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你们也得知晓。”苏流光看向赤燎和云昭,“陈四、陈岱死的时候,嘴角带笑,手里还捏着金丝蜜枣,仵作说和那个走商身上的毒是一样的。”
“什么?!”两个少年郎彻底震惊了,下意识地望向对方,均看到了看到对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凶手如此大张旗鼓,是挑衅大理寺,更是挑衅皇上以及五位丞相。兹事体大,你们心里要有数。”
说完,苏流光从窗户跳了出去。
云昭和赤燎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拿起扫帚,继续打扫文渊阁。
虽说他们心底已经有了些许猜测,毕竟两位丞相父亲这么久都不来看他们,甚至是口信都没有,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拖住了他俩。
但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云昭忽然道:“那天我们能这么容易抓住陈四,想来也是对方的谋划。”
赤燎嗯了一声。
“躲在后头的这家伙,居然敢把我们当枪使,要是让我抓住他,我非把他的头拧下来不可。”云昭的脸鼓得像松鼠,手上的动作都快了不少,扫帚唰唰直响。
赤燎这次难得没有暴怒,他也在沉思着。
父亲让他还三千金铢的债,似乎是别有用意?
尤其是,死在醉蚌楼后面的那个走商,手上的字为什么是用他们家秘文写的?
这些天来,也算是经历了许多事,赤燎这位暴躁的少年成长了许多,也学会了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天色铮亮的时候,两位少爷终于把整个文渊阁打扫干净,随便还把那三个七彩蛋毁尸灭迹。
随后他俩手脚酸软,躺在了地上。
赤燎问道:“你要回家吗?”
云昭立刻来了劲:“肯定要回,我糖豆早就没有了,而且我也要吃糖画!”
“你这是嗜糖如命的家伙!就不能先考虑考虑情况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爹不是不让你不要回家吗?”
云昭抽了抽鼻子,又看向赤燎,一脸好奇:“赤燎大少爷,你什么时候见我把我爹的话当成规矩?”
赤燎被噎住了,这倒是,金丞相相府的热闹是天天都有,基本都是金丞相咆哮叫着教训孩子。
“再说了,苏流光那个家伙,咱俩不是说过了吗,他不可信。”
赤燎又被噎住了,感觉膝盖中了一件,云昭这混蛋,话里话外好像都在讽刺他。
这家伙难道知道了苏流光偷偷给他传的话?这家伙难道真长了顺风耳?
“所以呢,我肯定是要回家的。不过呢,回家之后,我还可以再来嘛。”
“你当文渊阁是你家藏书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赤燎恨不得摇这家伙的脑袋,看脑袋里是不是能倒出一桶水。
“哼哼!只要圣上答应了不就行了?”
“你又想抄十遍《大合律令》?”
一听这话,云昭脸如梅干菜,郁闷了:“你就不能不提这茬吗?”
“哈哈!本少爷乐意!”赤燎终于扳回一局,一甩袖子,出文渊阁去了。
“赵将军,告辞了。”
“恕不远送。”赵无尘看着两个少年郎晃悠着远去的背影,暗自想着,希望不要再遇到他俩了,真是折寿哦。
有他俩在一天,感觉比过去一年都难熬。
御书房里的合昊明,得到太监的报信之后,笑着问道:“你们二位,就不担心自己的儿子?”
云士存拱手回道:“启禀圣上,微臣对这臭小子,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他别惹祸就行。”
一旁的火丞相也说道:“犬子鲁莽,闹着皇上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笑着用书指了指他们,又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们两位,打的如意算盘,把朕的文渊阁当成了管孩子的地方。说说吧,打算要付给朕多少管儿费。”
“皇上,您只要开口,臣等万死不辞。”
“这车轱辘话说的一车又一车,这是给朕画饼呢。”皇上侧过身,手搭在椅背上,对着身边的大太监说着。
大太监笑着道:“圣上,这主要是因为您英明圣德,人人皆知,两位丞相更是信您。所以才会安心把两位少爷留着宫中。”
“你呀你呀,也是个会溜须拍马屁的。”
君臣笑作一团,御书房里其乐融融。而君臣刚刚商量的、事关千人的生死大事,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而赤燎回到家,发现爹妈小妹都不在。
小厮一边伺候云昭用膳一边回话:“相爷出去了,大统领好几天没回来了,小姐一直在木丞相那里。”
“那你们呢?”
“我们这些下人,被管家和大嬷嬷管得严严实实的,不可随意走动。”
“家里戒严了?”云昭用糖豆拌粥,好奇地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府里的风声比之前紧,连门都不让出。”
云昭点点头,若有所思。忽然他看到了外头的噬金玫,主意顿起。
他吃过饭,来到了父亲的练武场,这里连地板砖都是庚金石,金煞气势逼人,几乎化成实质的剑,直指他而来。
云昭毫不在意,一边绕着整个练武场走,一边嘀嘀咕咕的:“哪里合适呢?这里好像也可以,那边好像更不错。”
云昭考察了一下,又瞅了瞅地面的庚金石,笑得像只小狐狸。
他把好几块地砖撬了起来,在下面撒下了噬金玫的种子,不放过任何一块角落。
“嘿嘿嘿!希望父亲喜欢我送他的大礼!”云昭笑得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夜半时分,西面传来砰砰砰的爆起声,接连不断,下人、守卫、管家全都被惊醒了。
护卫提着火把,冲向了声音的来源处——练武场。
他们一到那,都惊呆了。
只见金光闪闪的庚金石地板,被一株又一株的噬金玫顶开了。噬金玫已经长得有人高,头顶着一块又一块的破地砖,摇曳生姿。
“怎么回事?金煞如此浓郁之地,怎么会有木植出现?”守卫队长暴怒,揪住负责看守此处的守卫的衣领。
“这……这……大人,下午大少爷来过,小的们实在不清楚啊!”
一听到云昭来过,守卫队长眼角开始抽搐,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半盏茶后,睡眼惺忪的云昭,披着外衣,面前站着守卫队长。
“启禀大少爷,相爷的练武场,忽然长出了噬金玫。而练武场的地砖,全都被是噬金玫顶翻了。”
“哦,噬金玫结果了吗?”云昭打了个呵欠。
守卫队长眼角再次抽搐,他肯定了,这绝对是这位大少爷的手笔。
“那末将明日就让人重新修缮练武场?”
“修什么,这练武场父亲许久不用了,先这么放着吧。等他有需要的时候,再做修缮也不迟。”
守卫队长实在绷不住了,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眼角的抽搐再也没停过。
什么叫做丞相许久不用?他要是没记错,相爷昨天才在演武场练了一番剑。
不过大少爷居然这么说了,那只能跟着做,毕竟府里头他最大。再说了,这是大少爷做的,相爷要是怪起来,那就让少爷自己去解释吧。
于是睡眼迷离的云昭,打着哈欠,再次躺回了床上。睡着之前,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打转:金煞气真的生出了木植,金真的不仅仅是克木……
不久之后,房里传来了轻轻的打鼾声,云昭彻底陷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洗漱过后的云昭,坐到了桌前。
桌上有他点的东西,一盘金丝蜜枣、一盘糖豆,还有一壶茶。
小厮在一边苦着脸:“少爷,您一大早就吃这个?”
云昭大口嚼着糖豆:“嗯嗯嗯……”
“少爷,这么吃会不会长虫牙?”
“嗯嗯嗯……”云昭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听清小厮在说什么。
小厮叹了口气,和侍女对了一眼,两人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他们的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着,居然还叫人准备了一篮子七彩鸡蛋,说是要蒸着吃。
老天爷哟,那玩意怎么能吃?京都城里谁不知道这段日子,养的飞禽走兽,下的蛋全是七彩的,而且比黄连还苦。
同时大家也都知道,那是因为前些日子,火丞相家的赤燎大少爷和金丞相家的云昭大少爷,为了戳穿大恶人陈四的真面目,炸了他们家的炼丹炉,炼丹炉里飘出了七彩烟雾,才导致整个京都城的飞禽走兽下了七彩蛋。
这乍一听,确实是挺热血的;可是怎么到最后,就不对劲了呢?
目前京都城里正常的鸡蛋,都是走运河运过来的。就连京都远郊的鸡蛋,都带着些苦味。
木系医官们说了,再有上半个月,这七彩烟雾的就褪得差不多了,飞禽走兽们下的蛋也就恢复正常了。而陈家商行的铺子,早就被愤怒的百姓用七彩蛋淹没了,到处都是蛋臭味,只得关门。
云昭吃完糖豆,又端金丝蜜枣,拿起来,放到鼻尖闻了闻,又搓了搓。
少年一脸的面无表情。
金丝蜜枣三次出现,第一次是在那个走商的尸体上;第二次是陈家,如果他没看错,喜宴上的陈老爷子手里捏着的,就是金丝蜜枣;第三次是在陈家父子身旁,而陈家父子同时暴毙在大狱之内。
金丝蜜枣,到底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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