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倾迟的再三要求之下,王洁这才没办法任她拎了一路的购物袋。
王洁居住的地方占地不算小,位置也还不错。
厨房里的男人身量看起来能有一米八这样,面容俊俏。
以前就听王洁说过男朋友是个大学教授,如今一看还真是一个妥妥的智性恋的帅哥。
难怪以前王洁总是在班上说吵了架也舍不得分手,长得帅是有这个魔力的,更何况还会做饭,换做是她,她也舍不得骂。
进了门她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沙发后墙上的时候就再也转不动了,眼里里除了那一抹红色在也看不到别的。
王洁的老公注意到她的目光,淡笑着说:“那是你王老师以前带过的一届学生的高考誓言,听说很能闹腾,但成绩不错,挂了许多年了,她一直舍不得卸下来,拿这个挂在墙上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木倾迟的手抚上相框一角,点了点头,算是一种肯定。
高考誓言的横幅几乎是贯穿了一整个客厅,极少留白,从美学角度来看没有一丝丝美感。
“说什么呢,我哪有舍不得,就是觉得合适,刚好挂上了,省钱而已。”王洁从屋子里出来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碎发都扎在了脑后。
省钱吗?
怕是定制这样一个材质尚佳的相框就要花不少钱了,哪里就省钱了,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说那么蹩脚的谎言。
横幅里签署的名字与记忆中一张张人脸对上,宋佳佳的留言是“我爱自由”。
程置的留言可就有意思了——“哥就是自由本身,哥就是最帅的”。
木倾迟脑海里想象着程置写下这句话时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以及宋佳佳知道的时候嫌弃的表情,顿时笑出了声。
顺着下面看过去,“周赐”两个字映入眼帘,修长的手指隔着相框的玻璃抚上,略作停留,不加掩饰的偏爱。
再下面就是木倾迟的留言:“不死即生,且祝长青。”
那时候在想什么呢,真是想不明白。
视线跟着手指向下移的时候,忽然间瞳孔微缩。
“初雪之前我会回到你的身边。”
王洁揣兜在一旁开口:“看不懂你们这群孩子在想什么,那点年纪能懂什么,许下的誓言能有几个做到的,还玩的那么大……话说,当时我们班有写字那么好看的吗,这么有特点,没见过啊。”
这一行字怕是没有人能看出是谁的笔迹,因为字的主人从不将它露于人前。
比起周赐的人,木倾迟一早注意到的是那一手好字,就像上面他写自己的名字一般。
在自成一派的独立字体中一眼就能认出标准的正楷,规规矩矩,死板如山。
很少有人知道私下里两个人传小纸条的时候他的字总是大开大合,不受约束,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子野气,好看是好看,但和他这个人联系起来总是觉得有些违和。
不过木倾迟喜欢,甚至是非常享受这个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木倾迟出生的那天漫天大雪,但他很怕冷,高中的时候她曾和宋佳佳说过她希望每一年的初雪她在意的人都能回到她的身边,送上第一句生日快乐。
可那时的周赐分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蹙着眉埋头解题。
十分的爱意只说三分,少年不可辜负的真心却被心爱的女孩儿踩了个稀巴烂,任谁看了都会哗然。
木倾迟被王洁拉着吃了一顿家常饭,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三秒,两秒,一秒,绿灯亮起。
将手机收回口袋步伐微小地走在无人的人行道上,思绪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停留在相册里方才拍下的照片上,毫无预兆地,一辆轿车向她的方向驶来,刺眼的白光是她眼中的最后一幕。
—
唐菏的一个24小时营业的私人诊所里,房间里乌泱泱地挤了一屋子人。
木倾迟看着站在一旁的宋家兄妹两顿时有一种无力感,这两人难得统一战线,那表情臭得简直如出一辙,好像是此刻揍她一顿也不为过。
“我就是运气不好刚好遇上了一个酒驾的,再说了也就是擦破点皮,连脚都没崴,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吧。”
这句话是真的,那司机刹车及时也就蹭破了点皮,只不过她皮肤白,看上去有些吓人罢了。
从她出事到现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最起码能有五六个穿白大褂的了,不是看皮外伤就是来给她正骨的。
就这样宋家的这两兄妹还是不放心,非要再多请几个医生过来瞧瞧,直到诊断结果统一了才把心收回肚子里。
“真的只是皮外伤,现在病人少也不能耽误别人的工作啊,不然我可能又要带着医闹的词条上热搜了。”
诊所里年纪最大的医生满脸的褶子,慈祥地解释没什么大问题。
宋家的兄妹这才给了木倾迟一二分好脸色,期间宋时钧接了一通电话,说是公司里出现了一些事就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宋佳佳瞪着微红的眼睛坐在一旁:“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出事的时候都吓死我了,那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也怪我,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宋时钧那个傻帽了,我怕是哭都要哭死了。”说着还气愤地锤了她两下。
“好啦,我错啦,宋大小姐消消气。”木倾迟讨好地一把熊抱住宋佳佳。
“你手机充好电了,别总是不到关机不充电。”
宋佳佳一边掏手机,瞬间转变了情绪,一边拧着眉十分嫌恶地说:“不知道那群狗仔哪来的消息,一顿瞎掰扯,硬是说你出了一场不得了的大车祸怕是要毁容,还配了几张看不清正脸的照片,不过身形倒是挺像你的,有模有样的,要不是我就呆在你的身边,我怕是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木倾迟轻笑,摁着手机的开机键,那群记者是什么德性他的最清楚的了,都是为了生计也能理解,没把她写死就算是不错的了。
重启需输入密码,宋佳佳玩木倾迟的手机向来是指纹解锁,密码这东西还真是没用过,偏头瞄了一眼,果然还是那个密码。
托木倾迟几年不换密码的福,周赐的生日她记得比自家男朋友的还清楚。
几乎是解锁的一瞬间,十几条信息和满屏的红色未接电话向她砸来,都是来自于同一个陌生号码,时间集中在过去的一个小事之内,差不多是她刚出车祸不久。
信息很密,中间几乎没有一条的过渡时间是超过三分钟的。
【木倾迟,你在哪儿?】
【你还好吗?】
【不要当作没看到】
【如果看到的话,给我回个信息,回什么都行】
【求你了】
……
密密麻麻的短信看下来木倾迟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喜欢叫她全名的,不安的时候,下意识对她低声下气的只有那一个人。
似乎是有所感应,木倾迟抬头向看诊所外面的长廊,安静地不像话,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木木,这个号码好眼熟。”一旁的宋佳佳忽然冷不丁地开了口。
“眼熟?”
“嗯。”宋佳佳猛地点了点头,低下头戳了戳手机屏幕,而后怼到了木倾迟的眼前,“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还真是一模一样,那人给宋佳佳发的信息是“3205房的木小姐情绪不对,希望您抽空过来看看。”
时间是五年前,那一天她站在暴雨里打算跃下高楼寻得解脱,她不会记错的。
宋佳佳说:“你犯傻寻短见的时候,我就是收到了这条信息才打电话过去的,不然我也拉不回你。”
木倾迟对上宋佳佳的眼睛,顿时两个人都有了答案。
宋佳佳虽然希望木倾迟能和那个人一道两断,但也不得不承认,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还要爱木倾迟。
木倾迟一直以为宋佳佳的出现只是时间的的凑巧,没想到还有他的参与。
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木倾迟光着脚踩在陶瓷的地板上,冷意直冲心头,而她丝毫不在乎地直奔监控室。
“您好,我丢了些东西想查看过去一个小时内周围的所有监控录像,麻烦了。”
医生从来没见过那么着急要看监控的,一时间吓傻了眼,只是愣愣地点头,调出了她要的那一段监控视频。
只是监控已经有些年头了,模糊得不行。
医生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这玩意儿当时买的就比较便宜估计是看不出什么东西了。”
“不会,再模糊我也能认出他,即便是放在人群中,我也能一眼看到。”
木倾迟看着监控上模糊不清的人影,他跌跌撞撞进来,抓到人就开始问,然后开始依次查看所有房间,而后站定在一个房间的外面,良久未动。
原来真的是他,原来他们离见面只有一墙之隔,原来那么近。
宋时钧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边,而周赐却不可以,他只是一遍遍地追问出来的医生坐在里面的木倾迟伤势如何,他看着里面郎才女貌的二人看了许久。
像过往的无数次一样,静静地待黑暗里偷窥她的喧闹与繁华,枯木会逢春,而他觊觎皎月是妄想。
“能不能把这一段视频导给我。”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嘶哑,没有人知道她从未如此清醒过。
指针指向十二点,唐菏的上空忽然有百响烟花绽放,亮如白昼。
宋佳佳拿着前台送过来的鲜花和蛋糕,感慨了大酒店就是不一样之后才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我忙糊涂了,今天是你生日啊!”
木倾迟的位置是最好的观景出正看的出神,这样的情形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生日快乐。”
宋佳佳也走到窗边,看着绽放的烟花开口道::“来的时候就知道酒店可以花钱安排烟花秀,好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价格不便宜,倒是然咱们赶上一趟免费的了。”
今年的生日没有下雪,但她喜欢的人依旧归来,为她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木倾迟看着烟花睹物思人,能确定的是她想见周赐,越快越好。
半小时后,宋佳佳被吵得不行,忍无可忍地拎起枕头就朝着吵闹的方向砸了过去。
“木倾迟你神经啊,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这么吵!”
尽管木倾迟自以为动静很小了却还是吵醒了宋佳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开了灯。
“佳佳,我要去找他。”
宋佳佳被灯光刺疼了眼,看到她比灯还亮的眼睛之后忽然晃了神,这样鲜活的木倾迟仿佛还是上辈子的事。
联想到敬的一连串事情,宋佳佳心一横,就当是为了报答当年那个人短信的救命之恩,就再让木倾迟放纵这一次。
宋佳佳嘟囔骂了一句“死恋爱脑”,却开始慢吞吞地起来帮着一起收拾。
她心里默默发誓,就这一次。
只这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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