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墓园里恢复平静，只剩下树叶被风吹响的沙沙声。
姜哲和雪白的大狗面面相觑，然后突然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一定是缺乏睡眠才会觉得自己看见什么树叶妖怪杀人和老虎变成狗的戏码。哎呀，这就带妹妹回家，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一切正常了。”
语毕，姜哲转身，以大狗为圆心，半径两米的距离绕开它，把两个小女孩从地上抱起来，塞回车厢后排。
姜哲紧跟着上车，“嘭！”的一声用力甩上车门，一脚油门，让车子瞬间提速，发出轰鸣，驾离墓园。
扬起的沙尘中，咧着嘴笑的大狗被呛得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不嘻嘻了。
“停车啊，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大狗瞬间急得恢复了猛虎的原型，撒开四爪，追着尾气狂奔。
猛虎粗壮的后肢发力，在夜色中如同悦动的金光，猛然落在车前，抬起前爪按住车头：“吼——！给我停下来！”
姜哲低头看向车速表，80公里/小时的速度赫然显现。
姜哲深吸一口气，用力踩下油门，发动机的轰鸣更加响亮了，但车子仍旧被猛虎的爪子按着，一动不动。
罢了。
挣扎失败，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
姜哲把脚从油门挪开，放下手刹，降下车窗，探身出去对猛虎露出笑容，好像刚刚带着两个女孩偷跑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询问：“什么魔法和魔法使，我没听懂。你能解释清楚么？”
猛虎不满地打了个鼻响，重新变回大白狗，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不停扒拉车门。
姜哲只能打开车门让猛虎进来。
白色的团子像朵蒲公英似的跳上车座，后退一带，就把车门关上。
它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两条前腿交叠，把下巴打在前爪上，矜持地解释：“后座跟来的小姑娘身上很有灵气。如果你不在，那么我会选择她做我的主人——等等！”
白狗湿润的粉色鼻尖突然动了起来，它露出疑惑的神情，跳下座位，顺着气味向后拍挪，不断在崔茜身上嗅闻，然后惊讶地咧开嘴：“不对啊，怎么是她觉醒了力量？”
白狗满脸不解，看回到姜哲身上，仰高狗头，把鼻子贴上姜哲脖颈更加用力的闻味。
“是你啊，你的味道最浓郁，应该是你才对，但怎么是她觉醒了？”
姜哲善意地提醒：“我想你可能一开始找的就是她。还有，小点声，别把她们吵醒，会吓坏她们的。”
大狗一脸沮丧地低下头，狗毛的颜色仿佛都暗淡了：“你不用担心，她们都被刚刚怪物的力量冲击昏过去了，两个小时之后才能醒过来呢。不过，太糟糕了，我已经和你定下契约，没办法换人了。”
姜哲顿时表态：“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无意与你缔结契约。我愿意立刻解除契约。”
大狗摇头：“你的意愿没有用。我比你位格高，契约是我与苍天定下的，你只是被强行绑定的受约者而已。除非达成契约或者天地倾覆，否则契约不会被解除。”
大狗身上丰满润泽的毛发擦过姜哲手背，他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狗头，蓬松的狗毛让他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
手感真好啊。
但姜哲说的话就没那么动听了：“不解除契约也没关系，你可以跟着她，我又不是非要饲养你。”
大狗龇牙努力露出凶狠的神情：“定下约定之后，我和你的命运交缠。你活，我活；你死，我亡。我现在首要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可是你……”
大狗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口气：“你印堂发黑，明显厄运缠身，近期必有血光之灾。我哪敢离开你跟别人离开啊。”
姜哲敏锐的从这句话提取出了大狗没解释的内容。
他挑高眉毛：“刚刚的‘怪物’是冲着我来，追杀我的？我以为它是来杀‘救世者’的。”
“因为你很香啊，闻着让人流口水，我敢打赌，所有妖怪都会喜欢你的味道。如果我吃人的话，也想把你咽下肚。”大狗理所当然地回答。它又对着姜哲闻了一会，“不过，你身上不只有属于自己的香味，还有非常强烈被祝福的味道，祝福你的人将一部分属于他的力量分给你，让你变得更香了，唔，就好像放了双倍馅料的肉包子。”
姜哲越听越迷糊了：“我不明白。”
大狗情不自禁伸出舌头反复舔着姜哲的手背，声音透出几分沉迷：“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就把人当成一块块味道不同的糕点吧，拥有美德越多的人，味道就越香，但这种‘香’不是固定的。如果一个很香的人愿意主动把自己的香味转移给其他人，也能让其他人变香。在我这种狩猎者眼中，你就好像是餐桌上最明显的一道美味佳肴。”
哦，所以，他成了夜空里最闪亮的小蛋糕了，随时要准备面对未知的危险了是吧？
姜哲心烦地推开大狗的脸，用衣服擦掉手背上的口水：“喂，弄错是你的责任，跟我没关系，我不想配合你。我还有事，我要带孩子回家。”
大狗不管不顾地用爪子遮住眼睛：“我不管，我就要跟你走，你要是不想半夜因为‘自己的狗在小区乱叫’被人投诉，就乖乖带我回家。还有，我叫山君，不叫喂！”
回答大狗的是姜哲冷着脸踩下油门，一下把它甩得摔倒在副驾驶位置上。
半小时后，姜哲带着两个小女孩来到了记忆中“姜喆”在姜氏集团附近购置的高级跃层公寓。
姜哲答应过姜玥，只要她不喜欢，就把姜庆云和贺菲赶出去，但眼下姜玥和崔茜都昏迷了，他既无法也没那个精力对姜庆云和贺菲解释两个女孩昏迷的真实原因，所以，他干脆不联系，等崔茜醒过来之后，自己向人解释。
姜哲脱掉外套，把两个小女孩一起安置到二楼卧室大床上。
“胃好疼，不愧是霸总标配。”姜哲捂着发疼的胃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从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新鲜食材和速食可以轻易推断出，这间公寓肯定配备了专门收拾卫生、填补食材的物业管家。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肯定直接煮一碗泡面了事，但有小孩子在，这么做就太敷衍了。
姜哲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两个女孩醒过来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他好好做一顿饭了。
洗米下锅，然后从冰箱里掏出洋葱、土豆、牛肉卷、虾仁、鸡蛋、咖喱块，姜哲把掏出来的食材全都摆放在中岛台上，拆掉包装。
短短四十分钟，变出咖喱土豆、洋葱肥牛卷、滑蛋虾仁和一锅热腾腾的米饭。
“好香啊，我也要！”大狗在姜哲脚边打转，极尽谄媚地用狗头磨蹭着姜哲的裤子。
姜哲卡其色的休闲长裤上立刻留下无数根雪白的狗毛。
姜哲洗净双手，看着裤子皱紧眉头，嫌弃地说：“你掉毛，别蹭我。”
“喂，本神君愿意蹭你是给你面子，你要感恩！”大狗瞬间气得炸蓬起全身毛发。
姜哲已经从入户柜里找到粘毛器，仔仔细细地刮掉裤腿上的狗毛，然后上楼叫女孩们起床了。
在楼梯上走到一半，姜哲突然停下脚步，返回到大狗面前坐好。他看着大狗的眼睛，认真说：“‘山君’是吧？今天很感谢你救了我。”
他轻轻抓着狗脖子处的毛发揉搓，舒服得山君瘫倒在姜哲怀里，露出肚皮不停哈气。
看来外表变成大狗，脑子很可能会被肉身影响。
姜哲几下山君的反应，继续揉搓着狗子，轻声细语：“我面对的情况有你说的那么糟糕，那么我确实需要你留下，接受你的保护。不过，在‘我活着，你才能活着’的现实基础上，你认可我们作为伙伴的平等关系吧？”
山君已经完全被姜哲抚摸它的舒适手法征服了，吐着舌头保证：“本君在此，保你安全无忧的！”
大狗粉红色的舌头一遍遍舔着它粉红色的鼻尖，张着嘴的姿势看起来好像在对姜哲微笑。
傻兮兮的，也真可爱。
姜哲忍不住捏了捏大狗的肉垫，放缓了语气：“既然以后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相处，我就先小人后君子了——我的条件是，你不准让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别在公共场合做出‘口吐人言’之类的惊悚行径。”
“没问题。”山君答应得没有一点压力，它扭头舔着姜哲的手腕，用牙齿轻轻剐蹭，含混地说，“你还没发现么？本山神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你脑中的。我和你结下契约之后，根本不必开**流。”
姜哲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山君的话。
他确实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不是通过声带振动发出的，也或许是山君扮成大狗的几声狗叫误导了他。
果然，面对了一整天重塑世界观的情况，他精神上还是受到影响了。
姜哲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将要面临的异常情况只会更多，他要更加冷静才行。
他摸着山君毛茸茸的狗耳：“好的，我会为你提供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尽量配合你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
语毕，姜哲红了耳朵。
“拯救世界”什么的，说出口真让人不习惯。
山君翻了个身，前爪搭在姜哲膝盖上，热情地舔了舔姜哲的脸：“一言为定哦~”
姜哲猛地把它推开，捂着脸训斥：“你做什么？”
山君歪着头，一脸的委屈：“姜哲，你好粗鲁。宠物狗明明都是这样表示好感的，我扮狗在人类家庭生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满意的不得了。你怎么敢拒绝一个天神的爱！”
即便是一条狗，说这种台词也太挑战听者的神经了。
姜哲按着太阳穴，一阵无力：“行，这一回算我不对，但我们合作，我还要再加一个条件了——我会给你准备一台电脑，给你安排网课，好好学，每天晚上检查。考试合格，我才会配合你拯救世界。”
山君瞪大漆黑的狗眼，一脸不敢置信：“你给我上KPI？你这是虐待小动物！”
“我去叫玥玥下楼吃饭了。”姜哲落荒而逃，拒绝给一个天神反驳的机会。
开文三章快乐，宝宝门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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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拒绝天神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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