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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藏

其实哪有那么容易死呢?起码我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那年我帮姜延其挡楼上掉落的花盆时,脑袋被砸开一个大坑,昏迷了三天才醒。后来奶奶告诉我,病危通知下了两个,说三天后醒不过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我就卡在第三天凌晨过后,突然乱蹦乱跳起来了。

奶奶说我就是命硬。

我把手里的图钉举到对着灯的位置仔细观察,锋芒的针尖上没有沾染上一丝污秽,还是那么凛冽。可没有用的,它奈何不了我,就像许易扬一样,他对我再怎么冷酷粗暴,也只是伤我皮毛。真正能被他伤害的,已经被他害死了。

突然想到一句话:所有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故作潇洒,诿过于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些。这么说来,我和许易扬这么像呢?那好吧许易扬,我先原谅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原谅我。

“今天开工了?”朵朵打来电话,声音喑哑,像哭过。

“没有,玩了一天。”

“嗯,不着急工作,还是身体要紧。”

“一做起来,就不想停下。一停下来,就再也不想做了。”

电话那头的朵朵嗤嗤地笑,“听起来好像有点色情。”

“想什么呢你,”我也笑,“变态。”跟朵朵聊天总是能让我很放松。

我俩插科打诨了半天,她突然认真起来,“看你恢复过来,我也放心了,人还是得往前看。”

“嗯。”我应着,“回头把你们公司大帅哥小帅哥什么的都给我介绍介绍,你爸的总裁朋友我也不介意。”

“切,行啊,等着吧。”

挂了朵朵的电话,宋城的消息弹出来:【东西放在门口保安亭。】【出差回来和你一起回去看奶奶。】我想了想,回了个【好。】

灯光刺眼,我从浴室走出来,关掉客厅的灯,抹黑走进厨房。这间房我住了三年,现在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熟悉,因此即使我不开灯,也可以走得得心应手。

打开冰箱,淡黄色的照明灯和电机发电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显得稳定和清晰,我拿出不知过期多久的面包,在黑暗中一口一口地进食。在此期间,天色从黛蓝变为墨蓝。

身体有些回暖,食物让身体得到满足。虽然没有填满,但也够了,眼下维持着我这副无用的躯体,几片面包绰绰有余。于是我重新缩进沙发,心满意足地睡了。

我不知道算不算睡着,每时每刻脑袋里就像放电影一样,重播着血流满面的姜延其向我爬过来的身影,坦白地说,有些恐怖,尽管我知道那是我最爱的人。想来,我受伤那会,姜延其看到血淋淋的我也是先感到害怕的吧。

朦朦胧胧中我看到姜延其蹲在我脚边,像往常一样轻柔地捏了捏我的脚,然后把它塞到毯子里面。

“姜延其,”我艰难地张开嘴叫他,“他们都说你死了。”我爬起来,委屈巴巴地掉眼泪。照往常,下一秒我一定会落进他的怀里,姜延其可不舍得我哭呢。可他只是蹲在那里,穿着他那件黑白条纹的衬衫,不动声色地看我。

我扑过去扯他的手往身上揽,“抱我,姜延其,抱我。”

他的手机械地落下去,眼神里也没有温度,我害怕地摸他的脸,召唤他:“姜延其,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再不理我我生气了......”

话音未落,姜延其的头上开始孜孜不倦地流出鲜血,异常鲜艳的红,我惊恐地往后退,他却步步逼近,血水不断流下来,冰凉地滴到我的腿上,手上。我被逼到沙发角落,他逐渐贴上来,我看得很清楚,那不是姜延其的脸.....

我尖叫一声跳起来,发觉自己坐在地板上。四周漆黑一片,阴冷的风忽地从四面八方笼过来,我仿佛被挤压进在一个真空的玻璃瓶,听不到声音,也喘息不得。冰箱发出轰隆一声响,我提起腿,惊慌失措地逃了出去。

走廊上的窗不知何时被打开,远处的海泛着幽暗的光,海风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咸湿的气息,我趴在窗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心里嘲笑自己,死都不怕,竟然被一个梦吓到了。紧接着,我“扑通”一声坐到地上,腿软是这时候才发觉的事。

如果不是那个影子发出了声音,我一定以为是梦里的鬼追了出来。

“做噩梦了?也是,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敲门。”

许易扬半倚在拐角的墙壁上,一半脸在月光下,一半在阴影中。过道里的光比屋子里明亮,我清楚地看到他吐露出刻薄语言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快感。

反倒是我,心里那个恶毒的洛嘉开始犀利地嘲笑我-----你看看你,又是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一次又一次,让许易扬看在眼里,你怎么这么没用,你快快去死吧。姜延其不该死,该死的是你,洛嘉,就是你,你去死啊,去死啊.....

我捂住耳朵,它从脑袋里跑出来,我捂住脑袋,它从心里跑出来。它不厌其烦地让我知道她的意图:去死啊,去死啊。

“我知道的,知道的!”我在心里大吼一声,随后缓慢地感知脚部的力量,我不能再在许易扬跟前丢脸了。好在双脚已经恢复了控制,我扶着玻璃站起来,用一秒时间思考是回到屋里还是下楼去。

下楼的话势必要经过许易扬身边,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但很快,我就被刚刚那张恐怖的脸击退了,果断地往电梯间走去。

等我站定在电梯门口,许易扬的声音追过来,“去哪?”

我置之不理,眼睛紧紧盯着逐渐上升的电梯。

“夜会情郎?”

15,16,17.....

“我问你去哪!”他追上来,几步捉住我的手。

“去找宋城?还是别的男人,不会是找我吧?我还真是没看错你,大半夜也得出去浪一浪,就这么寂寞吗。”

他手下没有太使力,只要我想就可以挣脱,但我实在懒得动。

“说话,别跟个哑巴似的。”

“还是让我说对了,果然要去找宋城?”

电梯门寂寞地打开,又寂寞地合上。

“让你说话听没听见。”他烦躁扯了我一把,终于让我面向他。

我无可奈何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微微抬起头,视线正好卡到许易扬喉结的位置。许易扬真的好高,比我高了差不多一个头,他整天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却生就一副结实健壮的体格。其实姜延其跟许易扬差不多高,只不过因为长久地在身边,早已习惯了他的高度,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但其实185左右的男人站在165左右的女人跟前,是会带来许多生理和心理上的动荡的,比如安全感,比如压迫感,再比如恐惧。

他的整个身体笼罩着我,仿佛一个巴掌下来,我就会灰飞烟灭。我不怕死,但我现在确实不能死,所以我只能面对他。凄冷的海风无声无息地追踪着我,让我的声音听上去潮湿如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继续装。”他毫不留情地拆穿我,“也是,你会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就会,拿手好戏。”

我抬眼看他,“我们没必要这样,许易扬,我没有埋怨你,你也别再来找我麻烦了,好吗?”我发自内心的。

感应灯明了又灭,灭了又明,他沉默了许久,我以为他想通了,结果他说:“我想你没看过事故报告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正视我的脸。看惯了往日许易扬放浪不羁的样子,真的很难适应他突然正经起来。

“姜延其的事故报告。”他掏出烟和火机,把烟夹在嘴角,微微颔首点燃,一抹猩红在我眼里亮了亮,我掐掐指尖,问:“怎么。”

他吐出白烟,眯着眼睛看我,“怕了?”

“有病。”我忐忑地骂他,“少故弄玄虚了,要说就说,不说赶紧走。”

他把烟拿下来,夹在指间,散漫地垂在大腿侧边,“出事的时候姜延其的车速不过150,是突然间被打乱方向,才导致车子失控。那条路我们跑过几十次,不存在飞鸟、乱石突然出现之类的情况。哪怕存在特殊情况,以姜延其的技术,也绝对能躲过。姜延其带着看得比他命还重要的你,绝对不会冲动做任何危险的事......”

“你想说什么。”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什么时候认识宋城的。”他突然转移话题,死死盯着我的眼,我苍白的脸于是猝不及防地跌进他的瞳孔。

我这才知道,许易扬愤怒的点并不是我跟宋城的交往,而是他怀疑我有了宋城蓄意谋杀姜延其。

“我本来以为是姜延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气不过,并非有意让他死......”

“你的意思是我为了跟宋城在一起,设计杀了姜延其,”我突然就笑了,真是荒谬至极,“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啊。”

他把烟扔到地上,狠狠捻灭,眼神逐渐发冷。

“好吧,那你的证据是什么呢?事故报告能证明我对摩托车做了手脚,还是监控拍到了我的违法犯罪行为?”他信誓旦旦的“蓄意谋杀案”分析莫名其妙地激起我的斗志。

我后退一步,胸有成竹地看他。如果说方才他的身高优势给我造成了一些忌惮,那他不成体统的怀疑简直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不能是吗?就像你说的那句不着边际的倒霉话,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这起事故的责任人。也就是说,我像你一样,完全可以对这个事情置身事外,甚至,我还可以当受害者。而你,只能畏畏缩缩地躲起来,以为在为正义打抱不平,实际是为了掩饰你的良心不安,因为你是最开始给姜延其下了诅咒的人!”我勇敢地冲他嚷,完全不顾他阴沉骇人的脸色。

许易扬沉默了,空气也随之沉寂下来。半晌,他幽幽地说:“那你说一句,姜延其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否则,”他上前一步,用身体和眼神逼迫我,“姜延其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狠人,竟然再次拿姜延其下咒,可不得不承认,这招对我非常有用,我心惊胆战地死命瞪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敢。”

他的语气中带着的笃定让我异常烦躁,我用力把头发甩向脑后。

“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也不想再看见你,如果你再来我家门口骚扰我,我会报警。”

他冷哼一声,“洛嘉,你千万藏好了,别让我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姜延其百天都没烧,你跟那个宋城最好收敛点,不然,我能让你好过,我不姓许。”

他的那个“烧”字成功让我五脏六腑冷了下来,我捏住微微颤抖的手心,用力凝视他的眼,问:“既然你觉得我这么罪不可赦,怎么不让我淹死,我死了不更衬你心意吗?”

许易扬惨淡地笑了笑,低声说:“因为姜延其不会想让你死。”他用嘲弄和悲哀的眼睛看着我颓废下来的脸,“洛嘉,不光你失去了姜延其,我也失去了我最好的兄弟。”

我不记得许易扬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天是亮的,也是灰的,九州的秋天永远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暮色,像永远也见不到天明。可事实上,每一个明天都会不厌其烦地到来。

屋子里的家具跟窗外的天色一样,发出沉闷的气息。它们悄无声地地注视我,审视我,批判我。我的决定让这间房子失去了主人,我这个无情无义的假主人却还大言不惭地待在这里。昨晚,大概就是它们与那些冰冷的空气达成合作,逼迫我,威胁我,离开这里。

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这间名为姜延其的房子除了姜延其的影子,没留下任何,好像他早已做好了离去的准备。

许易扬说,姜延其把我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绝对不会做任何对我有危险的事情。他只说对了一半,姜延其不会伤害我的身体,会拼命保全我这条命,可他却毫无顾忌地伤我的心。

这些许易扬怎么会知道呢,我所呈现的幸福竟然全是虚假的,我又怎么会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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