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水流裹挟着人骨残甲,暗河湍急如幽冥的脉搏。镜渝的断臂被菌丝包裹,金纹在黏腻的菌膜下灼灼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扯动燕沁胸口的噬心毒纹。
“龙脉心在吸噬蛊毒!”老沙蝎的蝎钳割断缠向阿蝎脚踝的尸发,菌丝遇血即疯长,“不能让它醒透……”
阿蝎突然闷哼跪地,怀中跌出镜渝碳化的左臂残骸。那截焦骨触水的刹那,河面绽开冰蓝菌花,花蕊中浮出慕容氏的虚影:“快走…菌窟要醒了……”
话音未落,岩壁渗出腥甜黏液,无数惨白手臂从石缝伸出!
手臂的主人是嵌在岩层里的腐尸,胸腔被菌丝填满如蝉蛹。燕沁的锁链刀劈开最近一具尸茧,菌浆爆溅中竟滚出工部尚书的官印!
“是殉葬官员……”镜渝的赤金瞳穿透菌膜,见尸骸心口皆钉着青铜蝎符,“陆党把朝臣炼成了养料!”
尸菌茧突然齐声尖啸,声波震落顶壁巨石。老沙蝎的蝎钳卡进岩缝固定身形,独眼却死盯阿蝎:“丫头!碳骨不能沾水!”
太迟了。
镜渝的断臂菌丝暴涨如金蛇,猛地刺入尸群心口!被贯穿的尸骸剧烈抽搐,菌浆顺金丝倒灌回镜渝体内。燕沁的噬心毒纹骤然撕裂,毒血咳在菌丝上——
“咔嚓!”
整面岩壁龟裂,露出后方巨大的菌丝巢穴!
巢穴中央悬着三丈高的菌瘤,表面浮凸着数百张人脸。最顶端的面容赫然是先帝,唇齿开合间吐出陆延之的嘶吼:“燕沁!你父欠的龙蜕债,该还了!”
菌瘤突然迸裂,蝎尾状菌索直刺燕沁心口。镜渝旋身格挡,菌索却缠住沉霜剑攀附而上,金纹与菌丝交融处迸出刺目白光——
“阿渝松手!”燕沁的刀斩向菌索,刃口却被黏浆裹住。
菌巢深处传来婴啼般的呜咽,先帝人脸突然融化,露出后方水晶棺。棺中女子身着前朝皇后冠服,心口插着半截锁燕刀,面容竟与慕容氏别无二致!
“娘亲……”镜渝的赤金瞳淌下血泪。
菌索趁机钻入他断臂创口!
金纹在菌丝侵蚀下转为污黑,镜渝左半身迅速覆盖菌甲。燕沁徒手抓住菌索撕扯,噬心毒顺掌心注入,菌瘤顿时爆出脓疮:“没用的……菌心已寄生……”
水晶棺盖突然滑开,棺中女子坐起,锁燕刀当啷坠地:“余炘,到娘这儿来……”
她的指尖触到镜渝菌甲的刹那,燕沁的刀锋贯穿她咽喉!
腐液喷溅中,女子皮囊塌陷,露出内部纠缠的蛊虫干尸——全是幼童骸骨!
“陆延之……”燕沁的刀刃碾碎虫尸,“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菌瘤发出凄厉悲鸣,整座巢穴开始坍塌。阿蝎突然扑向水晶棺底,骨刀撬开暗格:“龙脉心该归位了!”
暗格里没有龙脉心,只有半幅刺青人皮——漠北舆图上,新的蝎纹在沙丘处灼灼发亮。老沙蝎的蝎钳猛地钳住阿蝎手腕:“这图是你刺的?!”
岩顶坠落的巨石砸碎水晶棺,菌丝巢如活物般收缩。镜渝的菌化左臂插入岩层,金纹顺石脉蔓延,生生撑住崩落的穹顶:“走!”
燕沁拽着阿蝎冲向裂缝,老沙蝎却返身扑向菌瘤。蝎钳捅进瘤体核心的刹那,他回头嘶吼:“菌心连着漠北地脉!毁它则沙城尽塌……”
“一起走!”镜渝的菌索卷住他腰腹。
“走不了了…”老沙蝎心口处菌丝早已扎根,“告诉三殿下……老奴守住了……”
蝎钳狠狠拧转,菌瘤炸成腥雨!
三人被气浪掀进地下河时,菌窟彻底湮灭。镜渝的菌化左臂褪回原状,断口处却留着蛛网状金疤。燕沁的噬心毒纹裂至心脉,每声咳嗽都带出冰蓝菌丝。
阿蝎颤抖着展开人皮舆图:“沙丘蝎纹下写着‘饮鸩泉’……是陆党的最终蛊巢。”
“老沙蝎用命送的讯息。”燕沁的指尖摩挲金疤,“你的菌伤如何?”
镜渝凝视地下河倒影——菌丝退尽后,他左眼虹膜竟成碎金色,与右眼赤金瞳诡谲相映:“它在我眼里留了东西。”
水影突然晃动,河底菌丝聚成八个字:
“双瞳醒日,蝎首归时”
爬出皇陵那刻,漠北的风沙割得人脸生疼。残月下,一列驼队静候在废墟外。为首的女子头戴青铜蝎冠,腰间玄铁鞭缠满符咒,鞭梢正滴着血。
“赤月帮奉林阁老遗令,护驾三日。”她抛来染血的密卷,“陆党血洗了武林盟。”
卷轴滚开,掉出半块焦黑的牌匾——
“沧浪剑派”四字被蝎尾纹贯穿。
燕沁用锁链刀挑起匾额碎块:“江湖也逃不过蛊劫。”
女子忽然跪地:“求陛下救家父!他被囚在饮鸩泉……”
她抬起头,锁骨处赫然是沧浪剑派的浪纹刺青!
镜渝的左眼金瞳骤然收缩。
那刺青深处,蛰伏着针尖大的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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