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绥成的背影消失在萧芷姝的视线中,她倏然变了脸色,扯下遮面的轻纱随意扔在桌上,“比我想象中的顺利一些。”
环月走上去为她捏着肩膀,“辛苦姑娘了,我虽然只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累。”
“将这些东西收好,我们回去了。”
这几日戚荣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底下的人各怀鬼胎,吴氏此时便体现出了当家主母的风范,日日在戚荣面前表现。
她还拉上了大公子戚玮,他是吴氏所出的嫡子,地位尊贵,好的没学倒是把他爹好色贪财这一套学了个有模有样,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戚纬时常留连青楼,戚荣被刺杀那日他还宿在万芳阁内,第二日被吴氏叫人套上衣服架了回来,人还未醒酒,迷迷糊糊被扔到了他爹面前侍疾。
吴氏试图挽回儿子在戚荣心里面烂泥扶不上墙的形象,但按照目前来看,似乎没什么作用。
是夜,月上中天,戚府内隐隐约约可见周围花草树木和建筑物的漆黑轮廓,戚玮鬼鬼祟祟的带着自己贴身的小厮摸进了兰姨娘的院子。
他穿的是下人黄色的粗布麻衣,又是在夜深人静时行动,自认为万无一失。
兰姨娘院内有一个杂草遮掩的狗洞,他让小厮守在此处,自己则弯腰钻了进去,身上沾上了枯黄的杂草叶子。
抬头时由于起猛了,头还磕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院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咤。
“谁?胆子这么大,敢爬你姑奶奶的院墙,叫我逮着,可得剥下你一层皮!”
戚玮似乎知道女人是谁,面上全无惧色,麻溜着几下钻了过去,站起身揉了揉头上鸡蛋大的包,嘴里只吸气。
眼前的女子染了脂粉,半绾发髻,戴着一根翡翠茉莉花双尖簪子,另外的头发学了那勾栏样式,如虿盆里摇曳的蛇蝎一般纷纷散乱在后背上。
院内点了两盏昏黄的灯笼,兰姨娘风情万种的立在烛光前,她穿着一身嫣红的长裙,肩头露出的肌肤犹如白腻的雪云糕,尝上一点儿便让人欲罢不能。
她似是嗔怪,轻轻抬眼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抬起纤细的胳膊扶着发髻,身形曲线隐在博透的纱衣中,愈发勾的戚玮心痒难耐。
“小娘皮,被我爹拘禁在院内这么些时日,可是憋坏了,小爷我这不寻到机会就来了。”
戚玮身形高大,似乎是没到年龄,还不曾发福,算得上一表人才,两人又年龄相仿,日常请安用饭,打了几个照面,这一来二去便有了首尾。
此番戚荣受伤更是天赐的好时机,两人天雷沟地火,夜夜在兰姨娘院内私会,每次戚玮都是天蒙蒙亮才舍得穿衣离去,今夜也不例外。
此时戚玮也不等兰姨娘说话,上前将人扛在肩上便进了里屋,兰姨娘捂着头上要掉下来的簪子,嘴里面惊呼出声,“姑奶奶的簪子,摔了怎么办?”
“摔了小爷给你打十根一样的!”
不多时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林暗蹲在暗处窥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此处,他需要将这个意外收获告诉萧芷姝。
此时萧芷姝正在练功,阁主陆良给她的的功法和幻术她还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还需花些功夫苦练。
林暗将兰姨娘私通戚玮这事儿说了,萧芷姝眉头一挑,觉得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揭穿两人的私情。
若吴氏知晓了,她为了保护自己儿子,定会悄悄处置了兰姨娘将此事压下去,他们便是无功而返,得好好思索一番,不能大意。
还未等萧芷姝想出万全之法,却有人算计到了她的头上,而且用的是极低劣的手段,关于她和顾绥成的流言蜚语传遍了戚府,连戚荣也听了一耳朵。
环月有些着急,流言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万一戚荣真的信了流言,厌弃了萧芷姝,甚至想暗中将她赶出戚府,那她们之前布的局全废了。
反倒是萧芷姝一脸淡定,这次关于自己的流言反而给了她灵感,若让戚荣和吴氏知道兰姨娘私通外男,但是却不透露那男人是谁,那吴氏将会比谁都积极,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除掉兰姨娘的机会。
戚荣在天材地宝的调养下身体恢复得极快,现在已经能坐在轮椅上出去透气散心,吴氏推着他在花园内赏景,却听见那些个丫鬟小厮私底下在议论些什么。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顾将军来咱们府上看望老爷,却在水榭旁遇见了芷风姑娘,就是前些日子老爷从青楼带回来的那个妓子。两人挨得极近,一同喝茶谈天,看起来可亲密了。”
“还有这回事,万一两人之前有旧,此番只是单纯见面寒暄呢。”
“她已经被老爷卖回府了,那便是老爷的人,怎么还能和其他男人接触呢!”
两个小丫鬟说得正起劲,却见一个小厮也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兮兮,“我最近也听到一个传闻,是关于兰姨娘的,你们听了可不许拿出去乱说,免得给我惹上麻烦事。”
两个丫鬟来了兴趣,“你说,我们保证绝对不会传出去!”
那个小厮清了清嗓子,“我听见巡逻守夜的人说,他们半夜路过兰姨娘的院子时,听见里面有声音穿出来”
戚荣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到最后直接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轮椅扶手上,倒是把吴氏给吓了一跳,她心下大喜,但是面上却不敢稍有透露,只得苦苦绷住脸皮。
府上的这些个姨娘侍妾她见一个烦一个,恨不得都出了差错才好,到时惹了老爷厌弃,她才好一股脑全收拾了,图一个清净。
但是此刻她必须要出面制止这些下人,由着他们胡说,万一败坏了戚府的名声那才是得不偿失,她回头向身后伺候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那婆子跟了吴氏大半辈子,自然与她心意相通,站起身走了出去,冲那几个喜欢嚼舌根的丫鬟小厮呵斥出声。
“你们平日私底下乱说也就罢了,如今在老爷太太面前也没个忌口的,一味的以讹传讹,这没有的事经过捕风捉影,也被说成真的了。”
吴氏推着戚荣走了出来,几个人一见神色慌乱,急忙跪下叩头认错,“是奴婢不懂规矩,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望老爷太太恕罪,奴婢日后再也不胡说了。”
吴氏神情威严,“今日念在你们是初犯,便从轻处罚,自己掌嘴二十,在此处跪满两个时辰,再罚俸两月,便算是结了。若日后再让我听见,轻则打一顿发卖出府,重则直接杖毙扔去乱葬岗,听清楚了吗?”
“多谢太太,多谢老爷,奴婢们知道了,再也不敢犯了。”
几个丫鬟小厮说完话便开始自己打自己耳光,清脆的声音响遍了整个花园,路过的侍女们纷纷驻足观望,但都不敢上前,看几眼后便低着头走了。
戚荣的好心情全部被坏了个一干二净,他犹自愤愤,“我受伤不过躺了十余日,她们便一个二个的按捺不住的了。”
“老爷,这些都只是丫鬟小厮们胡乱说的,万一是假的,几位妹妹不就白白受了冤屈,污了名声。”
“此事我自会查清楚,夫人也不必替她们说好话。”
“那今日老爷吩咐赏赐给芷风姑娘的首饰以及绫罗绸缎,还照常送吗?”
“先送回库房中。”
“是,老爷。”
府中的流言愈演愈烈,萧芷姝见时候差不多了,一反常态的打扮得明艳动人,之前戚荣赏的那些华服头面现在也起了作用。
用过晚膳,她让环月端着一碗雪梨银耳羹跟在自己身后到了戚荣的寝房。
近两日他身体好了些后便没有再让妻妾日夜伺候,所以现在只有萧芷姝一人前来。
戚荣正躺在床上看户部的文书,萧芷姝进来后微微福身行礼,见戚荣并不打算理睬自己,她也不气馁,只上前端了一个烛台放在床头小几上。
“烛火太暗易伤了眼睛,妾身听闻老爷这两日有些咳嗽,今日便下厨做了这雪梨银耳羹。”
环月弯腰递上红木盘,上面放着一盅白瓷炖的汤,还配有小碗汤匙。
戚荣闻言抬起头看向萧芷姝,眼里露出一丝惊艳,“芷风今日盛装打扮,是为了我吗?”
萧芷姝垂眸一笑,“老爷喜欢吗?妾身还是第一次如此装扮,怕不好看惹了笑话。”
说罢她递上盛了羹汤的小碗,脸上依然看不出一点端倪,戚荣心下复杂,但一想到府里面的留言,怒火攻心,一抬手打翻了小碗。
萧芷姝惊呼一声,被吓得瘫坐在地上,那小碗砸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声响,浓稠透明的羹汤四溅开来,有一些甚至弄到了她的衣裙上。
“老爷赎罪,妾身不知做错了何事,惹得老爷如此动怒。”
“前些日子,顾小将军来府上探视,你与他在花园内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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