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念一行人自解决了问心城的麻烦后便在那地方住下休整了,幽魔原本想要离开,奈何时樾不允,他也只好留下。
魔族中人对时樾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哪怕他现在只是个凡人,幽魔都会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他曾经在魔族展开过的屠杀。
好在之前他营造的身世之谜太过古怪,时樾他们的重点都放在那上面了,并未抓着他问东问西,也算是减轻了他的压力。
“没想到两位大人竟是出自太虚秘境的大人物,是下君眼拙,请大人恕罪。”
阮顷沫躬身冲二人赔礼,模样有些惶恐。
想起自己先前对蘅念二人的不信任,顿觉荒唐至极。
两人眼神沟通一番后都不觉得这是件值得道歉的事。
时樾根本不会在意旁人,更不用提对方对他是否信任了,至于蘅念,她一向不是个爱计较的性子,阮顷沫的不信任在她看来甚至是一种正常的反应。
“你先前并不知晓我二人的身份,有些猜疑也属正常,无需道歉。”
眼下他们虽然因为朱慈远的突然出现解了燃眉之急,但真正的敌人并未现身,反而是他们一直暴露在明处,若是再寻不到解决之法,他们都会有危险。
“时樾,这个来历不明的神族帮不了我们太多,后面的事情需要我们自己想法子解决。”
蘅念心中也有顾虑,他们此行最重要的事便是解决人间界之祸,顺利渡劫,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都在如何保命这件事上停留,根本就没进入正题,若是对方趁着这个间隙有所行动,情况只会更加不利。
时樾防备地看了一眼四周,心中似是已有了猜想。
“阿念,你我此行一直在说要拯救人间界,除去妖邪,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咱们依旧只是在围绕着自身行动,并未做出什么有用的事。”
蘅念闭目静了静心,细细捋了一遍她来人间界的前因后果,发觉时樾所言确实在理,此劫若是想要考验他们的修为,大可以直接明示,要他们下界除去妖魔即可 ,以他二人的实力,此等小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收走他二人的神力,再让他们来人间界提升修为呢。
“你的意思是,咱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蘅念问道。
时樾没有反应,因为他也是猜测,但最终他还是给予了蘅念肯定的回答。
“我觉得是这样。”
蘅念相信他的判断,况且就事实而论,他的猜测很大可能就是对的,只是提神修为这条路若是走不通,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时樾,若你的想法是对的,那我们先前所做的便都是无用功,你可有新的应对之法?”
时樾依旧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门外的阮顷沫,蘅念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顷沫姑娘,请你进来一下。”
阮顷沫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尊主有何吩咐?”
蘅念抬手指了指身旁的软垫,示意她坐下说话。
“你之前想来人间界的契机是什么?”时樾直接问道。
阮顷沫一愣,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还是如实答道:“下君在仙界修道之时受一紫色光珠启发,这才来到人间界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此次他们找对了方向。
“那你又为何会与苏景辞相遇?”
阮顷沫又凝神思索了片刻,回想下来像是觉得事有蹊跷。
“两位大人不提下君倒是忘了。”
蘅念眼前一亮,催促道:“说清楚。”
阮顷沫沉了沉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一副欲说许久的样子。
“下君修佛,一直遵循着顺其自然的准则,既受了那珠子的指引,下君索性就在这人间界停留了几载,想着是否会遇见什么机缘也说不准。”
时樾望了一眼门口的问心城弟子,微凉的目光向下垂了些许,“你选择的居所原本是在问心城。”
阮顷沫先是一愣,随后便觉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当即应声,“尊主猜的不错,下君在入宫前确实住在问心城。”说着唇角还扬起了一丝自嘲般的笑意。
“说来也奇怪,下君当时在问心城内带了一段时日后便准备离开了,未曾想城主突然说他们人族的帝王被妖邪,也就是之前出现的玄肆抽走了一魂一魄,下君这才留下相助他们。”
蘅念二人相顾无言,但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先留在问心城,安抚好这里的民众,我二人明日会去一趟皇宫。”
阮顷沫听到有关皇宫的事不由向前倾了倾,不似往日那般波澜不惊了。
“两位大人要去皇宫?可是景辞会有危险?”
蘅念看得出她在尽力克制自己紧张的情绪。
“并非如此,只是我二人有事需到皇宫内探查,仅此而已。”
蘅念本欲告知阮顷沫他们的推测,但被时樾制止了。
阮顷沫见二人不欲与她多言,也便识趣地闭了嘴,她只要知道苏景辞是平安的便好。
“二位大人明早还要启程,想必还有事要商议,下君先行告退。”她微欠了欠身,便又去门外助百姓疗伤了。
“你瞒她做甚?”
蘅念仰着头,神色疲惫,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不知是否是这几日未合眼闹的。
时樾对心上人一向是脆弱又矫情的,见她受伤可顾不得其他了。
“她的事咱们容后再说,你眼下赶紧去休息,明日有得你忙,别再让我担心了。”
就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眸中尽是心疼。
自从他确认了心意后就像个脆弱的陶瓷娃娃一般,只要涉及到一点和蘅念有关的祸事他便忧心忡忡,以前神族之躯强壮,他的担忧只要不摆在脸上便瞧不出,现在做了几日人族,全都暴露了。
蘅念歪头看着他,一脸惋惜。
“时樾,我原先就喜欢你那个冷漠又不爱搭理人的劲儿,如今怎么成了个怨夫了?难不成身体成了人族,性格也变得脆弱了?”
时樾闻言有些受伤,心道哪有人愿意成日看冷脸的,换成是他,蘅念哪怕就是有一瞬的不悦他都要想清楚是何缘由,这小姑娘现在说这种话莫不是对他厌弃了?
蘅念一看他盯着一处不言不语,表情却变了又变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行了,你堂堂一个神族之主,整日这么多愁善感的,成何体统。”她掰过他的头,正对着自己。
“再者,不管我是好色,图财,还是图什么别的,我也找不到比尊主更好的选择了啊。”言罢又在他的俊脸上揉捏了几下,很快就将人哄好了。
“外面有人,注意举止。”他轻咳了一声,但嘴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以后不许说这些花言巧语,我不吃那一套。”
蘅念也懒得揭穿他的口是心非,敷衍道:“是是是,记住了,尊主大人。”
窗外岚风不止,流银般的月华照在破破烂烂的床榻上,除了那张熟睡的美人脸,其余都显得格外不相称。
时樾静静坐在临时搭好的书案前,手中不停晃动着,身侧堆了半个人高的纸堆,还有一些零零散散地落在四周,字迹虽然好看,但内容东落一处,西落一处,显然是思绪混乱。
……
“时樾,醒醒,咱们该启程了。”
伏在书案上浅眠的青衫公子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现下是何时辰?”
蘅念猜到他枕着的手臂发麻,汇聚灵力的掌心慢慢附在他手臂上,很快便缓解了不适。
“马上要到午时了,还要歇会儿吗?”
他接过蘅念递来的帕子,简单擦拭一下后,将昨夜写下的东西都收到一处。
“这些你用灵力全部销毁,一张都别留。”
蘅念扫了一眼便知是千寂魔域的阵法图,当即手中掐了一个诀,一摞纸便凭空消失了。
“御剑还是找辆马车?”
蘅念怕他经不住长时间的御剑飞行,想要以马车代步。
“不可。”时樾拦下她。
“马车要行一日半才能抵达皇城,咱们没那么多时间了,御剑吧。”
蘅念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若有不适定要告诉我。”
他们为了尽早见到苏景辞甚至都未走正门通报,半夜三更,两人鬼鬼祟祟地落在正阳殿内。
原以为苏景辞已经睡下了,不想两人刚落地便与苏景辞脸对脸,打了个照面。
“南兮,彦修?”他一脸诧异,“你们二人这是?”
时樾悄悄将手放在她后腰处拍了拍,示意她回话。
一般像这种需要编瞎话的场面时樾是派不上用场的,只能她去应对。
“微臣……参见陛下。”她像个老牛似的慢慢吞吞地俯了俯身。
“微臣说是来您殿内闲逛,您应该是……不信的吧。”
时樾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悄声道:“这种话你也编得出?”
蘅念自己也有些尴尬,事发突然,她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信,怎么不信。”
苏景辞看见她后激动的跑到二人身前,拉住他们就往内室走去。
两人对苏景辞的反应很是意外,但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他们只能乖乖跟在苏景辞身后。
“陛下这几日……没发生什么事吧。”
蘅念看他的样子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这几日朕一直在宫中啊,能有什么事?”
时樾看了她一眼,她很快掏出一枚玉质石子,一道白光闪过,还未等苏景辞反应,便钻入了他脑中。
蘅念大惊,“他怎么少了一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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