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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〇七

接过京京找出来的拖鞋,刚踩上去,屋里的张婶儿就听见开门声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元木来啦!”他忙把手里的搓衣板递过去,说是他妈让带下来的。“哎好放那吧,谢谢了啊!京京快带哥哥进屋来!”张婶儿说。

屋里的构造差别不大,南北两屋,中间是过道。南屋的沙发上还有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第一眼瞧上去坐得板板正正,不翘二郎腿也不盘腿儿,再往下一看原来是在洗脚。“杨叔!”元木叫了一声那人才抬起头,憨厚地笑了笑,抬手招呼却发现自己手里还紧握着遥控器。张婶儿笑骂:“你杨叔哪天非钻进电视里去!”

京京的屋子在北面,他往前一蹿就扑到了床上。上面散放了许多漫画书,快把床单的颜色盖下去了。张婶儿指着那些书批评京京不学习,京京立马成了镇尺,摆出个大字,护宝贝一样压上去。他转了转眼珠,躺在床上仰头说:“元木哥来了,他学习好,我可以问他!”说着又翻过身,招手叫元木进来。

元木道:“婶儿,你忙你的吧。”

“哎好,这小兔崽子要是闹你你就告诉我啊!”张婶儿嘱咐着回南屋看电视了。

总体布局的确和元木自己家差不多,但就凭这些漫画书,床头柜上放的塑料玩具模型、成套的卡牌还有墙角书桌上的电脑,京京的生活就和他天差地别。上小学那会儿,元木以为电脑这种新鲜玩意只能出现在学校的计算机房和网吧,结果三四年前京京家买回一台电脑,羡慕得全楼小孩都跟京京套近乎。元木也乐意被差使去京京家送东西。

京京和他认识得时间最久,知道自己家的电脑是个稀有物,不过很讲义气地愿意借给元木用。相对应的就是元木没少教他写作业。

“元木哥,要不要来玩双人小游戏?”京京问道。他在漫画书的气味里打了个滚,一骨碌爬起来按下机箱的按钮。今年过年以前,元木在他家呆到晚上九点也不会被桂花数落,但现在元歪脖像颗定时炸弹一样存在家里,总让元木担心一个不留神他就对桂花怎样。所以他摆摆手,借口道:“我家碗还放着没洗呢,周末陪你玩,我借你电脑查个东西。有什么不会的题吗?”

京京咧嘴一笑,扑到椅子边上从书包里翻出假期作业本。“还有三道几何题不会。”元木拿起题看了看,问:“就等我呢是吧?你明天就上学了。”京京挠挠头,说道:“可做可不做,但是全空着让老师看起来很没诚意。”

“那我现在做,然后给你讲?”

京京说:“不用,你不是还没洗碗嘛,先查东西,题拿回去写也行,明天早上我上楼找你。”而后看元木打量他,连忙补充道:“之后等你有空再给我讲!”

一套算盘打得挺明白,元木只好答应。又故意吓唬道:“你都不问我明天几点起床就安排好了?万一我没醒来呢。”京京窘得说不出话,以为要泡汤了。元木赶忙解释:“吓唬你呢,明早送元雅,你出门那会儿肯定起了。”

说话间电脑屏跳出蓝底四格窗的开机界面,他坐到桌边,把京京的作业本放到了显眼的地方。桌面上左侧的图标闪出来,他晃了晃鼠标,单击右键刷新。而后打开网页,想了想,在搜索框敲上“乌蒙”两字。先看到的是云贵高原上的山,肯定不是这个,滚到页面底部也都无关,元木就把搜索换成了“内蒙乌蒙是哪里”。这回跳出来一个看着像的,原来写作乌盟,全称叫乌兰察布盟。找到准确名字后他又查了地图和详细地区,最后还把石浮洋的名字打上去找了找,当然没有对得上的,只发现一个浮洋镇。

京京仰面躺着看得很投入,举了漫画书傻笑。元木心想怎么说也是借别人的电脑,没到十分钟用完了有些亏。正巧刚才搜的回答有些来自吧友,他记起自己的账号,打算登上去逛逛。去年掀起来贴吧热潮,他是在京京的呼吁下注册的。起名时想也没想就敲了元木两字,结果被京京拦住。京京说上网谁还用真名,万一碰到熟人被一眼认出来多尴尬。要起就起个别的,好比许多明星都有艺名。

元木倒是觉得遇见熟人也没什么,只是问:那周杰伦不是没有艺名,就叫周杰伦吗?京京不服气,搜索了半天说也算有,叫Jay。于是元木想了片刻,给账号起名叫小木头。点确认时提示名字被占用,他就在后面多打个波浪线,变成了“小木头~”

“小木头~”的账号显示有两条消息,一个是查看回复,一个是提到我的。元木点进去,看到是年前他发帖问上小学需要什么户口要求,有人答复了。没细看,相比之下他更好奇是谁提到他。界面跳转到港台明星吧里,有人一月份发的张国荣告别演唱会17周年纪念。再看才回想起圈他的人是初中时关系较好的一个同学,凑巧高中时有次在网吧遇到,就相互关注了账号。

元木看着帖子发愣,掰手指算了算年份,发现已经过去四年了。那会儿他上初中,也不知哪天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意识到自己兴趣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小时候没听过性取向这词,只是越琢磨越不对劲,还以为是心理患上了绝症。

这段事他当然不敢和桂花讲,快到二十岁唯一一次和别人提起,是这般描述的:初中生好像头上都冒傻气,还犹豫过要不要去医院问。后来听人讲当明星的张国荣就没和女人结婚,他的恋人叫唐鹤德,也是男性,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多年。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这样,又想人家万人瞩目都没怎么,我只要不和别人说也不算是得病。虽然明星肯定不需要认识我,但我还是抱着同病相怜的心情成了哥哥的粉丝,攒攒钱钻进网吧听他唱歌,看他演的电影。结果03年开春,他跳楼了。内地离得远,但有好多歌迷恨不得徒步跑到那边。我记得上公交车后连司机的收音机都在放这条新闻,可我满脑子在想是不是喜欢同性的就会比别人死得早,甚至晚上回家准备写遗书,觉得自己也活不长了。

听的人问他后来呢,元木轻描淡写地笑道:我想了个馊主意。见没见过报刊亭卖的那种恋爱小说?我买了好几本,又管别人借来,有空就看,晚上睡觉还压枕头底下,祈祷能掰过来。当然没起作用,不然怎么会到现在。

熟悉的天气预报声音传过这屋,元木忙去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回头见京京捏着漫画书的一角歪脑袋睡着了,他就关掉网页点了关机,轻手轻脚地拿起作业本从这屋退出去。“张婶儿我走了啊,”元木在屋门口摆手,把作业本藏到另一边,“不用送,京京刚瞌睡了,我怕吵醒他。”说着飞快地换了鞋开门,张婶儿追出来时从门口只能看到他一半身子了。

“这么早就走,再来跟我和你杨叔唠会儿嗑嘛。”张婶儿道。元木客套着下次再来,还不能露馅,手在背后把作业本塞进毛衣里。张婶儿趴在门边压着缝,一直看他走上半层楼梯拐弯了才回去。后半层他一步两阶,四步走到了顶。这次不必敲门,可以用钥匙打开。

桂花在屋里听见声响便喊道:“元木?”他忙换了鞋进里屋,边走边说:“妈,你下次听见人开门别上来就喊名字,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万一谁偷配了咱家门钥匙,没等想好假装什么身份呢,你先给提供好了。”

桂花笑道:“真有意思,那他能管我叫妈?一出声我不就听出来了?”

“我要是个坏人就说我是元木的朋友,他给了钥匙托我回家取东西,没想到有人在家。”元木说。那边元雅也跑来凑热闹,挥着胳膊说:“妈!下次你和哥对暗号,你喊‘虹猫’,他喊‘蓝兔’,我说‘三剑合璧’,叫不上来的都是坏蛋!”她说的是动画片里的角色,元木听她念叨过好几次。“你让我当虹猫,妈当蓝兔?”他故意反问。

元雅又不舍得了,嘟囔着:“蓝兔好看,我想当蓝兔,妈当马三娘——但是马三娘是坏人……那跳跳也不错!哥哥可以当虹猫,你和虹猫一样。”

“哪一样?”

“对蓝兔好!”她叫道。

元木瞥了一眼独自窝在沙发里的元歪脖,嘱咐元雅小点声,有别人家小朋友要睡觉了。而后才顾上脱了毛衣,又走去北屋找东西。刚才看帖子想起来好些之前的事,他记得当时还抄过歌词本,里面有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是张国荣97年唱给母亲和唐先生的。没买过磁带,歌暂时听不到,但他想再看看词。

北屋的书架和窗户在同一面墙,上面塞了元木小学到高中的各种课本,有的送给了京京,有的之前说还能留着给元雅,但前段时间看一年级的教材,发现已经改版了。那会儿才意识到,原来许多事物就是留着留着被时代淘汰掉的。

歌词本应该是初中毕业后放到书架上没动过,元木从各种废卷子和杂志中找了半天,总算看见,抽出来翻了翻,发现买时很时髦的胶装本已经开胶散页了。这书架离元雅很近,果然其中有几页有乱画过的笔道。他从头到尾找一遍,记不清丢了哪几页,但《月亮代表我的心》不在上面。元木把歌词本合回去,懊恼地坐在床边。面前是之前捡回来的一张小桌,上面原先的白漆掉得斑驳,被南屋那个从桂花厂子搬回来的木头桌顶替了。现在堆放各类杂物,其中就有被拆分家的文具盒。元木记得是自己小学用过的。

小孩总是不可控,大多时候他不和元雅发火,但碰到这情况难免生闷气。捧着本子呆坐了半天,元木安慰自己总归只是一页纸,大度一些算了,改天再抄一份夹回去。

想起厨房的碗还等着自己,他就把东西归位去忙活洗碗。水流和瓷碗之间相互碰撞的声音很大,元木一边洗一边混在其中哼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弥补一下听不上歌也没找到词的遗憾。

洗二遍的时候拖鞋声从外面啪嗒啪嗒传来,元木手上一滑差点没抓住碗。池子的左边就是厨房推拉门,往常都推得靠前,不全关上时就隔在厨房与堂屋的冰箱之间。而元歪脖走过来倚到冰箱上,把两扇叠在一起的推拉门挪了位置,推到后面。这下让元木很不习惯,就像洗澡忽然被人拉开门似的。他没正眼瞧元歪脖,目光扫到了掉裆的衬裤。

“儿子,唱啥呢,给爸再唱两句。”

但元木听见拖鞋声响时就闭嘴了,别说唱歌,他宁愿现在当个哑巴。

元歪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带着一种造物主的欣慰感,把一晃长这么大的儿子打量了一遍。虽然元木长大基本和他没关系,但按照元歪脖的逻辑,只要当初的细胞是他射出去的,那么他就是元木的老子,雷打不动。没他哪有元木。

和别人说话时元歪脖总觉得应该抽支烟,能拉近不少距离。于是习惯地掏马甲口袋里的烟,但忽然想起那会儿他儿子进屋就打开窗,把自己冻得够呛。眼下又有事要问人家,元歪脖只得识趣地不抽了。

“儿子,你吃没吃过咱家门口那条道上的老四季面馆?”

元木简短地说吃过,不知他想说什么。元歪脖开始分析那家面馆位置开得好,又有沈城特色,做的东西一定也很好吃,总能看到好多人去。面馆老板估计人也好,对客人都像对家人似的。紧接着就问:“你认不认识那个老板?”

这些听得元木摸不着头脑,心说大家做邻里街坊至少有七八年,连元雅都认识面馆的景叔。他本着礼貌性应付的原则答道:“认识。”

元歪脖没耐性绕圈了,凑近一步急切地问:“你妈是不是和那老板有一腿?”

听见这话元木差点笑出声来。要不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冲着元歪脖那句话就听得出,他第一想法就是问题出在桂花身上。在元木小时候的记忆里,他爸很好地诠释了课本上欺软怕硬这个词。有一次写作文,他甚至还拿家里举了例子,被老师写评语说不可以这么说自己父亲。但事实上不是他如何描述的问题,是元歪脖性格怂包,又永远窝里横。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吧!下午我走回来就看见你妈和他有说有笑的,那狗男的还送了东西,我给她留面子呢走出去一截才追上去!”元歪脖偏着脑袋,激动得肩膀起伏。额头上的黑痣挤进皱纹里,好像癞蛤蟆的蝌蚪。

他没回答,专心致志地把碗洗成了工艺品。元歪脖失踪六年,再加一年凑个七他们家就默认他死了,他妈和谁过日子都比和元歪脖靠谱。不过为了不给家里增添更多麻烦,元木忍得住话。一直等元歪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平稳下来,他才说:“我不清楚,大家都是街坊邻居。”

“那开面馆的就是个下面人吃的,别真当是下面给别人吃!”元歪脖故意大声地讽了一句沾荤的话,开门去楼道里抽烟。

老四季面馆早上就开门了,也总有人热腾腾地来吃一碗。店主姓景,住在过了邮局的二零一桥那边。冬天天亮得晚,老景黑天的时候出门,骑自行车过来才见天亮起来。他给自行车上了锁,一抬头就瞧见有人嗡嗡地骑着摩托过来。

“景叔早!”元木在面馆门口前减速,掀起头盔的挡风板。

老景指了指店笑道:“我还没开门呢,你这不上学怎么比我还早。”面馆的卷帘门紧贴着玻璃门,门上朝外贴着字:面条五元。记忆里好多年前这家面馆就在了,大家往常进店吃面或是路过打招呼,都只看见老景和另外招来干活的小伙子。老景似乎没老婆,听说原先结婚生了个小孩,但心脏有毛病,治病要花好多钱,他老婆也是个冷血的,扔下从自己身上掉的一块肉就跟别人跑了。不过老景是个和善的老实人,一碗面的分量很足,这些话只是背后的闲嘴家常。

元木停下车,歪着摩托脚踩在地上,说:“拉人去,也当当摩的师傅。”

“他们不都讲究小团伙?好融进去吗?”老景说着把大棉袄的口袋掏了个遍,终于找出来钥匙开门。元木道:“还行,慢慢来。”老景感慨小伙子长大知道挣钱了。他无奈地耸肩,他家的情况也在街坊的闲聊里,索性和老景说是元歪脖又朝家里要钱,自己总得出点力。

老景道:“早说啊,我可以让你来我这儿干活!”

“得了吧景叔,您这店两个人就够,要再给我多开工资该亏本了。”元木拍拍摩托说:“不然这家伙闲着没用,我们这既有打出租的速度,还能钻小路。”老景说也对,又和他开玩笑道:“碰到外地人可别宰人家钱啊。”元木说肯定不会,说不定还抄近路呢。而后道别,他拧着车把骑远了,还想起石浮洋。一看就是能榨油水的老实人,真坐摩的说不定怎么被人绕路。

汽油味余留在空气里,老景搓了搓鼻子,也想起前些天遇见的一个小伙儿。听口音不像本地的,晚上天都黑了,路过面馆问老景新民小区怎么走。老景问:找人?那小伙子答就住这儿,天黑找不到路了。老景一边给他指一边笑,说小伙子啊小区就在你眼前了,冲你招手呢!他系着条红围巾,挺有礼貌,应该和元木年纪相仿,像是读书人。嘿,老景一边进店一边自己笑了声,现在的年轻人看上去都挺有精神,肚子里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老景心中的那位文化人是石浮洋。他又朝前走了一段,果然看见新民小区的西门原封不动地在那儿。石浮洋把围巾打结,自己吐舌头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还当文化人呢,周围景物变个颜色就认不出了。为了避免下次,后来几天他趁五点多下班天还没黑,花时间把菜市场加上小区这片走了一遍。

没想天黑认得出路了,但大白天他仍旧走晕方向。也是被一通电话扰得心不在焉,一不留神多走了一段。八十年代建的楼大多是五六层,而这边好多幢三层的。深红色的砖,落在萧条冬日和没化的雪中间反而看着很搭调。后来石浮洋才知道这些是以前留下的苏式建筑,算起年头也是大爷辈。

电话是他打出去的,原因是一早起来就收到了短信。石浮洋醒得早,甚至睁眼看了一会天花板,小灵通的闹铃才响。等他洗漱完回来看时间,就瞧见有条未读短信,昨晚发来的。写道:儿,我是亲小云,看到后回电话。

“亲小云”是他母亲,不过打错了,应该叫秦晓芸。家里发短信都是找有电话的邻居,不过这些人文化水平大多不高,或是懒得翻找正确的字,名字就挑最简单的写法。

前几天用公共电话打过去,才说几句他就听到家里有吵嚷声。没来及问原因,母亲说是去看看便匆匆挂断了。靠着他在大队干活的父亲,家里的座机安得算早。舅舅家也有座机,但石浮洋不愿意白费人家话费,就用自己买的电话卡。收到短信后他担心是要紧事,可等得起发短信没直接打来也不会太要紧。不过犹豫来去他还是没告诉舅舅,直接套上衣服出门,到楼下了方和秦安通话。说了短信,又请假早上稍晚去些。秦安大嗓门地喊道:“你小子放着家里座机不用!”石浮洋笑着解释已经走到半路了。

“路认不好,电话亭倒先找准了!去吧去吧,不着急来上班,给家里回电话要紧。”

于是石浮洋出了西门,沿路直奔去。这会儿天边是裹着青灰色的白,但不知掌灯的人是不是在打瞌睡,路灯没灭,黄澄澄的像在路上挂了一枚枚浅色月亮。

再说长途电话,其实打得相当快,拨过去时有个骑三轮车的大爷路过,不紧不慢地蹬着车,等电话挂断甚至还能看见大爷的背影。多一句废话都没有,接通电话他喊了声妈,秦晓芸就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和你爸离婚。声音听上去有些哑,石浮洋猜是昨晚哭的。在三轮车大爷骑过去的这段路上,秦晓芸非常熟练地讲完了前因后果。无非是家里的钱、孩子的亲爹是谁和石南出轨的事。论作大问题不值当,因为这些话石浮洋从小就开始听。论作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太轻,毕竟这是第一次正经八百地说离婚。

石浮洋接不上话来。在这些矛盾里他既不能大显神通地解决掉,也不能换个爸妈。最后他只能在沈城冻人的清早里张嘴,呼出口热气,说:那离吧。

从电话线送来的矛盾铿锵有力,撞钟似的在头脑里吵得他晕头转向。清早的路上人烟稀少,不走动实在太冷,只好沿着路碰运气。他把小灵通在口袋里搓来搓去,心想电话什么都好,遗憾的是做不到打给沈城地图。

动画片《虹猫蓝兔七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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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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