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议会改选,西瑞斯成功坐上了议长的位置。
他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将前任政府颁布的、有关“生育大浪潮”的所有法案废除,又在一周内接连推出5条等待票决的法案,全部与omega权益相关。
有泽维尔在背后撑腰,泽野在旁边提供资金支持,西瑞斯对首都星进行大换血起来也毫不手软。
所有对新出台法案持反对或中立的官员全都被放逐,接班的无一不是他的亲信,半个多月的政圈大地震过去,米尔哈林宫内已经不剩几个熟面孔。
不过好处是,那些新法案定然不会在票选阶段再次胎死腹中了。
有许多被清算的官员在离开首都星前愤愤不平,找了媒体大肆批判西瑞斯的冷血独裁,讥讽他不过是个抱对老婆大腿的软饭男,也根本不是什么o权主义者,只是乘着这阵东风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而已。
而扶持他的泽维尔和泽野都是大蠢货,且看着吧,养虎为患,等到西瑞斯羽翼丰满了肯定第一个拿他老婆开刀。
“放屁,一个个的都是放屁!”
泽野抡起锄头,照着土地狠狠就是一下,奈何准头偏了锄头砸在一块石头上,飞起的碎石片直奔泽野的额头,给他来了个大脑奔儿。
泽野捂着脑袋痛呼一声,荣莛闻声赶到,扔了他的锄头把他扶到田间好好坐着。
“得了吧你,明明是金枝玉叶连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人,还真来我这儿上山下乡了?”荣莛和他并肩坐在地上,看着脚下一片随风摇曳的油菜苗,眯起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放屁来着?”
泽野嘟哝:“那些媒体人是放屁。”
“我知道你笃定了西瑞斯不会背叛你,但在外人看来——”
“打住打住,谁说我笃定这个了?”泽野叫了起来,“我说他们放屁,是指他们把我叫蠢货!哎请问,我看起来像什么恋爱脑吗,是那种会对西瑞斯的背叛毫无防备的人吗?我跟你说,从他入赘到我们家那天起我就留好后手了!他要是敢给我过河拆桥,我就能让他尸骨无存!”
荣莛笑起来,而泽野还在愤愤不平地道:“你是没看首都星那些媒体记者,一个个跟闻着血的苍蝇一样,逮着我和西瑞斯一通大狂欢。个个都在猜西瑞斯什么时候踹了我另攀高枝,还有个以我俩为原型的电视剧都立项了,叫什么《回家的诱惑-星际版》……我服了,请问首都星还有哪个比我更高的高枝儿啊!他要是想找更高的山头,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娶泽维尔!”
荣莛笑得栽倒在地上,泽野也不禁嘿嘿笑起来,冲他挤眉弄眼:“哈哈哈,你想一下,要是他俩搞到一起……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人当然都是笔直笔直的A,但不妨碍他们意淫一下。
田野的另一端出现了个士兵的身影,远远地冲泽野招手喊道:“司长……该回去了!要是再不出发,后天的财政审批大会就来不及参加了!”
泽野痛苦地申吟一声,荣莛起身和他一起沿着田野间的路往回走。绿荫如盖,遮住了头顶的烈烈朝阳,连小风都带着草木的香气,想到马上要启程返回那个冰冷的名利场,泽野不禁更贪恋起这里的闲适。
“保护司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两人一边走着,荣莛问道。
“有法案支持,一切都很顺利,我已经逐渐把保护司的工作交接给下面的人了。现在我最关心的是财政部的事儿,新上任的财政部部长是个omega,妥妥的宏观金融天才,就因为性别这事儿之前差点连工作都找不到。她脑袋聪明但性格内向,开财政大会的时候我要去帮她掠阵。”
荣莛点点头。泽野能把财政部握在手里,就算西瑞斯反扑也完全不怕。
“那你和西瑞斯现在还好?”荣莛问。
泽野“嗐”了声,但很久没有回答。荣莛侧头去看他,却见他被日光照着的那半边脸已经红得发亮。
“我觉得……他人还不错,我们先这样过下去吧。”虽然红着脸,但泽野还是认认真真、坦然地道,“不过该拿在手里的东西,我是不会交给他的,当初联姻时签下的协议我也不打算作废。我爸说我算计得这么清楚干脆别结婚算了,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适合我们。”
荣莛点头:“是很适合你们。”
不是一头扎进去、轰轰烈烈无所保留的感情才叫爱情。势均力敌,你退我进的拉扯,有时候更诱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田野。这里比荣莛刚买下的时候已经扩大了好几倍,还修了停机坪,如今几艘机甲正停在空地上,有不少omega正从上面搬着自己的行李。
就算omega的生存现状已经改善了不少,还是有很多人因昔日创伤不愿意与alpha群居。有人听说荣莛在石陲要塞定居的消息后,就偷偷买船票也来这里安家。时间长了,在荣莛的家附近形成了一片纯omega居住区,大家聚在一起抚慰创伤,有些人好了以后又回归社会,也有人长久地在这里住了下来。
后来保护司甚至开通了从首都星到石陲要塞的特别航路,仅可omega搭乘,这次泽野也打了个顺风车来看荣莛了。
返回首都星的航班很快就要启航,广播已经开始催促大家登机。泽野倒是不着急,看着检票口那些熙攘的人群笑问道:“你就不想回去一趟吗?”
“暂时没这个想法。”荣莛风轻云淡地道。
“现在没人敢把人类繁育的重担压在omega头上了,个个开始把矛头转向Alpha。上周一个□□政客还说,所有的Alpha都应该放下身段,到大街上跪求那些还愿意结婚生育的omega,恳请他们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然如果有一天人类灭绝,就要怪Alpha们不会做小伏低……他还点名批评了泽维尔呢,说军部的现任司令官虽然是个优质alpha,但一看就不会舔人,难怪没老婆。”
荣莛低低地笑了起来。泽野观察着他的反应,期待他能给点回应,可惜荣莛除了笑别的什么都没说。
“泽维尔要失望了。”泽野长叹一口气,感慨道,“我在你面前提了那么多遍他的名字,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嘿,真是白瞎。”
荣莛扬眉:“他让你提的?”
“他倒没有主动说。但知道我要来看你,他翘了个重要军事会议,亲自跑到停机坪来送我,一个劲儿地叮嘱我路上要注意安全,冷了加衣服,病了记得吃药,要早睡早起不要熬夜,离心怀不轨的alpha远一点……我靠那腻歪劲!惹得西瑞斯给我连打10个电话质问我他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是把想交代你的话,全都说给我听了呗!”
荣莛放声大笑。泽野也笑起来,用手肘捅捅他,问道:“你给我透个底儿呗,我会去好交差。听说有好些alpha慕名而来向你求婚,主动要求入赘?希德那个好儿子明明考上了军校却不去,就为了留在你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有星际海盗的老大秦晖也向抛来橄榄枝,说愿意拿半数家产当嫁妆?这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荣莛问道:“这些传言到底是哪儿来的?”
“谁知道啊,大家都这么说!所以快跟我讲,到底有几分可信?”
航班已经开始了催促登机的广播。荣莛悠然一笑,竟转而不答,伸手轻轻推了泽野一把:“赶紧出发了。回去还有好多工作等着你呢。”
泽野大急:“一句话的事儿!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那么好奇干什么?想知道答案,让真正在乎的人来问。”
——
又是小半年过去。
首都星的局势日趋稳定,平权法案通过票选陆续推出,以阿米德朗为首的一干人已被审判,除了关海因主动交出荣莛的腺体而逃过一死被判终身监禁,其他人都被判死刑。
军团恢复了大比武的传统,成绩不合格的,还有靠关系进来吃空饷的士兵全部被刷掉,腾出来了不少位置,留给几年后毕业的omega新兵。
今年九月,第一届omega军校生已经入学。拉里也在新兵名单中,他本来哭天喊地得不想去,但被荣莛一脚踹上了回首都星的航班。
临行前,拉里把着舱门以命相搏,一定要他师父远山霖跟他一起回去。远山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没断奶的孩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答应。贝芙丽校长正缺机甲驾驶课程的老师,一听远山霖这个昔日的大比武冠军愿意来任教,当然是求之不得。
荣莛农场的作物已经有了几番丰收,他们自己吃不完,免费发放给当地居民后还有富裕。朵拉主动请缨,将那些蔬菜贴上“纯天然无公害”的标签后开始往其他星球出口。农业果然是片蓝海,不消几个月已开通了好几条贸易航线,最新一条线路开到了滚石隧道,据说还是秦晖盛情邀请去的。
现在常年留在石陲要塞的,只剩下威里姆和荀禾。威里姆和一个本地姑娘谈起了恋爱,很快就要结婚。荀禾则在附近的omega社区做起了心理咨询师,致力于帮助那些有创伤的市民渡过难关。
有人来,有人走,大家都在战后的新世界找到了自己的轨道。
而荣莛依然守着他的田野,每天挖土播种施肥,兢兢业业不敢松懈,立誓要当新一代农业大亨。
又是一日初秋的清晨。荣莛起的很早,哼着小曲儿开着农用拖拉机,穿过破晓前的微曦往农田的方向开。还没靠近,他就见那鹅蛋青的天光之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在笼罩着四野的薄雾中犁地。
荣莛本来以为是威里姆过来帮忙了,还在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起的怎么这么早。他将拖拉机停在一边,踩着隆起的土丘,越过一条条青绿色的稻田,向那道朦胧的身影走去。
直到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个人的个头虽与威里姆相仿,但腿更长腰更细,肩背也更加挺拔。
荣莛骤然驻足,盯着他微微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走了过去。
听闻脚步声泽维尔转过头来,抬手擦了一把汗。
浓淡层叠的绿意倒影在他的瞳孔深处,有摇曳的麦秆,有田野边的桑林,更远的还有即将日出的远天,这些或深或浅的翠色竟将他的眼睛装点得格外漂亮,甚至比首都星璀璨华美的灯火要更加适宜。
两人站在垄上对视,周围是半人高的稻海,在晨风中起伏着波涛,发出窸窣的轻响。
荣莛没问他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也没问他因何而来。数秒钟的停顿后,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说道:“那边有犁地的车,别徒手干啊。”
泽维尔“哦”了声,转身去开车了。
农用器械驾驶起来不简单,但对于昔日的帝国战神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两人齐心协力,从日出干到了正午,除了泽维尔偶尔问荣莛一句这个除虫剂的浓度是多少,他们并没有过多交谈。
平常一天的活今天半天就干完了。
泽维尔把车开到荣莛身边,探头问道:“休息一会儿?”
荣莛点头:“好啊。”
他们一起去了那片桑林。石碑已经被擦拭干净,碑前摆着糕点还有酒水,应该是刚有人来祭拜过。泽维尔大步走过去,从希德的墓碑后拿出一束花来。
那是多头的野玫瑰,娇艳欲滴,还未完全绽放的花头上挂着晨雾凝结的露水。
泽维尔捧着花似有些踌躇,轻咳了声,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枝叶。荣莛看得好笑,开口问道:“路上随手摘的?”
“……不是。特意准备的。”
荣莛听完也不追问,席地坐下后径直换了个话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泽维尔轻咳了声将花放到一边,与荣莛一起在树荫中坐下:“……两天前。”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我先在旁边转了一圈。拉里不在,秦晖似乎也没出现,Alpha都住在城市的另一头,这附近只有omega。看来那些谣言并不属实。”
所以实地考察花了两天?荣莛又好气又好笑,问道:“这么在乎怎么不早点儿来看?”
“首都星还有事没处理完。”泽维尔手肘架在曲起的膝盖上,静静地道,“前面该杀的人你都杀了,我得赶紧把那些人埋上,不能让你的仗白打。”
荣莛笑出了声。他向后躺去,靠在冰凉的石碑上舒了口气,他雪白的皮肤被午后的艳阳晒得有些泛红,头顶的绿涛又在他的皮肤上覆了一层澄澈的影子,浅红衬着绿意,晚夏的暑气顿消。
泽维尔凝目看着他,这是荣莛换回腺体后他们第一次相见。
二十多年了,他记得荣莛拥有黑沉的鹿眸,柔软的黑发,冰雪一样的皮肤,和慵懒温柔的笑,可这些记忆在时光中渐渐变成了苍白的文字,画面逐渐淡去。
而现在,记忆深处的人再次拨开浓雾走到了他的面前,生动鲜活,世间一切再没有比“失而复得”更深刻的欢喜。
心海之下似有岩浆流淌,热烈地搅动着波涛。泽维尔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将目光从荣莛的脸上挪开,举目看向他们头顶的桑树。
“桑梓代表家乡。”
泽维尔的声音很轻,在枝叶和风声中低语,似怕惊扰了静水之下汹涌的情绪。
“听拉里说,你种下这些桑树,告诉他‘桑梓日应迟,归时草满蹊’,无论何时这里都是他的归处……所以你自己的归处呢?有了吗?”
荣莛静静地坐着,忽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一下下明确的声响在悠长的午后熏风中竟不显得违和。
“你身后的石碑,头顶的树,远处的田野,就是我的归处。”他回答道。
“那我能做你的归处吗?”
荣莛没控制住自己,骤然转头向他看去。
泽维尔的目光平静而直白,像是烧着烈火的深海。
透过那如镜的水面,荣莛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少年时光,那些意气风发誓要征战星海的日子。疏忽间又回到现在,他们静坐在午后的桑树下,脸上都留下岁月的痕迹。
“年轻的时候总想往远的地方走,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告白,就是与你在世界的另一端相见。”泽维尔轻吸了口气,说了下去,“……但现在我们已经从世界的尽头回来了,我只想你回到的地方,也能有我在。”
荣莛静了半晌,随后笑了起来。
“这算是告白吗?”他打趣,“听着这么暮色沉沉呢?”
“那我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打动你?”
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彼此了。做过同窗,做过战友,做过旗鼓相当的第一第二名,也做过水火不容的敌人。
走到今天,所有的话都是冗余,所有的行动都可有可无。
荣莛垂下眼睫,手指摩挲着石碑上的刻痕,一遍遍写着那些名字,似在思考。泽维尔也不着急,就这样安静地等着他。
写到第8遍时,荣莛忽然开口,声音似是漫不经心:“把花给我吧。”
泽维尔一怔,立刻将那束红色的多头野玫瑰递了过去。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递花。还记得当年在帝**校的礼堂,他穿过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为荣莛的灵柩带来了一支压扁了的野玫瑰。
故人不知埋骨何处,他在放下花枝时,指尖只碰到了冰冷的名牌。接过那支花的,是空荡的棺椁。
记忆与现实重叠,泽维尔的大脑忽然有些刺痛,连呼吸也跟着一滞,但下一秒荣莛已将花束接了过去。
他捧花在手,细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花头,抬眼冲泽维尔笑了下。
那朵枯萎在冰冷坟墓中的多头野玫瑰又活了过来。
浓烈如火的红,就倒映在这个人明亮的眼中。
啊啊啊啊啊完、结、了!!
我哭了,顶着这个冰冷的数据坚持写到现在,我要给自己放鞭炮!所有人都有了很好的结局,主线也写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没有遗憾了。虽然主cp的感情线略有些少,但又觉得他俩经历了那么多走到现在,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感谢所有留言追更支持我的小可爱!鞠躬鞠躬~
下一本我一定要去开《凭你也敢肖想我》,但我应该会把书名改成《废后正在重修男德》。古风,以下克上,身份互换,年下,qz,好这一口的宝宝可以去点个收藏哈!但我估计会休息一小下再开,开了会在某大眼软件上喊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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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送你一束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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