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
夜深人静,赤燎和云昭还在呼哧呼哧地扫着文渊阁。
“哎!再有一天,这活就能结束了。”
“嗯。”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劳作,让赤燎的心彻底静了下来,脾气也没那么燥了。
“出去之后,我要好好躺上几天,好好吃上几百个糖画。”云昭摸了摸腰间已经空掉的糖袋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的糖豆在昨天就吃完了,而今天,他是一粒糖豆也没摸着,浑身都不自在,就像是全身的精气神都被吸走了。
此时已是半夜。
云昭玩性大起,拖着扫把,声音幽幽地响起:“赤燎,你知道文渊阁的故事吗?”
“什么事?”赤燎还在刷刷刷地挥着扫帚,头也不抬。
云昭忽然凑到他跟前,下巴处三寸处一颗荧光石幽幽地散发着绿光,配上他的表情,就是个鬼脸。
“听说这块地,之前是前朝的大学士阁,这里死了许多大学士,他们阴魂不散……”云昭还拉长了声音。
“一边去!”赤燎完全不上当,一把推开云昭,换了个方向继续打扫。
“听说,这里的树叶,无风自动的时候……”云昭刚说到这,最靠墙的书本发出了“沙沙”的翻动声,随后是“咚”的落地声。
赤燎不屑地道:“老子人都不怕,还会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昭忽然大喝道:“小心!”
赤燎反应迅速,眼角只看到了一个黑影。他一个火球术,轰了过去。
轰隆隆!这时天边也炸起了巨雷,正好掩饰住了火球炸开的声响。
云昭动作更迅速,以金木两种灵韵,围住了爆炸的火球,没让火苗烧穿书架。
赤燎暴怒,云昭这家伙又在做什么?
此时黑影也停了下来,扯下面巾,笑意盈盈地望着两位少年。
两个少年郎愣住了。
这个黑影,正是苏流光。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文渊阁?”云昭压低声音道。
“过来看看你们。”
“看个屁!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落到这个地步?”赤燎怒极,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两位学郎大义,苏某佩服。”苏流光正正经经地冲着两位少年郎作揖。
赤燎瞪着对方:“你什么意思?”
云昭没有说话,而是挠了挠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流光。
此时的苏流光还穿着一件黑色夜行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凿云卫,摸到了这宫中。
他是一点也不怕凿云卫把他捅成刺猬。
“陈四这次会暴露,还多亏了二位的打草惊蛇。他这一乱,后头的人也就乱了。”
赤燎瞪眼道:“他后面还有人?”
“那是自然。能勾结兵部,而且还扯上了你们赤家,不是一介商人能做到的。他们所谋划的,绝对不是小事。如果不是陈四急于杀人灭口,让案子恰巧发生于你们眼前,这事绝对不会闹成这么大。”苏流光说到这里,对着两个少年郎拱手道,“你二位,这次真是立了大功。”
“那大理寺……”
“大理寺那边没什么别的动静,除了今天很多凿云卫被调往大理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没这么容易进到文渊阁。”说到这里,苏流光露出了苦笑。
他为了摸进皇宫,来到文渊阁,可是差一点丢了性命。只不过这话他没有和两位少年郎明说。
“那陈家呢,可有查出什么东西?”云昭继续追问。
“没有。他们把整个陈家翻了一遍,除了丹房里的那些丹药,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两本账本,就像是为了佐证陈四的说辞,他只是买了赤焰丹和云铜屑。”
“放屁!这绝不可能!”赤燎火气暴起。
苏流光点点头:“事情确实没有这么简单。你二位这段时日被禁足于文渊阁,算起来也是好事。”
两个少年郎一听,瞪了他一眼,什么好事,他们的手都快废了!
“陈四死了,陈岱也死了,当天在迎亲礼上的很多人,都出事了。”
“什么?!”两人人大吃一惊。
“皇上将你们二位禁足于此,想来也是良苦用心。如若你们还在外头,这会京都城应该是这样的传闻:赤大少爷伙同云大少爷下毒,杀死了陈家以及出席喜宴的许多人。”
云昭沉默了,低头沉思着。
赤燎气得大喘粗气。
苏流光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这几日,火丞相并未上朝,且闭门不见客。而赤家,由凿云卫把守。”
“你说什么?”赤燎完全不敢相信,他爹这是认罪了?
云昭拉住同窗:“也不一定是坏事,你爹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你爹心中自有考量。”
苏流光赞许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金丞相这些日子频频入宫,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刚出了宫。”
云昭立刻炸毛:“什么?老爹来宫里了,居然不来看看我!?他天天来宫里!居然一天都没来看过我!??”
说到最后,云昭悲从中来,摸了摸腰间的锦囊,里头空空如也,他更伤心了。
他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一套一套地劝着赤燎。
老爹甚至连糖豆都不送过来,呜呜呜。
苏流光好笑地看着两个神态各异的少年郎,伸出手,各自递了一个东西给他们。
云昭抽了抽鼻子,接过来,不解地问道:“是什么?”
赤燎:?
下一秒,两个小伙伴瞪大了眼睛。
他们的手里是两个牛皮纸袋,里头各自放着一个七彩鸡蛋。
苏流光不知道从哪里也摸出了一个七彩蛋,在架子上磕了磕,又捏了捏,开始给鸡蛋剥皮。
“尝尝吧,这可是京都城的最出名的玩意,新特产——七彩鸡蛋。”
云昭倒抽了一口冷气,望向赤燎。而赤燎也看向云昭,眼角抽了抽。
这就是被赤燎那七彩烟雾影响的鸡所下的蛋?
云昭立刻来了劲,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样捧着那个七彩蛋,左右端量着,随后啧啧惊奇。
“果然是巧夺天工,像是真鸡下的蛋一样。这是哪个能工巧匠做的?这么逼真!”
“什么能工巧匠,这就是母鸡下的蛋。吃吧吃吧,过了这段时间就没得吃了。”
“什么叫过了这段时就没得吃了?”
“等那些家禽把身体里的烟雾都排出来,哪还有什么七彩蛋可吃。”
“哦。”云昭眼珠子一转,用手肘捅了捅赤燎,“赤兄,要不咱再炸一次炉吧。”
“放屁!”赤燎眼角还在抽搐着,他又想起了父亲给他的那个纸条,上面让他还三千金铢的债。
“原来这东西还有时间限制啊,那我可得尝尝。”云昭说完,把鸡蛋剥开,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就强忍住想要喷出来的冲动,将鸡蛋吐到了纸袋子里,可是又被蛋黄呛到了,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你……你这是……带的什么玩意儿……怎么是苦的……”
“那是自然的。”苏流光把剥好的鸡蛋扔进了纸袋里,尝都没尝一口,他拍了拍手上的蛋壳屑,“都说了是京都城最出名的玩意了,你还非得试一试。你什么时候见着京都城流行的玩意是好的。哈哈哈!”
“你!”云昭实在忍不住了,飞奔出了文渊阁,寻到放在外头的水壶,喝了一壶茶才把那个苦味压过去。
而赤燎冷冷地盯着苏流光:“他走了,你想说什么,快说。”
“赤大公子果然聪明。”苏流光拍了个马屁。
“哼!”
“火丞相大人希望您在文渊阁多住上几日,待到事情了结之后,再行回府。”
“你是父亲的人?”
“不不不!”苏流光晃了晃手指,又摇摇头,“收钱办事,江湖贩子罢了。”
“哼!”
云昭再次奔了进来。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赤燎鄙视地望了他一眼:“说你笨你还不愿意,色彩越鲜艳的东西,越难吃越有毒,不管别人怎么劝,都不要相信。这道理你不懂吗?”
云昭捂着胸口,做出了伤心欲绝的表情:“我还不是因为相信这个家伙。”他指了指苏流光。
赤燎更是鄙视:“这个家伙还有信誉吗?”
云昭怔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没错,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坑货,哪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哎哟!两位大少爷,本人还在此。你们就是想说我坏话,能不能等我退场了再说。”
“不行!”
苏流光愣了一下,长叹道:“现在的后生啊,连尊老爱幼都做不到了。”
“呸!”
“呸!”
两人同时鄙视他。
苏流光忽然收起了笑脸,正色道:“陈四一案牵扯甚广。最近连巡检师也被查了,皇城司也不例外。您二位要不在这多待上一些时日?”
“什么?这两个衙门也被查了?”云昭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
“对。土丞相亲自带人,封了两个衙门,把所有人都带走了。”苏留光说到这,停了一下,随即又补充道,“这次掉脑袋的人应该不少。”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严重?”
“云铜屑之事,圣上肯定震怒。云铜屑是大合朝的利器之一,却被一个尚书卖了,甚至连外邦胡人手里都有。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皇城司和巡检师怎么也遭殃了?”云昭刚问完,随即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
苏流光赞许地点点头:“对!”
问题就出在五行修行者杀害普通人的案子上。这么多年,出了这样不少的案件。巡检司转到皇城司,但皇城司收着钱把案子压下了。而这次云铜屑之案被曝,这些事是再也按不住了。
所以两司,都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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