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闻倒也没有要反驳他的意思:“你看着办吧。”他一向都会给部下放权,统揽全局,自己做那个兜底的人,宗闻说完话刚准备下榻,窸窣动作间,隔着一层蚕丝软履,他的左脚似乎擦到了什么部位。
有些热,却不是软的,这一下,宗闻微微有些僵住了。
穆怿是坐在他的脚踏边与他说话的,隔得很近,宗闻当然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什么,他也彻底服气了,很有几分无奈地对穆怿说道:“你就这么……与我说话?”
穆怿眼光一瞟,没有一丁的点不好意思,很是坦荡得回望着宗闻:“指挥使您一向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若非,我是指挥使的药引,您是不是也不想和我亲近。”
他用上了敬语,语气很软,穆怿离得近,宗闻几乎没有站立起来的余地,又重新跌坐回了榻上,穆怿不紧不慢,就势握住了宗闻的脚踝,从踝骨摸到小腿:“指挥使近来消瘦了不少,洛都的水土真不养人。”
“这里比不上南方,也比不了指挥使家的武都城。”
实际上,这些年来管束宗闻饮食起居的都是穆怿,过问着宗闻的餐饭,留意他的衣食冷暖,虽然,宗闻多半也是不怎么听他的话,即便是宗闻尚未病愈,因为体热贪凉沾了一口冰,这种小事,穆怿都会为此恼怒,要手段温和地教训他,在他看来,宗闻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必须要给他长点记性。
后来穆怿想着,宗闻从小离家,在洛都为质,除了端平君,也没什么人能管得了他,即便是端平君,就是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抚养的,宗闻的骄横脾气就是端平君骄纵溺爱出来的,就像一匹横冲直撞的小马驹。
穆怿突然笑道:“说起来,你的姐姐皇后宗氏能生下皇子,指挥使也是功劳不小。”
宗闻问道:“为何会这样说?”
穆怿做过东宫太子的亲信,对此事非常清楚:“因为你进宫去见你姐姐,说起了你姑父端平君的事,那时,端平君是朝中的忌讳,没有人敢与先帝说起,甚至都不敢提起有关端平君的旧事,可先帝极其想知道端平君近况如何,肃家逐渐坐大,你为了瞿宗两家的君恩,你提起端平君时并不刻意,只是漏了几句,长乐宫的恩宠也就来了。”
穆怿一直都认为,宗后能复宠生下皇子,都与她的弟弟宗闻有关,洛都里有传言说,在先帝心里,端平君有相当的分量,虽然,端平君与先帝只是半路甥舅,当年,先帝是被无子的瞿皇后抱养的,端平君出身后族,他是将先帝送上皇位的人,正因为如此,先帝对端平君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他却也极为忌惮端平君在军中的威望。
先帝掌权之后,联手其他藩镇收回了端平君的辖制天下兵马的军权,先帝将端平君与河东旧部隔离开来,禁足洛都不得离开,端平君不以为意,家门紧闭,抚养着府上的两个孩子。
那时,宫中只有肃夫人所生的唯一皇子,是先帝万顷良田里的一棵独苗,被封了太子,有一回,宗闻进宫看望他的姐姐,那时先帝抱恙,在皇后的宫中养病,宗闻在长乐宫里偶然碰到了先帝,宗闻没有提任何政事,只与先帝说了些端平君抚养他的琐事,先帝听得很有兴趣。
后来,先帝经常会去皇后的长乐宫,以皇后思念弟弟的名义,召宗闻入宫说话,在宗闻平定南月国叛乱回朝后,宗闻因军功被封一等侯,他的姐姐也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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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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