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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清晨,天方蒙蒙亮,平康坊薛宅后院内,乐师弹奏着乐曲,舞姬站在台上,排练着新编的舞曲,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停!停!停!”

徐姑姑紧拧着眉头,精心画得两道细细的柳叶眉成了倒八字,叫停了乐师,手里拿着细细的藤条,脚轻轻一点,跃上台子,来势汹汹直冲着舞姬走来,站在角落的虞疏晚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瑟缩了下脑袋。

舞姬主动让出了一条道,纷纷看向后面的虞三娘。

“腰要挺直,腿要抬高,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做不到。”手一抬,细细的藤条抽在虞疏晚的手臂和后背上,隔着一层薄纱,抽得人生疼,却不留一点痕迹,虞疏晚垂头,咬牙忍者火辣辣的疼痛。

徐姑姑年轻是教坊司最好的编舞师,薛富仁花大价钱请来教导府中舞姬。

徐姑姑做事一板一眼,任何事情要求做到最好,自然是容不下一点不完美,对虞三娘,更多的是恨其不争。

虞三娘原本的胡旋舞跳得极好,连在教坊司多年的徐姑姑都另眼相看,徐姑姑也是惜才之人,但,虞三娘一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脑子就不清醒,连平日最擅长的胡旋舞都跳不好,灵气尽失。

怎么生了场病连舞都跳不好了?

徐姑姑冷着脸瞪了虞三娘一眼,“再出错,你晚饭就不用吃了!”

徐姑姑一转身,虞疏晚泄了气松了腰,徐姑姑一扭头,立马挺直腰板,打起十二分精神。

三天不给她吃饭,她也跳不好。

徐姑姑打了一个响指,乐师拉弦拍鼓,虞疏晚踩着鼓点甩袖下腰,努力跟上其他舞姬的动作,奈何实在不是这块料,细细藤条抽了无数次,还是没能让徐姑姑满意。

徐姑姑临走前撂下一句话,“虞三娘,舞姬跳不好舞就没有了价值。”

果不其然,虞三娘最后没吃上晚饭。

幸好她早有准备,虞三娘趁着所有人都去吃晚饭的功夫,打开柜子,拿出昨天偷偷藏的胡饼,悄悄溜出去,随便寻了个僻静的角度,蹲在墙角下开始啃。

北方天气干燥,过了整整一天胡饼表皮依旧酥脆,就是有点凉了,吃着有点噎。虞疏晚吃得太急了,用力吞了好几次才咽下去。

傍晚,夕阳西下,天地间染了成了一片橘色。

虞疏晚头靠着墙,望着庭院上方的一片小天地,惆怅不已,感慨一下自己的命运。

虞疏晚是半月前穿过了来的,原主虞三娘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原本大夫都说没希望,结果奇迹般地好了,不过没人知道醒过来的虞三娘换了个芯。

虞疏晚没有虞三娘的记忆,人们也只当她是大病了一场,性情大变。

虞三娘是薛富贵特意从西域买来的舞姬,擅长跳胡旋舞,可能是带了点西域的血统,虞三娘生得极为貌美,长而卷曲的睫毛,比寻常汉人略为深邃的的眉眼,肤如凝脂,长腿细腰,婀娜多姿。

虞疏晚第一次在镜子前,都被镜中女子的美貌所惊艳。

薛富贵是做香料买卖的富商,在平康坊开了一家酒楼,凭借每日晚上的胡旋舞表演打出名声,酒楼的生意很好,宾客夜宿酒楼就是为了一睹闻名长安的胡旋舞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样冠绝长安。

薛家酒馆开了不过三日,长安人都传虞三娘的跳的胡旋舞无人能及,宾客大都是奔着虞三娘而来,奈何她大病一场后舞姿早不如前,领舞的人换人。

薛富贵舍了大本钱,请了名医医治虞三娘,结果人是醒了,舞是怎么都跳不好了。

薛富贵在台下看了几次舞姬的表演,铁青着脸,眼睛像是利刃一样刮过虞三娘。

虞疏晚也无能为力,七岁的时候外婆就送她去过舞蹈班,没两天就给劝退了。好在凭借原主的底子,躲在后面凑数也勉强过得去。

脱下鞋子,练得太多,脚都已经肿了。

“芙蓉姐姐,徐姑姑说以后领舞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虞三娘跳成那样,估计连台子都上不了。”说完,捂着嘴笑了。

虞三娘听出说话人是绿柳,贴近墙根,缩着身子。

她们正好吃完饭,从后面的角门进来,聚集在凉亭说笑。虞三娘舞跳得好,心气又高,和她们的关系一般。

醒来后,听了不少的奚落嘲讽。

“平日她眼都瞧到天上,哪里有我们这些姐妹,一心想着攀高枝儿,如今这高枝儿倒是递到她嘴边了。”

“此话怎么讲?”

“你没发现新送来的衣裳独独少了虞三娘的那份儿吗?这可是几日后上台跳舞要穿的的衣服,老爷找长安城手艺最好的师傅量身裁剪的……”

说话声逐渐降低,虞疏晚贴着墙还是听不清她们的说话声,转而一阵笑声传开,心中更是不安。

肯定没有好事儿。

虞疏晚见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贴着墙根溜回了房间。

领舞单独一间房间,其余的舞姬两人一间,这间屋子应该住不了两天。

屋子不大,一张约四尺宽的架子床,挂着碧色的纱帐,床上铺着淡粉色的被褥,绣着朵朵绿梅。照台上摆放着菱花铜镜,台面上放置三彩胭脂盒,盒子里的口脂已经见底了,主人还未来得及添置新的,拉开抽屉,整整齐齐码着漆木首饰盒,一个个打开,都是一些钗环首饰。

大都是酒楼的客人打赏的,值钱的金银都被薛老爷收走了,只留下几件不值钱的首饰撑场面。

房间不大,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摆设,唯一值点钱的就是定制的舞衣和那点胭脂水粉,窗台上放着白色的花瓶,虞疏晚醒来时,花早已经枯萎,鲜亮的颜色早已经变成了难看的褐色。

虞疏晚没有原主的兴致,生存不易,花瓶就这样空着了。

细细琢磨着方才听到的花,努力提取有用的信息。

难道薛富贵打算将她给卖掉?

虞三娘是薛富贵买来的私奴,徐姑姑说过跳不好舞,她便没有价值。

要是虞三娘生得相貌一般也就罢了,可是,偏偏美艳无双,绝代佳人,入了奴籍,若不是胡旋舞跳得极好,赚的银子足够多,也许会和平康坊中青楼女子一般,以美色侍人。

虞疏晚手掌不自觉收紧,握紧手中装着口脂的盒子,上面雕刻的纹路在手心上留下红色的印子。

薛富贵未免太过于算计,虞三娘给他赚了那么多的银子,他是半点没打算留给虞三娘,平康坊最吝啬的老鸨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若是想要脱籍,不仅要足够的银子,还需要薛富贵同意放人,两个条件她一个都不占,薛富贵那个葛朗台,不榨干她最后的一点价值决不罢休。

刚来时想着躲在角落当给小透明,一点一点攒着银子,等哪天薛富贵善心大发赎身,如今想来竟也是天方夜谭。

逃跑,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连薛宅都不能随意进出,恐怕还没有走到明德门,就被赶来的官兵给抓住。

前路渺茫,躺在床上,一个胡饼哪里顶得住饥饿,早已经消化完了,还得挨到明早才能喝上一碗热汤片儿……

次日一早,虞三娘如愿喝到了汤饼,饿了太久的胃,突然盛满了汤水和难以消化的面食,有些难受,跑了两趟茅厕方舒服些。

赶到排练的地方,所有人都已经换好了新的绛红色薄纱舞衣,虞三娘依旧是那件青绿的水袖,显得格格不入。

台上的所有人停下动作,低头,将目光放在台下的虞三娘身上,嫌弃、厌恶、抗拒、同情……

仿佛她就是一个不速之客。

虞三娘忽视众人的目光,抬脚准备上台,徐姑姑拦住了她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三娘子,你不必再来了。”

“为何?”虞三娘道,“姑姑可是嫌我跳得不好,我昨晚回去加练了,定不会拖大伙儿的后腿。”语气急切。

芙蓉白皙的腿上缠着红色的绸带,脚上踩着精美轻巧的舞鞋,带着淡淡的微笑,“姑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必再过日日练舞,汗水浸湿衣裳,腿疼腰酸的苦日子,锦衣玉食、繁花似锦的好日子正等着你。”

芙蓉勤奋好强,每日起的最早的是她,大伙儿都回去休息了她还给自己加练,脚上的茧子不知有多厚,可,偏偏永远都比虞三娘逊色,她不甘心,不服气。

凭什么虞三娘仗着自己的天资,就掩盖了其他人的努力。

徐姑姑看着虞三娘欲言又止,半晌,或许出于怜惜,又或是同情,叹了一口气,道:“三娘子,薛老爷对你另有安排,你回去歇着,吃些好吃的。”

徐姑姑既如此说,虞三娘也不好厚着脸皮继续留下来,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虞三娘并未走远,转到后面的凉亭斜坐在低矮的围栏上,靠着后面的大圆柱子,望着她们排练的地方。

心情复杂,别说是回房间歇着了,她哪里有心情,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弄清楚薛富贵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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