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满意答复,萧平心松了双手将江思量推远,嘴角勾起若有若无地笑:“去准备吧,夫人~”
最后一句萧平心咬字暧昧,惹得江思量一连看了他好几眼。
江思量疑惑,他来桃洲十坞已有半月。之前日日去书房请安,萧平心几乎没用正眼瞧过自己。
现在却……
江思量没懂,行了礼便乖乖退了出去。
出书房时江思量猛然间想到什么,一下脸都白了。
萧平心晚上来找他,必定是要行夫妻之事。
第一夜的疼痛太过记忆犹新,江思量回想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默默抓紧两侧的衣角,转身朝另一处院子走去。
桃洲十坞之所以带个“桃”字,是因为这里种满了桃树。等到桃花盛开的季节满洲桃色,风轻轻一吹便是一场桃花雨。
这里由十座岛屿组成,江思量所在的岛屿是第五坞,十座岛中最中心也是最大的岛。
第五坞中少有宗门弟子,住得多为宗主家眷,宗门的长老前辈,与伺候的下属仆人。
桃洲十坞的弟子都分布在其余九坞上,且每一坞都有一位坞主,也就是所在坞中弟子们的师尊。
江思量去到一处女眷住的院庭。
-
“这喜事啊,少夫人莫怕,属下去拿一些东西予你。”说话的是一个半老徐娘,她头上堆满了珠钗,整个人珠圆玉润。
刚江思量来院子里寻她,与她说了萧平心今晚会宿在他房中的事。
这人是萧平心的奶娘杨嬷嬷,是桃洲十坞唯一愿意与江思量交好之人。
杨嬷嬷在矮柜里翻找一阵,找出几个小瓶塞进江思量。轻声细语道:“这里有伤药和花液,少夫人这种事自是有乐趣在里面,不需要怕。”
杨嬷嬷摸了摸江思量柔顺的头发,安慰道:“少主愿意去找您,心里肯定是有您。今晚学着撒撒娇,别像上次一样把自己弄伤了。”
撒娇?
江思量抬头,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见江思量又呆住了,杨嬷嬷无奈。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钝。
眼看四下没什么人,杨嬷嬷小声对江思量道:“少主很好哄的,他的性子属下最了解。您只要多朝他示几次弱,不用多少时日,少主定会把您放在心尖上!”
江思量不奢望萧平心对他有情,只求萧平心别送他回去,毕竟他的价值只是一味“药”而已。
冷寂无声的古宅,江思量此生都不愿再踏进。
这晚,江思量刻意多洗了半刻钟的澡。
“把自己洗干净点。”
江思量一直记着这句话。
沐浴出来时,天色刚暗。
桃洲十坞每个屋檐下,都有一个桃核制的檐铃。吹动起来声音闷闷的,如同此刻江思量的心情。
他好想,蹲一会儿。
江思量在门框边蹲了半刻钟左右,就见着了萧平心的身影。
他换了身品蓝色的衣裳,进院第一句就是:“支张矮桌去床上。”
江思量:!
为何…这样……要在桌上……
江思量皱着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已经开始心疼自己了。
矮桌放好后,江思量犹豫的拿出杨嬷嬷给的小瓷瓶递给萧平心。
他应该知道吧?
小白瓷瓶触感温润微凉,江思量捏着瓷瓶小心翼翼贴上萧平心的手背。
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动萧平心先是顿了会儿,反应过来后忽地笑了。
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戏谑江思量,直截了当道:“我对你没这个想法,你配不上我。”
江思量垂眸收起瓷瓶,眼眶莫名酸涩。也是,他在外面的名声很差,若不是与桃洲十坞有婚约,他可能一辈子都要困在上古镜古宅。
萧平心见江思量万分失落,一时不明白,明明第一夜哭得最凶的就是他。
现下不碰他也哭,有什么好哭的!
“别哭了呆瓜,上床!”萧平心语气冷硬,拽着江思量就往床上拖。
江思量没有反抗,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刚不是说没兴致吗?
床榻之上,江思量闭眼做好了被日的准备。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不是第一次。
身边窸窸窣窣响了一会儿,萧平心应该在褪衣服。
江思量想着早点结束方便收拾一下自己,于是抬手欲去解自己的衣服。
他手刚碰上衣料,就猛然被萧平心抓住,紧接着萧平心往他手里塞了一根细长冰凉的东西。
是什么?
江思量坐起来看,手里赫然攥着一支毛笔。视线再移,就见原本整洁的床榻上铺满了纸张。
榻上的矮桌放了砚台,还有一册道德经。
萧平心坐在江思量对面,正奋力抄经,并道:“江思量你模仿我的字迹和我一起抄,你要是敢告密,我就一根一根砍断你的手指。”
江思量:“……”
原来今日歇在他房中是这个意思。
萧平心真没时间同江思量废话,母亲罚他抄道德经一百遍。他抄了好几日,今日更是一天都关在书房中。
本来萧平心是抄不完的,直到江思量突然出现。
这个一整天不知道在哪里蹲蘑菇的江思量,今天莫名其妙来找自己。萧平心忽感,救星来了。
于是他将人戏弄了片刻,便顺理成章的过来了。
萧平心字迹随意,这里圆那里扁,一会儿字大一会儿字小,江思量抄得很费劲。
加上他没正经学过握笔,握笔的姿势更是丑态百出。
丑到萧平心都看不下去了。
“江思量,”萧平心喊他。
“对不起……”江思量下意识道歉,满眼慌乱。
萧平心盯着江思量乌黑的瞳孔,若不是此人是江思量。萧平心都会觉得是他在装,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
偏偏正是江思量,蠢蠢的,呆若木鸡。
萧平心放下毛笔,示意江思量也放下。
“我只教一遍。”
闻言,江思量眼睛亮了瞬,有了些灵光。很意外,他没有被斥责,萧平心说要教他。
萧平心漫不经心拿起毛笔,告诉江思量手指应该放在哪。
江思量照样学样,握对了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写起字来使不上劲。
瞧着江思量这副呆样,萧平心轻啧一声,太耽误时间了。
他从对面挪过来,绕到江思量身后,准备手把手教他。
江思量一脸错愕,下意识要跑。
“回来。”
江思量手刚摸到床帘就被拽了回去。
萧平心抓住江思量的右手,随便扯来一张白纸,教他如何写字。
江思量被禁锢住,身侧都是萧平心的气息。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味道很好闻。
怀里的人很安静,萧平心垂着眼带着江思量一笔一画,在纸上写下一个“江”字。
江思量眸色微动,想说话却又生生止住。
最后二人在白纸上写下
——江思量是蠢猪
“……”
江思量抿唇,他识字,识很多字。
萧平心似乎很满意,要求江思量照着再写一遍。
“不想……”江思量声音很小。
“写。”少年声量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江思量回头望了望,萧平心靠在床角看着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眼睛。
萧平心眼皮很薄,是单眼皮,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眼神很冷,和看死人没什么区别。
江思量有些胆寒,迫于压力,乖乖又写了一遍。写字时他发现,萧平心好像真的教会了他如何握笔。
见江思量已经完全掌握,萧平心没说话,给了他几页纸,要他继续抄。
片刻,两人沉默着抄经书。
床帘罩着,床榻旁摆了盏小琉璃灯,照的这一小片地方亮堂堂。
屋外鸟雀偶尔叫唤几声,萧平心百无聊赖撑着头麻木地抄写,时不时打一会儿哈欠。
江思量努力辨认萧平心的字迹,仿写的很认真。
两个人估摸着抄到后半夜,才抄完。困倦到眼皮都抬不起来,双双趴着桌子睡去。
翌日,江思量醒来时,萧平心早已经走了。床榻上的矮桌也被放回原位,一切恢复如初。
昨夜,显得没有那么真实。
这时房门被推开,屋外的阳光照了进去,可以看清屋内细小的尘埃。
杨嬷嬷满脸笑意走了进来:“少夫人该用早膳了!”
“嗯。”
江思量刚一动就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两张写着“江思量是蠢猪”的纸张。
江思量盯着两张纸,心里荡起酥酥的感觉。
可能,他昨夜被人小小在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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