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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蒜味的西瓜

he!各位放心食用!

人物小ooc预警

——

正值盛夏,蝉鸣悦耳。

“马哥,你去哪啊?”

篮球场上,体育老师正组织着自由活动。

马浩宁丢下一句“买水”就逃离了人群。

学校门口有一个小卖铺,小卖铺相当小,但是存货种类丰富。

每次去买东西都要在两排大柜子中艰难通过。

刚下过小雨,屋顶上储存的雨水正顺着瓦片一滴一滴落下,在小水沟里激荡,敲击出清脆的声音。

马浩宁绕过那些小水坑,来到了小卖铺门口。

今天老板不在店里,看店的是一位和他们年纪相仿的老板的儿子,叫高斯。

高斯呆愣愣的坐在小卖铺门口的长椅上,据同学说,他是个瞎子。

马浩宁走过去,故意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果真,高斯一点反应没有。

“还真是个小瞎子。”

马浩宁小声嘟囔着。

马浩宁从冰柜里取出两瓶冰水,刚准备走,又原路返回,换成了汽水。

它大步流星的走出店,快到学校门口,才想起来没付钱。

“其实我付不付也没人知道...”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卖铺,老板压根没有装摄像头。

唯一能拦住他的,只有那个看店的小瞎子。

马浩宁在原地转了两圈。

随后,他有些懊恼的跑了回去。

高斯还在那坐着,手上捧着一大块西瓜。

“这小瞎子还会自己切西瓜呢?”

马浩宁胡思乱想着,翻了翻衣服兜,掏出了一卷皱皱的五块钱,扔到高斯怀里。

他看着高斯旁边的长椅上放了半个没切的西瓜,有点馋。

“西瓜卖吗?”

他离高斯两步近,一只脚还跨在楼梯上。

“不卖。”

高斯小声回应。

马浩宁啧了一声,拎起耷拉在肩上的校服外套,转身打算走。

刚走了两步,他听到身后的声响。

高斯又切了一大块。

“接着。”

马浩宁愣了愣,看着那白皙的手腕和递过来的西瓜。

他没说什么,接过西瓜啃了一口,正想感谢一下高斯,就听到对方说。

“下次不用在我眼晃了,我能感觉到。”

好吧,还是安静吃瓜吧。

西瓜解暑,除去了他一天的烦躁。

马浩宁细细品味着,然后表情越来越奇特。

“这西瓜怎么一股蒜味?”

高斯听他这么说,靠在长椅上笑了一下。

“拿错刀了。”

他能感受到马浩宁撇过脸去。

他也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雨声。

很快,教学楼里下课铃响了,马浩宁快速把那块瓜啃完了,西瓜皮一丢,就急匆匆去上课了。

高中的课很枯燥,他趴在桌子上,笔转着转着就掉到了桌子底下。

他突然在想,这时候,高斯在干什么。

是继续啃那半个西瓜,还是呆愣愣的在长椅上傻坐着?

嘴里还有一股混合着清凉的蒜味。

他开始期待着体育课,一打上课铃,他就急匆匆跑去小卖铺蹭高斯的西瓜吃。

“今天又忘了啊。”

高斯认真的给他切着瓜。

马浩宁看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刀,陷入了沉思。

“我来吧。”

他接过刀,把西瓜分成几瓣。

不出所料,又是一股蒜味。

“你不上学吗?”

马浩宁明知故问着。

“看不见。”

高斯低着头,慢慢吞吞的说

“那我以后来教你吧。”

马浩宁想了想。

下课铃响了。

马浩宁没等高斯答应,就跑开了。

“那说好了,放学找你!”

他跑回班,才想起来一件事。

自己的学科成绩也不是特别理想,怎么教高斯?

但是他又想,高斯连学都不上,应该比他成绩还差,于是他兴致勃勃的等待数学课的开始。

有事没事找高斯玩好像成了习惯。

与之相似的,还有他的笔记,他记的越来越全面,越来越整齐。

“额...老师说,这个...没事这个知识点不怎么考。”

马浩宁语塞,对新学的知识点有些迷茫,他想着糊弄过去,明天补补再给高斯讲。

他们就坐在那个大长椅上。

“好。”

高斯笑着回应他,没有戳破他。

他们坐在小卖铺门口,听着蝉鸣,品着落叶。

他蹭了高斯足足一车的西瓜。

高考前一天,马浩宁又悠哉悠哉的跑到小卖铺门口。

“小斯,今天还有西瓜吃吗?”

高斯有点吃惊,没想到还有人高考前蹭他西瓜吃。

“你不复习吗?”

高斯跑出小卖铺。

马浩宁没有直接回答他,却看到了高斯身后的大包小包的行李。

“你要出去玩啊?”

“啊...不是,不是我去。”

“噢。”

马浩宁也没再问。

两人又在那个长椅上坐了一段时间,直到晚上,马浩宁才不依不舍的离开。

离开前,高斯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个西瓜。

“少吃点,明天还考试呢。”

他切下一块,依旧是用的那把刀。

马浩宁接过那块西瓜,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终于熬过了高中生活。

高考完,他急忙跑去那个小卖铺。

高斯难得没在门口的长椅上傻坐着。

马浩宁推开门,却只见人去楼空的两个空架子。

以前琳琅满目的零食全都没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给他切西瓜吃的少年。

“小斯...”

高斯凭空消失了,小卖铺门口一片冷清,那个少年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愤怒、无助、难过、懊恼...

在这种种情绪消散后,马浩宁又走回了那个长椅边。

他看到长椅旁边放着一个大布口袋。

走近一看,里面装的是一个被从中间劈开的大西瓜。

旁边放了一个金属勺子。

马浩宁坐在长椅上,有些六神无主似的,一勺勺挖着西瓜吃。

他突然觉得,之前带有蒜味的西瓜味道更胜一筹。

吃着吃着,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他努力吸了吸鼻子,更加迅速的吃着西瓜。

吃到只剩一口的时候,他愣住了,竟有些不舍得吃了。

等天都快黑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把最后一口咽了下去。

明明是瓜心,一个西瓜中最甜的部分,他却感觉满口的苦涩,难以下咽。

布袋里,只有一张小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等我。

等他。

等高斯。

他想等高斯回来。

奈何他的志愿想填另一个城市的大学,他想学自媒体。

他如愿考上了第一志愿,却离开了那个他熟悉的城市,离开了高斯曾经和他一起待过的地方。

他也有高斯的联系方式,只不过高斯因为眼睛看不见,很少给他发消息。

在新的城市,他适应了很久。

大学生活还算丰富,他会在闲暇之余想想那个给他切西瓜的男生。

高斯很少给他发消息,都是语音。

他会反复翻着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高斯说他去治疗眼睛了。

马浩宁笑了,问他是不是在假期就能一睹自己的芳容了。

高斯给他发了个表情包,是一个大哭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是乱点的。

放假前一天,马浩宁收拾好了行李,把书桌上那张他和高斯的合影相框扣在桌面上。

这张照片还是他偷拍的。

“咋了马哥?”

同寝的孙傲正修理他刚捡到的树枝,看着马浩宁兴高采烈的满屋子跑,有些迷惑。

“我能回去吃西瓜了!”

孙傲更迷惑了。

“昨天那个女生给你送切好的爱心形西瓜,你不收,今天咋就想吃了?”

“那不一样。”

孙傲又嘟囔了两句就埋头看他修理好的“寻龙尺”了。

那晚,马浩宁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莫名有一种异地恋许久,即将奔现的兴奋感和紧张感。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扛着大包小包急匆匆的往火车站赶。

以往的记忆历历在目。

他这次势必要吃个够。

紧赶慢赶的到了小卖铺门口。

空无一人。

院子更加的冷清且杂乱了。

爬山虎沿着禁闭的大门往上蔓延开,分支成一片又一片,仿佛要将这罩住。

“小斯...”

一种杂乱无章的情绪蔓延在心底。

一瞬间,他构思了无数种结果。

“马浩宁...?”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是那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他慢慢转过身,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你又来蹭我瓜吃啊?”

高斯愣了愣,嘴翘了一下。

马浩宁没说什么,把手上的包扔到一边的地上,就扑到了高斯怀里。

“你干什么啊。”

高斯有些手足无措,但他感受到马浩宁的发丝在他颈边摩擦,像一只大型犬。

他拍拍马浩宁的背。

许久,他听到马浩宁开口。

“没事,就是...想吃你切的瓜了。”

今年的夏天好像闷闷的,让高斯有点喘不过来气。

“就这样吗?”

他小声问着。

那人抱他抱的更紧了。

“嗯。”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浩宁补充了一句。

“也想你了。”

正值盛夏,蝉鸣悦耳。

两个少年并排坐在小卖铺门口的长椅上。

一个少年手里捧着瓜,认真的切着。

另一个少年耐心的等,终于吃到了,还时不时转头看他。

“怎么能看到了也有一股蒜味啊...”

低头静静吃着瓜的少年瞥了他一眼,对方连忙闭了嘴。

“换了刀怎么让你记住我啊,和普通西瓜味道一样了,你还会来吃吗...”

这句话高斯没有说出来,他把话藏了起来,并永久藏在心底,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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