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姜星云大声呼叫了一句,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她身上,只见她高高兴兴的快步走来,不知不觉打破了一场僵局。
靠得更近后,她才看到姜盈月和其他人也在,目光瞥过宗政东君的时候,明显活跃了一瞬,随后乖巧的给临帝和姜盈月问安:“儿臣给父皇请安,问皇姐安。”
姜盈月点头,心情颇好的回应了一句,又很快的垂眉,不带任何情绪喝了婢女呈上的茶水,小小一口喝罢,就吧茶杯握在手中把玩着,眼神玩味儿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瀛洲,心中冷哼:好日子不喜欢过,就该过过苦日子。
其他两人起立对姜星云拱手作礼:“星云帝姬安好。”
姜星云点点头,笑脸相迎地让他们免礼,同时也注意到了跪在地上的苏瀛洲,可她父皇忽然问起她功课和起居,她虽有疑问,但也只能一一作答。
问了好几个问题后,临帝似乎还不打算停下来,最近她自觉有和姜盈月这个姐姐的感情缓和了一下,于是求救般看向了姜盈月。
可对方只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无辜又欠揍,转头还跟一旁的小公子眉目传情了起来,一旁的小公子受宠若惊,姜星云回答临帝事无巨细的问题,神情也逐渐僵硬,眼神不自觉飘到了宗政东君身上。
在她眼中,那一身玄色官服的英挺男子,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应该是她会注意到的类型,可不管他出现在何处,都会占据住她的心神……
也是因为总是注意到,顺着他的目光,她总是失望又心疼……
“姜星云,父皇在叫你呢。”姜盈月提醒着正发呆的姜星云。
回过神来,才发现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然后她就对上了宗政东君的眼睛,一霎那来不及掩饰,双颊蓦地变得绯红。
姜盈月坐在她对面,正好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随后又看了一眼她那像是修无情道的师兄,一时也难以想象……
被明晃晃晾在一旁的苏瀛洲,自然是不敢乱看的,帝王给的威压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若非他家还有太师坐镇,现在他就不仅仅只是被晾在一边了。
苏瀛洲乃至整个盘国的人都知道,冷心冷肺的临帝从不维护嫡子女,不然也不至于让太子和盈月帝姬从小遇到大大小小的危险,而现在竟然开始维护起姜盈月来了。
这一刻,君心难测四个字深深的打入了苏瀛洲的脑中。
达到目的的姜盈月已经没有了方才软弱无辜的表情,脸上不再挂着笑,而是一种沉静的平和感。
硬碰硬不行的时候,她不介意利用一下自己天生的优势,苏太师和苏家在盘国的实力不小,若是从前此事定会轻轻带过,可她自认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她也清楚临帝一样不是什么都能容忍的圣人,引起她父皇的怜悯之心,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下一刻,姜盈月就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毫无存在感的温裕寻身上,面露关切地问道:“温夫人情绪还好?昨晚令妹暴毙,你一定很难过吧。”
说罢,姜盈月满眼心疼的看着他,似乎眼前这个乖巧好看的小公子受到了莫大的悲伤,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温裕寻眸光一滞,很快浸染出伤心的情绪,那双眼睛仿佛小鹿般干净乖巧,轻易让人心生好感,他起身站定,后退了一步,正正式式的行了礼:“承蒙殿下关心,家母爱女心切,昨日多有得罪,庶民替家母请求殿下恕罪。”
他此举一下子让临帝看在眼里,心中的印象更是加分了。
谦谦君子不卑不亢温裕寻,再对比被晾在一边的苏瀛洲,还有从来都是冷硬表情的宗政东君。
临帝心中考虑甚多,但目前还是对温裕寻颇为满意。于是他和蔼地给温裕寻免礼:“平身吧,此憾事实非你之错。”
姜盈月也点头道:“温夫人失去了爱女,温公子也失去了亲妹妹,何罪之有呢。”
得到两个上位者的允许后,温裕寻从容不迫的站好,行为举止进退有度,虽无官职在身,可也着实能令人高看一眼。
姜盈月看着温裕寻高挑的身形,此人就静静站着,也能让人心生好感,她双眸流转,目露怜惜道:“令妹的死实在是蹊跷,可惜了,昨晚未能再仔细瞧清楚。”
看着姜盈月惋惜的神情,姜星云吃惊,这和她听到的传闻不一样啊!“还能什么蹊跷?温家小姐不是从小就有心疾,暴毙而亡吗?”
昨晚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人人都有八卦之心,所以今早温侯府就传出了消息,温侯府已经查清了原委,温家嫡出小姐自小就有心疾,这次宴会太过紧张,好几天不眠不休的练琴,这才会耗损了身体,令心疾复发,突发暴毙。
姜盈月语气惊讶:“怎会是暴毙呢!温家小姐死时面容祥和,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并不符合暴毙的条件。”
就连姜星云也知道她这个皇姐经办过不少案子,能说出这种话来,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质疑姜盈月的话。
临帝皱眉听完,昨晚的宴会贵妃很早就着手准备了,竟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前害死人!
而此时,姜盈月继续道:“温侯毕竟是我皇族亲封的爵位,竟然有人敢在宫闱之内,皇族面前行如此歹毒的杀人之术,其心可诛!”
是啊,温家小姐是在台上为皇族演出而亡的,众目睽睽之下,完全不把皇族甚至是临帝放在眼里!
“这手法诡异至极,在毫无外伤的情况下,能致人死亡,且没有任何痛苦之相,此人连父皇眼皮底下都敢行事,将来难说……”姜盈月没有把话说完,可临帝自然就会在脑中将话补全。
为君者最是忌讳发现无法掌握的事物,姜盈月的话简直全部踩在了临帝的雷区上。
“此事该交由大理寺经手,福明。”临帝现下就做了决定,要彻查温家小姐致死的原因。
名唤福明的是临帝身边的内侍总管,不需要他交待完整,福明就上前来领命去了。
一旁还在跪下的苏瀛洲更是冷汗直流,他没想到姜盈月只言片语之间,就能让临帝去干预侯爵家的家事!
他当时不应冲动才对,可姜盈月废了这句话对他诱惑力太大了,他等了多久,就想把这位天之骄女拉下神坛,好不容易真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苏瀛洲眼中仿佛萃了毒一般,忍不住往更深处想……
临帝走前,凉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瀛洲,静默了半响,才叫他起身,顺手就免了他的职,让他在家面壁数月。
苏瀛洲也不敢有疑,领命拜谢。
等临帝离开后,宗政东君也一同告辞了,只残余一个清寒凛正的背影,姜星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耳边同时响起了姜盈月的声音:“父皇已经下令让大理寺彻查令妹的死因,看来很快就会有眉目了。温公子回去可以好好安慰温夫人了。”
温裕寻带着感激的神情,给姜盈月深深一拜:“都是托殿下的福。”
苏瀛洲站起身来,刚想要阴阳怪气几句,忽而膝盖骨一疼,重重的跪了回去!地面发出了砰的一声!
“姜盈月管好你的婢女!”苏瀛洲疼的目眦欲裂,理所当然的觉得趁他不备让他跪下的人,是站在姜盈月身后的瑶琴。
瑶琴还没来得及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但马上回想起殿下今早交待的事情,就知道刚才那下是殿下亲自给他的惩罚,于是她福至心灵毕恭毕敬地走到姜盈月面前,认真的领罪:“帝姬请责罚。”
“苏大人自己站不起来,怎么还怪上我家瑶琴了!没本事就赖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家教吧!”姜盈月轻描淡写的说出十分嚣张的话。
看见被针对的苏瀛洲,姜星云一脸八卦,早前就想开口问了,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现在也是看得一头雾水,不过苏瀛洲被教训,倒是没想到啊!
苏瀛洲此人在她眼中,一直是个惯会钻营的人,居然有胆子得罪姜盈月?!这样子看起来是得罪狠了!
姜盈月敢在别人面前惩治苏瀛洲,就不怕会被人看出她恢复了灵力,全身筋骨被废,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灵力,几乎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她体质特殊,还真是只能忍了这口气了!
她身边的瑶琴出了名的护主,且灵力不输一般人,所以苏瀛洲第一反应是瑶琴所为。
苏瀛洲还被灵力压制,无法起身,而姜盈月动动手示意瑶琴回来,瑶琴自然也是从善如流。
趁这个时候,姜星云踱步走到瑶琴的身边,脸上的八卦藏都藏不住:“快说快说,姓苏的怎么得罪你家那位了?”
没有姜盈月的准许,瑶琴是半句话都不会说的,姜星云问了也是白问,可索性姜盈月现下心情大好,直接就跟她说了:“也没什么,就是苏大人可能见我如今已大不如前了,前段日子私闯了本宫的寝宫,态度嚣张跋扈,也不知是不是苏太师家的家教自来如此,习惯了藐视皇室。”
陈述事情的时候,还不忘将一顶顶帽子扣在苏家身上。
什么??
姜星云简直不敢置信!苏瀛洲胆子也太大了吧!
居然敢这么得罪姜盈月,姜星云觉得苏瀛洲绝对是疯了!
看向苏瀛洲的眼神带着微妙的敬佩和怜悯。
临了,姜星云还听到姜盈月给她补充道:“你可要看好自家宫门,别被什么啊猫啊狗污了清誉。”
姜盈月的每一句可谓是句句诛心,把苏瀛洲定型为擅闯别人清闺的浪荡之人,还专挑帝姬下手。
虽然临帝离开了此地,可宫里最是不缺帝王的眼线,苏瀛洲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急急回击:“帝姬好口才,空口白牙就想栽脏我苏家!”
姜盈月眼神锐变,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跪下的苏瀛洲:“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苏大人当时那副嘴脸,本宫还记得清楚。”
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姜盈月手指轻轻一挥,苏瀛洲当即踉跄一下,差点就要摔倒在她面前。
看着他的狼狈,姜盈月最近在心中的郁气似乎疏解了不少,“好心”地给苏瀛洲提了个醒:“回去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别让本宫找到你的把柄,不然你家有个苏太师,也难保你狗命!”
苏家嫡系只有一个苏瀛洲,他平时也是嚣张惯了,可苏家旁系也有不少,姜盈月若真舍得一身剐来拉他下水,他爷爷为了苏家的利益,直接废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温裕寻在一旁看得差不多了,找到了空隙,便躬身告退了。“草民家中还有事,就不妨碍殿下和苏大人谈事了,先行告退。”
他若是再看下去,可就容易被苏家惦记了。
“温公子不必多礼,你自行回去吧,记得多安慰一下温夫人,节哀顺变。”姜盈月和气的对温裕寻说话,与对待苏瀛洲简直是两幅面孔。
一旁的姜星云也注意到了,多看了几眼温裕寻,感觉他们温侯府怕是要接上滔天的富贵了。
因为还没看够戏,姜星云留着不走,只要狼狈的人没有意见,姜盈月也是一点都不介意让人看到她有多厌恶此人。
苏贵妃和苏太师看着都是挺精明的人,愣是要被这白痴给拖累了!
踉跄着站起身来的苏瀛洲咬碎了牙关,才叫自己不要再冲动了,可还是忍不住讥讽道:“殿下果然好福气,现在也就只有温侯府这种不温不火的世家,愿意承您的福气了。”
虽说今日狼狈不堪了,可苏瀛洲还是想通了临帝今日原本的打算,在他眼中宗政东君根本不屑当帝婿,而姜盈月也必定看不上温侯府,相较之下,自己才是最有优势的。
要折下这支矜贵的牡丹花,他有的是耐心!
姜盈月亲自出了口气,也不在意苏瀛洲的小人之心,反而笑眼眯眯的回敬:“苏大人有时间担心别人的福气,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回去可别把苏太师气昏了,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给你这孙子收拾烂摊子!”
苏瀛洲面色一僵,忙着要回去和苏太师商量,如何打消帝王的疑心。
姜盈月懒得再看苏瀛洲一眼,稍微动了动手指,瑶琴本看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推着她转身就走。
看完了整出戏的姜星云还嫌不过瘾,她本就看不惯苏瀛洲,对着他冷笑一声,就追着姜盈月的方向去了。
留在原地的苏瀛洲双拳紧握,眼神晦暗,挫败感侵袭着他的神经,可惜了……
“你跟着我做甚?”姜盈月没好气的看着姜星云,像个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她现在确实是不方便站起来,否则姜星云是怎么都跟不上的。
被问到的姜星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撇撇嘴嚣张道:“我就要跟着你!”
可能是姜盈月嫌弃的表情过于明显,姜星云还给自己找补了一下:“而且你现在这样子,去做什么的时候都带我一个,就不会再被那些不长眼的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这种话姜盈月听着就觉得好笑,“不需要,你赶紧回去,别跟着我。”
无情的被拒绝后,姜星云气得跺脚。
姜盈月着急要出宫,只想要早早打发了她。“我要去大理寺,你想要跟着一起去看看尸体吗?”
听到尸体二字,姜星云果真就一步都迈不出了,如此晦气的东西,也就姜盈月爱看!
被精准的拿捏到命脉,现在她进不是退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盈月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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