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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主章

那年,是个秋,大家地里的产量比前两年可多多了.我就生在那一年、我爸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因为在我出生的第三年.他就因为工伤走了、至于他的样子,我也记不清了.再后来,我有了一个后爸、那是我大概六岁吧,当时,我妈带着一个男人回来,她让我叫他爸,那个陌生的男人其实就我们村里的光棍、年轻的时候偷窥别人被抓进去了几年,后面找不到工作,也没人要他,自然就成了光棍。我们村里的小孩都觉得他有神精病、天天晃晃悠悠地到处跑,我们对他的印象不好,可以说是过街老鼠、所以看见这样的人,我当时都不屑于看他,我也没搞懂我妈是为什么才带回来这样一个男人、当然,我后面理解了。

我的不愿意终归是不愿意,起不了任何作用,那光棍不是娶了我妈,婚礼那天,大家的脸色都不好,为数不多的几个来吃席的也反随了一个份子钱、连饭都没吃就走了,在那之后他就住在了我家里,我厌恶他,所以我小时候根本就没怎么听过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每天哪怕看见了他,我也故意视而不见.我知道他为什么来我家,讲真的,我看不惯他在村里的作为,他进了我家之后,整天坐在村口的柳树下,就一直坐着,漫不经心地看着过往的人.就一直那么看着,他一生就是一天,从没下地干过活,在地里的,只有我和我妈,偶尔能看见他来,他却是来问什么时候吃饭。后来出去了,我也知道他是凭什么进我家的了,或许是那时村里的人都觉得守寡是一件丢脸的事、所以哪怕她嫁给一个流浪汉也比没有男人强,可她那时唯一的选择就是村里的光棍.当时的我也一度深度无力、可又有什么法子呢?难道几十年一直备受村民的冷眼?所以我也理解她,可那时的我不一样啊,我恨她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废物爹,因此在她死之前我都怀恨在心,曾经最大的愿望也是离开他们自己一个人出去看看世界,但我不知道,她病了,而那时本是可以治的.她那时就说她肚子疼,我本来可以带她去看病的,可我却嫌看病的钱太贵,懒得带她去,我后悔啊,没能早些带她把病看了.我总觉得她因为娶了那光棍便欠了我些什么.可事实上,是我欠她的,那时,我所知甚少,正是因为这种愚昧,造成了我现在的遗憾。

我一直没听过父亲的话,以至于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没在他的嘴里听到过他的名字,而我知道他的名字,也是因为母亲对别人说的话,说的什么我忘了.但记得了他的名字——李均,我没对这名字抱有什么新喜,只是第一次知道了我那位父亲的名字,在那之后,我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全名,他看向我,我原以为他会来揍我,可他却似惊奇地看向我、追问道:“你叫我什么?”我再一次说:“李均.”这次他却一直在笑,笑得合不拢嘴,我还以为是我把他的名字叫错了他才笑的.我问他:“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他过了好一阵才回我话: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呢?”我支支捂捂说不出来,于是他又开始笑,我便恼火了,冲他喊着:“不是,你到底在笑什么啊!”这次,他却正经起来了,他告诉我:“因为这次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听了他的活,我却有些无语,我叫他的名字都能高兴成那样,那件事让我好奇了几天,后面我也试着叫他爸爸,他又笑得嘴都快裂了.那是我最开始看见他笑,我疑惑也新奇,也是那一会儿,我想去看看他在柳树下到底干什么,我在那柳树下坐了一会儿,无聊透了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于是,我趁着母亲不注意,从田里飞奔到村口,那就一段路,我在想着他会干什么,捉蛐蛐?还是去捉鸟?又或是在哪儿玩泥巴?很快,我到了村口的柳树那儿.怪的是他并没有在柳树的底下,我便觉得他一定是玩儿去了,但我刚抬头往前一看,他正跟一群大爷下着象棋,而他那边的棋桌,摆满了钱,估计一下,大概二十块的样子,我被这么多钱吓住了、开始又往田里跑,我真的被突然吓到了,他竟然能靠下棋挣钱,还挣了那么多,田间地头中,我跑着,看着那些田,水塘,似乎生活就是这样的,很无聊,但是却也精彩,跑着跑着我开始慢了下来,最后,走在路上,慢慢地走向我们家里的那块田,我没注意到,我开始对他改观了。半路上我看见了母亲,她气冲冲地走过来,拧着我的耳朵,生气地说:“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没说话,我自知不占理,但我心里却仍是想说:我去看看我爸也不行吗?但我最终也没说什么,我就一直被母亲拉着耳朵又回了田里继续干活。

我一边做着活儿,一边问.母亲:“妈,是不是以前的佃农也像我们现在一样啊!”母亲回答:你知道你太爷爷吗?他以前还是个地主家的佃农呢、后来改革的时候被打死了.人家那时候地都还有几千亩呢!可惜啊。”我又问:“可是这跟佃农有关系吗?地点又是什么啊?为什么又被打死了?”母亲继续给我解释:“怎么没有关系呢?以前地主把地租给我们,每年要交租,但是现在地是我们自己的了.”母亲后来又给我讲着一些她小时候的事.她爷爷告诉她,那时有天灾的时候,交地里没收成,但还是要给地主租,交不起租就上门抢,把别人家里的食粮抱走,而这种情况,那一家人基本都是会饿死.天灾时,整个地方的人都没什么.收成,大家仍是要给地主交组.但是大家都没粮了,怎么交啊?起先是有人小声说去地主家偷,先吃饱了来,但是都觉得不行,不如直接去抢地年的粮库.于是,在饥饿中的人们开始浩浩荡荡地前往地主家,撞门,四处寻找.开库抢粮动作一气呵成,反观地主呢了,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伸出脑袋一看,村民拿着火把,已经把门撞得稀烂,他们吵着:“狗日的地主!放粮!”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自己库里的粮食抢走,对面的人还很多,自已一点办法没有,气不过的地主第二天去报官,但是衙门一看这么多人,全都凶神恶煞的,本来就那么小一个官,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大,就干脆不审案,直接退堂.地主吃了亏,怎么能忍?便准备雇几个人把几个带头的村民给打了,但是这事却被提前知道了,村民又浩浩荡荡地去地全家.地主正准备带着人去找呢?村民们又一次破门而入.打手也看见了这形势,直接跑了.地主就这样被打得半死.就这样,母亲告诉了我什么是“吃大户”,我听得入了神.全然忘了我为什么回来.然后又在地里干了一天的话,也全然忘了我告诉母亲我的发现.

但是关于母亲,我记得的也不多。母亲叫经春华,听说和我那个死了的爹其实关系也没多好,因为她是被拐卖进来的,在之后还听说她是那时不多的大学生.在我看来.她虽温柔,学识广,可哪怕是我小时候,我也能看出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对生活的向往,似乎我出生的时候,她才二十出头。当然,她是否是大学生我也不得而知.在我爸死的那一年,我也仍不知道她是被拐进来的.我天真的问她,“妈妈,爸爸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了呀?”而每当我这么问时,母亲往往都抬头望着,些许无奈的说“快了.快了.他快回来了.”我也仍认为他会回来的.但是母亲那时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在我长大之后,我有问过她.“妈,那时候你知道他回味了吧?但你也知道那时候可以出去吧?为什么不走呢?这么你不就自由了吗?你甘愿被困在那样一个山里?为什么啊?”其实,我对那件事是有了解的,我妈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些,但哪怕这样,我希望能听听她自己所想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年出了事,我都已经三十出头了,谁要啊?就算出去了.我又能干嘛呢?那个时候可没人要一个老姑娘了.还有个孩子,敢要吗!要再说了,嫁出去要是被我家里人知道了指定过来找我.这不丢脸吗?”

果然,这和我想的相差无异。我也料到了.大概是这方面,那时,我没懂她的苦,把我生活差,不如意,都怪到了她身上,可现在想来,那既是孩子的心性,也是我的无知,

于是,母亲选择留在了村里,又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拿到了工地的三千块钱,她没拿这钱过于改善生活,拿了两个八存了起来,至于多与少,我没见她说过,或许,也是对他的失望.

再后来便是先前说了的,刘均娶了她,我的观点改了,就这样,我也慢慢把我爸的事怎了,似乎刘均就是我亲爸、我们的生活就像正常的一家人,正常的三个人,在我之后,家里并没有多个孩子,或许刘均是知道的,

剩的几年,我像个疯燕子似的,把我的童年快活的过光了。人生也是有一道大坎,总须要迈过它、我享受着最后的几年.早上永远自然醒,晚上想睡就睡,那几年,我都是撒开脚丫子就跑.永远觉得开心.而我往往不到饭点就不回来,诶,我到底去玩了些什么呢?竟然能玩一整天.而就这样.就过了一天.时间,总会被什么东西浪费,在的时候不珍稀,反之后悔.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一闭一睁就三十多了.一闭一睁就该入土了,

我细细地回想翟胜说的话.他说得不细致.倒也不粗略.我又想起自己,难有这样的事.我就又这样.又一次望着夕阳.又一次任凭风吹过我的脸.又一次活在别人的人生.而夜,又一次快深了.

我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满是翟胜所诉的经历.悲伤、迷惑,却带有孩童的青稚,我难以想象这些词语能组在一起.但却也确实如他所说“这才是人生”.我想着我的以前、听着别人的以前,但却未曾听闻有人说过“自己的以后”.这并不是规划。但是,也对.毕竟都还没发生呢?不是么,而这样的“假大空”,却是有的人的希望,可悲?还是可笑?当然,我不做选择.

那晚上,我做了个梦,是什么呢,梦见一只麻雀变成了孔雀,一眼看去尽是得意,再然后,我醒了、可我觉得这梦似有似无.像是在身边却又知道这是梦。难得的美梦也终究是梦,而麻雀也不会变成孔雀,现在不会,永远也不会

出门,到了楼下,看见几个学生笑嘻嘻的走过去。面上的青年也未逝去.但他们却不懂什么叫珍视青春、要从前有人对我这么说,得我应该会说“怎么珍视?什么叫珍视?不就自己觉开心就好了吗?”的确,但也并非如此…

我边走边思索着瞿胜所谓的“人生”.这或许是思考,也或许是我的好奇.但也不然,他所说的,也大差不差了。或许大多人都相似吧,终其一生只为等来“苦尽甘来”

我母亲后来不知从哪儿先知道了村子要拆迁,劝着父亲让他先进城里找个工作、之后就好生活.那时候父亲没同意.他说:“这儿是我们的根,能走吗?那我们的地呢?又怎么办呢母亲并没回答,但她的沉默我就已经知道。走,是不可能的了.

刘文经,这是我奶奶的名字,但是她以经死了很多年了.似乎我还没出生她就走了,我没见过奶奶长什么样子,可我却常常听见村里的老人谈论她的从前.比如“你听说没.刘文经之前的事啊,听说啊,她之前都没来过啊、老刘家的祖谱里都没她的名字。”但却说来也怪,我爷爷就没有在我的脑海里有过印象.也没听过有什么作为,但是就挺有钱的,唯一知道的事.就是从村里老人嘴中知道他以前娶了三妻四妾,整日游手好闲,在别人看来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即使他并不是地主家的儿子。在家里、我找到过一支.抽大烟的烟枪,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就以为只是根棍子,它就任我把玩着.但是有一次却被母亲发现了,她气冲冲地跑来问我:“瞿娃子!这是什么?!”“不知道啊,不就是根棍子吗?”我回答,即使那烟枪烂得也只能叫作木棍.就算这样母亲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现在想来真觉得厉害,那烟枪是多少年前的古董了、母亲还能认出来、我也并不知道母亲从何得知的.我猜,那乐西或许是爷爷用过的吧.当然,我并不能确定.

果不其然,之后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爷爷年轻的时候整天的抽大烟,人才五十出头就走了.尽管他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顺带的,我还知道村子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村子里以前死过人、这虽说早就破案了、对于村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其实这也跟全村人要都搬走有些关系

刘久经,你干的那些破事现在别人知道了.你说怎么办?你这脸还挂得住吗?”“慌啥呀!王妈,丢脸难道是丢的我的脸吗?哈哈哈哈!”:王妈又说!“你他妈真闲得住,这家我是不来了,以后我不管了,你自求多福吧!”刘文兰仍面无表情.也似乎在暗笑.这时,她的情人找上了门,“文经,你想好了没?车票我都买好了,收拾收拾可以走了。”他这样说到之经回答:“走?现在为什么要走?我等着看我丢脸呢?现在慌着走么?”刘文经的回答让她的情人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呆,“什么意思,刚刚在外面听见你跟王妈吵架,怎么丢脸?丢谁的?”其实他说这话是心知肚明的,刘文经给他解释:那一次他们在小树林办事,给果被进山砍柴的爷爷看着了、结果一气之下拿着砍刀追了他俩二里路,最后等着半夜我爷爷找不着了、才回去,但是我爷爷却误把刘文经认成了村里另一个姑娘,追他俩二里路也是为了让那情人长教训,结果刘文经就在家里等着.最后爷爷回来没说她,她才意识到或许爷爷把人认错.果不其然,之后的一天把村里另外一个姑娘找着了、工活不说就拉到晒谷场,大喊她是小三,村里人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顺便骂那姑娘。

当时村里的老人少,几乎都是年青人,刚干完活就跑过来凑热闹,又自以为正义的起哄,再看着这股火势越来越大,又自以为正义的拉着姑娘打了一顿,一个人不要紧,但紧接着的就是一群人围起来打,打得那姑娘都快没气了人们才发现、大家都害怕出事,最后落到自己头上.于是便一哄而散、

这就是“群情激奋”,来的快,去的也快,谁也不想为自己的作为负责.

刘文经讲解完后,那情人又疑惑起来.“那王妈为什么又知道?”刘文经没回答,但他也猜到了、多半是在回来的路上看着了。王妈都知道.很快村里的人都会知道、情人想到这于是又催促刘文经收拾东西进套城里去。刘文经并不怕,因为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名说辞.

果不其然,之后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象.且意识到打错人的村民也前去讨个说法、

“刘文经!滚出来!老瞿.你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白自打伤了一个姑娘总得给别人一个交代吧?”村里人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这样来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

爷爷走出来给大家说清了事情的始末、讲得那是喏是河、精讲一点就是“出门打柴遇偷情,奋起直追遂未至.”村里人就听着爷爷那套故事。爷爷边涝家常边说着事情,吊儿朗当却又带着些正经.虽说是听得人云里雾里,但也是听清一句话“我没看清是谁.”大家一片哗然.“我们来这听你讲这么久,你到头来就给一句没看清?”村里人的质疑爷爷显然回答不了、沉默许久.终将矛头指向刘文经.“来来来,刘文经,你说说,王妈可都说了,那天看见你回来的,还什么都没穿、不是你那是谁?”听到这里.爷爷显然怔了一下,“你…你?你那天!…”爷爷并没说出来,“那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你们都杀人了.现在找到我了又能如何?对了,老瞿,家里的儿子就给你了、其他我什么都不要。”说光,刘文经就走了。爷爷一下就瘫在了地上.生了很久都没起来,他或许是脾气太好了吧.但不管怎么说,刘之经的确出轨了。那天,刘文经没回来,或许是又和她的情人玩去了.

爷爷回到家、看着已经睡着的儿子,他不知怎地有了一个想法:把儿子杀了、但也只是一瞬又消失了.“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爷爷喃喃自语了一晚上。此后,他不知从哪儿翻到了一支烟枪,搞到了些鸦片.整天躲在屋子里面,是为了消愁?还是为了解忧?说到底也不过是在逃避。村里人也知道似乎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有些人假惺惺地跑去安慰他,但是他儿子却没让那些人进门、至于爷爷有没有对我那个爹说我就不知道了、

一开始的那阵子,爷爷没种地了.把地租了出去,天天就在村子里闲逛着,早上从村头走到村尾,活像一个死人木呆呆的走着,晚上仍是从村头走到村尾.更像是一具空壳了。至于他儿子,被他扔到别家一起,跟那一家的小孩一起读书去了、可喜,也可悲。再后来,就整日在家里抽大烟了.其这样的生活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知道,知道离死不远了、他失望?后悔?自责?我是不得而知,但从结果未看,三者都是。

之后,他不知道从哪儿听到刘久经要回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果真,后来刘文经回来了一躺,把离婚谐议带了过来,这是的她活脱脱像一只披着孔雀毛的野鸡.光鲜亮丽的皮子,却仍掩盖不了一身的土,更别说她的野心

她让他那男朋友用自行车带着他又走了一遍村子、不知道的人问:“谁又娶了个这样的老婆啊!哎呀,真好啊.”说来也可悲,爷爷看见,听见了一切、什么都没阻止,也什么都做不到。那情人载着刘文经转了一圈又一圈,中午的时候终于在爷爷家停了下来,“老瞿,出来把这个签了。”刘文经冲门喊道.所没回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但刘文经就一直叫着.现在不管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都该有点反映了.

果然.他出来了、带着他的烟枪,只不过没有当面抽、爷爷问刘文经“说吧,你回来干嘛?”刘文经不耐烦地回答:“你聋了啊?老子回来让你把离婚书签了.”爷爷没作声,只是把那张纸拿了过去,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还是假装看得很认真。爷爷说:“文经啊.这么多年没写过名字,怎么写来着?”刘文经极其厌烦地看了看爷爷“这么写,对了、要你自己写上去。”年过三十的爷爷看着似乎更加老成了.还是说大烟抽多了?总之,挺悲催的。爷爷把字签了、看了看刘文经,又看了看那张纸,他不知道纸上写的什么、只是知道刘文经已经把他抛弃了,至于原因,对于现在来说仍是简单的——给不了他或者她新鲜感,但是我也毕竟不知道,这也仅是推测。

他没说什么,静静地把纸递给了刘文经.“文经……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爷爷对刘文经说,她回答:“呵,说了什么?要不你再说一次?”他没再说了.安静地回到了屋子里,就像似乎没有人发现他。那破败的屋子里、剩下的,也仅仅只有一张床和灶台了、也可以用家徒回壁来形容、他躺在床上.似乎思考着些什么.想了半天,也只是拿着家里最后的一点钱去村里买了两斤酒.却没会得买些下酒菜.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出去买酒,摇摇晃晃地回来,又摇摇晃晃地一点一点把酒喝完了.

其实,我也猜到他准备干嘛去。喝完了之后,他就朝着后山走过去.那时天已经黑了,他就一路摸着过去,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而就是这样的看着要被风吹倒的身子,他却慢悠悠地走了二里路.而就算这样、却也仅仅到了山脚下,他又开始爬山,走了那么远,那么久,他终究是累了、再后来,他休息着,结果却睡着了、可他却梦到了刘文经,他问刘文经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刘文经含糊地说了几句,他也没记住,可是最后他却一下暴怒,把刘文经推到悬崖边边,开始打她,打着打着就把刘文经推了下去,而他就眼看着刘文经摔下悬崖.落进后山的一条溪里、然后血开始慢慢在水中扩散开、这时,他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往下一看便是已经死了的刘文经,他呆住了、人就一直没动过,许久之后,人一倒,吓倒了过去,再睁眼以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可再睁眼,又看到了刘文泾的尸体,这时他却没再想什么了,飞快地逃去了,而刘文经呢?水泡了一夜,人已经开始肿了.

他逃回了村子,发现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于是他便继续生活了两天.而这两天,他过得也并不安逸.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说他把刘文经杀了、而他也根本不敢出门、在剩下的几天里他也是一直怕有人来找他.他就干脆整天在屋子里睡觉,一天.两天,三天…连着过了七天也没人来找他,而他这七天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吃,人也快和死了没区别、但既使这样.他也没闲着.他忙着写他的遗言,忙着写他一生以来犯的错,甚至怪到了自己不该出生.最后这些都写完了,可他却仍觉得自己会被刘文经找到然后被报复,随后他又写他与刘文经怎么认识,怎么结婚,怎么看见她外遇……却也在这之中写满了他的生平、一个星期后,东西写完了、刘文经也被发现了、而爷爷也上吊自杀了。人们发现刘文经的时候,听说她肿得跟只猪一样.衣服被撑烂,全身都是烂掉的肉和乱飞的苍蝇,还有它们的卵,还有头发……村民们一看见这种东西就开始呕,呕个不停.谁也不敢过去,更别说拉走,只能最后叫来警察,之后的一天里.村民们找着爷爷.警察也在找,终于在房子里找到了上吊的爷爷,而那幅场面.跟刘文经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又是只能找警察收尾。到最后他们俩谁也没了好结果,当然也包括他儿子,

其实,仅死人这一点不足以让村民全搬出去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爷爷在那上面写的些东西.在上面他写了些生平事记,而在那之中他又写了另一个东西,“枯井里的地宫”.

在村里.其实之前是从另一个地方搬过来的.之前的村子比现现小得多.连现在的一半都没有。话说回来,村里人在收拾爷爷留下的东西时,果不其然地发现了那本记录他生平的“遗忘”.听说上面大多没什么意思,但却有一件事令人吃惊,之前村子里的一口枯井中,似乎有个“地宫”.而过了几年.遇上了天灾,村里的庄稼几乎没有.那时就有人去盗墓、把里面的文物偷出来买掉、但是村子边上也没什么地方有墓,一开始大家也还比较安分、平常的饥荒.平常的一切、直到有人忽然想起了“地宫”。

其实呢.或许不是村民们相信有“地宫”,而是在生存面前他们只能相信一切“希望”也哪怕“它”并不能救活别人.而这么做,只能是为了“活着”。然后感慨死里逃生,感慨世间美好,最后感慨死亡终究逃不掉.(或许以前是如此.而现在也如此、人从未改变过,却也时时刻刻在变化、艰难.痛苦且美丽,最终也这样绽放着死去,)

村民一开始还保有余粮.人们并不想去冒这个险,而之后众都没有粮食.村里几乎隔几天就会饿死人,村子里就是人心不定。

最初、人们把树皮割了下来和着饭一起,勉强能够把肚子吃饱,再后来,没来了、只能吃些树皮、仅此,就死了百余人,然后吃着吃着把这座山的树皮都吃完了.山.像光溜溜的,更像是一堆土,只不过大了些。村里人又开始把草根,土混在一起,挺过了十几天。

可悲的是什么呢?当时的天灾似乎只有我们那个地区有,也就是说,天灾的范围并不大,当时村里人走个几天,是能到镇里买粮色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并没什么大问题.可是,镇里的根越来越贵.村里人的钱越来越少.村里人买不起粮了、他们组团去偷未,结果有一次一人当场就被打死了.后来也就没人再去镇里买粮了、之后,就是坐吃山空了。

粮没了、钱没了.人没了、地没了.那么仅存的良心”,有用吗?显然,它救不了任何人.

于是,村里人把“希望”放在了一个可信度极低的“地宫”中.但又能怎么办呢?如此,村里人叫了几个.合生.走了几天,终于到了老村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枯井.

一个后生说:“黑娃要不你先下去吧……”,黑娃对他说:“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你让我下去?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蛏子,我还没娶媳妇呢!”几人又互相绊着嘴,谁也不想下去,最终决定几人一起下去。而当他们下去时,下面的场面的确让他们吓了一跳.

“蛏子哥、这他妈下面是个洞?还要往里走吗?”秋生对着蛏子说,蛏子回答:“来都来了,难道让村里人饿死吗?”其他人没说话,然后蹿进了洞里,“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虽然这是桃花源记中的.但对于形容这个洞地是通用的.且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在洞里爬了一阵,突然空间度大了起来.而能看见的,是白未个泡菜治子、“蛏子哥,古代人也喜欢吃泡菜吗?”有人问,蛏子回答:“蠢!这一眼就是这一阵才有的。”说到这里,他们仔细看了看地形,而这哪儿是什么地宫啊、根本就是一个泡泡菜的地方、几个人把格子——打开,发现泡得算是较新鲜、说明是有人的,但又一想村里人都快饿死光了,偷来的也算有本事、几人一人抱几始子摇摇晃晃的走回了村子。等回了村里,都惊了。而又经过商量,还是准备去把那些跑菜偷回来,于是又叫了几十号人,跟着蛏子一伙人走了。

走了几天,终于到.而这时,等到他们准备进去再偷些时,发现那地方守着几个人.两对人相互看着,场面的空气甚至有些沉重,对面的人先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偷我们的泡菜.”而狗子一群人显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人眼看事情败露.将脚下的一块砖朝着那群人扔去,双方都反应过来,两队人便扭打在了一起。不久之后,另一方比意人少,没打过蛏子一群人,只得眼睁把睁看着那一伙土匪将他们的泡菜走。

而狗子一群带着“胜利的果实”回到了村子里,而蛏子等到回到了村里,才像似乎想起了那群“抢菜人”说的话,或许.也能称为那群人对村里人下的“降头”。“你他妈的这群畜牲!你们那里的人都不得好死!”突然想起的话让蛏子感觉后背发凉.但他还是把这事告诉了村长.村长一伙人对于此事并没在意,觉得这种东西多半只是唬人的。但是没几天,蛏子就疯了.整天念叨些乱七八遭的.但至于为什么疯了,有人猜就是因为当时去偷泡菜,可偷个泡菜,至于如此吗?于他而言的话,或许吧.

在那之后,只要是泡菜吃多的人家,不是全家疯了、就是死了、全村人心惶惶的,没人再敢吃泡菜,甚至有人认为这就是现世报,坏事做多遭报应了.也有人说是那时偷泡茶被下降头了、总之,没人知道为什么,总之,没人敢再去吃泡菜了.不过也还好,疯了死了的人、一共只有十多人,整体对村子影响并不大。幸好,之后半年饥荒终于过了.庄稼也长出来了、村里人还是过着跟几年前差不多的生活,即使这样、却仍有人坚信还会有现世报.于是有几户便搬了出去.

现在想来那些人会死,会疯,不就是因为泡菜吃太多了吗?长期的身体透支本来就虚弱,再吃些盐碱高的食物,人能不出问题吗?但也没法,改革开放的初期,思想虽有一定的解放.却也并不能对很多事物说出科学的解释。但是呢,总而言之这场“闹剧”终于是算结束了、而村里人的生活也算是回到了正轨…

我的回忆便到此了.再也没想起其它的什么,我便想着让瞿胜再给我讲些故事.而他所讲的故事的情节却让我想了一整晚

而等我再起床,又是同以往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一成不变.却说来也怪,在那时我可以为常的景色、现在却是我求而不得的景色、每天早上的窗外都是平凡的,又一次的晨雾渐淡,又一次显现了早以怎却的早晨.又一次起得太晚,错过了日出。等我习惯性的向下看去,依然不变的是并排着的两排银杏,然后中间夹着一条停满车的柏油路、它曾经也许宽阔过、但我看见的永远都是被车占满的柏油路,而这样.让这条本就不宽的路变得俞发小了.它旁边的银杏在哪儿长了许多年.甚至在八楼的我仍能看见那一点点的树尖.总之十几年是有了、

而这么一个地方,十年前不热闹.十年后或许也不热闹.就是这样一个不太热闹的地方、却是我最喜欢的。我所爱的仅是不太热闹、热闹的地方我是待不下去的,我生怕有一天会融化在那儿.而冷清的地方我却不愿意待在那儿、我怕有一天会冷死在那地方,于是那样一个适合我的地方正好就是我的家。我却只在事后细想,“原来只有一开始的地方适合我.”当然,也可能是我“终于”适应了它、但却不管怎么样.那个地方始终载着我的回忆、

终于,我开始幻想它从前的样子、开始思念它从前的样子,可我留下的不够,便只能努力回忆它的模样.再度“复刻”从前,很好,也很难、不得不承认.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或许就这样过去了.

细细地想来童年大多无异.能改变其一生的无外乎一个变量.“家”。很简洁只有一个字,内容却是写尽多少页纸,用尽多墨水也记录不完的.人生没结束,它就不曾中止过。.这样,小时候天真地看着家.长大了期望或无奈地守着家。它多年历经了风雨.或强大,或更虚弱,但走出风雨的总归得是“成品房”。剩下的,就余生的时间一直等着那间房子,什么时候?和谁?我无从得知。

再后来,我越发的无聊.而越无聊我便极力猜想翟胜的故事.没办法、闲人一个,总得找些零碎的事情打发时间,臂如在靴里看蜗午爬一天会最终到哪儿.每天早上起来记录寄牛花在何时开花.甚至研究花生酱对地球自转的影响……于是我又开始找哪位整日悠闲的老先生、在以往、他总是背着手绕着小区的花坛来来回回地走,或许走累了,休息休息又再去看其他老头下棋顺便还要“指点”一下,

而这位老先生即使整日无聊、闭逛,却是自律得很.每天一定是六点半出门跑步七点钟回去吃早饭.八点出去打太极、然后到处闭逛、而十二点钟整时,他一定吃饭去了.下午又睡上一二个小时的午觉,再去下下棋,打打麻将,然后下午六点半对准时回家吃饭、吃完了有时会去看看夕阳、每次都拖着一个小板凳到顶楼去,每次去看夕阳又会念叨些什么,

他的确自律也束己,每天穿衣也是非常朴素,春夏秋便是一件白衬衫加一条短裤.冬天便只是加厚了些,幸好我们这儿还算暖和.不然冬天他怕是门都出不了。每天梳一个过时的大背头,本身就花白的头发也不多,梳了大背头却更似光头,或许他换一个发型只会显得他头发少,尽管如此,他的国字脸让他变得和蔼了些,每天背手溜弯无其他老头也无异、说来是无异,看来也是如此、可他却没有一样定命的东西,没有一个能伴他一生的人,而在之前,他似乎是都有的。

之后,我在一群下棋的人里找到了他,他一边看别人下棋,一边又开始讲他的故事.

后来,就是我亲爹的事儿了、村里人知道零碎的一些事,我也是后来听一个老辈子说的我才知道关于他的事,之前我在我妈的嘴里听到了我爹的名字—瞿秋生,跟之前偷泡菜里的一个人名字很像,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其实他也是苦命人,才开始记事他爸就不要他了、在别人家里像狗一样活了一个多年,终于可以逃离这儿了又右外打工十多年.带着点钱又回来了.到了村里,却又没媳妇,三十多的人了,也基本上找不到了.就用那点钱买了个老婆,有老婆之后又没钱,只能再出去打工,结果就死在工地上了。讲真的,当你认为人生迎来美好时刻的时候,那就是低谷的开始.只不过他不幸一些就是了.

再之后就是村里人都走完了村里基本上就剩我家一户、然后的确熬不住也搬到城里去了.到了城里呢又人生地不熟的、爸妈只能回处打兼职,每个月勉勉强强生活.而那时,年纪也到上学的时候了、就在城里找了个不入流的中学.那个中学倒也巧.里边上学的几乎都都是以前一个村里的人,大家也都认识,也就算还是美好

但也可惜,村里的小学仅是教我们认了些常用的字,余下的,便是空白了、毕竟那时还要干农活,村里的主要收入也是靠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粮食,留些在自己家,让家里人饿不死就行、剩下的就拉到街上卖去,而生活在温饱线上的人们,对于知识,能有多大的渴望呢?

校方似乎了解这些事,专门没了几个班,着重让人教基础,那几个班也的确没得好。校长来那几个班演讲,说什么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说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说什么现在努力学习,以后才能建设国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演讲的确很好,让人觉得读书终于有用了、而学生们也似乎对学习感到兴趣了、总而言之就是那一阵的生活看着仿佛是美满的

中学,挺美好的,我也又想起以前陪着我疯闹的那么一群人.哎,少年的身总是能看出些特质:轻狂,自大,但却始终保有一颗独属他的青春的心;好奇,反抗,也是他们正在探索这世界的预告。细想那时自己做的蠢事.真是挺无聊的.现在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回忆和感慨了.然后,学校开始分班,一共九个班,我就在九班.看着像是美好的开端,实际不过美好的结束。

我们开始的班主任叫刘代慧,是上一批留在学校里的教师.岁数当时三十多吧,整天在班公室里还能看见她带孩子.对于她我也并没什么好印象.成天怪我们学习不好,却没注意自己教得怎么样,而且因为我们学校不大,他是数学老师.又是老教师.就当上了财物部长.却仗着权利自己贪钱,教具烂了要再买,他报价八万.品类也仅是一种.结果很快被举报进了局子、后来也没怎么听过他的来了。他在的时候,我们上初一.但说是初一,教的是三四年级的东西,也正是因为教的还算简单.我们班上也才缓得过去,那一年,就是和同学打好关系,熟悉一下地方。和同学倒是容易,原本就认识些人、大家也不拘束,很快都认识了.却也顺便发现了些熟人.江忆诗,看着他的场面很有意思,现在我也还记得.

开学后的第三天,我从家里往学校走,但是前一天下了场大雨,街上乱得不成样子.树叶地上满是,一起还和有些碎砖碎瓦、大多就是哪里烂墙上的、一些大的树杈也被风和雨打了下来,几个大人便抬着慢慢移走.但是在抬树的几人中.却有一个穿着校服的人、那校服还是我们学校的.起先我也没多想,接着往学校去,一路上都是差不多的风景———满地的树叶和枝枝芽芽、行人走在它们上面似乎并无大碍。就这样.我走了一路,差不多也看了一路.但很快我就到了学校.学校离我家也不远,就几百米的样子.我那学校当真是小,整操场甚至和一个标准篮球场差不多大、教学楼也仅仅比单元楼大点,但是却只有三层,整个学校的教学楼围绕着建的,像个正方形的井口.中间有一块空地,在那里向上望,真的就像在井里一样,永远爬不出来.永远没有见识。而走进教室,正准备开始早读.班主任却拉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倒也不是别人,就是早上在小区里抬树的那个人.我正想着开学三天为什么会有人再来的时候,班主任就开始说话了:“好了,好了,同学们、这是我们的新同学.江忆诗,来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吧.”说完就让旁边的人做自我介绍:“嗯…大家好…我叫江忆情,你们也可以叫我狗子.”听完他说的话,有些人开始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起哄“狗子?你怎么不叫猪子呢?哈哈哈.笑死我了.”江忆诗开始有些害羞,班主任也看着有些不对,让他去找桌椅随便找个位置坐.刚好我旁边没人,他就坐了过来.我很好奇.问他:“为什么你爸妈要给你取这样一个像女生的名字、啊?”他开始声音有些小:“我也不知道…”我没再问他。下了早读,很多同学过来看他,免不得有人笑他:“哟,狗子,来来来,让人看看啊.”我有些气,问那人:“怎么,你没个小名啊?你那嘴巴是鸟的直肠啊?”他转过头来骂我:“你算什么东西,只会狗叫的东西.”说完他就走了.在那之后我才知道他叫龙赢.但是讲真的.我的确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毕竞新同学一来就骂、实在是没家教.而后江忆情问我:“你跟那种人说什么?没有必要.;我笑着了、回他:“没事,江忆诗同学,很正常的”,我们又以这件事为话头,一直聊着,一直聊到了上课,而那时我也才知道,他也住我们那个村,只是他在北边上,我在南边上没时间碰上,而且我发现他似乎很建谈,但对于生人有些不自在,我也免不得再次开始打量他。

我俩臭味相同的是都觉得上学挺无聊,然后聊了一整天、这好像还真是巧、在我最后一次再见他时,我俩也聊了一整天,却不像那时,聊无聊的时,谈些八卦.当时我问他,“以后怎么办”他起身:“看着办!”于是,便走了、之后我也的确没再见过他了.从那时到现他,也有差不多十几年了、讲真的,他走了之后挺可惜的,而我却不能去找他…

瞿胜起身.捶了捶腰,又似乎自说自治:“老喽,老喽!”我们他之后怎台样了.他告诉我让我之后再来.我理怨他为什么不把剩下的故事讲究.而他只是笑着摇摇头,“该回去了,你的时间多的是呢!”我也没办法,就着着他越走越远、只留我一人独自望着天.这一幕似乎的曾相识,但我没能想起是在什么时候.

下午找到的它.坐了一会我又看着了夕阳.很美、美不胜收,甚至于是世上罕有之景,我胡乱想着:太阳仅且只有一个,但人笔下的太阳却是无数;真正的夕阳或许也是只有一次,我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大概在那时会想更多的事吧;我又开始感叹夕阳之美过于短暂,不能记住些什么,也不能留下些什么。夕阳未死.却也此大限将至,而未死的夕阳却是初生的朝阳.是自然的规律.也或许是亘古以来的生命.

我趁着它尚未落下,坐在花坡边,看它撒下的亮光落在树叶上、那带着光的树叶又被风缓缓吹落.而光顷刻间便消散了、或许是重新回到太阳上,也或许是又落在了其它叶子上、它就蹦跳着走远了、太阳也一样.一样都慢慢走远了、

我怔住了、有些惶恐.有些愁,有些喜,它们总是交织在一起,让人脑子里为它们多留下一个片刻,情绪的交织,才是识成了记忆的风,使它在回忆时带有感情、而非一个个冷冰冰的片段。夜,又深邃了.天上仍有些太阳的不甘,努力想让天亮堂些、但终究走得远了.月亮远远望着太阳,又慢慢推着它越走越远.于是夜便占领了这片天。它才被太阳从另一边推过来.尚未休息.它便追逐着太阳,也把太阳推走了。它还是太累了.它让那些在地上吵吵闹闹的东西安静下来,但却总有些调皮的孩子仍在玩耍、它让风轻轻吹过去.让那些孩子睡得安稳.而它自己也挂着夜灯睡了.

时隔三天,我在下棋的一堆老头里找到了瞿胜.他边向着花坛那边走边和我唠着家常,“小伙子,有女朋友吗?”我说没有、我也问他:“叔,你的家里人呢?”瞿胜的笑非笑地哈哈了一下,说:“他们啊,都没熬得过我、哎呀,我可真是命大…”我也不知道他这到底笑作什么,但是看来他的确也过得很苦.

自从我进了中学之后,放学的时候有时便会碰上些混混、做的事也无非就是抢钱.但是我们那的学生又基本没钱.他们可能一个月加起来也没一块钱.但是他们却推销了新业务——代打,也就是给钱去打人.而且还十分没水准,有人连人都能放跑,后面便被警察带走了.之后也改见过了。中学时期我与狗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际他那时似乎就像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是或许人际关系我不善维护吧.

其实在中学的时候,或许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吧.一开始只是每天有人挂**的标语.挂着挂着便满是了.墙上、楼里、学校里面,食堂,店里,几乎所有地方都能看见,刚开始很正常.只是让我们天天读**的语录,还一个发了一本,再后来,就是几个戴着红袖章的来我们学校演讲.说什么要以革命为主,要以阶级斗争为纲、我没太在意,只不过那些人没过几天就捡着一群人来学校,后面就跟着街坊邻居,他们把我们一群人全领到大操场.拿着个大嗷吧:“同学们!同志们!这些就是要扰乱新中国安定的地主!以前欺压百姓,现在还要扰乱社会!可耻啊!”那些手脚戴着手铐及木枷的人看着就像是快被枪毙的死囚.那些人就一直低着头.也似乎甘愿一直被那些红袖章骂。那个批斗的人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动:“现在**终于让中国安定下来,你们却还要造反!”说完,拿着那大喇叭就砸过去了.或许那人是无意的,可被砸的那人躲了一下,而就这躲的一下,不偏不乙的砸在了他的头上,登时头破血流.那红袖章显然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走过去揭了那人两脚,说:“你们这群反动派,还有脸装死?”说着又对着那人肚子来了一脚.红袖章也没再理那人了、只是捡起了地上沾着血的味,又开始讲述那些地主阶级的恶行.而被错着的那群人自然也管不了地上的那位,毕竟指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在地上的。躺在地上的人头上血越流越多、我觉得那份:当真不大,只是红袖章拿大喇叭一直讲个不停,也没人敢上去看看,就任那人摆在那儿.那人中途还醒过来一次.结果一摸头,又晕过去了,最终直到讲完那人也没能起来、至于之后的事,我只听说似乎那人还是死了、但那红袖章却跟没事人一样到处演讲,而之后的日子也.俞发混乱.甚至有个老师说现在的时局被听着了也被拉去批斗、渐渐地学习不了了.学校也开不了了、只能回家玩儿去,但就算这样.在家里也不安宁。

我回去之后就把这事告诉了我爸,他说只要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就应该没事了、但显然,他说错了。那一天我到现在也记得挺清楚的.我在家门前的自留地上赶着猫玩.远远的就看着几个人走过来,那些人都戴着红袖章.我便认为又是来抓地主拿去批斗、可是他们越走越离我家近.我也隐约觉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直到那时我也没料到他们会来我家,我看这情形不对,马上跑回去准备告诉我爸,可能是那些人看见我跑了.认为.我是心虚,于是也跑进来.我刚把门关上,就被他们一脚踹开了,我也一下就摔在了地上,我爸妈闻着声就过来了他们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然后那些红袖章就冲他们叫道:“有人举报你们以前是地主阶级,我们现在来找地契,我们要是找到了、那算是你运气好!从此你他妈就是地主了.那些脖子上上锁的,你们一家都要!”说完大手一挥.其它的人便散开去找地契了、但说是我,不如说是翻箱倒柜.像个强盗似的.我们一家都已经吓傻了.站在那跟木桩一样.

说来也惨.当时为了在这边的中学读书,我爸找到房东问他这套房子能不卖,之后好方便我上学.房东说:哎哟,我这儿的地段可好嘲.能租给你们都算你们运气好啊!还有院子,这么好个房子我本来是都舍不得卖的.但毕竟关系孩子嘛,我懂.收你一个真心价吧十八万,你要的活给钱我马上过户.行吧?”而我爸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而定金就已经是我们家里所有的钱了.无奈爸妈只能去找亲戚借.一个几千几千的借.最后差九万只能去银行贷款.一年的利息就是七千,就算这样我爸还是贷了下来。我不止一次听见他们为了钱,也为了我发愁,我当时也恨自己无能为力.每当我想为他们省钱的时候我爸就跳出来说:“你一个小孩子,操心家里面的干什么!钱又不是你挣的,你只管用就行了!”每次我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就是这样用尽我们家里钱的房子.那天却轻易地被那些□□涌翻了天,我只能看这桌椅被折开,只能看着床被剖开.衣柜被推倒.而这样.我又只能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反抗,一反抗你便是要造反.而我仅仅能做到的,却只有看。他们搜了很久、从中午搜到晚上我们也站了很久,从中午到晚上,那是曾经的心血化为乌有,也是一群人作乐的无理取闹、为什么?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所谓的“地契”,而我们家往上三代人,没有一代不是农民、我开始认识到了一个问题:所有的不一定是对的.

“找到了没?”那□□问,旁边几个人摇摇头,示意并没有找到。父亲讨好的问:“几位,这下算是找完了吗?”□□极其厌恶地看着父亲,像是施舍一般告诉他“好了,算你们运气好,但是托我们的福,你就不该意思意思?”

父亲装楞“几位同志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这种节骨眼上也不好收吧?”□□一脚踹了过去,骂道:“你什么东西,这是你管的啊?装什么清高啊,我今天就告诉你了,要是没钱,那哥几个就不走了!”父亲无奈于逼压,问他们要给多少“嗯......至于多少嘛,就看哥几个的心情了”□□回答,又转头看向了其他人:“你们说,我们今天心情好不好啊?”那一群畜生就像谋划好了的一样,说:“今天老大这么费力,那我们心情肯定好啊!”带头的那个又问:“那我们心情好值多少钱啊?”而那群人又异口同声的说:“老大说多少就是多少!”

看着这群情激奋的样子,父亲也知道不给钱是不行了,就把家里面不多的五百块钱给了那群人,而那群人拿着钱就屁颠屁颠的走了,像极了一群阴谋得逞的狼。等到那些人走完之后,母亲问他:“家里没钱了,怎么办啊,你把家里钱给他们那我们家又吃什么呢?”话里带着的尽是无奈,父亲转过头去,说:“我去挣钱,你不用担心......”但是话虽如此,在那个年代,挣钱的行业又有哪些呢。父亲尽管极力控制自己,但是仍无法完全做到心如止水,当然,你就算是多么勇敢,多么坚强的人,遇到这种事谁又能心如止水呢,母亲也没再说什么了,她走过去,抱住了父亲,像哄小孩在一样,“好啦好啦,没事的,家里还有点钱呢,这几天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母亲越说,父亲便越是觉得全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这件事,越想越是自己的不对,最后竟在母亲的怀的哭了起来。一个快三十的男人,他是为了五百块钱还是要面子,他是为了家还是觉得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其实,或许这些都是,但是无疑的是,他哭了,就像以前村口要找妈妈的孩子,而他又有多少年没这么哭过了,他也或许需要借着这次哭,好好的发泄一下这么多年委屈,再后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父亲也睡了,可我在另一间屋里又听着阵阵的抽泣,猜得不错的话,不,那不用猜,那就是母亲在哭,可是她又在哭什么呢,是为了心疼他的男人?还是连她也被这五百块钱压倒了?讲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又能做到,又知道些什么呢,我即使现在再是少年痛苦,再后悔,那也是无济于事。我到现在也恨年少不谙世事的自己,也恨自己没能去安慰任何一个人,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哪怕是一人呢,可是我没有,一个都没有。

就这样,一直到了早上,我紧绷的神经终于遇见了从另一边升起的太阳,它也似乎缓解了些,但是我终究是一夜没睡,而父亲和母亲的眼眶怕是已经红了不知多少遍,这是这是少年在青春时少有的失眠,但真的,我希望还能再回到那一晚,我想能够去安慰他们,哪怕一次,哪怕我会再一次的痛苦,那种感觉其实会更倾向于一种死亡后的重生,无尽的痛苦后是我的神经被洗礼,我那天晚上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没睡,它一直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但是可以肯定的,我的精神的确不好,所以我才会觉得我一晚上没睡。就这样,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也需要再次重新启动。

那天即使我起来得很早,但是却一直赖在床上,直到我再一次睡醒,被太阳拉着起来。我起身找着家里人,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早地摆在了桌子上,它就像是专门提醒着我“爸妈已经走啦!”我也想起来为什么他们没有叫我,因为那天我们学校放假,也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他们没叫我起来干活,但那时我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也是那时,狗子来我家找我,“铁柱!出来玩儿啊!”他隔着门喊道,而我也隔着门回应他:“算了吧,之后再来吧!”我边说也一边把门打开了,

“狗子,今天我爸妈他们不太对啊,我不敢出去玩,要不还是算了吧?”

“哎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是你爸妈看着不太对呀?”

“对呀,你以前遇见过你爸妈这样过没?”

“没”

我假模假样的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但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办法,狗子让我别管这么多,自己开心就好了。尽管这样,我仍是愁眉苦脸,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会沉于一件与我无关的事,但也的确,我在这之后就跟着狗子一路玩去了,那时玩的也确实无忧无虑。去找同村的认识的人一起玩,玩着单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游戏,享受着时间不算多的同年,玩着玩着我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匆匆和伙伴告别,借口是我妈说这是时间段不让我出来玩,但实际上我只是想回去看看爸妈回来没有,于是我便顶着中午煞人的太阳一路跑了回去。回到家一看,爸妈他们的确是回来了,但是脸上的样子是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我带着满身的汗站在家门口,我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不敢进去,爸妈似乎是看见了我,脸上的样子便突然转变,母亲看着像是微笑着问我:“呀,瞿娃子,回来了呀?”我没看出隐情,我直接问道:“爸,妈,你们怎么了?”他们犹豫了一下,却也还是没说,支支吾吾的样子我看着倒是难受,我带着些不理解和生气的语气问他们:“家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你们说说啊,万一我也能帮上忙呢。”这次父亲开口了“家里面的事你不需要担心,有爸妈在,你好好生活,好好学习就行了。”但是话才说完,母亲便给他使了一个眼神,仿佛意思是“你别说话”然后母亲便告诉我了,她说:“瞿娃子,没事的,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爸妈知道你关心家里的事,但是现在确实不用你来操心家里的事,答应妈,你自己好好去上学,好不好。”我当然向母亲发誓我会好好去上学,但是之后他们却也没提到底是什么事,而我也只是觉得家里出了事。毕竟学校早就已经停课了,我要上哪儿上学呢,但是我为母亲发的誓在十年之后仍生效。

在那之后,是不是便有人来我们家,在家里像是四处搜寻着什么,但更准确一点,是“四处搜刮”,每次都是爸妈远远看见那些仍带着红袖章的人便让我去找狗子玩去,也无论那时在干什么,那匆匆忙忙的样子就像是有人要来抄我们家似的,直到有一次我好奇家里发生了什么,于是便藏在家边上的一个草丛里,看着那一群红袖章进了家门,我就悄悄地趴在墙上偷听。

“你们还真是死性不该啊,说啊,你们私藏的地契到底藏到哪儿去了,组织上的指示是要极力反对资本主义阶级复辟!你们现在交出来了,之后就可以从轻处理!听见没?啊?你他妈耳聋啊!”

“几位......求求你们了,我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农名啊,我们家连土改时候的契约都还有呢,各位大人别为难小的了,好吗,你们要多少钱我给还不行吗,多少我都给也不行吗!”

“小子还是挺上道啊,但是组织上明确规定的是不能收百姓的钱啊,你这样我也很难办啊,但是如果你是地主的话呢可能组织上会让我们充公。”

“我是!我是地主!你们拿多少去充公都行,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家吧,边上这么多家,比我们家有钱的有的是,别来我们家行不行?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你他妈叫这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听不见啊,狗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哥,哥,别打了,我不说了,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行不行?”

“算你识相,听着啊,等我下次再来找你,记得把一千块钱准备好!听见没!”

我听到这就没了声,我知道他们要出来了,我就又躲到了那个草丛里面。果不其然,我才躲进去,那群人就出来了,在家门口一人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而我就在那一直蹲到了他们离开,然后我才回去。刚刚推开门,很显然的看见爸妈怔了一下,又是一阵调整,父亲笑眯眯的问我:“瞿娃子,这么样,在狗子那儿还玩的好吗?”我没回答,我脸上或许没有表情,但绝不可能带着一丝的情绪,“爸,我都知道了。”我只用了六个字,但在我爸耳朵里似乎是六千字,六万字,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像是想问我“你知道什么了?”“你怎么知道的?”“......”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问我,而是他瞪着我的眼神开始泛红,他的眼眶也染上了多余的红晕,慢慢的,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就开始在他那染上红晕的眼眶里出现,开始在眼里下着小雨,再然后雨势加剧,最后变成不可描述的‘倾盆大雨’在这雨里,伴随着时不时的雷鸣,它是宣泄,不用再忍受藏于云层阴霾,它是放弃,因为它最终还是被云层中的阴霾打败了。他用手捂着脸,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被手捂着的脸时不时的又露出嘴巴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其实不理解他做错了什么,为了家而放弃五百块?为了不让我担心隐瞒事实?他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终于改变了,我走过去,拿着我的衣服的一角给他把眼泪擦干净了,“爸,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吧,万一好些呢?”又或许是儿子安慰老子,他哭得更厉害了。

在那天,在那一晚上,我一个所谓童年的东西死了,死在了我的家里,死在我父亲的眼里,也死在我的眼里。

我不知道我是否当时有些反社会,只是我在那时听见什么组织,听见什么**,我就恶心,我恨的不是什么组织,也恨的不是**,相反,他们是真正好的。而我恨的是那群人嘴里的组织,他们嘴里的**,在那群畜生的嘴里,似乎**就是他们挣钱的工具;我恨的是他们嘴上的主义,手上的工具,脑袋上的生意。

其实在家里的另一个地方,依然有人在为家里的事叹气。

“瞿娃子,你说以后怎么办啊?现在家里钱也没了,等过几天那些人来了,来找我们要钱,那我们怎么拿的出来啊。”

“哎呀,妈,您一天操心这么多干嘛,我们交不出钱难不成还能把我们砍了吗?别担心了,妈。”

“瞿娃子,你不知道啊,那群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你不记得在你们学校被砸#的那个人吗?之前是他,以后就是我们啊!瞿娃子!”

“妈,那他们要打我们也要一个理由吧,但理由是什么呢?总不能凭空捏造吧?”

“瞿娃子......他们想要搞死我们是随随便便的事,你还可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局 ,现在我们这整个地方都不太平,我们这种老百姓能做什么呢,可能被盯上了也就只有死的份了。”

我没说话了,因为母亲所说的的确如实,而我也发现这个世界那时也的确太乱了,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但同时我也知道我对这个世界做不了任何有意义的事,任何一件有实质改变的事。在那之后,我也的的确确发现这个世界都如母亲说所,都如我所想,我从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自诩大主义的人把我们家翻得一团乱,我现在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快烂掉的世界但也无能无力,说夸张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在当时我的眼里,大概就是这样,我不是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身份,相反,我非常清楚。

那时的生活也不甚安逸,因为始终人是提心吊胆的,而且说来也是无奈,自从上次那是群人来之后,爸妈更努力的赚钱去了,每天早上我一个人起来,每天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几乎没怎么看见过他们,而我也时刻担心他们,直到一个月之后那群人仍没有来,但是我家一千块钱早已备好了,于是他们竟然四处打听,那一群人去哪儿了。又过了几天,母亲又不知道从哪儿听见了风声,她匆匆回来告诉我们。

“均,瞿娃子,我们以后不用受苦啦,他娘的,那几个□□是假冒的,现在也被真的□□拉去搞批斗了。”

“妈,我们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太好了!”

“是啊,我们终于不用像躲着谁似的了”

的确,这个消息无疑是好的,我们一家也终于可以放心工作了,

“还有啊,瞿娃子,你知道不,听说政府还要派人过来慰问我们呢”

“哈哈哈哈,到时候怕不是又是来抢钱的哦。”

但是归根到底,我们家确实安稳了一段时间,我那时看着他们渐渐消瘦的身体,我每次都心痛,怪自己不能为家里做出一份贡献,但是哪怕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可在心里的阴影仍旧存在,无论事件的结果怎样美好,中途的利害是不可能忘了的。确实,着看着有些快了,但是事实也就是这样,在这之后我仍是觉得我对世界无法改变任何。我那时还不知道,因为那次他们几乎不停歇的工作,卖血,让他们的身体受了太多损害,于是就造成了之后他们身体出现问题,等我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仍是无力回天。

瞿胜抬头望着望着天 ,就像是要告诉谁似的,他慢慢的走了,走开之后又慢慢地挥手,是让我下一次再来找他,是让他想起来往事的心伤,我带着些抱歉似的又跑去问他

“叔,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很久没想了的东西。”

“真的?瞿叔,您别吓我啊。”

他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了小区单元楼下,一眨眼就进去了,我远远望着单元楼,杵在了那里,而我也要回去了。我往上走着,也一边想着他刚刚和从前的的故事,把他们一起连起来我却发现他们之中那些微妙的联系太过于紧凑,瞿胜也没怎么和我说过,我尽管如何去猜,去问,我始终不知道。再后来,我开始想瞿胜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又有什么作用但可惜,我并不知道,但我却隐隐约约觉得事有蹊跷。

我再次回到了我的“蜗居”中,它似一道屏障,隔绝我和外界,它似一道港湾,一直容纳我停留。即使它并不大,也有些年头了,毕竟是从我爸妈结婚的时候买的,年龄比我都大了,虽然我也知道它不会一直在,但它至少能为我不多的世界短暂停留。我把饭吃了,没留在家里,反而去了瞿胜家里,也不为别的,只是想把这故事再听一些。

“哎哟,什么风还能把你吹来?”

“叔,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来听听故事,我能有多大本事?”

“好好好,进来吧,我给你倒点水,我俩慢慢聊。”

瞿胜问我想听些什么,我说我想听听他的初恋,他笑了,但很快,他平复了心情,我喝了一口水,听他讲着故事。

也是在我初中那一阵,十年的□□结束了,我们又开始去学校上学了,在那里我碰见了之前我们村里的一个女生,闫春花,在我的印象里,她虽然名字听着像女生,但是干的事都可以称为假小子,也并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她从来都是跟着男娃一起玩,每次在一堆的男孩中间总能看见她。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初中时她的性格居然大变,浑身上下唯一没变的就是她那一直留着的短发,要不是她那标志性的短发,或许我还真认不出来她。其实这是夸张了,第一眼让我认出她的,是她的眼睛,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清澈中带着些可爱,她以前如此,那时也如此。但我不敢盯着那双眼睛,像是有什么秘密,但矛盾的是,我向来都是最想盯着她的眼睛,而每次想要看看她的眼睛,我只能装作不经意的去看上一眼,她就像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最爱看的不是单单的眼睛,而是她的笑,每次她笑,就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但又随后用手遮住,每次她笑,眼睛都弯成两轮月牙,她那水灵灵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每次笑,便用星星去装饰月牙,而她的短发也像是点睛之笔,每当她笑着低下头去,她的短发就刚好遮住她的额头,停在她的眉毛上,迷迷蒙蒙。

也可能是以前常和着男生玩,她的性子也直,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的,她有什么事似乎从来没有拐弯抹角过,可惜的是我和她并不是一个班,而我就常常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祈求她能够经过我所在的那扇窗,我也没少被老师骂

“哎哎!瞿胜,在上课呢,你就这么喜欢望着外边啊,你要不直接出去吧,不然还影响了瞿少爷的心情。”

诸如此类的话我听了无数边,但是哪怕她经过一次,我也宁愿挨骂一千次,等她再经过一次我又会忘记那被骂的一千遍,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即使那年已经二十五的我,我也仍受不了她的一举一动,我甚至也开始胡思乱想,我能否和她在进一步。可惜,那时说得好是初中,其实也就是装一个样子罢了,三个月之后我就毕业了,学校倒也算做了一回人事,把我们安排进了生产厂,那里大得很,大到人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下班的时候便小了,出了生产车间再出厂门便离开了。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春花和我分配到了同一个车间里,因为都带着口罩,穿的也是统一的工作服,可以说那里如果不说话,连男女都分不清,因为看起来大家都是一个样。一次偶然,下班回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春花也从我们的车间出来,我很快意识到我们在同一个车间里面,那晚上我甚至没睡着,这又是一次罕见的失眠,但是这次不是为了家里人,说自私一点,这次是为了我自己。第二天早上,我没像之前的没精神,反而特别又精神,我早早就到了车间,为了工作,也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是不是就望向窗外,就像之前在学校里,不同的是那里没有老师了,相同的是都是为了看她。我就一直等,一直望,其实等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对我而言似乎就是很久,终于,我看见了她,我忘记了呼吸,只记得看她,她跟旁边的同事说着话,或许是聊着八卦,或许是聊着工作。她仍旧是一头短发,她仍旧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笑起来仍旧是小小的虎牙和两弯月牙。但我不论怎么激动,我一直知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远远地望着了,我有些害怕,害怕她被别人抢走了,又害怕自己不能在她身边,矛盾的心情始终在我的脑子里盘旋,

我在想,想以后的工作,却又时不时联想到了春花,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是单觉得会和她联系起来,而我整天这么想,车间的工作自然是跟不上了,每次生产我总会排在接近最后的位置,为什么是接近?因为厂里还有几个残疾人,而他们只能作为垫底的模式存在,但那个人能被招进来却是因为政府说的什么公平,公正,于是那几个残疾人也进了生产车间,我那的车间是汽车模具,我们那里一整个生产车间全是汽车模具,而就是这样的车间,却是实打实让我待满了七年。我在的那个车间还算大,有十几个人,每次我在十几个人里面总能看见春花,但只是单单看见她的眼睛,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样便足矣,我不敢靠近她,即使她并不是那种生人勿扰的类型,但是我总觉得我自己和她还是有很多的区别,但是我自己觉得的区别甚至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来,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种感觉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胆小的样子罢了。

再后来,大概有个几个星期吧,那天下着雨,正在车间工作的人都没发现,大家就一直这样,直到下班。本来雨刚开始只是毛毛雨,我也觉得有可能会下大,就去拿了一把伞,没想到正好配上了用场,我正打算直接撑着伞就回去了,但是我却在背后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真烦,明知道没带伞还下这么大的雨。”自然,我一下就听出了那是春花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等我看见她时,已经来不及了。我和她两双眼睛对在了一起,也只是一下,我就躲开了,我知道这样实在是有些突兀,于是我就只能铁着头问她“你要伞吗......我这有。”她回我“好啊好啊,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我家就住这边上,等下我回去了把伞还给你吧。”我有些发笑的问她“既然你都回去了,还干嘛把伞还给我呢?”她就笑着摸了摸头,“哎呀,好像也是哈。”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就问她“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自己回去。”而她听见了就像是大彻大悟般“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不会很远的。”

我撑着伞,慢慢走在雨里,而她就在我旁边,我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竟闻到了一丝来自她身上的香气。我饶有兴致的问她“你不认得我了?我啊,瞿胜啊,你是闫春花吧,你也是从之前那个村子搬迁到这的,是吧?”她很惊讶“欸?你是瞿胜?就是村里的铁柱?之前偷瓦片去烤青蛙那个?哈哈哈哈哈,我们也太有缘了吧。”我有些无奈地回她“你怎么就记得这些啊,你小时候不也皮吗?我那只烤的青蛙还是你抓的呢。”......

我们这样聊了一路,像是遇见了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我总觉得时间太短了,没聊多少就到了。“哎呀,原来你住着啊,我就在你对面,诺,看,那就是我家。”我用手指给她看,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过了一会,终于看清了我家在哪儿,最后我们寒暄了几句就准备走了,她却拉住我,塞给我一封信。“你帮我寄一下,到时候你回家先拆开,然后帮我换一给信封,谢谢你啦,嘿嘿。”她对着我笑了笑,把门关上了,我也撑着伞往家里走去。等我到了家,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封信打开,我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那张信上的所有字,且是一个不漏。

“瞿胜,是你,对吧,我知道可能这样不太好,但是我觉得只有这样是最好的方式了。

你也离开村子很久了吧,我应该是比你先进城,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觉得它一直都差些什么,我说不出来,直到那天你来了学校,□□的时候学校不太平,我很担心你,只是我找不到你,我找了你快十年,我从来没找到你啊,我甚至以为你不在了,甚至以为你死在了□□中。万幸,我在之前上学的时候看见你了,我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我没敢来问你,因为你变得太多了,我甚至以为那不是你,但是之后你居然和我分到了一个生产车间,我知道,那就是你,也一定会是你,答应我,好吗,今天晚上来车间,我有事告诉你,这很重要。 闫春花”

哪怕我觉得这有些蹊跷,我晚上却依旧鬼使神差的去了生产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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