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周边气压很低，正在等着韩江流一个解释。
韩江流也没啥好解释的，裴正清说得都是真的，得了，他横竖都是个死。韩江流是急得头顶直冒烟，刚是嘴上说说罢了，总不能真就死了......
“大人，我...我可以解释。”韩江流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季春山一声冷笑：“好孩子，这里也没人不让你说话。”
“我，我想回去再给你解释！”韩江流心里不仅怕，还慌。小时候每次干了什么好事，季大人都会夸上一句“好孩子”，现在这么说怕不是来要他命的。
韩江流越是支支吾吾的，季春山的心就越寒一分。他季春山家大业大，手握重权，什么样的小玩意养不起，就非得被这个韩江流耍一顿！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季春山不想看韩江流欲言又止心虚的样子，就连裴正清那个嘚瑟小人，都恨不得直接掐死。这对奸夫淫夫，就是商量好来戏耍他的。韩江流那间养老院，搞不好就是用来和裴正清私通的行宫。季大人越想越气，自己就操纵轮椅要出门。
韩江流看到季大人怒不可遏的样子，还是选择追了上去。
“不用跟来！你爱去哪去哪！”季大人怒吼一声，韩江流怔在原地不敢动。季大人的暗卫早就听见了响动，适时地走了出来推着季大人离开，留下韩江流一个人在原地傻站着。
“韩江流...”裴正清看着被抛下的韩江流，内心隐约有些愧疚，他看向了鸭王。鸭王提溜转那双小眼睛，很快就撇开了头，捂住了脖子里的玉观音。这可是个好东西，它舍不得给出去。
“裴大人，我饿了，有瓜子吗？还是要那个话梅味的，但是我没钱了。”韩江流的肚子叫了几声，他就开始问裴正清要吃的。
裴正清也没见过心这么大的人，想着他是一点也不在乎。不过这俩人吵起来，说到底也有他一小部分责任，就说道：“没事，先赊着。”估摸季大人只是在气头上，气消了就好了，自然就会把韩江流接回去了。
闹了这么一通，裴正清也饿了，一看韩江流在边上可怜巴巴的吃着瓜子，就叫着一起来吃点饭。韩江流也不客气，一点头就坐在桌子边上拿起碗吃饭。裴正清屡次看向他，生怕这又是什么诡计，都怪这韩江流表现得太自然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裴正清吃过饭就出门了，养老院那边主体部分快差不多了，主体验收正是忙的时候，恨不得忙得八条腿在跑。等裴正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韩江流捧着鸭王玩得不亦乐乎，堆了一地果脯和瓜子皮。裴正清斜了厚脸皮的俩人一眼，真不够害臊的。
“哟，裴大人回来了？”韩江流还是笑着，拍着怀里的鸭子。
“嗯，天不早了。”裴正清状似无意地说道，一边伸手要来接过鸭王。
接了一半没接到。
韩江流一使劲又把鸭王扯了回来：“裴大人回来的正好，元宝刚还过来叫吃饭呢，一起吃点吧。”
裴正清：“？”得了，他自己倒成了客人了。
鸭王也不知道韩江流搞什么一出，一下午就抱着它叽里咕噜说些怪话，什么以前跟过季大人去了哪里哪里啦，吃了什么好吃的啦，哪个地方的烤鸭最香最好吃啦，还贼溜溜地盯着鸭王的大腿流口水。流完口水就开始哇哇哭，说自己命苦啦，长那么大都不知道自个爹娘长什么样，总之泪腺味觉连一块了。一会哭一会笑一会馋得流口水，跟疯了一样。
韩江流胃口是真好，什么都爱吃，什么都要尝一点，人还不容易长胖，养得白嫩白嫩的。他这不客气的样子叫裴正清不爽，裴正清多扒拉了几盆菜倒在自己碗里：“你给我留点！”
“真小气！不就是口饭么！说得我吃不起一样......”韩江流嘀嘀咕咕声音越来越小，早上的瓜子钱还赊着呢。
吃过饭，韩江流突然就识趣起来，说自己要回去了。裴正清欢欢喜喜要送他出门，就是吧，送了半天，客套话说了半箩筐，人还没往前挪了半米。裴正清翻了个白眼，曹植怕不是他徒弟吧。他裴正清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也就韩江流不在乎，被人说了闲话咋办？他那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好感值...裴正清想想都害怕。
这个时候，韩江流突然开口：“裴大人，能不能借我床被子？老规矩，先赊着。”其实也不算借，他说得时候就已经叫元宝去捧被子了。
能把人送走就阿弥陀佛了，裴正清哪里还会在乎一床被子。别说被子，就连枕头褥子，都一并打包背在了韩江流背上。韩江流这回说一不二，背上被子真就走了。
韩江流身上没钱，也没地方去，背着被子就去了季府。府里的人还不知道两位大人吵架了，正要给他开门，就被韩江流给拦住了。
“不用。”韩江流拍拍被子，“我带了。”
然后，在若干侍卫的注视下，韩江流在季府大门口打了个地铺睡了一宿。
今日照例有早朝，季府的马车一早就在门口准备下了。韩江流现在是方便，直接起床叠好被子褥子，扎在背上就进了马车。韩江流重重掀开帘子，里面没有人，他有些小失望。
本来和季大人吵了架心里就烦躁，还碰上了张淼那个小人非要来挤兑他。
“江流，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你看你这黑眼圈，季大人现在身子不便，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你可别把自己先累垮了。我前些日子见了他，憔悴了许多。正好，我新得了一支野山参，不嫌弃就收下吧。”张淼一见韩江流那衰样就凑了上来亲切问候。
韩江流笑得诚恳：“那就麻烦张大人直接送到季府大门口，放在右边的石狮子边上就行了。”昨天他还见季大人龙精虎猛的，哪里就看着憔悴了？张淼爱送那他就收，正好留着他补补身子。
“慕容太医真是名不虚传，幸亏大人请了他来，我感觉我最近好多了。江流，你先帮我谢谢大人，我得了空，一定亲自去拜谢。”张淼见他不接招，又扔来一支暗器。
韩江流果真就中招了，心里止不住的泛酸水。姓季的还是偏着张淼，人有点小毛小病直接把天下第一圣手慕容太医给请过去了，他被季春山干得快死了就弄个小郎中来对付他！
一早上人就堵得慌，圣明皇上说了些什么韩江流一点也没听进去。刚一下朝，就看见裴正清拽着明棠海的胳膊很亲昵的去了后殿，韩江流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要说韩江流是被鬼上身了也说不准，他竟真鬼斧神差跟了上去。宫里的人知道他是季大人的亲信，又是常年在陛下跟前晃荡的，也不会多拦他。韩江流见门虚掩着，掩不住里面粗重的喘气声，他重重咽下一口口水，向里面望去，就看见了裴正清搂着他们的陛下，吻得正欢。
难得见裴正清这么如狼似虎，整个人都罩在明棠海身上，从韩江流的角度，能看见他甚至在用牙齿轻扯明棠海的嘴唇，一会又伸舌勾住明棠海的舌头打圈，两人嘴角边都泛着晶莹的水光，耳鬓厮磨，春色无边。看呆了韩江流。
“韩大人，怎么不进去？”张元盛捧来了茶，看着门口一脸呆滞背上还扎着被子的韩江流，疑惑道。
“张公公好，我刚来呢，我是来给季大人请陛下的安。”韩江流慌乱解释。
里面的声音顿时就止住了，紧接着传来稀里哗啦收东西的声音，甚至还有裴正清吸口水的声音。等韩江流跟着张元盛进去的时候，裴正清正端端正正坐在明棠海边上，一脸正气的翻阅折子。
韩江流见状一声冷哼，真够装得。
明棠海的心也在怦怦跳，第一次被底下的人撞见他的事，还好只是韩江流，要是旁人，断不能留活口了。裴正清端坐着，底下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玩着他细长的手指，安抚他。
韩江流一看旁边的张元盛，早就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他现在恨不得戳瞎双目。裴正清肯定是看他情路不顺特地来刺激他的，裴正清要是有心，就不会看不见这案几底下是镂空的。
“季大人最近身子还硬朗吗？”明棠海问道。
“硬朗。”已经快被他气死了。
“你叫他要养好身体，大越的繁荣强盛，季大人功不可没，朕一直记着他的好。索性朝中将才颇多，能替朕守住疆土，但始终不及春山当年半点风采。”明棠海说这漂亮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手心被掐了一下。
韩江流心不在焉的，含糊应付了几句，便离开了。
人一走，裴正清就扑了上去，沾酸带醋的磨着牙说道：“他有什么好的你就一直记着了？你说给我听听。”
明棠海被他压着，笑吟吟的伸手摸着裴正清的头发说道：“一句便常话罢了，你什么时候也咬文嚼字了。”
“咦！还不及他当年半点风采~能有多风采？看把你迷的。要是没有我，你是不是就跟他在一块了？不行，你可不能跟他好。姓季的可狠了，你看韩江流现在那寒颤样，那被子还是从我这里赊回去的。”裴正清不依不饶，设想着千万种可能性，非要明棠海说出个一二三出来不可。
明棠海伸脖子亲了裴正清一口：“没，你最风流了，谁也及不上你。”
裴正清乐乐呵呵地就被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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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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