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处理好赖明秋的后事的,她只知道直到赖明秋下葬后她仍旧没能接受赖明秋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她到赖明秋府上准备遣散下人时,站在院子里好似还能听到赖明秋同她说话的声音。
“尧幻,你看我这花,开得可好了,我养的可仔细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尧幻,刚好你来了,我这有个棘手的案子,你给我出出主意?”
尧幻不知不觉红了眼眶,身后传来赖明秋府上下人的声音,她连忙抬手擦了擦眼泪。
“丞相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
“若是找不到好的营生便到丞相府来找我,我会替你们安排。”
“多谢丞相大人。”
赖明秋府上的下人离开后府里一瞬间变得冷清,连带着尧幻的心好似也冷了几分,一直等到日暮西沉她才挪了地方,将赖明秋府邸的大门关好,一个人走到广聚轩要了好几瓶酒。那日广聚轩的客人都知道丞相大人喝多了,丞相府的管家带人寻来时丞相大人醉的不省人事,临走时还不当心撞翻了其他客人的菜烫伤了手,丞相府的管家将丞相大人送上马车后回来赔了银子。
“大人?大人?您起了吗?”第二日一早,下人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唤着尧幻。
“嗯?何事?”尧幻迷迷糊糊回应,甚至没睁开眼。
“大理寺的人来了,说要见您。”
“知道了,带他们去会客室稍等一下吧。”可能因为昨夜酒喝多了,尧幻有些头疼。
“是。”
尧幻很快穿好衣服,一出来便看见大理寺卿沈知意带着人站在院子里。
“沈大人怎么站在院里,不去会客室候着?”
“丞相大人院子里的花草郁郁葱葱的,看着让人心情好。”沈知意说完看尧幻一眼,发现尧幻脸色不好。“丞相大人脸色不大好。”
“噢,昨夜喝多了酒,有些头疼,不碍事。不知道沈大人今日带这么多人到我府上是为了何事啊?”
“李溪李大人昨夜被害,有人说看见了凶手,而那凶手的身形看着像丞相大人,为了查清真相冒然来访,如有冒犯,还望丞相大人见谅。”
“既是查案,那便说不上冒犯,沈大人查就是了,我这丞相府上下定当全力配合。”
“那敢问丞相大人,可否允许我的人搜查丞相府?”
“请便。”
沈知意示意手下的人去搜查,自己同尧幻坐在亭子里,准备询问一些相关事宜。
“敢问丞相大人昨日酉时到戌时在何处?”
“在广聚轩。”
“谁能为大人作证呢?”
“广聚轩的掌柜的、店里的小二,还有昨日的客人都能作证。”
两人正聊着,后院突然传来争吵声,尧幻和沈知意一同起身走去了解情况,到了后院就看见大理寺的人在为难正在洗衣服的惊蛰。
“怎么回事?”沈知意一开口,那大理寺的人连忙向沈知意解释。
“下官见这位婢女在洗衣服,怕她是要清洗衣服上的留下的证据,便想拿来瞧瞧,可她非是不让。”此话一出,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唯独尧幻没有什么变化。
“这都是大人的衣物,其他人岂能随便碰?”
“好了惊蛰,他们要看便让他们看罢。你若拦着倒显得我们在隐瞒些什么了。”尧幻走过去拍了拍惊蛰的肩,然后弯腰将衣服拿起来给那个人看。
“大人瞧瞧,这衣服上可有什么证据?”
那人大着胆子凑近仔细瞧了瞧,除了有些油渍别无其他。
“没…没有。”那人自知理亏,不大敢再瞧尧幻了。
“那便好了。”尧幻将衣服重新放回盆里,接过旁边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
“丞相大人,我手下的人不懂事,我替她跟您赔个不是。”
“查案嘛,仔细点总是好的。”
沈知意的手下过来禀报说没查到有疑点的地方,沈知意便和尧幻道别准备离开。
“丞相大人,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沈某在广聚轩设宴跟您赔罪。”
“沈大人客气了,赔罪便不用了,望沈大人早日侦破李大人的案子,我就不送了。”
“丞相大人,告辞。”
沈知意带着手下的人离开后自己去了广聚轩询问情况,掌柜的、店小二的说辞都同尧幻所说的一般无二,甚至有昨夜在场的客人也说昨夜尧幻醉得厉害,如此一来尧幻身上的嫌疑都被洗清了。可沈知意总觉得事情的真相没那么简单,倘若真的不是尧幻杀了李溪那会是谁?那位所谓的目击证人又为何会说凶手的身形像是尧幻?
“只好找时间再会会丞相大人了。”沈知意边想边走出了广聚轩。
左棠此次驻军的地方离京城有些远,路上又不大太平,尧幻的信件到她手上时离赖明秋去世已半月有余,待准许她回京的文书下来她回到京城,又过了快有一个月。左棠一回京城连家都没回就直奔丞相府,而尧幻得知左棠今日抵京的消息后便候在丞相府大门前,左棠将马定在她跟前时她微微一笑。
“回来了,是先用膳还是先去看明秋?”
“先去看明秋吧,其余的等回来再说。”
“好。”下人为尧幻牵来早就备好的马,尧幻上马走在前头,左棠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谁都没开口说话。也许是因为想说的话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就是根本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两个人便一路沉默着到赖明秋墓前,在要走近之前尧幻停下了脚步,左棠转头看向尧幻。
“怎么不走了?”
“你自己去吧,你跟她应当有很多话要说,我站在这里等你就好。”
“也好。”左棠没再如同上一次一样叫上尧幻一起,只是淡淡说了句好。
“对了。”尧幻叫住左棠,拿出一封信递给左棠。“明秋的遗言,你看看吧。”
“嗯。”左棠接过信转身走到赖明秋墓前,而尧幻又往远处走了些,可左棠的哭声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吾友左棠、尧幻: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自吾与你们二人相识已有二十余载,这二十余载赖某得你们二人照拂,不胜感激,赖某此生能同你们二人成为挚友不胜荣幸。
如今赖某患上心病,每日似有万千虫蚁噬咬骨血,这让我觉得无比痛苦和无助。寻求解决之法无果,我认为唯有我所选择的这种方式能让我解脱,若是我的死能唤回百姓的一些理智,我想我死的也算值得。
左棠,望你平安喜乐,次次凯旋。尧幻,望你事事顺心,得偿所愿。以后便没有人在你们二人斗嘴时当和事佬了,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和平相处。如若有来生,我赖明秋希望还能与二位相识。
至此,并无别事,愿尔祯祥,岁岁如常。
赖明秋
赖明秋的话轻飘飘的,就像左棠手上拿的这张纸一样,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看的人心里难受的紧。这短短几行字似是写完了赖明秋的一生,又似是写尽了这段时间以来赖明秋的苦痛,也似从左棠和尧幻这里带走了什么,让她们二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走的倒是潇洒,以后我回京城要是尧幻没时间我找谁去茶楼喝茶看戏?我找谁请我去广聚轩吃饭喝酒?你倒好,你倒好啊…你说我一个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将军,为了你哭个什么劲啊。”左棠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在这跟你说什么啊,你又不能回答我。我告诉你啊,等我再见到你那天我饶不了你!”左棠说罢站起身来,却在离开时停下脚步低声说了句:“我还会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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