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邵笑着站起身,突然闷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嘴角溢出鲜血。
周桁努力保持着清醒,周邵转身,露出背后那个捅了他一刀的人。
周桁奋力冲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柳玉琴口中喷出大量乌黑鲜血,闭上双眼之前口中还念念有词,周桁隐约能看见她说:“对不起,殿下......”
周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还没好好问候一声他的阿娘,他们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他们才刚见面啊,他还没来得及将谢暄带给她看......
周桁全身脱力,周邵早已按着后腰躲在裴云起身后,推着裴云起怒道:“杀了他们,将他们全都杀了!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把你们统统都杀了!我有傀儡大军,我不怕你们!”
裴云起站在原地不动手,周邵急了,“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舍不得什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周邵见他还是不动,疯癫了似的朝着周桁笑:“你还不知道吧,你落崖就是裴云起设计的!毒也是他下的。你以为为什么我知道他把你藏在云州城却装作不知道?”
周邵笑愈加癫狂:“因为周逸也是他杀的,他以为杀了周逸,你就不会走,可惜啊,他算错了一步哈哈哈哈哈......”
周桁渐渐红了眼眶,“你知道?你就是个疯子,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周邵怒吼道:“我不知道!可我想让他死!更想让你死!为了娶柳玉琴,他断了我母亲的药,他才是个疯子!我今日还能大发慈悲完成他的遗愿,已经算是孝顺了!”
周围的城主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看着周邵逐渐癫狂起来,此时趁乱杀了周邵是最好的时机,却依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周邵手心猛然一攥,裴云起顿时捂着脖子痛苦倒地。
周邵轻飘飘道:“不听话的狗,那你也去死吧。”
周桁扑上去喊道:“住手!”
那一刀刺在周邵后腰,柳玉琴拼尽全身力气将那刀没入血肉,此时周邵失血过多,已经有些虚弱无力,周桁也早就已经晕乎乎的,老城主们忽然手忙脚乱起来,有人拉起周桁,有人去按着周邵。
外头的打斗声逐渐激烈,裴云起缓过来之后用灵力一挥,将围在周邵身边的人都打散了,接着提起周邵就走,却在前脚迈出去之后被打了回来,重重落地。
南荀一眼看见埋在人群里的周桁:“阿桁,你没事吧?”
终于见到一个信任的人,周桁终于放松下来,二人来不及多说,南荀一把按住地上的周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裴云起逃走,那群城主对此无动于衷。
外头打斗声依旧不断,周桁转身就要出去找谢暄,却被南荀拉住,“谢暄叫我在这里看着你,他还在外面处理那些走尸。”
周桁面露担心,南荀接着道:“你放心吧,苍山的各位真人们都来了,不会让谢暄吃亏的。”
周桁默默坐在柳夫人身边,南荀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道:“对不起。”
周桁看了他一眼,南荀绑好周邵,将他打晕之后,说:“我去后院找你,结果找到了柳夫人,我将她放了出来,结果......”
南荀本也是好心,谁知柳夫人不管不顾就要去杀周邵,南荀忙着对付那些看家护院,一转眼柳玉琴就不见了。
难怪周桁看那把匕首如此眼熟,那把手上的花纹与南荀衣服上的花纹极其相似。
柳玉琴抢了南荀的匕首。
南荀看着两人这一坐一躺的母子二人,半天说不出话。
“那,裴云起呢?就这么让他走了?”
周桁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柳玉琴手上的血,回道:“周邵给他下了毒,他也活不了两天了。”
——
谢暄让周桁在里面等着不要乱跑,周桁就听话地等在原地。但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漏了什么。
周桁猛然站起来,气血亏虚让他有些头脑发晕。
见周桁摇摇晃晃地好似站不稳,那群躲在周桁身后的城主们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小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周桁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说:“不必叫我小殿下。”
南荀瞪着这群马后炮,留意着他们的动向。
骆通站出来,道:“可是太子殿下之仇......”
周桁:“新帝治国有道,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我何必再去搅乱天下安宁。冤冤相报何时了,家仇国恨,于我而言,恍若一场梦罢了。”
骆通等人不住地点头,但心里究竟怎么想,周桁也不想去猜。
骆通:“那......周公子,我等......”
周桁:“等外面安全了,诸位大人们再回去吧。”
周桁知道,他们只是不满意新帝对他们的态度,也并不是真的想造反,只是这种事情,容易被牵头,只要有一个领头羊,总是会有人为了所谓的信仰大义而站出来。成了,就是从龙有功,成为新朝新贵。
他们不会想到失败之后如何,就像周邵,一个时辰之前,信誓旦旦觉得自己拥有傀儡大军就万无一失了,可现在外头的怪叫逐渐没了声息,周桁知道,苍山胜了,谢暄胜了。
周桁嘴角逐渐微微扬起一个角度,想到什么又落了下去,快走几步去找谢暄。
方才他站起来就是想起沈雁回不知何时没了身影,只是一站起来就被打断了。
周桁脚步越走越快,直至在一个拐角,一把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跟我走。”
周桁立在原地,偏头看向沈雁回:“你劫持我可没用。”
沈雁回唇角勾起一抹笑,“有没有用,周公子说了可不算。”
周桁自顾自地靠近那把剑,主动将脖子送上去,沈雁回持剑的手颤抖了一下,装作狠厉道:“老实点,周公子也能少受点罪。”
沈雁回推着周桁往前走,周桁也很配合,问道:“沈姑娘要带我去哪里?你不会是要用我去换周邵吧?”
沈雁回不回话,但是周桁知道,他们逐渐深入城主府后院,看来不是要换周邵。
在周桁的记忆力,这里也曾是他的家,只是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样子。
再往里走,是周逸生前住的院子,或者说,是周邵母亲曾经住的院子,大概还能找出周桁记忆中的影子。
可见周邵对他的父亲也是又爱又恨,不想让他活,也不想让他死。
他们来的路上根本看不见人影,看来沈雁回是提前摸好了道。
一进院门,入眼的是两个苍山弟子装扮的少年。
少年们一见周桁被挟持,立即有一人要放出信号通知谢暄。
沈雁回将剑贴紧了周桁的脖子,威胁道:“不准通风报信,不然他现在就会死。”
那少年一时不知道该怎办,周桁朝他笑笑,让他放心,转而问起沈雁回:“那里面是你的什么人?”
沈雁回没回答他,催促眼前的看门少年道:“把门打开。”
少年听话的把门打开,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被挟持的这位可是能决定苍山未来还有没有掌门的人。
沈雁回推着周桁进了屋子,只见一个面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少年躺在床上昏睡着,大约是听见开门的声音,费力地张开眼,轻声喊道:“阿姐......”
沈雁回焦急地想上前去,却在动了半步之后停在原地,周桁看这少年病体缠身,又见沈雁回这般顾虑,门外那两个少年还十分警惕地看着这边,只要沈雁回一松手,他们就会立即上前,断了二人的生路。
沈雁回回头对两个少年命令道:“准备马车,盘缠,送我们从后门出去,待我走远了,自然会放了他。”
一人立马退出去,沈雁回还不忘补充一句:“看吧周公子,我说你有用,那就肯定有用。”
周桁十分坦然,说:“周邵给裴云起下了毒,你应该也一样。按照周邵一贯的做法,他只会按时给你解药,你出去了也走不远。”
沈雁回喝到:“闭嘴。”
周桁无视他的话,继续说道:“你根本无心效忠周邵,帮他做事,只是因为你弟弟的病。他有法子帮你弟弟治病,但是这么长时间却不见好,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沈雁回当然知道,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周桁见她那般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接着说道:“你若想保你弟弟的命,还是听我一句劝,将他留下。他没做过坏事,我可以求长清真人救他。”
沈雁回握着剑的手松开又握紧,道:“你有这么好心?”
周桁:“长清真人不会见死不救——”
沈雁回毫无预兆地喷出一口血,瘫软在地,床上的少年艰难伸出双手,却只能悬在空中触碰不得。
“阿姐......”
站在门边的提剑少年冲过来将周桁护在身后,回头问道:“周公子,现在怎么办?她是不是要死了?”
沈雁回强撑着一口气,伸手握住床上少年的手,眼角溢出泪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周桁转身出门,对跟在身后的少年说:“将那孩子带回苍山,请长清真人看看。沈雁回罪有应得,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周邵下毒,绝不会给沈雁回留活路,现在周桁要去前院找谢暄。
身后少年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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