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入口已塌成深渊巨口，硫磺味混着尸臭喷涌而出。阿蝎将浸药麻绳系在青铜镇墓兽断爪上，绳结处缀着的蛊虫干尸突然振翅尖啸。
“是地脉蝎在哭。”老沙蝎的蝎钳刮过岩壁绿苔，“龙脉被蛀空，这些守陵蛊活不成了。”
镜渝的赤金瞳穿透黑暗，甬道深处隐约传来金石相击声。他反手将药绳缠在燕沁腕间：“跟紧，地宫有九重移位机关。”
“阿渝的记性倒比工部图谱还准。”燕沁的锁链刀擦过壁画，剐落一片朱砂——
殷红碎末中竟裹着活蛊虫卵！
甬道突然倾斜，三人急坠三丈！镜渝的沉霜剑刺入壁画卡住身形，剑锋刮开的裂隙里露出森白骨架——整面墙竟以人骨为基，蛆虫在骨髓里钻进钻出。
“是‘蜕骨廊’。”老沙蝎的蝎钳夹住岩缝，“蛊虫啃尽血肉，骨架便成机关齿轮……”
骨墙轰隆翻转，万千铁爪蝎如黑潮涌来。阿蝎的药粉刚洒出，蝎群突然僵直暴毙——燕沁腕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地面，噬心蛊毒让蝎尸瞬间溃烂。
“陛下这毒，倒是清道利器。”镜渝斩断缠向燕沁脚踝的蛊丝，赤金瞳忽凝在壁画某处。
壁画上的玄衣帝王被铁链贯肩，锁孔形状与燕沁昨夜肩伤一模一样！
“别碰！”燕沁的刀鞘格开镜渝探向壁画的手。
帝王献祭图的眼眶突然淌下血泪，地面裂开棋盘格陷坑。老沙蝎的蝎钳卡住机关榫卯：“是连环蛊杀阵！每格代表一卦，踩错则……”
话未说完，阿蝎已踏向“离”位——
“嗤！”
淬毒弩箭贴着她耳际射入岩壁，箭尾系着的青铜铃叮当作响。整条蜕骨廊骤然亮起幽绿磷火，壁画人物竟随铃声扭动起来！
镜渝的剑尖疾点数格，“跟着我的影子”
燕沁却反向跃至“震”位，锁链刀劈向流血画眼：“阵眼在画里！”
刀锋没入画中帝王心口的刹那，甬道顶部落下血雨。腥臭液体中浮动着米粒大的蛊虫，沾肤即钻。镜渝旋身将燕沁护在氅下，赤金瞳灼烧之处蛊虫噼啪爆裂。
“是‘活墨蛊’。”老沙蝎的蝎钳撕开画绢，“用蛊虫替朱砂，这画能食人记忆！”
画绢裂口处掉出半卷羊皮，燕沁的指尖刚触到皮卷边缘，整幅献祭图突然燃烧！火焰中浮出慕容氏的身影，她将婴孩塞进盗洞，回眸时满眼是泪：“快走！龙蜕蛊要醒了……”
镜渝的太阳穴剧痛，零碎画面闪过脑海：
——五岁那年，他被塞进皇陵盗洞，身后传来龙骨摩擦的轰鸣…
穿过燃烧的壁画，阶梯蜿蜒而下。每级台阶皆嵌满龙鳞状玉片，玉下血管般盘踞着青黑蛊丝。阿蝎的骨刀撬起一片龙鳞，鳞下黏连着溃烂皮肉：“是活剥的蛟皮！”
阶梯尽头传来铁索拖曳声。
九条青铜链拴着巨物卧在祭坛中央——那生物覆着腐朽龙鳞，脊骨处被蛀出蜂窝状孔洞，蛊虫在烂肉间钻进钻出。最骇人的是它头顶：半截人身从龙颈处钻出，白发如枯草垂落，心口插着沉霜剑的仿品！
“先帝的守陵人……”老沙蝎的蝎钳剧烈颤抖，“他竟把自己炼成了‘龙蜕蛊’！”
守陵人突然抬头，眼眶里爬出蜈蚣：“沁儿……你终于来了……”
燕沁的锁链刀哐啷坠地：“……皇叔？”
镜渝的剑锋横挡在他身前：“他已化蛊！你看龙颈伤口！”
溃烂的龙鳞间，赫然是锁燕刀造成的旧伤！
“好孩子……”守陵人嘶笑着扯动铁链，“当年你父用锁燕刀剖蛟腹取蛊王，害这地脉龙蜕为妖……如今该你们赎罪了！”
九条青铜链应声崩断！
巨龙残骸人立而起，腐肉如雨砸落。阿蝎的药粉触到蛊虫即燃起蓝焰，老沙蝎的蝎钳猛刺龙颈溃烂处：“捅它逆鳞！”
镜渝踏着龙脊跃起，沉霜剑刺向守陵人天灵盖。剑锋却被燕沁的刀鞘格偏三寸：“不能杀！蛊王在他心口！”
守陵人枯爪趁机抓向镜渝心口，指尖离金纹三寸时，燕沁竟以身相挡！
枯爪贯穿右胸的刹那，噬心蛊毒顺伤口涌入守陵人体内。
“皇叔可知，”燕沁咳着血攥住枯爪，“噬心蛊的母虫……是您当年亲手喂我的啊！”
守陵人突然凄厉长嚎，龙躯剧烈翻滚。
蛊王要蜕皮了！
地宫穹顶崩裂，碎石如雨。镜渝揽住燕沁急退，守陵人的皮囊如蛇蜕般剥落。新生的蛊王振翅悬空，形如血玉雕成的蝎龙，尾针直指燕沁眉心！
“阿渝，沉霜剑给我！”燕沁劈手夺剑，刃口划过掌心。血染剑纹的瞬间，剑身浮现慕容氏刻下的铭文——
“蛟蛊相生，唯药人血可焚”
蛊王扑至眼前的刹那，镜渝徒手抓住尾针！
金纹顺指尖漫上蛊王甲壳，烈焰自虫腹爆燃。
“这次……换我护你。”镜渝的左臂在烈焰中碳化剥落，坠地的蛊王尸骸里却滚出一颗莹白珠子。
老沙蝎的蝎钳颤巍巍捧起珠子：“是……龙脉心！”
地宫深处传来岩层闭合的闷响，来路已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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