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敖丙不停眨眼,把眼泪憋回去。
哪吒看他眼睛扑闪扑闪,调侃道:“丙丙怎么光出声不下雨呀?”
敖丙泛红了脸,忽而用力抱紧哪吒,闷在他心口道:“我挑好了,我们去试婚服吧。”
哪吒更要笑:“丙丙每次一害羞就转移话题呢。”
敖丙的脸一路红到玉桂楼总店,看见正在门口和另一人闲聊的嫦娥。
她见二人来了,当头一句:“欸,小敖丙今天抹了胭脂呢?”
敖丙捂脸。
嫦娥捂嘴笑起来:“好了,不逗你,快来,我要做衣服了。”说着便将两人迎进去。
她身边的人也跟着,敖丙这才关注起他来。那人五官整肃,甚至带点凶相,偏偏一身正气,让他摸不清。
哪吒贴心传音:“这是嫦娥姐姐的夫君——宗布仁羿。”
又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叫的同事……
敖丙无声叹气,铁了心当个锯嘴葫芦。
神仙的婚服自然以仙法织成,熟手弹指间即可织就,不存在工期和难度的问题。因此,难题基本出在客人身上——
嫦娥:“小敖丙,你为什么选了两套嫁衣?”
敖丙也疑惑:“不是一人一套吗?”
两人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哪吒知道这是闹出误会了,便站出来:“我只拿了嫁衣的图纸给他选,新郎袍都没花样,不好看。”
后羿:“那要凤冠吗?”
哪吒:“那个太大太重,不要,头饰倒是可以只簪花或者带钗子。”
嫦娥头一回听见这种胡来的要求,两眼一黑,乍一听后羿语气如常的问话,更觉震撼,缓缓把视线移到对方身上:“你就这么接受了?”
后羿困惑:“那不然呢?”
“这是……!唉,算了,随你们,我就多余管。”嫦娥眼不见为净,索性拽着后羿去搬东西,让俩小孩自己折腾了。
后羿不解:“娘子,不是你说的,他们在扮家家酒,由着他们去吗?”
嫦娥心梗:“我怎么能想到,他们既没有礼制,也没有理智。”
后羿:“?”
嫦娥扳着他肩膀摇:“他们完全把婚服当做平时的衣服挑了!你我成亲时,我每天看礼法看流程看得头都大了——虽然后面也简化了很多但是——他们怎么能这么随便!就算知道肯定是过家家,我也看!得!难!受!”
后羿屈膝降低高度,方便她摇:“娘子,那段时间确实辛苦你。以及,你也当成平时做衣服不就好了?中坛元帅向来不太在乎法制。”
嫦娥胡言乱语:“好的、好的、我只是个织布的,我不会设计,也没成过亲,更不知道怎么成亲……”
后羿静静顺着抓狂的嫦娥,把两箱子饰品衣服搬给那两个祖宗。然后在嫦娥给二人梳妆打扮时,再静静看着她莫名其妙地喜笑颜开了。
哪吒和敖丙是分开试的,本来哪吒不愿,听嫦娥说这样才能保证“惊喜”,便妥协了。
“可以可以,”她面对敖丙,指着镜子,极力肯定,“你就穿这个!等迎亲那天,把哪吒看得走不动道!”
敖丙不知所措:“谢谢嫦娥姐姐……”
依然是混天绫把他架起来看效果:朱红织金的大袖襦衫层叠交掩,对襟处缀满珍珠盘扣,领缘以金线绣出缠枝宝相花纹。广袖展开,袖口藏着的莲花纹金泥刺绣忽隐忽现,流光溢彩。腰间九环蹀躞带以皮革为骨,金玉为饰,悬着的鎏金香囊暗香浮动。 十二幅石榴红罗裙如繁花绽放,每道褶裥皆以蹙金线压边,裙摆迤逦三尺,似流霞倾泻于地。
乍一看只是华丽,细看可有不少巧思:对襟处盘扣下、领缘、香囊上皆绣莲花纹,裙摆的反光中可窥见龙鳞纹样,尾部做了团纱处理,如此,一条龙尾便浮现在眼前了。
嫦娥的心情在此刻已好了八分,招手让后羿把妆奁拿过来,一面对敖丙说:“咱们神仙有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皮肤差。你底子这么好,我看也不用抹什么珍珠粉了,晕点胭脂就可以。”
“重点在你的眉眼妆,”嫦娥语气忽地认真,让敖丙也紧张起来,“你,有一对罥烟眉,今天我来加工,深化一点、夸张一点,昏礼当晚,一掀盖头,直接把哪吒迷成傻子!”
“啊?”
但是谁被谁迷成傻子还真不好说,嫦娥绝望想,她忘了哪吒男生女相,成年体自然也俊秀非凡。
而且哪吒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敖丙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她正忧虑着,便见哪吒换好衣服出来。
如遭当头棒喝。
她往后一倒。
“哪吒……你绝对不能穿这个……再喜欢也不能穿……它不适合你……”嫦娥泪目,她不能让这个形态的哪吒被第四者看到,这绝对是她职业生涯的败笔!!
哪吒变大后,五官依旧秀美,但身长六尺,气势凌厉,一脸杀气,比之旁边的后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一个形象,搭上华美的嫁衣,只能说好看得毫不相干,甚至错觉衣服和脸在打架。
哪吒:“有这么难看吗,挺好的啊。”
成年形态的哪吒连声音都变了,那清朗的嗓音配着一身红嫁衣,刺激得嫦娥几乎面目扭曲,她闭上眼,咬牙切齿道:“你多久没有以成年体示人了?”
哪吒:“……”
哪吒:“行,我换。”
哪吒推着敖丙往华盖星宫去。
敖丙:“怎么走这个方向了?”
哪吒:“按理来说,昏礼前,我们都是不能见面的。”
“什么?”敖丙瞪大了眼,“为什么?”
哪吒:“这也是‘规矩’。不这样的话,怎么‘迎亲’呢?”
敖丙纠结道:“那你在仪式开始前把我送过去不就好了?”
“那你的聘礼怎么收呢?婚服妆容怎么准备呢?”哪吒摸摸他头,“丙丙乖,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会想办法的。”
敖丙还想再闹,便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元帅,且慢!”
哪吒回头:“天弓?怎么了?”
后羿赶来:“天尊方才传讯给我,说要我和嫦娥先停下手上的活,他有事找你们。”
不仅有事,还应当是有关结亲的事。
哪吒:“谢了,我们这就去。”
后羿:“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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