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有人指了指隔扇另一边的男席,“写《访神女》的就是他。”
“嘿嘿。”偷看完和指给她看的人相视一笑,“果真好颜色。”
“他已经定亲了。”
“啊!”听得出来答话之人的遗憾,“订的是哪家姑娘啊。”
“舒城县令汪家的独生女。”
“哦……”
“什么时候订的?”
“三月的时候。”
巧珍嘴角扯出一抹笑,垂眸用手帕掩去了,她眼睛盯着台上的《百花赠剑》。
轻轻地说:“这回与我无关了。”
“什么?”环儿低头,以为巧珍在跟自己说话。
“没什么,专心看戏吧。”
第七日唱完堂会,宾客散去,日子又成平常。
南京,秦淮河畔。
临河的一间茶楼里,二楼的谢致成眯着眼躺在醉翁椅上,把一张纸揉成团向前掷了出去。
谢山看着眼前的少爷,他今天刚被先生罚了板子,又想起一个多月前发生的那些事。
谢山记得这年的三月,谷雨前致成少爷在南京收到一封书信匆匆回家,先是被老太爷罚跪。当老太爷答应去郑家相商事情,带回不好的消息,到谷雨时少爷饭食未进已经两天,后来连在徽州做生意的大老爷都赶回来了。
大老爷也去了一趟郑家,带回来的依旧是不好的消息,他亲眼看着少爷眼里亮起来的光重新暗淡了下去。
大老爷回来跟少爷长谈了半天,少爷开始吃饭,第二日亲自去了一趟郑家。少爷和郑小姐的对话他没有听到,只是回来后连夜就回书院了。
端午往安庆参加程少爷的集会,精神好了一些,回来后又回到了这种状态,真叫人担心。
谢山叹了口气,为什么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呢?正想得出神,门被人重重推开,有人闯进来就朝这边扑来,在扑到谢致成的前一秒反应过来的谢山好歹拦住了。
谢山把人推开,后面跟着的茶楼伙计忙按住她。
致成看清来人的长相,叫伙计放开了她。
“你们先出去吧。”
伙计本就意思一下,这会儿得了令立马脚底抹了油。
谢山挡在女子身侧,以免她再对少爷不利。前几日才把人推进水里,这会儿又跟到了南京。
“我哥哥尸骨未寒,那贱人倒要嫁人了,瞎了你的眼你娶那个贱人。”
致成抱着膀子静静地听着。
“我哥哥什么都给那个小贱人了,命都丢了,谁跟她一边谁就是我们王家的仇人。”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人,致成递了一杯茶过去,被一把打翻。
谢山终于忍不住开口。
“据我所知呢,你哥哥一厢情愿,汪姑娘自始至终就没和你哥哥接触过,中秋灯会你哥哥看上汪姑娘苦苦纠缠,年过三载,经常围着汪府转,你不觉得是你哥哥坏了人家未出阁姑娘的名声吗?”
“你闭嘴!她汪云露私相授受在先。”
“是你哥哥大街上捡了人家的帕子,叫人家,人家才回头的,这帕子不要也罢。”
“我哥哥为了替他们汪府抓贼,才送命的不是吗?”
“你哥哥晚上在汪府转悠,可碰巧了。”
“我被夫家休了。”
“深感同情。”
“总之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瞥见寒光一闪,谢山一脚踢在她的手腕,剪子咣啷坠地。
“你这疯婆娘,咱们去见官。”谢山拉着人就往外走。
先前茶楼的伙计又进来了,“交给我们吧。”
等伙计把人架出去,致成和谢山也回了书院。
程昉留在了安庆没有回书院。
初十他的书童走进了庆丰药堂。
“请问……”药堂伙计看了眼来人,认出他是未来姑爷的小厮,“您需要什么?”
“我家公子说,需要些丸药。”
正在绣楼上看书的巧珍听到环儿敲门,“小姐,药堂送来的。”她递给巧珍一个小纸条。
巧珍看完,取了一个小匣子,同时交代了一句:“忌茶忌忧思。”
巧珍抬头从窗户里看到天井上的天空,想起了那个姑娘。
落水那天晚上,她敲响了巧珍的门,巧珍把她让进来相对而坐,汪云露欲语泪先流,巧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看起别的来,汪云露穿着浅云底色马面裙,裙摆上绣了一圈枝蔓,上身同色主腰外面一件芽绿窄袖衫,活泼可爱。
巧珍瞧着她,见她一直擦眼泪,便找了一方新帕子给她,她没接,巧珍便放在了桌子上,她的眉眼看久了倒看出一个故人的影子来,那故人名字里也有个云。也许是因为这个,他才订了这位汪云露?巧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把笑掩了过去。
“胡小姐,我家姑奶奶请您过去。”
来得真是时候,汪云露也不好再留,行了个礼就走了。
程昉看着坐在姐姐对面的胡巧珍,是个美人,中规中矩,只是笑起来明媚,有股淡然的劲儿,正是这淡然使她有意思起来。
后来程昉还来要过一次药,巧珍索性把方子也放到里面,程昉便再没来过。
巧珍把老爹书房大部分的书搬到了绣楼里,一头扎进去,直到来年三月,婚期将近,阖府忙起来还没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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