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就是俩人世界,上官致远于是坐在了姚婉珺的旁边,看着那凹凸有致的**,还有美颈香腮,他突然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于是上官致远俯下身去轻轻地吻在姚婉珺的脸上。这时,姚婉珺翻了一个身,当上官致远再次俯身下去的时候,她醒了,睁眼看到上官致远坐在床边正深情地注视着她,于是用手钩住了他的脖子……正当俩人在深情拥吻的时候,忽然,窗外传来扑哧的笑声,显然是有人在偷窥。
“谁?”上官致远一个箭步把门打开冲了出去,原来是新来的保安小程,大号程用金。
“你为什么偷窥?”上官致远有点恼怒道。
“我也没想这么多,我只想看看谁在里面,于是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小程长得比较黑,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再说了,这青天白日的,又是保安的集体宿舍,谁知道你里面还睡着个女的呀?”
“你不在前面值班,跑到宿舍来干嘛?”上官致远知道小程是和小秦一起值班的。
“刚才有个女员工说她的被子不见了,伍队长叫我一起去女宿舍查一下。”小程道。
这栋五层宿舍楼是男女混住的:三楼、四楼和五楼住女员工,不过,公司的中层管理包括男的,都住在五楼;一楼、二楼是男宿舍,保安宿舍在一楼。上官致远望了一眼楼上,对小程说,“伍队长还在上面?你怎么就跑下来了?”
“伍队长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去大门了。”小程说,“我一个人怎么敢进女宿舍呀?就刚才我瞄一眼咱们的保安宿舍都被你说成是偷窥。”
刚才,小程和伍队长去女宿舍去查丢失的被子的时候,都是挨个把门敲开,因为好多宿舍里面睡有倒班的女工。有些女工睡得比较沉,敲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只能趴到窗户上去看;还有些女工睡在床上,衣服没穿,男保安突然进去会让她们感到惊慌……”小程说。
“那按你这么说,这里应该招两个女保安来。”上官致远道。
这时,宿舍楼下面的厂区大道上,伍队长带了一个女孩径直朝宿舍楼来了。
“该不会是有女保安来了吧?”小程看到队长便说,“我得赶紧下去值班了。”
“那应该是办公楼的文员吧?女保安来了,还有我们什么事。”上官致远看小程走后,把门虚掩上了,他再也不敢和姚婉珺有什么亲昵举动。
“让他看一下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姚婉珺倒是满不在乎。
“要是有个单身宿舍就好了。”上官致远道,“五楼有一个男员工住的是单间,他经常弹吉他。”
“哦,我只是来看你一眼,又不常住,没关系的。”姚婉珺已经起床了,这时,她开始打量身穿保安服,系着武装带的上官致远,“以前你穿西装感觉特别帅,没想到你穿保安服也这么精神,我能想象出来你穿军装的样子,估计比这会儿更酷!”
“瞧你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上官致远分明看到她那火辣辣的眼光。
“上官致远,这次,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这一别,我们不知何日才能再相逢。”姚婉珺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语气里也充满了伤感,说着就很自然地抱住了上官致远。
上官致远或许是受了感染,一把揽住了姚婉珺。就这样俩人深情地拥抱在一起。这时,原本虚掩的门,在几下短促的敲门声中被人推开了。
“咦,这是唱的哪一出!”伍队长一看里面的情形马上把门关上了。
上官致远一看是伍队长,连忙出来看个究竟:“队长,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有个女工的被子不见了,我就帮她找一下,也就十分钟的功夫就不见了。”
“那查出来没有?”上官致远道。
“哪有那么容易啊,厂里的女工太多了,但是保安却都是男的,查起来也不方便,即便是白天,好多宿舍里面睡着倒班的女工,贸然进去的话,会造成误会的。”伍队长说。
“那还不招女保安?”
“刚才就是一个来应聘的,一听说只能住集体宿舍,扭头就走了。”伍队长似有点遗憾。
“给她一个单间不就得了。”上官致远说。
“单间?那还不得出事!麻都以前有个保卫人员色胆包天,公然在集体宿舍和女工乱搞,后来被弄走了。你看那小秦和新来和小程天天没事就钻到车间里找小姑娘,什么时候消停过,再加上你……”伍队长说到这里,忽然换了一种口气道,“那是你女朋友啊?今晚不走了吧!等下我给做两个菜,你把她带去一起吃。”
伍队长说的那个保卫人员,其实就是前任保卫科长汪豹,在厂里睡了好几个女员工,再加上其他原因就被开掉了。
“好吧!”上官致远一听连忙掉头去跟姚婉珺讲了。
“那我晚上睡哪里啊?”姚婉珺想到刚才亲热一下就被人撞破的情形,便问道。
“就跟我一起睡在保安宿舍啊,其他人都去值班了,没有人会打搅的。”上官致远道。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动听的吉他声,姚婉珺一听就有点兴奋了:“想不到,这里工人的生活还挺有情调的。”
“也就这么一个工人,刚好让你碰到了。”上官致远想到还没有吃晚饭,于是说,“你饿了没有?要不我们去吃饭。”
“你还是端点饭我吃算了,我不想下去。”姚婉珺主要是怕那些保安嚼舌头。
谁也没有料到,上官致远还没下去,一辆警车就呼啸而至。厂大门口一位老人手上流着鲜血,正在那里喊叫……大门口围满了人,都在议论纷纷:麻都的保安把老革命给打了;听说这是个老英雄,眼睛是战场上被美国佬打瞎的;还有人说,这些保安平日就只知道欺负老实人,就连双目失明的伤残军人,也照打不误,真是太缺德了……
原来,伍队长做饭去了。小秦和小程在大门口值班。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要进厂去找人,被小程拒绝了。就这样,老人不干了,说这是中国的地盘,为什么不让进?!小程说,这是厂里的规定。可老人非要进去,就这样和小程发生了言语冲突,小秦看老人双目失明,便关上了窗户,示意小程不要理会。老人于是把窗户玻璃拍得震天价地响,并说今天非要进去。于是小程从保安室出来推了老人一下:“玻璃都被你拍破了,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
没想老人一听,气得面红耳赤:“老子日本鬼子美国佬都不怕,还怕你这不懂事的毛毛虫!”
“要不报警吧!”一旁的小秦于是抄起电话报了警。
“江山都是我们打下来的,你们不让我进,还叫警察来……”老人一听报警了,更是气得不得了,狠命地拍在窗户上,哗啦一声,玻璃破了,顿时他的手被割得鲜血直流……
警察来后,便问明了情况:原来,老人是个革命老前辈,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包括建国后的抗美援朝,他都没有落下,眼睛也在朝鲜战场被打瞎了。老人执拗的认为:革命军人用热血和生命打下了江山,只要是中国的土地,就不应该不让进!
“原来是个老革命,失敬!失敬!”正在忙着做饭的伍队长,一开始没当回事的,一看弄得派出所都出警了,便出来了。听说老人是抗美援朝回来的老革命,立即吩咐上官致远把大门打开,还系着围裙的他和所有保安在门口列队给老人敬礼,齐声高喊:“欢迎革命老前辈!”
前来调解的民警见此情景有点哭笑不得,他们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并问负责人是谁。
这时,蒋雯雯闻讯赶来了,她立即吩咐伍队长亲自把老人扶到厂医务室包扎伤口。
“蒋总,我这样做,你还满意吧?”伍队长道。
“伍队英明!”小秦如是说。
只有小程撅着嘴巴嘟嘟哝哝:“明明是他自己把手割了,那些人凭什么说我们保安打他……再说了,革命军人也总得讲道理吧!”
上官致远清扫地上的玻璃渣子,把蒋雯雯拉到一边说:“这个事情影响太大了,弄得不好会以讹传讹,说我们的保安殴打革命伤残军人。”
“那怎么办?”蒋雯雯一听也急了。
“必须想办法消除负面影响,让保安上门去赔礼道歉,并向大家澄清事实真相。”上官致远道。
蒋雯雯于是把保安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她说今天的事情,上报公司等候处理,并强调以后不能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还说,以后大家不要叫她蒋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板。
“那大家都叫你什么呀?”小秦说。
“你嘛,叫我雯姐就行了!”蒋雯雯笑道,最后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一个部门经理,兼保安部的部长而已。”
“那不合适吧?”伍队长说,“私下叫雯姐还行,可……”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就这样定了。”蒋雯雯说完,似稍有缓和,“在公共正式场合,叫我蒋部长就行了。”
“蒋部长。”上官致远笑着说,“我得先适应一下。”
“你就别瞎起哄了,直接叫我雯雯就行了。”蒋雯雯这时像想起什么,“上官,是不是你女朋友来了,晚上,你让她睡到五楼那个单间去吧。”
“蒋部长,那可是分给你的单身宿舍……”伍队长说。
“我在办公室里有房间,根本用不着,那宿舍以后就用作我们保安部的客房吧!”蒋雯雯说,“你们以后要是谁谈女朋友了,来厂里都可以住那里。”
上官致远端着饭回了宿舍,他手里拿着蒋雯雯给他的钥匙,心里美滋滋的,一口气跑到五楼打开了宿舍门。
由于这是给蒋雯雯准备的房间,里面的装修和陈设自然要比其他的房间好,特别是房里的那张大席梦思床,让人真想马上睡上面打上几个滚。
“今晚我们睡这里了。”上官致远对吃完饭的姚婉珺说。
“真的假的?”姚婉珺以为上官致远开玩笑,可又不像。
五楼是宿舍楼的最高层,平时鲜有人上来。此时,夕阳西下,一切都沐浴在灿烂的霞光中。麻都厂整体建筑依山势而建,宿舍楼在厂区的最后面,地理位置最高,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麻都厂区。厂大门那条麻都大道一直延伸到佛陀镇中心与106国道相连接,山峦、农田,还有远处的镇区和村落,都笼罩着金色的暮霭,显得如梦如幻。
这时,悠扬的吉他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深情的浅呤低唱:
Alone alone
Walking alone for a long time but you know
Love
It's still our destiny
灿烂的言语只能点缀感情
如果我沉默因为我真的爱你
牵你手 跟着我走风再大又怎样
你有了我再也不会迷路方向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
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上官致远和姚婉珺相依相偎站在走廊上,一个像90年代校园歌手老狼一样留着长发的男工抱着一把吉他正在忘情地弹唱。
“这是一首什么歌?”上官致远轻声道。
“F4的《流星雨》。”姚婉珺正听得痴迷。
弹唱的保全工叫易辙,是易弦的弟弟。那年他在富川完中差点把赖天阳给打了,这事赖天阳跟上官致远说起过,没想他现在成了赖天阳的小舅子。
这么多年过去,上官致远对易辙的印象很是模糊。只见他留着长长的头发,一副不羁的样子。姚婉珺说,那发型像极了台湾男子组合F4里的言承旭,但上官致远还是觉得像那个唱《同桌的你》的老狼,如果米琼在这里也肯定会赞同他的意见。
易辙嘴巴很大,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很有魅力,也很坦诚。一曲终了,自我介绍时,易辙显得有点自豪,他说自己是厂里唯一大学毕业的保全工,住的是单间。都说男人口阔吃四方,可易辙在南方转了一圈后,还是喜欢家里小城镇的慢生活,他没想到,佛陀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居然藏匿着一个千人大厂,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进厂当了保全工。或许,漂泊太久的心总是需要一个休憩的港湾,恰好麻都给了他。
想到易辙是个保全工,上官致远便问他认不认识俞大寨。易辙说,他刚进厂没多久,俞大寨就离职了。据说,是他维修的机器出了几次小事故,厂里对他很恼火,把他辞退了。
在易辙的房间里,一张茶几上堆放着许多水果,还有绿豆糕、巧克力、夹心饼干、水煮花生等一大堆零食。床边的书桌上放满了书籍,上官致远随意的看了一下,全是《浆纱保全》《精梳保全》《筒经保全》《并条保全》《织布保全》等保全工钳工读本之类的专业书籍。不过,这几本书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大都是上个世纪70年代,由轻工业出版社出版的。
“这几本书是我从亲戚那里借来的,他原来是富川棉纺厂的老保全工。”易辙说。
“棉纺和麻纺工艺流程应该有相通之处……看得出来,你对这份工作很是热爱。”看到易辙房里的书,上官致远就想到整日寻花问柳的俞大寨,心想一个不热爱学习的人,是干不好本职工作的。
“其实,我也是无意中接触了这个行业。”易辙说,“保全工可是纺织业独有的工种,又叫纺织钳工,是主要做安装维护和修理纺织机器的技术工人。”
据说,改革开放前夕,全国近四百万纺织工人中,大约有三十万保全工。可见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群体,曾有好事者专门为他们写过《保全工之歌》:
锭子转,金梭响,
纺织战线生产忙,
手拿扳钳干革命,
我爱保全这一行,
我爱保全这一行。
修理坏机器,
拆揩又安装,
加油试车为生产,
机车飞转心欢畅,
机车飞转心欢畅。
易辙热情招呼上官致远和姚婉珺坐下,把零食推送到他们面前:“来吃点东西。”
在交谈中,易辙直言不讳地称赞姚婉珺长得漂亮,还说他的女朋友就在一织,是个挡车工,经常加班熬夜。不过,保全工上的都是长白班,到了晚上就特别有闲,女朋友不上夜班的时候,这个单身宿舍就成了他们的俩人世界。车间的工友都很羡慕他,说他是金屋藏娇。
其实,姚婉珺一进房间就看出了房间里有女人生活的痕迹,她还嗅出了香水的气味。
上官致远很想问易辙,他大学毕业为什么找了个纺织挡车工,可想到姚婉珺在这里,于是欲言又止。
回到房里,姚婉珺已经很困了。为了陪姚婉珺,上官致远打算明天上中班,即下午四点开始值班。可能是白天亲热被人撞见,晚上,俩人反倒没了兴致,都沉沉睡去了。
当早晨的一抹晨曦透过窗户射到床前的时候,姚婉珺已经醒来了。她是第一次和一个她所喜欢的男人同床共忱,而今天她又要和他离别,心情特别的复杂。
“你醒了!”上官致远其实早就在注视着她。
接着俩人一阵缠绵,直到筋疲力尽。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整个宿舍楼开始躁动起来,工人开始上早班了。俩人穿衣起床后,四目对视,似是意犹未尽。
“我去给你买早餐吧。”上官致远说着就下了楼。
姚婉珺已经告诉他了,她这次是来和上官致远告别的,回到温州,她就要出国了。姚婉珺父亲在石牛镇开的煤窑已经关闭了,前不久,她父亲已经先行去了意大利,并在那里开了一家超市。她和妹妹姚婉珏也将随母亲一起去那里,在异国他乡继续自己的求学之路。
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刻,上官致远觉得时间是那样的弥足珍贵,买好早餐的他站着房门前擦拭了一下那不争气的泪水,才敲开房门。
“婉珺,你真的要去意大利吗?”上官致远心有不甘。
“我高考不是失利了嘛,刚好去意大利留学,我父母已经帮我申请好院校了,在那里上大学也挺好的。或许,这是天意吧!”姚婉珺去意已决,其实,她自父母决定去意大利发展后,就有这个打算了。
“婉珺,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上官致远内心充满渺茫,但还是问了这句话。
“不知道!”姚婉珺不敢看上官致远的眼睛,她分明看到了那晶莹的眼泪。
这一别将是远隔重洋!这一别将是一生一世!俩人相对无言,不由又相拥在一起。这次,门敞开着,可他们根本不在意,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女孩来到他们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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