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意是个乐观派的姑娘,她从不会让自己过度内耗的陷入痛苦中;几天后,她跟自己达成和解:只要薛泽快乐就好,得尊重他的性取向。
恢复跟薛泽的熟络后,她变着法的为他煮方便面,加番茄鸡蛋,菠菜切碎放里面,增加点营养。
某天薛泽问她:“你很喜欢吃方便面?”
她只能说实话:“我只会煮方便面。”
说这话时,她一脸的呆萌表情,把薛泽给看笑了。
有些人笑起来,笑容就像是冬季的暖阳,雨后的彩虹,会给人一种治愈般的感觉,薛泽的笑容就是这样;他不常笑,但是只要他笑起来,盛书意会感觉特别的温暖。
得亏他不是渣男,他要是个渣男,被他渣的女人可能都恨不起来他。
拆开包辣条放碟子里,见薛泽拿起筷子,想着他这阵子心情好,盛书意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跟你男朋友分手了么?”
“咳咳……”被吃到嘴里的辣条呛到嗓子,薛泽起身打开冰箱,拿出来瓶水喝。
她内疚的道歉:“不好意思啊薛泽,我不该问你这种过于**的问题的。”
性取向一直被质疑,薛泽从没解释过,因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明着问,只有面前这姑娘愣头青的给问了出来。
也挺好的,一点都不怕他。
于是,薛泽改话题提醒她:“吃面吧,再不吃坨了。”
……
饭后,江雨过来了,盛书意有眼力劲的回了楼上。
不过这次,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江雨吼了起来。
江雨是那种脾气特别暴躁的男人,吼起来喜欢拍桌子,听到动静的盛书意蹑手蹑脚的到楼梯口,不是她想偷听,是她实在好奇江雨为什么发那么大火?
“我跟你说薛泽,下月初必须回去!这事儿没得商量!老爷子那边发话了,让我绑也得把你绑回去!”江雨的掌心都拍红了,“你要不放心小书意一个人在这儿,没关系,我请大使馆的人过来,让他们找人24小时的给你护着,保证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大使馆的人?
盛书意不免好奇:薛泽跟江雨到底什么来头?
老爷子又是谁?
全程10几分钟,薛泽没回一句话,都是江雨在说。
说到后面,估计江雨也是累了,坐沙发上叹气:“薛泽,这种关头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我知道你跟薛叔不对付,但是老爷子可从没亏待过你,他的面子你总得给?”
薛泽还是没给答复。
盛书意回了房,想到薛泽家里那边可能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她再缠着薛泽,等于添麻烦。
于是第二天,她把床单被罩全部取下来洗干净,烘干叠好,把房间又大扫除一遍,主动敲开三楼的门,来到露台向薛泽告别:“不好意思啊薛泽,其实我骗了你,我表姨一家就在隔壁社区,她今天打电话催我了,问我这阵子怎么都没去过她家。”
18岁的小姑娘,还不太会伪装真实的情绪,薛泽猜到她是听到了昨天江雨说的那些话;不然不会今天一早又是洗床单,又是大扫除的。
心都不在这儿了,决定了要走,薛泽没有对她做任何挽留,“几点走?我让江雨送你过去。”
盛书意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认识路,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我走着过去就行。”
连送都不送她,估计这段时间已经被她缠够了;她想: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我走了薛泽。”她站在移门前向他背影挥了挥手:“你记得按时吃饭。”
薛泽没回头看她,只淡淡应声:“你也是。”
……
盛书意走了,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米白色连衣裙,扎着丸子头,背的双肩包里装满陈燃冉带给她的衣服。
她没有向薛泽互换联系方式,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并不愿意再跟她有所牵扯;好像连朋友都不想跟她做,回忆过去十多天的同床共枕,黄粱一梦,她不免想:又有几分是真情?
薛泽坐在露台的遮阳伞下,他这个视角,可以目送盛书意走很远;娇小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模糊,他还未收回视线;直到彻底看不清,他才闭上眼睛。
他是想过挽留的,也是有过迟疑的。
通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能感觉到盛书意的心理变化,18岁的小姑娘,对他这个救命恩人已经产生了依赖,这种依赖夹杂了某种情愫——喜欢。
情窦初开的年纪,很容易将感恩之情与爱情混淆,他也觉得不能再任由这姑娘混淆下去,才会在那晚跟她说:我不喜欢女人。
其实说那句话之前,薛泽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后悔,因为从没有哪个姑娘问过他:薛泽,你饿吗?
也没有哪个姑娘上过他的床,抱住他的胳膊睡觉。
更没有哪个姑娘,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房门口,给他煮面,让他吃辣条。
明明挺幼稚的一些举动,却在不经意间,触动到他的心。
过去接触到的那些女人都是看他开什么车,问他住哪儿,打听他的家庭情况,身份背景,得知他的身份后,都会阿谀奉承的讨好,假意的恭维,哄着他,供着他,好让他给钱,给房子车子,给人脉关系。
盛书意明显不是这类。
这姑娘有可能从小到大都没缺过物质,她的言谈举止,洞察力观察力,绝非普通家境;她的自信和乐观一定是在家庭成长中,家人用大把的金钱和爱堆砌出来的。
因为只有得到过很多爱的人,才懂得施于他人爱。
薛泽心里很明白,像他这种总是身处黑暗,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跟面前这个阳光的姑娘实在不是同个世界的。
从小到大身处的圈子也不允许他在爱情上做选择,他们那个圈子里,只要不是被家族认可的女人,只能在物质上给予,可以给很多很多钱,房子车子,各种奢侈品。
也可以给爱情,但得偷偷的给;所谓的名份,更是不可能给。
因为他的母亲,到死都没踏进过薛家的大门。
爱需要花费时间跟精力,他也没有那个耐心去爱。
想通这些后,薛泽拨通了江雨的号码,“今晚就回吧。”
……
来到表姨家住的几天里,盛书意总会上三楼露台朝向薛泽所住的社区望,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表姨时君如跟表姨夫吴卫是丁克,没有孩子,把她当亲生的养。
时君如不知道盛书意之前被变态杀手绑架死里逃生的事,某天看到变态被抓到的新闻,得知是一名华裔小姑娘从变态手里逃走,给了警方关键的讯息:通过出租车查到的凶手身份,将他逮捕。
“这小姑娘真勇敢!”时君如称赞道:“要是我摊到这变态手里,肯定吓瘫了,哪还有力气逃。”
吴卫把切好的西瓜端过来,“天时地利人和,没看警方说?得亏有人救下了这个姑娘。”
“这都是命,命里注定的。”
听到这话的盛书意再次朝向那个社区看,她心里想:如果是注定的,那薛泽在她的生命中担任了哪个角色?她又在薛泽的生命里担任了哪种?
注定了是彼此的过客吧?
而此时在北京城的某大院里,看到外网发布温哥华变态杀手被逮捕的新闻,薛泽久违舒展的眉宇终于展开。
江雨跟陈燃冉也看到了新闻。
江雨发消息给薛泽:【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让我的人撤了啊。】
终究还是放不下心吧?
不然薛泽不会推迟定好的航班,改让江雨去查盛书意的信息。
查到盛书意表姨时君如的住址,让江雨派人守着,以防离开后,再被变态找上门。
但是当江雨要给盛书意的联系方式,薛泽却拒绝了,“别给我找事儿。”
江雨有点看不懂他了,“你对小书意到底怎么个想法?”
“没想法。”
“那你还让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查她信息,又派人守着她,生怕掉根头发丝儿。”
“好不容易救来的姑娘,又养了几天,你能做得到眼睁睁的看她再被祸害?”
这倒也是,江雨觉得这事儿换成他,他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
进入八月,北京奥运会。
8号这天,温哥华的华人多数都守在电脑前看开幕式;大家都看的热泪盈眶,盛书意也跟着抹眼泪;可是抹着抹着,她哭的更凶了,因为,她想薛泽了。
后来的几个月里,只要看到北京二字,或是听到同学里有人讲带着儿话音的老北京腔调,她总会想到薛泽那句:上床睡,敢么?
怎么着?你这姑娘是要赖上我?
准备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
跟我走吧,敢么?
……
薛泽的这些话,总是随着一些场景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连吃包辣条,她都会在心里问:薛泽你有按时吃饭吗?
再后来,她开始不定时的去那个社区,看看薛泽有没有回来,但每次过去,院门都紧锁,有几次去,院子里还都长满杂草。
盛书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按道理说,忘掉一个人需要的是时间,可是从夏季到冬季,再到春季;薛泽那张英俊的脸,还有他那慵懒松弛的样儿,都只增不减。
她不免想:薛泽会跟她一样也这样想她吗?
哪怕是把她当成过客,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想到她?
再次进入七月,学校放假了。
得知小舅时律要去北京探亲,盛书意没在温哥华过暑假,也没回江城,她定下飞北京的机票,让在美国留学的小舅先来温哥华,再跟他一起去探亲。
飞机抵达北京,下飞机的那一刻,她抬头看了看蓝天,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薛泽,我来找你了。
挺幼稚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她这种心理,明知薛泽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她想着能当朋友也可以,至少了无遗憾,没了那个念想。
亲戚是军区大院的,盛书意觉得应该能打听到点讯息,因为江雨那板寸头,还有他走路时背挺直的姿态,看起来都跟军人沾点关系;还能请的动大使馆的人,身份不会低哪里去。
亲戚派司机开车接的他们,车子进入城区,堵的厉害。
司机跟他俩说:“这段路最堵,过了这段就好了。”
时差还没倒过来,盛书意头疼的厉害,胸闷气虚,想透口气,降下车窗,旁边的车道,一辆黑色跑车驶过停下,主驾驶上的男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薛泽,而副驾驶,则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长发女人。
她很确定,她没认错人。
因为薛泽身上的那股子松弛劲儿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
他永远不急不躁,路堵的再厉害,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倒是他身边的女人没了耐心,伸过去手摁喇叭鸣笛;他由着那个女人摁,也不阻止,眼中仿佛还有宠溺的笑意。
盛书意被他的笑容刺到了,收回视线,把车窗升起,没再朝那边看。
——原来不是不喜欢女人,是不喜欢她。
有这种意识后,盛书意像辆刚踩下油门的车子,瞬间就熄了火;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彻底没了那个念头;但是当她觉得还是能当朋友,降下车窗想喊声薛泽的时候,发现拥堵的马路已经畅通,那辆跑车早已没了踪影。
难不成是真的注定了当过客?
向来不信命的她竟有点相信玄学。
当天先住的军区大院的招待所,让他俩先倒时差。
第二天恢复精神,盛书意背着双肩包,乖巧的跟在时律身边,两人手里拎着水果礼盒在招待所门口的马路边等司机,几辆跑车突然快速从他们面前驶过,快到都没看清车上的人。
时律伸手帮她这个同岁的外甥女弄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飙车党,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见着这种人离远点。”
“奥。”她乖巧的点下头。
一辆黑色跑车缓缓驶过来,主驾驶上的薛泽朝他们那边看了眼。
时律的手臂刚好挡住盛书意的视线,她没看到车上的人。
薛泽没有停留,认出来确实是他在温哥华养了十几天的姑娘后,也只是一笑而过。
因为,这姑娘明显已经有了唤醒她的王子,他再过去,等于打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