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样的周末中过了两年,这两年中,左一来顺利的从原学校毕业,也进入了乌苏兰蒂学院。这是人人向往的名校,很多同事朋友纷纷向左父左母道贺。
收到录取通知后,在家吃完饭闲聊时,左父还颇不理解的感叹:“突然这么上进还真不适应,你吃错什么药了宝贝儿子?”
“我看是因为淮淮。”黎明心揶揄一笑。
“他俩感情好,有个照应也挺好的。”左讳之目光突然飘远了,“以后这世界啊,就要乱了。”
左一来在旁边听着没说话,此时道:“还会更乱吗?”
左讳之看了他一眼:“照现在这个形势,全面开战是迟早的事,现在主战派和折中派分庭抗礼,王权旁落,各大贵族利益错杂,决策更是乱成一锅粥,等你们长大,陛下年老,怕是少不了一场政变。”
“江淮盛以后,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啊。”
“因为他是江家的人吗?”左一来问。
“是也不是。他的身份确实特殊,帝国的发展就像海上前进的船,他要是想,必然有抽身的可能。他要是不想,当然也有条件成为能影响航向的人。”
左一来懂了,可他隐约能感觉到,身为贵族嫡系,父母战死疆场的江淮盛,帝国两个字像是与生俱来落在肩上的重担,随着他这个人,这个名字的存在而存在,消亡而消亡。
左一来自然而然的成了班长,从小时候开始,他身上好像有种能力,只是凭本能去做一些事,就会莫名其妙成为一个团体的领袖。
也许是因为他格外热心,把每一个人的事都当做自己的事,也许因为他太喜欢站在椅子上一抬手,大家目光都向他看来的感觉。
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江淮盛跟左一来并不能在学校见面,还是同以前一样,偶尔放假时才能见一面。
乌苏兰蒂学院的特工培训组织一直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大家都听说过,但没人真的见过,也没人能证明它的存在,只有各种流言在几十年间越传越多。
关于江淮盛的一切左一来可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所以他们的关系、他们的交往只能是个秘密,密不透风的藏在海底。
按理说左家对江淮盛来说只是他这传奇的一生中一个短暂的落脚点,不应该会产生多深的情感羁绊,但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神奇,不以时间的长短来决定,忽而就深似海,忽而又枯成骨。
在短暂的相处时间里,左一来跟江淮盛确实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一个惬意的午后,樱花树下,左一来躺在草坪上午睡,突然感觉鼻子上有什么东西扫来扫去,他睁开眼,入目是一团绿色,后面粉色的花海下一双眼睛月牙般弯起,江淮盛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正俯身笑盈盈的看着他。
左一来没想到能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见到江淮盛,顿时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想起身把他挡起来,这时不远处同班同学的声音传来:“班长,你朋友啊?这么帅?”
左一来张张口,鬼使神差来一句:“我弟。”
那人“哦”了一声,走来打招呼:“你好啊,我叫赵集,跟你哥一个班的——你多大啊?是我们学校的不?”
“我叫......左淮,我——”
“嗳你别问了,我弟社恐,我俩有事先走一步。”左一来一把抓住江淮盛手腕拽着他跑出校门口。
出了校门又跑几步,江淮盛拉住他:“哎!”
吊儿郎当的往后一靠靠在墙边,手里还拿着那根鲜嫩的狗尾巴草扫自己的脸庞:“看把你怂的,跑什么。”
“不是,你不怕别人认出你来?”左一来好心被嘲笑一番,无语的叉手停下来。
“哪那么多人认识我,我网上所有的影像资料都停在三年前,就算以前见过的现在也认不出来了。”
左一来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江淮盛站直身体,正色道:“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麻烦你跟伯父伯母说一声,我就不回去了。”
“你去哪?”左一来忙问,江淮盛这个人封闭的很,不多问几句他是不会自己主动说的。
江淮盛眼里闪现出一丝揶揄的神色:“保密的。”
左一来顿时脸色一跨,心里说不出的不乐意却又无计可施。
江淮盛欣赏了一会他苦恼的表情,才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左一来看他,试探的侧耳靠近。
江淮盛配合的抬起一只手遮在嘴边:
“我要去边境。”
“不行!”左一来厉声吼道。
“怎么不行?”
左一来回头看了一眼四周,凑近低声质问:“边境是什么地方!院长疯了吗?你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危险?因为危险就不去了吗?”江淮盛皱起眉,“我就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我可不怕。”
左一来看着江淮盛的脸,那是一张略显幼态的脸,好像还没断奶一样软软的、嘟嘟的,让左一来想起黎夫人爱做的桂花软酪。
他本可以选择做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但从那坚毅的眼神,谁都能看出来江淮盛大概永远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透过那眼神,这软萌无害的外表下塞着一个淬烈燃烧的灵魂
“你一定要去吗?你知不知道你可以选择不去?”左一来像是要拉要跳崖的人最后一把。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江淮盛说,“我要这世界所有的战乱都平息。”
左一来知道自己拉不住也没资格去拉江淮盛,于是说:“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不过大概率不会超过两年,你知道,在缩点里谁说得准呢?”
缩点,这个只存在概念里的词第一次离左一来这么近,后来他毕业去了军队才真正理解缩点的运作模式。
所谓缩点,顾名思义,是一个被压缩的空间,这个空间自远古时期就存在,他们的祖先在逐渐的探索中发现,缩点内是完全独立的另一个世界,凭借一种名为“奇石”的石头可以进入,每一个缩点都有一个任务,完成任务就可以从缩点中出来,回到原来的世界。
完成缩点任务这一行为被称为“缩点夺取”,每一个缩点被夺取后会自成结界,覆盖一定的范围。完成缩点内任务的人得到一种特异的金属,只有持有这种金属的人才能够踏足这片被缩点覆盖的区域。
这意味着,想在一片土地建立政权的最基本条件就是夺取这片土地的缩点。
从百年前帝国就有人观测到,罗维尔帝国所统治的的这片大陆不久会与另一片大陆相合并,直到三十年前,这一预言终于得到证实。
两片大陆合并的区域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边境,新近合并的土地迅速出现了一大片新的缩点,这些缩点被学者称为”空白迷雾”。
另一片大陆也有一个统一的帝国——卡利亚帝国。因为边界的问题,空白迷雾内缩点的争夺势在必行。
这些新的缩点凭空出现,从未有人踏足过,还时刻面临着邻国的危险,所以难怪左一来反应这么应激。
要知道,那时候的江淮盛还未满16岁。
可是江淮盛食言了,直到左一来离开乌苏兰蒂学院参军他也没回去,总是辗转各地,执行着一个又一个任务。而左一来参军后也很少回去,他们通信受阻,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养成了写信的习惯。
有时一个月一封,有时几个月也没一封,而另一个人读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多少时间以后。
在通信如此发达的时代,写信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但两人都默契的认为这是最好的一种通信方式,毕竟对他们来说手机是经常会丢的身外之物,里面所有的信息也随时可能被官方查阅,并经常清空。
但信就不一样了,信是私人的,可以自己保管。
基于种种原因,军队里也有不算少数的人会用书信往来。
基地宿舍里,左右各两张双人床,中间一张不大的桌子,左一来正站在桌子的窗前低头看手里的一张信纸。
他刚从外地参加完军事演习回来,把顺手从管理员那取来的信看完,重新收好塞进信封,与一沓信放在一起,在桌子上怼整齐。
“呦,副队,你回来了。”舍友兼战友打水路过时往门里一瞥,顿住身形,转过来招呼道。
“嗯。”左一来应了一声,没回头,依然望着手中一沓信出神。
战友觑他表情,瞥了眼那一摞信,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歪嘴打趣:“情书啊?”
左一来终于回神似的,看了他一眼,纠正道:“家书。”
信上的内容语焉不详,向来毒舌的江淮盛这次罕见的没有插科打诨,而是一本正经说自己在帝都,江家。
在江家干什么,为什么在江家,这些一律没提,只说些什么风景不错、儿时的记忆已模糊之类的废话。
说的像是故地重游一样,可江家对江淮盛来说算什么故地重游,龙潭虎穴还差不多。
他回江家干什么?
左一来越想越不对,拿出手机给江淮盛打电话。
取信的时候问过,这信是三天前收到的,算上寄信的时间,江淮盛在江家待了有一周左右,不知道这会还在不在,不会又出任务了吧?
心里这样胡思乱想,电话那边响了几声随即传来一声“喂”。
竟然接通了,他俩很少这样直接通过电话交流。
左一来此时虽然自己在宿舍,但仍怕隔墙有耳,不敢暴露江淮盛的身份和行踪,只好含糊的问:
“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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