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亮全夫人、全尚女也。尚從祖母公主、愛之、每進見、輒與俱。及潘夫人母子有寵、全主自以與孫和母有隙、乃勸權爲潘淑男亮納夫人。亮遂爲嗣。
——三國志卷五十/吳書五/妃嬪傳第五
孙鲁班掀开车帘,指着外面正在改建的宫殿,向怀里的女童问道:“喜欢这里吗?”
全姑娘第一次见到这么宏大的宫殿,高兴地直拍手:“喜欢!”
“喜欢就好。等你长大了,就能住进去了。”孙鲁班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笑着说道:“今天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全姑娘“嘿嘿”笑了两声,眼里闪着光,用力地点了点头。孙鲁班见状,心里觉得满意极了——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不愧是孙家的血脉,她的灵魂属于这里。
车架驶过正在改建的太初宫,一刻后便到了皇帝新迁入的南宫。自正月驸马全琮病逝后,孙权就常常诏大公主入宫,权当是排遣老年的寂寞了。而孙鲁班也乐得如此,她在府中早闲得无聊,不如进宫去热闹些。
孙鲁班进了内殿,里面却反常得一片鸦雀无声。她心里正疑惑着,这时只见皇妃潘淑四处张望地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悄声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请公主随我来。”
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一处偏殿,潘淑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坐下来开口道:“陛下最近十分嗜睡,这不晌午刚刚用完了膳,又睡了过去。”又故作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真叫人担心哪。”
“父皇五年前就有了嗜睡的习惯,不过是年纪大了罢了。”孙鲁班牵着一脸好奇的全姑娘,摸了摸她的头,漫不经心地说着。
潘淑听了这话,不免面露尴尬:“这样啊,那是我疏忽了……”只好转移话题:“这是谁家的姑娘呀,能受到公主的宠幸进宫来?”
“是全氏之后,也是我孙氏所出。”公主拉着受宠幸的小姑娘一齐坐下,才转过身正道:“夫人今日找我来,不会是想找个人唠家常吧?”
“既然公主如此直言,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潘淑听了这话,也情不自禁正色道:“陛下这几日总向我抱怨两宫相争之事,说是早已关了他们禁闭,可朝堂上还是吵个不停,恼人极了。话里话外的,有着重新立储之意。”
孙鲁班听后轻笑了一声,突然凑到潘淑耳旁说道:“那夫人是想要七弟做太子了?”
潘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退:“我是做母亲的,不方便说这话。还望公主相助,日后多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说起来,我也有一事相求于夫人。”孙鲁班拉着全姑娘的手,把她抱进了自己怀里。
“请公主直言。”
孙鲁班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点,才小声说道:“我看夫人不仅是要七弟做太子,还想要自己做皇后,不对,是做太后、想要摄政!”说完,又退回原来的距离,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对面那人的脸色。见潘淑好不容易平复下慌张的神色,才缓缓开口:“我说的对吗?”
“哪里的话……妾身不过是为了幼子的未来考虑……他年幼无知,若是别的皇子登了大位,定不会善待他。至于朝政之事,妾身不过是一妇道人家,又是罪人之后,哪里懂得这些。想来,陛下自有安排。江东人才济济,还怕找不出几个托孤大臣吗?”
“我不过是把夫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何必如此慌张。”见她又要反驳的样子,孙鲁班含着浅浅的笑说道:“不用反驳,你的心思,我全都明白。”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潘淑也只好冲着她笑着点点头,权当是默认了。
孙鲁班见她如此反应,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要做皇后乃至太后,就要为皇嗣考虑。只有后代香火不断,才能使皇室国祚万年。”
潘淑听后,凝眉思索了片刻,才领悟其中意思:“公主的意思是,要早日为皇子定亲?”
“那是当然。夫人以为呢?”说着说着,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在孙鲁班怀里好奇张望的小姑娘身上了。
“妾身明白了。公主真是妙人啊,这一招可使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听了这话,孙鲁班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只敷衍地笑了一下:“过奖了。还望夫人多替我吹吹枕边风。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方便说这话。”
“当然。”潘淑毫不在意她的敷衍,回报以灿烂的笑容,“对了,公主此行,是陛下召见的吧?我估摸着陛下快醒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夫人请。”
“公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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