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害怕为师？

那男人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惊到，虽然心口的痛感逐渐消失，但还是目露忌惮。

“真的大哥，我给你看玄天宗的铭牌，你们应该还记得抢过一个带着灵石的少年，长相清秀只有十四五岁。”

齐誓拿出身份铭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并未让他看清上面的名字。

提起楼湘这人也有点印象，信了大半，坐直了严肃道：

“既然如此，便莫要再戏弄在下，将睚眦目还与我吧，我自会给你那位朋友赔礼道歉。”

齐誓怎么可能把到手的好东西还回去，他直接收进自己的空间，然后义正言辞道：

“你们抢人看来是缺钱，我也不要你们赔钱，把这东西送我就行。”

男子见他动作，不出所料般冷笑一声，严词拒绝道：“不可，此物价值不是灵石可以估量。”

“我加钱，十万灵石不够就百万灵石。”

有褚铧的灵矿支撑，齐誓十分阔绰，要多少给多少。

但男子怎么可能答应：“不可，小仙师执意抢夺，莫要怪我与你同归于尽，虽然我只有金丹初期，自爆的后果你也承受不住。”

“嘶——”

齐誓没想到他这么刚烈，心想你不该先和我打一架吗，到时候谁赢谁拿走就是，被失手打死也算合情合理。

他表现得越在意说明这睚眦目越好，齐誓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作惊讶状：

“自爆，你不惜以命换命？”

“对！只要你……呃！”

男子话没说完，口中喷出一口黑血，胸膛被齐誓一手穿过，心脏瞬间粉碎，他连自爆都来不及，便已经瞪着眼睛断气。

齐誓心中冷笑，看他是玄天宗的就当他好说话不要命，那便随这人的愿。

齐誓只后悔没有在他说自爆的瞬间就应激般下手，现在表现得有点牵强，只能变成话痨，对着一具尸体絮絮叨叨：

“好好的金丹修士，竟做偷鸡摸狗的事，抢凡人和练气期，你也不害臊，还说什么玄天宗脚下不敢伤人，你都伤了多少人了，如今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今日有我为民除害，虽然你那一个车队个个作奸犯科，但现在由你一人性命抵消，想必没了你蛊惑，他们都能改过自新。”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齐誓摸走他空间法宝，一看里面许多银钱灵石，再次痛斥两句：

“害了如此多人，不知牵连多少家庭，我今日便交给城主，尽数归还。”

一番正派人士发言后，齐誓稍稍缓了口气，再用出异火将人尸体烧了个干净。

“既然有仇家，便在你这结束，莫要牵连更多无辜者。”

做完这些，外面的车夫在他收了功法的时候已经跑了，齐誓索性把马车也烧了，只放那两匹马自行离开。

之后他直接回城将空间法宝交给城主，说明原因，还得了两句感谢。

一通表演下来，齐誓精神越发紧绷，心下也逐渐发虚，但又不敢再透过白条看一眼。

那副被密密麻麻的眼睛包围的景象太过猎奇，一想到是玄戈仙尊的，更添恐怖，他只能演好每一步，再回去认罪。

飞回玄天宗的路上，齐誓翻来覆去想台词，什么一时激动，正当防卫，什么先下手为强，然后心中惶惶，献上睚眦目，求降罪责罚。

磨磨唧唧到宗主大殿，词差不多想好了，齐誓终于恢复了点冷静。

结果脚刚一落地，耳边就传来封令诤的声音，直白点评：

“若世人都将杀人夺宝做得如此理所当然，怕也没人会经不住心魔拷问而走火入魔。”

齐誓大惊失色，双腿一软就跪服在地，都没看清封令诤在哪，立即磕头认错。

“请师尊责罚。”

他满头冷汗，意识到自己所表现的一切都被看穿，仙尊何等阅历何等眼光，怎么会因为他杀完人说两句话就当他正义，一下点出他就是看上别人的法宝。

而且不知道仙尊看了他多久，若是从楼湘开始看，怕都知道他另一个身份了。

齐歌作为邪道新起之秀，很多人都了解他一鸟一马的配置，若是多联想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齐誓越想越绝望，甚至希望褚铧这会能用那种缺胳膊少腿的手段把他带走，免于面对仙尊拷打。

玄戈仙尊这时发话：“你杀的果断，他也确实是该死之人，一饮一啄命运使然，那东西既到你手里，就由你承担后果。”

就这么简单？！

齐誓彻底震惊了，他还以为要被狠狠教育或是惩戒，结果仙尊只是评价两句，就这么轻描淡写揭过了杀人夺宝的事。

至于承担后果，上次烧了瑶湖灵矿，他也是这么说的，不分立场只讲规矩，仿佛是上帝视角一般绝对客观。

但最后落到实处，还是偏袒了他，齐誓受的惩罚并不严重，比起得到的异火的价值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这次估计也一样，就算这睚眦目牵扯什么大麻烦，有一个化神最强者的师尊，谁来都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对齐誓下死手。

齐誓突然发现自己对封令诤一直有偏见，即便男人长的一脸神性，但不仅不会过分执着正邪，也不是看上去那么不染红尘。

而且，封令诤思考的角度也很不一样，对齐誓来说是杀人偿命，但他眼中，只是围绕此宝物无数人的争端，不管落到谁手上能保住就算本事。

不是绝对的公正公平，但这种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只看结果的作风，让齐誓更加敬畏，额头死死抵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害怕为师？”

封令诤突然语气一软，蹲下身撩了撩齐誓贴到地上的发丝：

“为师还没与你算贸然离宗的账，若不是提前澄清，此时玄天宗上下都要传我这宗主唯一的弟子背弃师门了。”

他越靠近齐誓越紧张，说话都磕磕巴巴，“弟子、弟子知错，没与赵师兄说清、清楚。”

“倒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是……”

封令诤隐去后面的话，指尖抚过齐誓发尾，沉默了下来。

齐誓抓心挠肝的好奇他想说是什么，但完全不敢问，只能梗着脖子任他衣袖一遍遍划过，不知道仙尊在半空中摸什么东西。

好一会，封令诤才起身离开，留下恢复平淡的声音：

“异火可掌握了？刀胚可磨好了？不要因为其他小事浪费时间。”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齐誓顶着一身冷汗回了房间，先拿出睚眦目看了眼，此物连化神的神识都能察觉，已经是顶了天的法宝，就算封令诤这关过了还有别的麻烦事，也非常值得。

原本他只打算出去散心，结果把自己搞得心惊胆战，齐誓之后老老实实捡起《御火诀》继续精进，看不进去时便打磨刀胚，没有再出过门。

好在褚铧打死的鼹鼠王足够大，给楼湘留的异兽肉够多，不太担心黑马和青鸾饿死，如果那边出事，他也能从和青鸾的联系上感应到及时救场。

时间飞速流逝，刀胚完全成型，异火也被他完全收服如臂使指，不像上次烧人只敢借点火星。

齐誓这才打开了房门，从带着焦味的房间出来，被高山上的清风一吹，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低头打量自己，衣服和皮肤上全是火苗肆虐过的痕迹，双手的每一个指甲缝、甚至掌纹都被石灰土渣填满，不用镜子也能想象其他地方有多灰头土脸。

以前在灵泉门扫地都没弄成这副样子，齐誓拍了怕土，穿过宗主大殿去山巅水池清理了一番。

说起来这地方就是思过崖瀑布的源头，希望下面没有正在受罚的弟子，异火灰可比普通尘土烧嗓子得多。

洗头的时候，齐誓费了许多力气，才拆开和石屑焦灰缠在一起的满头凌乱，也让他意识到这次修炼有够久的，原本还只是堆在脖子的卷发都长过大腿了。

修士老得慢自然也长得慢，齐誓立马用神识内视，他个子只长了一点，五官也没脱多少稚气。

正想着多少年了，背后传来冷淡的嗓音：“三年十个月。”

是封令诤，他走到齐誓身边，水流倏然退开离他三尺，将泡在里面的齐誓整个露出来。

齐誓心中尴尬，封令诤却毫无表情波动，摸着他的头道：

“该说你听话还是固执，何长老来催了很多次，他如今在百炼宗，直接过去吧。”

在他手摸到齐誓的一瞬，就将齐誓上上下下清理干净，发丝都柔顺到在他背上打滑。

同时一身合体的弟子制服上身，长发也被发冠高高束起，除了额前几缕打着卷的短发不服管教，其余都称得上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