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胖婆的话虽是半真半假，带有调侃的味道，但是林之韵听了后却是五味杂陈的心境。她先是长长的吁了口气，然后才顿顿挫挫却是极真心的说道：“潇儒这人么…除不会赚钱这一样，其他都是好的。阿琴啊…在你这样要好的小姐妹面前我也不怕出什么丑了，说想他么…那没用，因为已经过去。说不想他么…那是撒谎，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这人么…毕竟是自己看上的，说句羞人的话，很多时候都是我主动黏上去的。嗯…不说这事了，还是说说我们做生意的事情吧！我今天就是想来听听你的说法的。”不过林之韵的神情却在告诉胖婆，她此时的内心真是空无一物，是一副悔不当初又很失落的样貌。
其实胖婆从一开始就知道之韵一定要后悔的，只是没有想到她和段老板的事情会是这样的来去匆匆，如过眼云烟，让人猝不及防啊！之韵孤身远去，自己就是想提醒她一下的机会都难寻出来。说起这事情，那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当时自己是真心的为小姐妹之计，可是哪会想到好心偾事，活生生的拆散了这对俊男姝女。在这一处上胖婆确是有所不知，因而她是在自揽罪过。拆散他俩的是不同的价值取向，不同的追求方法，还有那作祟的虚荣和**，他们分手恐怕是迟早的事情。段老板是卑俗下流，但那林之韵就没有一丝过失了？自信能应付裕如，可是常在河边走又有谁能保证不湿鞋的？看似篱笆扎得又紧又密的，同时又处处小心设防躲避，可是怎防得住一个对你垂涎欲滴，处心积虑的人呢？胖婆心想，还是不说这事情的好，免得自己尴尬。因而就改口问道：“现在你业务忙不过来，那准备如何应付？”
林之韵连想都没想一下便脱口说道：“还能怎么应付的，就是靠多加班喽！不过…那开分店的想法时常会冒出来的。虽然现在这家分店开得还算是成功的，但是这家分店场面毕竟要小许多，租金虽然便宜，不过地段就明显偏僻了，两家店之间隔得也有点远，这样来回跑有点累不说，那管理难度也大不少的。另外么…这家分店的门市业务其实是不多的，基本上都是把总店的业务拿过去做而已，说到底就是起了一个制作间的作用。”
胖婆嘴里虽“哦哦”的应着，但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貌，接着她一边看着林之韵，一边轻轻甩甩头，那意思就是说下去呀！
林之韵便接着说道：“我现在有点二难的样子，不开么…怕来不及做，甚至担心会因此失去那样优质的业务渠道，开么…也难，如真的要开一间正儿八经的分店，那投入绝非是一笔小数目，这样大的投入…可是那业务三五年里…能否维持现在这样好的势头，却是个未知数，谁都难以保证。所以啊…我才记起潇儒以前说过的话来，今天呢…我特特的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胖婆颇有同感的说道：“这倒是的，如真的开一间你所说的正儿八经的分店，那投入绝对是一笔大数目，嗯…不过…这应该还不算是主要的难点，因为这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的。之韵，我想这几年经营下来，你手里应该有一定的积累在那里，到时候么…我也想办法凑出一笔来…”
林之韵虽然曾把自己和段老板之间的那些事情差不多都告诉过胖婆，但却隐下了两件事情，一件是段老板用下流手段占有自己的事情，另一件就是那笔二百万横财的事情。因为胖婆不知道，所以才会说“到时候我也想办法凑出一笔来”这样的话来。
林之韵由衷的说：“阿琴，谢谢你了，小姐妹就是小姐妹啊！资金上你帮助过我多少回都记不清了，还有…”
胖婆赶紧打住说：“啊哟…是有过那么几回的，不过那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情。若论帮忙么…我想你帮我的这一回呀…那才真正帮在了点子上，多亏你想办法把卖场全转给了我，因为平台好，所以这两年里我的经营状况才真正称得上稳固下来，我都记…”
林之韵同样也赶紧打住说：“哎…阿琴，这些旧事我们就不要再去提它了。”因为说到卖场转租这件事情时，就不得不勾出段永昶这个下流胚子来，林之韵心里那个不自在、不舒服啊…
胖婆只好连声说：“好好…旧事不提…旧事不提。”
林之韵说：“阿琴，这开分店的事呀…我一直是踌躇不定的，一么…这事情毕竟还不是火烧眉毛那样急的；这二么…看现在的业务状况是很想开的，但转而一想投入那样大…所以开与不开就变成一桩二难推理的事情。”
胖婆想一想后才说道：“是啊，投入越大那风险同样就越大啊！关键还是要看那业务情况，业务量有没有所预期的那样多、能不能维持所预期的那样长久！其实早些年我也经常碰到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忙的时候那单子偏偏连着一起来，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加工能力。有的上家因此建议我赶快扩大生产，可是他们哪里会想到…闲的时候么…只能勉强维持，甚至处在停工状态，见那设备闲置着，工人闲逛着，心里哪个急啊…因而我就笑着应付他们说：好的好的。不过我私底下一直是在想办法，但是扩大生产这条路是走不得的，只有另寻办法了。”
说到这里，胖婆停了下来，端起杯子连喝了几大口水，又抹了一下嘴唇后笑着说：“啊哟…你看我…只顾着说话连水都忘记给倒了，还好是自己小姐妹。”一边拿杯子想倒水。
林之韵从胖婆手里接过杯子，口里同时说道：“我自己来，再说也不渴呀，我在等着听你的下文呢！”
胖婆微微一笑后说道：“啊哟…什么下文啊…其实就是利用别人的加工场而已。你晓得的，我自己的加工场就租在城郊结合部，那个区域里，有个十来台廿来台衣车的小作坊是蛮多的，因为是小作坊，所以单子不好接。我便花了几天的时间，考察确定了几家加工场。订单来了，我便把自己做不完的部分派发到那几家加工场去，对派发出去做的这部分业务，我只拿几个点的管理费，余下的加工费全部归加工场。因为能赚到钱，所以那几个老板就极肯下力气的去管理。我妹妹这些年做下来后对服装已蛮精通，也算得上是个行家里手了，她每天就在那几家加工场之间来回穿梭，所以质量和工期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把控。那些品牌稍微高端一点的订单，那是一点纰漏都不能出的，因为管理到位，所以每每都是双赢的结果。这样原有的业务渠道维持住了，还有新的上家寻上门来。我虽没有花钱去扩大生产规模，但就是同时来几张订单我都有底气接，保证能如约交付。”
林之韵颇为佩服的点头说道：“阿琴啊…你呀…是满肚子的好办法啊！”她吁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可惜行业不同，再好的办法也搬不过来呀！”
胖婆稍想一想后说：“这倒未必，行业虽然不同，但是很多时候办法却是可以通用的。”
林之韵不由得“哦”一声，眼睛一直看着胖婆，虽然没有出声，但那意思分明是，快说下去呀，我愿闻其详啊！
胖婆也看着林之韵，笑着说：“你这样看我作啥，好像我有什么锦囊妙计似的。我只记得初中数学课那会儿…叫做公式变形，只变形式,不变原意，不是照样把题目给解了么！”
林之韵不由得点头认可，心里想道，这恐怕就是那所谓的“月映万川，一理万殊”的道理。她催促道：“阿琴，有什么好办法，你就快说来听听。”
胖婆说：“你别急，容我再想一想么。”过了一会后她才接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是把我那法子搬过来用而已。我想啊…你现在缺的不是业务，而是制作能力，就是产能不足，这才是你目前真正的短板，只要补齐这块短板不就好了么！”
林之韵不甚理解，因而脱口说道：“把你那法子搬过来用？莫非让我也去找那种小…但是没有做这种业务的小加工场呀！”
胖婆微微一笑说：“所以么…我才会说“公式变形”的话。记得我年前来你分店这边时，看到二楼是空着的，估计现在肯定也空…”
林之韵笑着故意问一句：“哦呦…你肯定房子一定是空着的？告诉你…已经租出去了！”
胖婆只是冲着林之韵笑了一笑，没去理会她的“故意”，只用了“不会”二字，便将那“故意”给挡了回去。
胖婆正想接着往下说，可是林之韵却耐不住的打断说：“你的意思是把它租下来开分店？”
胖婆边点头边说道：“是租下来，但不是开分店，是用来补短板的。”
林之韵先是“哦”一声，过后显得很正色的说道：“快说来听听。”
胖婆蛮有条理的分析说：“那个地段的经商环境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反正是那种不上不下的样子，这幢六层楼的房子么…当时造的时候那定位恐怕模糊了一些，二楼以上…营业房不合适，写字间太低端，当仓库上下不方便，做出租房么…又没有厨房和卫生间这种配套设施，所以那租金想不便宜都不行。你把它当仓库租下来，然后上下打通，用楼梯连起来，这样制作能力扩大了一倍，但管理难度却一点没有增加。然后添置几台最需要的设备，这样不就可以了么，你说这算不算“公式变形”的？”
林之韵一边频频点头，一边连声道好。接着又说道：“这还不算是锦囊妙计啊！”她稍微顿了顿后接着说道：“阿琴啊…自从跟着你经商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你的指点，多少回了…否则啊…就会茅塞难开哟！”
胖婆脸上一副开心的样子，嘴里却说：“之韵，你可不要老是给我戴高帽哟！”
林之韵颇认真的说：“这不是高帽，而是真心话。”
胖婆听了心下里是很高兴的，因而说道：“陪你去进货什么的是有过的，至于说那指点么…我是绝承受不起的。其实你本来就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很多地方我与你根本没法比，你文学功底好，审美能力强，能写出那样漂亮的小说来。因而你那时进的服装鞋帽、首饰挂件和那些个小家电之类的，不管是款式面料，还是流行趋势都拿捏得**不离十的样子，反正你所进的货品基本上都十分的好销，这样不但变现快，而且压仓货少，压仓货越少那获利就越多。说一句实话，你那时的生意真的是做得很不错的！只是…”胖婆说到这里停住了，她原本只是想缓口气喝口水的。
胖婆的话没有言过其实，至少也有**不离十的光景，林之韵真是越听越舒服的样子，那脸上抹的好像全部是用那“高兴”的成分做起来的化妆品一样。见胖婆霍然停住不说了，因而便半真半假的紧催道：“怎么了，难道想学“章回小说”来卖关子不成？”
胖婆“噗嗤”一笑，刚入口的水都要被笑得溢出口来了，她乜着林之韵口里说道：“你又拿出行话来了，我学得了那“章回小说”么，总得让人喝口水吧！”
这回轮到林之韵“噗嗤”一笑了。胖婆喝够水后才说道：“你啊…有时不够细心，先吃了那院长女人的闷亏，又中了那头的调包计，接着又被你表弟用假金首饰换走了一大堆货。啊哟…谁经得住这样连番的折腾的！”胖婆所说的表弟，其实就是亚萍的弟弟。
林之韵极有同感的说道：“是啊，知我者阿琴也！这连番的滑铁卢，让我不得不自矮其身，弄得我脸面全无的样子。啊哟…这些事情想想都好没意思的…不说它了。”她停了停后接着说道：“这次恐怕仍旧要辛苦你了，和上次一样，你得陪我去和房东谈房租，这个你要比我强多了。”
胖婆说：“小姐妹的事情是没有辛苦这一说的，你和房东约好，我到时过来便是。”她一看时间不早了，便接着说：“哦呦…都快过饭点了，走，吃饭去。”一边说一边已挽起了林之韵的手臂，两人便一同出了卖场去饭店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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