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李晓芬不满的拍了拍面前点桌板，“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审我？”
“犯没犯法不是你说了算。”孙茜摆弄好好摄像机的角度，对秦正皓点点头，便摁了开始。
“名字。”秦正皓问。
“你们不是知道吗？”李晓芬满不在意的说。
“请你好好回答，配合调查，不然以扰乱公务罪拘留你，同样影响你儿子以后考公。”孙茜打开笔记本，便记录边说。
“……”李晓芬撇了撇嘴，“李晓芳。”
“年龄。”秦正皓问，孙茜记录。
“45。”
“你和王大春什么关系？”
“我家那个和他关系好，兄弟，我呢做弟妹的，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咯。”
“李长庆是你什么人？”
李晓芬僵了片刻，随后不自然的说，“我爸，不过我们没关系了。”
“那王峰是你什么人？”
李晓芬闻言咬住嘴唇，双手紧紧握拳，没有再说话。
“现在我再问一次，你和王大春是什么关系？”秦正皓语气沉了下来。
李晓芬恶狠狠的看着他，语气瞬间变得阴暗，“你们要是有证据就直接抓我，何必多问？”
“好，没问题。”秦正皓一拍双手，靠在椅子上，“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三十多年前，一个女孩被他重男轻女的父母，以十块钱卖给了隔壁村的人家，做了童养媳。
她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年，终于找到机会和她名义上的丈夫逃离了那个地方，遇见了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对吗？”
“呵~”李晓芬嗤笑。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名义上的丈夫为什么愿意为她做到这一步，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秦警官，你这个故事不好听。”李晓芬松开紧握的拳头，忽然放松下来，“我知道你们终归会查到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这个时代，人都没有秘密。”
她无奈笑了笑，“但我确实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女孩儿。但是你说错了一点，我不是王大春的童养媳，我是他们爸买回来给自己玩的！”
最后两个字，李晓芬是咬着牙说的。
“你以为王大春为什么带着我跑，因为他爸就是他杀的！
他害怕啊，他说是为了我杀的，呵，笑话，我不过是说，他爸看着老但比他强，他就受不了了。”李晓芬看着自己刚刚做好的美甲，笑着说，“他杀了他爸，带着我跑了。
又遇上了赵太义那个傻子，我动动手脚，他就巴巴的贴了上来，老婆孩子全不要了，真有趣，可是，他居然想离婚！
我对他不好吗？我给他生了儿子！他居然想离婚！”李晓芬忽然激动起来，“他明明就是癌症晚期，有什么好治的！他居然要把钱全都给那两个女人，凭什么！”
“所以你杀了他？”
“不，不，我没有。”李晓芬一瞬间冷静下来，她变了语气，“是王大春做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可能杀他？
我只是去找王大春聊了聊，说我日子苦，说我还爱着他，有问题吗？我不过是找个人诉诉苦而已，也犯法？呵呵呵……”
秦正皓微微皱眉，李晓芬说的没错，他们没有证据，现在几乎是“死无对证”，如果不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李晓芬参与杀人或者抛尸，她咬死不知道王大春真的会杀人，他们就拿她没有办法。
秦正皓站了起来，决定中止审讯。
“秦队，”于海走上前来，“我们问了小鱼家的店员，他们说从一年前开始，李晓芬就每周都会在他家订一个蛋糕，送到固定小区，这个小区就是王大春家。”
“一年？”
“嗯。”于海点头，“这能不能算投毒？”
“算个屁，又没人逼着他吃。”秦正皓给了于海一个蹦脆，“其他的呢？”
“王大春冰箱里的食物都是正常的，没有毒，胰岛素也是正常的药，包括他吃的降压药那些都是在有效期内，没有问题。”于海揉了揉脑门心，“孟哥去医院看过了，王大春肚子上的伤复合勒伤，但是找不到工具，可能跟着赵太义的衣物一起烧掉了。
监控那边暂时没什么进展，还在看。”
秦正皓叹气，“歇会儿吧。”看了眼手表，“反正还有二十个小时，等指甲盖检测出来看看。”
“那是美甲片。”孙茜纠正。
什么指甲盖，听着怪渗人的。
秦正皓叫孙茜去买了夜宵来，所有人一起吃饭看监控。
如果美甲片是李晓芬留下的，那么那天晚上她一定出去过。
“找到了！”
突然，吴佳大喊一声，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围了过去，“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李晓芬？”
15日凌晨四点，距离案发点约一公里的旧街道一家小吃店门口的监控，拍到了疑似李晓芬的身影。
“放大。”秦正皓指着画面。
画面逐渐放大，灰暗的灯光中隐约画面中的女子披散着头发，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脚步匆忙，神色慌张。
“从案发点，到李晓芬家，沿着这条街就可以躲开主干道的监控。”吴佳指着城市规划图说，“这个监控是店家自己安装的，那片地区好像划入旧城改造范围内，很多人都搬走了，所以自己安监控的也不多。”
“出来了。”痕检科的同事也拿着文件过来，“送来的标本上符合的李晓芬DNA。”
“yes！”……
气氛一时间轻快了起来。
秦正皓拿着检测报告和视频监控，再次走进审讯室，这一次，再无从抵赖……
——
“终于完了。”于海伸了个懒腰，和肖阳一起走出刑警队，“今天可得好好睡一觉。
不过，李晓芬还是没有承认自己动手，她只说自己协助王大春抛尸，她给王大春买甜食是因为王大春喜欢，她得照办，而不是蓄意谋杀。”
“现在的确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李晓芬杀人，不过我们可以以协助杀人、教唆杀人、抛尸、蓄意谋杀等罪名起诉她，不会让她逃脱制裁的。”肖阳解释道。
“好吧。”于海点头，“但是他们居然能想到，让李晓芬穿着王大春的鞋，这直接导致我们一直以为现场只有一个人。
但是如果这样，为什么王大春还要让李晓芬一起呢？如果她不拉绳子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美甲片，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这个案件了。”
“很简单，我为你杀了人，你怎么能不做个见证呢？”肖阳解释说，“王大春这么多年一直默默的在背后，看着李晓芬，甚至两个人一直维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早就心里变态了，他就是要李晓芬看着这一切，彼此握着彼此的把柄，这辈子才不会分开。”
“可怕。”
“是啊，很可怕。”
——
秦正皓一处理完事情，就拿出手机，翻出程先余的电话号码，他都忙的没时间存。
备注了个“程医生”，才打了过去。
“喂？”
电话接起，对面传来隆重的鼻音。
“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下夜班。”程先余眼睛都没睁，就挂了电话。
秦正皓:……
不是，他怎么那么多夜班？前天不是才上了的吗？的吗？
算了，秦正皓想着自己也糙了这么多天，也臭了，索性回家收拾休整一下。
也睡一觉吧。
——
程先余是三点多醒的，他看着手机里秦正皓的电话号码，在思考要不要联系他。
或者是，要不要进一步来往。
诚然在五年前，那个嘴巴一刻不停的小警察，曾经闯入过自己的心，引起过一点点的波澜，但时间那么久了，早已趋于平静。
成年人的世界，远比情情爱爱更重要的事情要多的多。
再说了，就他两这职业，说破天也不适合谈恋爱，聚少离多，总会出问题。
罢了。
程先余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收拾房间和行李。
——
秦正皓一觉睡到了五点半，醒了天都，不，还没黑，电话也没响，短信也没有。
拿出手机，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发了短信过去，“程医生，醒了吗？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然后坐在床上，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
程先余看着短信，又滑走继续看外卖。
——
“还在睡？不应该啊。”秦正皓扣着嘴皮，把号码点开又关上关上又点开，最后吐出一口长气。
打了过去。
——
正准备点个米线的程先余，看着弹出来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滑到了接听键。
“程医生，你醒了吗？”
对面居然有些小心翼翼。
“嗯，有事吗？”程先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疏离。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让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成功抓到真凶……”
“说重点。”
“想请你吃个晚饭。”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不……”
“程医生，不要拒绝我。”居然还有些委屈，“程医生，程程，余余，哥哥~”
程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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