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这样，骑士团颁发的‘对蒙德有特殊贡献’之人的奖励，茜茜你一定不会拒绝吧！”凯亚笑着说。
“不用担心，这不是骑士团的资金，是蒙德的优秀企业家“好心人”的捐赠，你完全凭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嘉奖，并且没有占用任何人的资源。而且，如果不是你的‘善行’打动了捐赠人，他们这些追求利益的商人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捐款给骑士团。托你的福，我们还额外分了一笔摩拉给教会的儿童收容所。”
茜茜紧张地屏住呼吸：“是、是因为我吗？”
凯亚一本正经道：“当然了！不信你问迪卢克——咳，不信你问琴团长。”
……
因为暑日渐近，就连四季温暖的蒙德城内也会下起阵阵的小雨，茜茜临时找了个近郊的遗迹搬了进去，她前脚刚落户，巴巴托斯后脚就跟了过去，活泼的风精灵在空旷的遗迹里飞来飞去，用风掀起石头缝里的摩拉，通通交给了茜茜。
然而今天，劳作一天回家的茜茜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摩拉——城门口大概还遇到了班尼特，但具体细节她有点记不清了，应该有礼貌地打了招呼吧。
把淋了水的小挎包抖干净放在墙角，小精灵吭哧一下沉默地拿出阿尔法的“床”，坐在“床板”上托腮沉思。
风精灵黑豆豆眼眨了眨，有些担心，悠悠地飞到茜茜身边，黑色的小手轻轻碰她的翅膀。发现茜茜的头发已经散掉了，短手指捞住辫子将它们解开，仔仔细细地又编了一遍，插上喜欢的新鲜塞西莉亚花，然后又给自己的帽子上别了一朵。
两位爱美的小精灵一同放下了心事，茜茜趴到小水潭旁边，捧着脸看巴巴托斯给她新编的辫子，翅膀扇动的频率加快，她心满意足地绕着遗迹里的大铁块们飞了一圈。
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通通告诉了巴巴托斯，金色的小精灵皱着脸，“但是、但是阿尔法说——”
风精灵磨磨牙，站在“床板”上跺脚，几乎想要一把抓住那个“阿尔法”的脖子左右扇他嘴巴。这个价值观扭曲的家伙，看把本性天真热情的小精灵教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祂之前没办法陷入了沉睡，在小精灵最懵懂没有意识的幼年期遇到了其他人，茜茜肯定最亲近可爱善良的风精灵巴巴托斯，而不是那个可恶的薄荷头！
“没有但是。”巴巴托斯握住茜茜纠结的手指，放在自己软绵的脸颊上，黑豆豆眼眨了眨说，“之前的是报酬，是说好的。但这是帮助，也是奖励，就像你帮售货员小姐带食材的时候总会因为好心额外多出，她们也会因为好心想要给出更多摩拉，多出的就叫“好心”……如果真的能分得那么清楚，那就是实验而不是生活。”
“只需要知道人类是很奇特的种族，有感情、会生病，喜欢交朋友。我不强求茜茜喜欢他们，但也请理解他们的存在。”
放在人类身上显得暧昧引诱的动作被两个巴掌大的小家伙做出，说不出的童真可爱。
“仅仅处于好心，或者说事对于自我价值的满足，人类总喜欢彼此给予，这种温暖总是很令人开心，当把自己放到这个群体，你会发现，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不是吗？”
茜茜问：“那、那你也是这样吗？”
风精灵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幻想道：“如果有人要免费送我一大堆苹果酒、蒲公英酒，——哇！我肯定毫不犹豫就接受啦！对方肯定是因为喜欢我才送礼物给我，我收到礼物会开心，喜欢我的人见我开心他也会开心呢！”
“一直拒绝人类的话，会被视为不想交流的表现哦。但茜茜不是说要和人类一起生活吗？”巴巴托斯语带恐吓，吓唬小孩一样。
茜茜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看它，看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以证说服力，这才重重点点头：“我明白了！”
巴巴托斯偷笑，咬了口苹果。
……
夜晚沉闷，因为刚过的一场雨而升腾的雾气总爱黏在人身上，让人分不清汗水和雾气。刚洗过澡的迪卢克红发披散，却不见丝毫柔软。面带疲惫的俊美青年在柔和灯光下依然显得冷淡又沉默，不冷不淡地看着会客椅子上翘着腿不请自来的凯亚。
凯亚状似挺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真是不讨巧。在下好像打扰到迪卢克老爷做‘正事’了。”
“有话直说。”避开凯亚别有深意的话题，迪卢克淡淡道。
凯亚似乎总对一些无聊的事有乐此不疲的乐趣，有些事分明彼此都心知肚明，还一脸神秘反派谜语人的样子，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会客室玩意味深长这一套。
迪卢克对此并不理解且嗤之以鼻。
凯亚耸肩：“好吧好吧……”他叹了口气，日常感慨迪卢克长大之后就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
迪卢克扯扯嘴角，对凯亚的腹诽心知肚明。
听完凯亚描述的他对于“让茜茜把蒙德当作家”计划的完成情况——他不得不提一嘴，当时丽莎取这个名字，他就很反对，但在凯亚的支持下，他的意见就被完全无视了。
这个任务被琴委托给了擅长交流套话的凯亚，当然，他也挺自愿的，在这次谈话之前，还打听了很久茜茜的日常行动——也许这就是凯亚完成任务的准备行动，迪卢克也就没有对这种失礼的行为提出异议。
而且他很怀疑，可莉和茜茜的碰面说不准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呢？”他看起来颇为不耐地说，“这不是你大半夜来晨曦酒庄打扰我的原因？跟我汇报？”
“那你找错人了，西风骑士团的任务我毫不关心。”
庄园的男主人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客人丢出去了。
“当然不止这个。”凯亚摇摇手指，笑得高深莫测。
做了好事非要不留名，也不知道迪卢克这一套不利于人际交往的坏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凯亚直接建议茜茜来感谢“好心的慈善家”，茜茜也确实要见到对方一面才能理所应当地收下这个奖励。
他有预感，这是茜茜真正融入人类、融入蒙德的关键。到时候，他的任务才算真的完成。
“哧——”迪卢克抱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冷笑着，“那我们的骑兵队长先生，还有其他的事？”
“当然！”凯亚说得义正言辞，“比如颁布奖品这件事，就得‘慈善家先生’亲自颁发才合规矩吧！”
迪卢克闻言一顿，语速飞快：“我可没听过这样的规矩。”
“其实还有一个规定。”看透了对方的不自然，凯亚眯起眼睛笑道，“就是在西风骑士团的礼堂里举行颁奖典礼，参加的会有谁呢，我想想……所有的西风骑士，目前还留下的也不过几百人，是有点少。那我们还可以邀请城里的居民，肯定会有人乐意参加吧！比如花店的唐娜小姐——”
手上的动作停下，高脚玻璃杯的底座被搁在柜台上，发出一声清晰的碰撞声。迪卢克凝视着凯亚，眼神冷淡地几乎像要在下一秒就拿出大剑给他一拍子。
凯亚举手投降：“好吧，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然后在迪卢克移开视线的下一刻，他又说道：“最重要的是，茜茜只有先亲自感谢了捐赠人，才会愿意接受那件赠礼。”这其中有他诱导的原因几不便于向迪卢克这个社恐展开了。
他复又咋舌道：“我们可怜的茜茜小姐总是这样，来回穿两套衣服、住在破旧的木屋、每天辛苦打工、吃不饱穿不暖，像可怜的灰姑娘，总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平白得到别人的礼物，说着要见那个‘好心人’的时候，眼巴巴期盼地看着我，她只是想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人喜欢她……哎呀，是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迪卢克一惊：这、这么可怜啊？
凯亚点头：差不多吧。
对于这件事，让迪卢克低头并没有那么艰难，凯亚总是叫他“好心的老爷”不只是一个调侃的称号，他在面对心里划分的“被保护者”，特别是老人和小孩的时候，心肠总是软得不像话。凯亚不确定茜茜在迪卢克心中是否是被保护者的形象，但他看得出迪卢克对茜茜的纵容和沉默。
这种和他往常似乎并无不同的沉默包含着他人并不了解的渊源，迪卢克能瞒过其他人，甚至茜茜本人也可能毫无察觉，却瞒不过本身敏锐且和他算是旧识的凯亚。
虽然大多时候，迪卢克算是一个倔强坚持到让法尔伽大团长都头疼的家伙——该说不说，他们最近的交流这么顺畅而且没有什么火药味，还真得感谢茜茜提供的机会。
凯亚笑了笑。
看着凯亚的表情，迪卢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此时一定万分得意，冷哼一声，昂头道：“事情说完了，那我就不送了，凯亚队长，慢走。”
“啊？”凯亚不自觉学着茜茜想要某样东西时眨巴着眼睛的可爱表情，拖着长腔。
“都这么晚了还要赶我走吗？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的！”
好难看的表情……迪卢克又看了一眼他手边那个花里胡哨的大肚子花瓶，发现简直是如出一辙的难看。皱着眉头，不容置疑道：“那就带着你的‘礼物’一起慢走。”
晨曦酒庄可忍不了这种丑东西，简直是破坏格局。
被迪卢克毫不客气地赶出会客室，凯亚笑着自我安慰，好歹他精心挑选的礼物没有被扔出来。
正准备趁着月色正亮赶回蒙德城，他一扭头却看到女仆长爱德琳愉快的笑容。
她伸出手臂微微一笑，拦着凯亚，“凯亚少爷，您的房间还是老地方。”
“诶？”凯亚眨眨眼，“可是迪卢克……”
“老爷不会说什么的。”
他们交流的声音并不小，会客室华贵低调的大门却毫无动静。凯亚笑了，哼着每个蒙德人幼时都熟烂于心的小曲，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一间房。
虽然特意找了休息日的前天晚上来找吧地卢克谈话，但他第二天还是起了一大早回蒙德城，脚步轻盈，直到窗外马蹄声渐远，晨光洒在桌面，房间重新变得寂静。
他走时，迪卢克长发微翘，正站在衣帽间思考见面那天的穿搭：
礼服太庄重，不行，穿着不舒服还会让人觉得拘谨。休闲服？倒是很平和，但会不会有些不太正式，毕竟是以“慈善家”的身份和茜茜见面，应该要符合她印象中慈善家的身份吧，要是太潦草，她会不会感到失望——还是说平常的衣服……？
皱眉思索良久，直到爱德琳招呼他吃早餐的声音响起，迪卢克微怔。
他怎么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卡文卡文卡文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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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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