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来的时候跑得比去的时候还要快。
等季大人回来的时候,韩江流还没有醒。季大人寻思这真够能睡的,再不起早朝都要迟了。
“大人,韩大人一早就告病假了。”一旁侯着的仆人早就看出季大人一脸欲怪罪下来的表情,赶紧上去解释。
季大人微微点了点头:“拿下去洗好了收起来。”把披风递给了一旁的丫鬟后就挥退了众人。
韩江流本想再装一装,但是季大人身上太凉了,一碰着他,韩江流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其实他睡到半夜就醒了,一摸被子全在身上,想着季大人那个半残废的样子,盖个被子都费劲,别真给男人冻着了。于是便半推半就一边转身一边把热乎乎的被子推过去,然后就摸到了很大一块空——韩江流唬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这还是头一次,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韩江流推翻了。他睡觉死,以前估计也有,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今日老天爷开眼,叫他终于给遇上了。
刚季大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看见了,穿了个素白素白的披风,清汤寡水那样,他都不稀得看。季大人沉稳,颜色和他风格倒搭配,但是细看下款式有些年轻,放平时季大人决不多看一眼。见季大人还叫人仔细洗干净好生放着他就来气,这是从哪个狐媚子那里带过来的?真不要脸!
季大人躺在韩江流旁边,忽然就有些困了,他伸手摸了摸韩江流的额头,确定不怎么烧,才放下心来:“怎么就不舒服了?一会找个人来给你瞧瞧。”
“我怎么会不舒服,季大人不会不知道吧?!”韩江流没好气。
季大人听他这么说,就想起来,昨天自己在气头上,下手确实重了些。这也怨不得他这么气,他知道韩江流订了间养老院,还没把自己给带上,就火冒三丈高,这不是要反了天么?!他养着韩江流这么些年,还有哪里对不起他?这些年来伺候他的人不少,来来去去哪个敢像韩江流这么放肆的?!不仅背着他结交别人,还敢先有抛弃他的想法,搞不好订那间养老院,就是为了和裴正清私会!简直无法无天!
季大人心中有气,就不想理韩江流。韩江流也觉得自讨没趣,闭了嘴,卷了被子就躺一边去了。
季大人看着只能盖住半个肩膀的被子,又生气又不想显得自己小心眼,就凶韩江流:“你也真能做得出!”
韩江流“呼——”一下抖开了被子,推在了季大人身上,随后扯过床尾另一条被子盖在了身上,皮笑肉不笑:“我刚给你捂着呢。”
季大人也知道自己平时不笑有多吓人,更不用说动怒的时候,所以韩江流退了一步,他也赶紧顺着退了一步。
“周景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我已替你解决。”不怪他操心,而是季大人真觉得被周景讹上那点小事,解决起来跟吹掉一粒灰尘差不多,结果就把韩江流烦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连带着他也跟着闹心。
韩江流一听这话,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腾——”一下坐起来,不解地看着季大人:“这事我能解决!”
季大人把从韩江流身上滑落下来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特别不爱看他瞎逞能的模样:“你都折腾几天了,你到底在解决什么?你看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怠慢了我多少。远亲而已,平时照顾已是开恩,你倒好,反被人讹上了,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你叫我这脸往哪搁?”
韩江流是敢怒不敢言,一想到季大人还不知道他花钱订购养老院的事,就熄了火。季大人伸手按在他肩膀上往下压,韩江流不做其他,无声地躺下。
没成想躺了没一会儿,季大人又说道:“在裴正清那订的养老院退了吧。季府不小,这么多年你都住过来了。”
韩江流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季大人,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命苦,到头来想给自己找个安生去处都不行。韩江流想到自个若干年后的凄惨下场,窝在被子里掉眼泪,闷着声音。
“我是为你好,不只是你,现在连陛下都注意到这事了。全段时间裴正清为了这事也忙进忙出的,不知怎么就在周家受了伤,陛下已经提点过我尽早解决此事,不然你今日见的,就是季大人的脑袋了。”明棠海是给季春山招呼了一声,就是没季大人说的那么严重罢了。
韩江流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子里响起:“能不能不退啊...花了我好多钱呢...”
季大人直接给拒绝了,还提出了更加过分的要求:“必须退!退了的钱,你全给张淼,就当给他赔礼道歉了。”
这时候,韩江流才反应过来,季大人趁他一睡着,就去见张淼了,那件披风,也是张淼的。
韩江流心里更难过了。
这第二难过的,就是周景了。
当初他走投无路,一时迷了心智,恰逢遇上张淼为他指点迷津,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周景的远房大表哥季府季大人身边的狗腿子韩江流。张淼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你们外族刘家与季家已经很多年不走动了,你突然上门,必显唐突。何况季大人平日里事多,加上这几年身体不怎么好了,便不肯轻易见人了。他身边的那些事,现在都是那个韩江流在打理,他为人精明办事在行,你去找他,保准给你办妥了。”
周景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一听韩江流有这本事,忙不迭赶紧送上门去。韩江流本不想搭理他,一看是个人傻钱多的,就抽空见了一面,这一见不得了,就生出后面许多事来。
要问周景后悔吗?那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季大人只是看了一眼这个蠢表弟,周景就吓得腿软了。
“蠢货,你爹是真放心把这个家交到你手里。旁人说的做的,你当圣旨;你娘说的做的,你就装死了。就是周夫人疼你,换做是我,定先杀了你个没心肝的。”
周景吓得嗷嗷哭,一面害怕一面愧疚。都怪他自己没个主心骨,当时得了张淼的指点,就求着韩江流一顿瞎忙活,不仅没给他亲娘深渊,还害苦了他另一个好娘。
季大人听见周景嗷嗷哭只觉得耳朵疼,一想到这人和自己还有那么点淡淡的血亲关系,连脑袋也开始疼了。料他是一时糊涂,加上被人挑唆迷了心智,才干出这等错事,何况周夫人一听他要审问周景,早就跪在外面求情了。季大人是不愿意再管这些琐事了,一个韩江流就够他头疼的了。
这事算是季大人出面,及时拉了周景一把,“勾结官府”的罪名算是被拦下了。裴正清心中气愤,但奈何季大人那只手太大,他一时找不到出路。
韩江流是被季大人领着一起过来退钱的,一个笑脸,一个苦脸。裴正清看着他们俩不知道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一听是来要钱的,裴正清气得一拍大腿,阴谋!绝对是阴谋!当初他说什么来着?这俩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主,住什么养老院!现在倒好,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投进去了,这会又来反悔要钱了。
裴正清不乐意了:“不是,韩大人,有你这么办事的么?!你当初可是说,季府上上下下全是你做主啊?!钱我已经投进去了,你现在来问我要,还带了个帮手...!韩江流!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韩江流被他说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听裴正清那话就知要害自己,急得跳脚:“你别血口喷人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话了!季大人你千万别信他说的,他这摆明了就是要害我!”
“我害你?!这会是你害我差不多吧?!当初上赶着给我送钱,现在又逼着我还钱,你良心叫狗吃了啊?季春山,你就是这么管你手底下的人的?!太不像话了!怎么讹人跟吃饭一样!不是你主仆二人合起伙来坑我吧?什么迷晕了他偷偷来见我,你糊弄鬼呢!这就是你们的奸计!”
韩江流见他乱说,心里越来越没底,反口否认:“你胡说!你说事就说事,别整得我跟你有奸情似的!”
裴正清一听,这不和那天的情景反过来了么?这不是下套是什么!心里小火苗挠挠往上烧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赖皮的。银子少点倒也罢了,这么多钱他上哪倒腾去?!不行,倒腾来了也不给他们俩,当他裴正清是泥人呢!这韩江流也真是,又怂又菜,姓季的一个眼神,他就吓得跟什么一样。真该当初叫鸭王录像,以后吵架就把监控录像甩他们面前!
前头吵的厉害,鸭王在后面被吵醒了,特地来瞧瞧裴正清和谁吵起来了。奇怪的是,它一伸脑袋,有个目光就一直落在它身上,阴险毒辣的,鸭王被盯得走路都开始变扭起来。
“它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季大人声音不大,却能怔住全场。
韩江流一看那玉观音,恨不得当场就昏死过去。
裴正清一看鸭王来得正好,脖子上的玉观音不就是证据么?!直接无视韩江流恐惧的面色,一把举起鸭子开始解释:“季春山你看,这就是韩江流送我的!铁证如山!如假包换的玉观音!”
季大人哪里真会上手摸,跟了他多少年的东西了,一看便知。这下他真觉得,韩江流的心是真的野了。
“前面的,我姑且当没听见。这玉观音,是我送你的。韩江流,你给我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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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跟着季大人上门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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