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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晚宴

给姜盈月择婿的事情,临帝开始着急了,虽说作为盘国的帝姬,天下任何男儿都能任由她挑选,在他看来,就算她真心喜欢一个妖怪,纳进宇衡宫中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可她居然和一个妖怪一起种下了双生咒,这种同生共死的咒术,踩在了他的底线上!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举办宴会的事情,他交给了也有女儿的陶贵妃主理,顺便也让陶贵妃给姜星云提前先选选,有好的儿郎事先定下也是好事。

皇宫今年举办宴会多了,宫人也熟练了不少,一个小小的赏花宴,陶贵妃操持起来根本不难,但自安王后战死,临帝就不曾再立后,而这放在寻常人家应是主母操持的宴会,这次破天荒的落在了陶贵妃身上,这段时间里的陶贵妃和陶家也算是风头正盛。

陶贵妃知道这是其实临帝给姜盈月相看未来夫婿才举办的宴会,所以就算外面吹的风多盛,她也是波澜不惊。

“娘娘,这是尚宫局拟定出来的宴会名单,请您过目。”尚宫局派来的侍女躬身将名单呈上。

嫣红的长指甲接过名单,陶贵妃姣好略带有富态的白皙脸庞,看着让人觉得慈祥可亲,她声线柔和:“陛下有看过吗?”

侍女回答:“回娘娘,这名单大部分是陛下交给尚宫局的。尚宫大人补上了一些贵女的名单。”

陶贵妃细细看了遍,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苏家那个和盈月不对付的也能参加,真不知陛下是不是故意的。哟!宗政大人也在其中?莫不是给我家星云相看的吧?”

陶贵妃身边的侍女附和道:“应该是了娘娘,陛下也是看重我们星云帝姬的。”

这话陶贵妃实在听得舒心,“这宗政东君啊,看着就够稳重,要是能做本宫星云的乘龙快婿,也是件好事啊!”

赏花宴这天午后,诚王世子妃孔海清特意带着姜锦意找到了坐在一角落里喂鱼的姜盈月。

感觉到有人靠近,姜盈月注意到来人,笑意盈盈的问好:“嫂嫂,近来可好。”

“好好好皎皎,我们都好,这不是带着锦意来找你道谢吗!”孔海清牵着姜锦意的手,身边的侍女排成一排,手里都拿着珍宝。

姜盈月侧身望了望孔海清身后一排侍女,抿嘴微笑道:“嫂嫂不必客气。”

姜锦意松开孔海清的手,蹦跳着跑去环住姜盈月的腰,甜甜的说:“姑姑我好想你。”

姜盈月也笼住她,宠爱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乖,姑姑也好想你呢。”

孔海清欣慰的看着两人,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锦意是我的心肝,听说是你深入妖巢才找到她的,皎皎你受我一拜也是受得起的!”

“嫂嫂可别折煞了我!我会被哥哥骂的!锦意也是我的侄女,救她本就是应该的。”姜盈月虽然有点心虚,但面上应付自如滴水不漏。

孔海清坐到姜盈月身边,亲亲热热牵起她的手道:“嫂嫂自然是知道皎皎的,这些都是我私库里使不上的小玩意儿,你也不要跟我客气才好!”

侍女们看着孔海清的手势,一字排开将手中的锦盒展示在姜盈月眼前,满目都是极品灵石,还有好些外面买都买不到的珍宝。

姜盈月一看就知道,孔海清这是掏了小半幅家底来,这里面应该也有诚王的手笔,对于姜锦意这次的无妄之灾,她心中有愧,要是全收下了良心实在不安,可是她也知道不能不收……

“嫂嫂,这些我要是都收下了,父皇那边我可交代不了啊!”姜盈月将临帝搬了出来,又夸张的道:“再说这半个月以来,我私库都满了,你看我身边的瑶琴,她都戴上碧玺玉镯了。”

孔海清怪嗔道:“怕什么,谁会嫌宝贝多啊!叫陛下给你多开一个私库就好了!”

姜盈月笑着答应,“是是是,正好了!以后小意长大后,要什么东西都来我宫里挑哦!”

姑嫂侄三人在一边说着话,这时姜星云也来了,她左顾右盼看到了姜盈月,又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她走两步退一步的模样,正好就被姜盈月瞧了个正着,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孔海清和锦意不明白她笑什么,然后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姜星云。

姜星云走近,就对孔海清行了一个晚辈的礼,然后斜眼看了看姜盈月,不情不愿的叫了声:“五皇姐安。”

她之前知道姜盈月受了重伤,可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想去看看她,又不甘心,后来真要去了,在门口就又被拦住了。

“母妃叫我来看看你,你别误会啊,我可一点都不担心你,你把宇衡宫关严实了,我可不想去看你。”姜星云阴阳怪气的道。

姜盈月听出来她又吃闭门羹了,可姜星云这回真误会她了,她痛得人都快死过去了,真没有下命令不让谁进来,估计是临帝的旨意。

前两天临帝才把自己的护卫调走,不过现在又换成了宗政东君的就是了,在姜盈月眼里是在也没差。

这时锦意出声:“星云姑姑安。”

姜星云骄傲的点点头,似乎是有个比自己还小的小辈在,心情好了一点。

“外面这么热闹,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姜盈月问道。

姜星云坐下,身边的侍女们都为她呈上了茶点,她自在享受着,语气傲然:“你可以来这里,我就不能吗?这里又不是宇衡宫,你还想拦着我不成?”

姜盈月笑笑:“拦不着你,可你要是一直窝在这里,陶贵妃等会派人来找你,别带上我就是了。”

孔海清这时才恍然大悟,想起最近听到的传闻:“是了,听说今日是陛下给两位帝姬择婿的宴会。”

姜盈月无奈叹气,今天的宴会她实在是不想出现,她觉得临帝这回是属于是病急乱投医了。办什么宴会,请的都是未婚男子,后面还是尚宫局觉得不妥,才加上了一些未婚贵女的名单上来。

搞得她出不出席,都显得十分没脸。

“皇姐逃避也没用,我可是专门来带你过去的!”姜星云有备而来,她看清了姜盈月不想出席的心情,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来堵她的。

姜盈月语塞,但并不觉得姜星云真有什么能耐可以带她走。

两姐妹在斗嘴,看得孔海清一愣一愣的,她莫名觉得两人的感情似乎变好了不少,由衷的笑了出来。

“姑姑要去哪里?我也要一起去。”锦意缠着姜盈月撒娇道。

姜盈月宠溺一笑,对着可爱的小姑娘说:“姑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在这里玩好不好?”

她盘算好了,今天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呆着,谁来都不好使就对了!

可姜星云一句话,就打碎了她的想法:“我可是听到父皇说了,你不去也可以,你在哪儿就让宴会搬到哪儿好了。”

如此劳师动众的事情,的确像是临帝会做的,小时候觉得这样的父皇有多威风,长大就觉得这样的父皇有多霸道……

姜盈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烛无伤啊烛无伤,为了保你,她清誉不保就算了,还要这么丢人……

临帝这番作派,和叫她去抛绣球择婿有什么区别?

“走吧。”姜盈月对姜星云道,随后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姜星云犹豫了一下,但步子不听使唤就走了过去,因为她感觉姜盈月的眼神有点可怕。

坐在轮椅上的姜盈月抱起锦意放在自己的膝上,“既然你是专门来找我的,那就把我推过去吧。”她实在烦躁,语气也有点严肃。

虽说姜星云一直与她不对付,可从小就活在姜盈月“阴影”底下,除了不服气撇撇嘴,也只能听话照做了。

姜星云一边推着,一变说服自己,她可不是怕了姜盈月,而是怕母妃不好交差!毕竟父皇也等着呢!

“宴会都快开始了,你还在一旁的角落里待着,就不怕父皇责罚你吗?”姜星云嘟囔着,自问自答道:“也是,父皇怎么会责罚你呢!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父皇对你说一句重话!”

“不要碎碎念了,等会你好好看看,喜欢哪位公子告诉我,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姜盈月难得耐心的和她说话,朝歌内的公子哥儿几乎没有她不认识不知道的。

这算是她从前在大理寺任职的便利。

姜星云悄悄瞄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宗政东君,只见那人目不斜视,眼光似乎尽忠职守地注视着姜盈月,她明知姜盈月看不见,却摇头,不说有没有喜欢的。

姜盈月躲过了午宴,却没有躲过晚宴,这会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她身上,似乎她是什么香饽饽一样,姜盈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里却是想骂爹!

她们先去给临帝问安,临帝看见她们姐妹两难得和睦,高兴得给她们免礼:“你们姐妹两人何时如何亲密了?”临帝调侃道。

姜盈月入座后,环视一周,果然没有看到安氏兄妹,安清鸿她不担心,安清璃她是一直记挂在心里的,“说到姐妹,清璃姐姐怎么没在?”

她说话时看着临帝,说完眼睛精准的捕捉到安国公眼底的惊讶,底下坐着的安国公自然的接过话:“皎皎抬爱了,璃儿身体不适,臣就让她好好在家修养,只带了她的妹妹进宫,心儿,快快见过皎皎表姐。”

闻言,安国公身侧一穿粉紫色衣裙的姑娘站了起身,她羞涩的瞄了一眼上首的姜灏阳和姜盈月,随后期期艾艾的给临帝和两位贵妃盈盈叩拜,又对姜灏阳和姜盈月行礼。

临帝满意小辈的礼貌周全,和颜悦色的问道:“国舅,这女娘怎得从未见过?”

“回陛下,这是小女清心,今日第一次进宫赴宴。从前身体不好,养在府里不曾露过面。”安国公毕恭毕敬的回答。

听完安国公的话,临帝这才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安清心,夸赞了一句:“倒是长得乖巧可人。”

姜盈月噗嗤一笑,眼神似有若无的瞟了一下安清心,最后对临帝道:“可人是挺可人的,但乖巧还差一点,起码规矩都没学好,安舅舅可要让璃姐姐好好教教她才是,行礼都没行好,别人还以为我们安氏没得规矩。”

安清心一介庶女能让安国公带进宫中赴宴,姜盈月猜测安清璃今日不进宫,必然是遇上了什么阻碍。

冷眼看着安国公为安清心分辨,姜盈月就明白了,从来嫡庶之争就是最常见的,没想到安国公临老了才开始嫡庶不分!

“星云也是帝姬,怎的清心姑娘,就不配给她行礼了吗?”姜盈月反驳安国公:“若是璃姐姐在,这规矩必然更加周全一些。”

这个不配两字一出,饶是位高权重的安国公也流了一身冷汗,他偷偷看了一眼临帝,他向来宠姜盈月,自然不会再别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安国公也是知道的,于是抬眸恳求的看向姜灏阳。

而安清心则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原地,“臣女知错了,求盈月殿下赎罪!”

被牵涉其中的姜星云则愣愣的看着姜盈月,刚才安清心独独漏了她,她确实是气呼呼的,但此人是跟着安国公进来的,她心里知道必然是有东宫的人给她撑腰,气归气,也不敢显露出来,否则回去要被母妃说她不识大体了。

可现在姜盈月居然为了此事为难安国公!

她现在有点感动,有点复杂,望向陶贵妃正好对上了她一副怒其不争的眼神。

姜星云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姜域,他和姜苍宿旁观着属于东宫的内讧。

别人不清楚,姜灏阳则是心知肚明,安氏一族自从安清鸿拒婚和湘怡别院一事后,都以为姜盈月和安氏嫡系关系变差了,姜灏阳明白安国公这是想在这个时刻把疼爱的庶女身份抬一抬。

据他的观察,姜盈月的确不待见安清鸿,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会做的太过分,但和安清璃的关系却有点扑簌迷离了。

今日一见,看来是姜盈月在给安清璃撑腰。

他看着安国公一脸懊悔的模样,自然也是要给他解围的:“既然皎皎开口了,还不快去给星云行礼。”

安清心反应也快,立刻规规矩矩的对姜星云行礼,姜星云呆楞了一下,看到姜盈月面无表情的模样,福至心灵的没有让安清心起来。

反倒是临帝身边的陶贵妃和苏贵妃,揣摩着临帝的神情,一时间默契了起来,一前一后搭着腔,就让安清心顺利行礼后,坐回了安国公身边去了。

今日的宴会时陶贵妃一手操持的,她自然不想让场子冷落下来,于是提前就让宫人们开始准备晚宴了。

相安无事的晚宴后,还有各家公子小姐的献技,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今晚必然是一场皇家的相看宴会,纷纷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君子六艺加上琴棋书画。

男子上台就是比试六艺,姜盈月意兴阑珊的看着一个个被刷下来的男子,好几个都被大理寺调查过,基本就是个酒囊饭袋,上台了也是一出出的花拳绣腿。剩下的不是不够出彩,就是过于紧张。

烦闷一会之后,看到了苏瀛洲上台,姜盈月不得不承认,他虽然真的很讨人厌,嚣张跋扈又阴险,可论武功才情,确实是甩了那些酒囊饭袋九条街。

肆意张扬的眉目,收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也给他增加了更多嚣张的意味,姜盈月看了两眼就没再看了,跟这群人比还比出骄傲了?!

随后宫人念到宗政东君的名字,她还以为是听错了,结果看到他不缓不急的上台,姜盈月咽下手中清茶,不可思议的望着上首中央的临帝,看来她说自己心悦烛无伤这个事情,给她父皇带来了不少的震撼。

姜盈月心中默念:师傅啊,不是我造的孽啊,我可不敢对师兄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以两人的能力,自然是大杀四方的存在,在姜盈月的心里,如果说苏瀛洲是狡猾聪明的狐狸,那宗政东君就是沉稳又有爆发力的豹子。

她当然是看好宗政东君的,可一想到临帝设宴的目的,姜盈月就觉得自己在看什么不对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棋艺环节,让上台的公子们都要通过四局难度甚高的棋局。先一人通过一个,后面才能再进入一人,规定时间内无法通过,就立刻被刷下去。而四个棋局用高高的木板隔开,能做到互相无法偷看。

晚宴的桂鸣宫是一个三层的环形楼台,中央空出一片天井位置,直望星空。其他观宴的人都落座在二楼,而临帝一众则是在观景最好的三楼里,所以都能看到四个棋局的难度。

这一览无遗的地理环境,让他们连作弊都无从下手,尤其是四局棋局每通过一人就会变换。看的人可以从中感受到趣味,而入局的人少一点智慧,都会被立刻刷走。

看了好一会,姜盈月好奇的问:“这最后赢的人,可以得到什么?”

临帝看得兴致勃勃,没有留意到她说话,陶贵妃和气的回答她:“那自然是能得到一次与帝姬会面的机会。”

原本还以为是用什么珍稀宝物作为彩头,结果居然是会面机会??

姜盈月看着台上一路比试到底的宗政东君和苏瀛洲,心中是大大大疑惑:别人就算了,可他们本身就在宫中任职,要什么会面的机会??

果不其然,这棋艺环节刷走了不少人,连同宗政东君和苏瀛洲一起还留在台上的,只剩下五位:陶氏九公子陶子清,温侯二公子温裕寻,还有去年的新科状元顾启书。

姜盈月歪头对姜星云道:“除了你母族的陶子清之外,其他的你看上谁了?”

忽然被问到,姜星云脸上一烫,目光迅速从台上移开,见她这副模样,姜盈月料想台上应该是有她心悦的人了。

“别光问别人,你呢?”姜灏阳笑意温柔的问姜盈月。

台上的五人正在进行最后的射箭环节,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朝歌城内最年轻貌美又才华横溢的少年郎,谁能为自己争来第一,实在是引人注目!

面对姜灏阳的问题,姜盈月只能笑笑。

她才刚对临帝说自己心悦烛无伤,现在又看上其他男子,多少会有点说不过去的样子。

这么想了一瞬,姜盈月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她父皇巴不得她移情别恋,至于烛无伤……他除了嘲笑,还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苏瀛洲,陶子清。”姜盈月淡淡的提起这两个名字。

姜域和姜苍宿听到,转头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姜盈月也察觉到,慢悠悠的拿起茶杯,轻轻一吹,自顾自喝下,再慢悠悠道:“没兴趣。”

“至于宗政大人……”姜盈月又道。这次则是轮到姜星云和陶贵妃看过来。

姜盈月放下了茶杯,姜星云反常的给她斟满,难得讨好一笑。姜盈月没喝,调笑着看她:“我怕师傅会给我一刀。”

当然她也不是在开玩笑,虽然不明白为何还有人会把宗政东君当成帝婿候选人,若是姜幸运的话还好,若真算在了姜盈月的头上,那不行!好歹宗政东君也……算是个长辈吧!

而剩下的人就只有温裕寻和顾启书了,姜灏阳顺势将两人一起打包问姜盈月,这时连一直没参与讨论的临帝也看向了姜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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