的?”

陈绾月不信,听得满脸通红。

“二哥哥你太过分了。”这种话张口便来。她口齿挺伶俐的,每次到他这,都像出门遇到瓢泼大雨,连人带伞都被大雨冲跑了。

以前钱乙哥哥话术那样厉害,喝三两酒满嘴洒脱也说不过他。

一切话术和道理,仿佛遇到韦延清的嘴巴便会瞬间失灵。

然话虽难听,他每次说的却都是有用且对人有帮助的话,并不会因此得罪人。反而容易增加旁人对他的崇拜。

但唯独这次,陈绾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大好。若那件事是真的,倒没什么,若是假的,二哥哥未免太有情绪了些。

太有情绪这四个字,本就不像韦延清做出来的事。难不成那件事是真的?陈绾月想了想,即使真有道士这么说,也不必当真呀。

三哥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肯定不会孤苦一生的。

韦延清懒得解释,靠后道:“别的时候不管你,明晚不行。”

“为何?”

韦延清:“明晚荆元坊有烟火,你跟我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你刻苦努力,不管是作为什么身份,我都该尽一份道义,如此便无亏欠。我不喜欠人情分,你去玩一趟,算我账上,把这几日的道义情消了。”

陈绾月:“......”

“明晚恐怕不行。”

韦延清起身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得寸进尺?”

才不是,她怎么敢。他总能像团雪球一样,淡定抚顺她进的那一尺。现在她进半尺都觉累。

还是不进,任由他搓揉顿扁的好,省力还有奖励。

陈绾月道:“是晏华折芳吧?崔哥哥已经跟我说过了,他没有合适的姑娘作伴,我之前欠他个人情,昨天就已答应了陪他一起去看烟火,不能食言。”

韦延清一怔,凤眸微眯,想了半天搜寻不出来身边有谁姓崔,又可能跟她走近的:“你什么时候有姓崔的哥哥了?”

陈家祖上,也没有姓崔的表亲,远亲也没姓崔的。

“崔琛崔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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