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刻，养心殿朱漆大门洞开。皇帝将盖着玉印的黄绫圣旨拍在龙案上，玄铁镇纸压着严崇的贪墨账本与白越的通敌密函。殿外骤雨敲打鎏金铜鹤香炉，将"斩立决"三字冲刷得猩红。
"严崇贪墨国库三百万两，白越私通百越使臣。"皇帝的声音裹着雷霆，"着即押赴菜市口，午时三刻处斩。"他突然抓起染血的《洗冤集录》，书页间夹着的银针泛着幽蓝，"周昌虽涉毒膳案，但念其多年忠勤，暂押天牢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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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王府的青铜灯树映着满地碎瓷。厉峥捏着染血的匕首，听着李簧的禀报突然放声大笑。"严崇那蠢货连账本都要刻在玉佩上，白越更是把密函藏在砚台夹层，真是死不足惜..."他将匕首插入棋盘，百越图腾在烛火下泛着血光，"倒是周昌..."
李簧谄媚地递上鎏金酒壶："王爷神机妙算，如今周昌成了替罪羊，关廉已死，这局棋..."
“也该收官了！”峥王手执一子，狡黠的补充道。
卯时，高励的乌木马车碾过积水，门房灯笼映出他玄色大氅上的鎏金蝙蝠纹。
"高相深夜到访，王爷正在听雨轩候着。"侍卫长掀开朱漆车门。
听雨轩内，厉峥斜倚在沉香榻上，手中把玩着染血的匕首。案头棋盘上的百越棋子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每一枚都刻着极小的朱砂字。"高相来得正好。"他将匕首插入棋盘，"严崇、白越明日就要问斩，这杯庆功酒..."
"王爷妙计。"高励将酒盏轻轻叩在案上。“只是这棋子..."他指尖拂过棋子表面，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用的可是三年前白越使团进贡的沉香木？"
厉峥的瞳孔猛然收缩。李簧端着鎏金酒壶从屏风后转出。"高相好见识。"他的声音裹着冰碴，"这些沉香木都是玩物、餐具等的上等材料！"
"李公公对木材倒有研究，"他指尖拂过棋子表面渗出的猩红，"三年前白越使团进贡的沉香木，是否也进献给了陛下？"
"高相说笑了。"李簧弯腰把玩着手中的珊瑚珠，"这些沉香木正是百越使团进献给陛下，陛下又赏赐到王爷府中的！"
高励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指尖在棋盘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抚摸一条隐形的线索。
厉峥的笑容微微一滞，手中的匕首在烛光下反射出一道寒光。他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与高励对视，仿佛在试探对方的深浅。片刻后，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莫非高相对这些棋子……也有兴趣？”
高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入喉，他的眼神却愈发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放下酒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王爷，”高励缓缓开口，声音如冰刃般锋利，“三年前，陛下赏赐带府中后，我记得王爷曾赐予几位重臣。其中一块，便落在了周昌手中。而关廉……正是因毒膳案而死。”
厉峥的瞳孔微微一缩，手中的匕首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鸷。他轻轻转动匕首，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高相的意思是……”
高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块，轻轻放在棋盘上。银块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黑，与棋盘上的百越棋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枚银块，”高励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是御医验毒时用的。”
厉峥的脸色如常。只是手指微微颤抖，匕首在掌心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枚银块，仿佛在看一条吐信的毒蛇。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高励，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励缓缓站起身，将厉峥的变化尽收眼底，声音如常：“关廉之死，陛下已经起疑，臣只是担心…！”
"高相不必紧张。"厉峥突然放声大笑，"关廉已死，周昌入狱，严崇、白越明日问斩——"他将匕首插入棋盘中心，"这局棋，本王会赢。”
“王爷由此信心便好！”高励起身庆贺，又道：“臣也应回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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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菜市口。
严崇与白越被押上刑台，刽子手的刀锋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百姓围在四周，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两位曾经权倾朝野的重臣。
高励站在刑台旁，目光冷峻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手中握着一枚百越棋子，指尖轻轻摩挲着棋子表面的纹路。棋子上的猩红，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阴谋。
“斩！”监斩官一声令下，刀光闪过，两颗人头落地。
高励转身离去，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他的手中，那枚棋子悄然碎裂，化作一捧猩红的粉末，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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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深处，周昌蜷缩在角落，目光呆滞地看着牢房顶部的天窗。一缕晨光透过天窗洒在他的脸上，仿佛在为他指引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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