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忘惜猛然地从床上坐起,惊恐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但依旧是那个房间,吊在天花上的,依旧是那盏水晶灯,亮着有些昏暗的灯光,把房间照亮。
他摸着自己的脖子,低头看向自己白色的T恤,没有一点腥红,他才缓缓以舒了一口气,看着正对着床的那块全身镜,看着额上有些许汗珠,脸颊上有着泪痕的自己。
他看着镜子,以指腹轻轻地抺去了脸上的那些泪痕,有些感触地发着愣来。
沈碧落,他在梦中扮演的角色,是以自己的双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在最生命的最后,是目睹自己的亲妹妹沈方仪,被平日照顾他的那位管家,毫无怜悯地,在那些人面前,在他的前面,在那个困了他的囹圄,被糟蹋得一塌糊涂,最后以砸破了他额头的香炉碎片,割破了自己的动脉,含恨而终。
黄秋霜大概也没有想到沈方仪最后的举动,众人愣然之间,便是沈碧落的挣脱,以那块碎片割断了裤子还没有完全穿上的管家脖子。
这种像疯了的人,根本无人敢靠近。
黄秋霜吓得退到了门口,把五个下人都推了上去,挡在自己面前。
沈碧落抱起了已失去气息的沈方仪,脖子上的鲜血把他的白色单衣染成血红。
他把挂在架子上的外衣扯了下来,盖在了沈方仪的身上,温柔地抺去了沈方仪脸上的血污与泪水,在她的额上落下了一个极深的吻。
他抱着沈方仪的尸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黄秋霜,忽然勾起了一抺奇怪的笑容,什么也没说,把脸抵在了沈方仪的额上,以结束沈方仪生命,结束管家生命的那块碎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直到此刻,若然白忘惜还猜不到这阴地的缘是什么,那他真的要看看脑科,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不论这阍巛的主人,是不是沈碧落,但他们一行来到了阍巛,必定是因为沈碧落。
他便是这里的“因”,他们来到这里,便是要替他结了他的“因”,把这里的一切全部毁掉。
他想到了在温泉边上遇见的雪萍,她的惊恐,她的言词,仿佛又告诉着他一些事情。
如果依凌月宸所说,这里是一个游戏世界,而沈碧落就是召唤他们来到这个游戏而把他们困着的人,那有一件事倒是能说得通。
他们所进入的世界,便是沈碧落重现当年的世界。
这里的人,这里的物,这里的一切,都是当年的人。
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NPC,都是当年的人。
雪萍怎么说来着?
他要来了,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里的他,毫无疑问就是指沈碧落,而他们,白忘惜想,大概就是当年在最后那间房子中,曾经出现过,曾经把他与他妹妹毁掉的那些人。
如此想来,一切便明朗了许多。
他在梦中作为沈碧落重现当年的情景,但他却没把这些人的面貌从梦中带出现实,这些的脸容都是模糊的,但如果这些人与现在的人身份相同呢?
如果自己的逻辑是正确的,雪萍如此害怕,便是当年下人的其中一人,下人对上了现在下人的身份,那管家的身份,是不是也能确认?
可麦松安虽然表面恭敬,却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他与雪萍的反应完全相反,雪萍恐惧这里,可麦松安却是享受这里,而且雪萍十分惧怕麦松安,这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点让白忘惜想不通,雪萍的表现。
麦松安在出现前,雪萍一直都是畏惧的,那种畏惧明明实实地来自这里幕后的人,沈碧落。但麦松安出现后,她又仿佛变了个人,成了玩偶一样,悲伤的表情说收起来便收起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头有些发痛,不禁抬手揉起了太阳穴。
【沈碧落,你想让我们替你报仇?但你自己已经在杀人,我们的角色又是扮演着什么?这个果,你要我们怎样替你结掉?】
总觉得他的推算是正确的,但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思考间,手表落入了他的眼中,他又愣在了原地。
手表的时间显示为3点。
“怎么可能……。”
虽然他知道睡梦的时间与实际的时间是有差别,但也不至于自己睡了一觉,这一睡便过去了数个小时,还把午膳给错过了。
以他对凌月宸的认知,一直在护着自己的他,如果在清醒的情况下,不可能不来把他叫醒,就算凌月宸真的睡着了,那凌智博呢?他可是AI,并不是人类,理应不会睡过头才对,那为什么不把凌月宸叫醒,不把自己叫醒?
有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呼吸顿时顿住,扭头过去,看着那扇绿色十字窗。
十字窗依旧,可外面却是漆黑一片,而且,窗外并没有那棵银杏树。
【晚上……!为什么!?】
床子有什么翻动,他回头看去,脸色更是顿时煞白,那是熟睡中的伍英耀。
他的表情忽然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起了身,走到了全身镜前整理一下垂于肩上的长发,面无表情。
那是郭婉婷的脸。
又是一个梦中梦,而这个梦,显然是郭婉婷死前的记忆。
他以郭婉婷的身体走出房间,房间外的刘敏靖已站在门外等了她良久,二人见了面,没有说话,默契地点了头,然后再慢慢地走出这别墅,但他明显感觉,郭婉婷在犹豫。
平日的她不是与刘敏靖并肩而行,便是走在刘敏靖之前,从没有试过现在这样,让刘敏靖走在自己的跟前,还走出了这所别墅。
“你确认那遗骨就在温泉?”郭婉婷问得半信半疑,刘敏靖则自信满满:“当然,我都看见了,只要把那遗骨带回来,我们就能妥妥地把那二十万拿走!”
郭婉婷皱着眉,脚步没停:“我只是怕只有我们两个,拿不出那个遗骨。”
刘敏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婷姐,钱到手才是自己的,把钱分给那两个男人,还不是回头就挥了个干净,别想了,就我们两个把那东西带来出,然后跑路就对了。”
“夜不出门,这可是那人说的。”
“但一号房的那个大哥说,遗骨只会在晚上才能看见,所以我们要钱的话,还得冒险才行。”
郭婉婷没有说话,显然在感情、钱财与恐惧之间,她选择了钱财。
走到了牌坊,本来应该漆黑一片的温泉屋子灯火明亮,就像告诉着前来这里的人,他正在营业一样。
白忘惜感到了郭婉婷的心脏跳得非常厉害,那种不安,那种恐惧渐渐从她的心脏漫延至她的全身,以至于她站在了牌坊之下,并没有跟着刘敏靖再踏进一步。
刘敏靖似是察觉郭婉婷停下了步子,转身过去向她招手,可她只是摇了摇头,以极低的声音道:“还是回去吧。”
说着便要往回走去,可刘敏靖的一句话又把她迈开的脚步拉了回来:“我不会回去的,现在走回去周遭漆黑一片,我可不敢现在走回去,倒不如在这里待到天亮才走回去。”
郭婉婷不知道刘敏靖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听她的声音仿佛完全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与她认知的刘敏靖有些出入,相反,她本来应该是胆子比刘敏靖大的人,可今晚总是有一种被刘敏靖牵着鼻子走但又无法反驳的感觉。
越想越气,但要她自己独自往回走,还真是不敢。
她清咳一声,装着一副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行吧,我就陪你进去。”
刘敏靖笑而不语,在门口等着她慢慢走过来,才一起踏进了那个早上来踩过点的温泉。
“今早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右面那条路看过,但没有任何发现,本来还以为遗骨不在这里,如果一号房那个姓凌的男人所说的不假 ,大概有些东西只能晚上才能看到。”
“也有可能是因为遗骨不在右面?”
“左面的话,我们走回头路的时候也看过,但有那个姓白的怪人与那两个姓凌的在,我们便没有再往太深入的地方探去。”
二人在门口的接待处看看左又看看右,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选哪条路才好,忽然右边的走道上传来了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的声音,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思考了好一会儿后,便向左面的走道迈去。
在这种未知危险的情况下,肯定是选择尽可能避开那危险的地方走去。
既然右面有声音,他们便往左边走去就行。
左面的通道上有一个大洞,是早上不知如何被一号房跟二号房的人砸出来的洞,他们小心的绕着边走,往更深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去。
整个通道上布满了数不尽的房间,二人轻手轻脚地把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打开,用手机的电筒照着没有点灯的房间,查看没有遗骨以后,便把门关上。
白忘惜在想,那二人总归是女人,总不能胆子大得到每一个房间去探查,又不禁叹息,如此小心翼翼,郭婉终最终还是惨死在了这里。
二人走到了深处,是一处连接着走道的露天小石路,那石路向上蜿蜒而去,路边长满了树木花草,那是一条明显向山上延伸的道路。
走到了这里,二人本来没有打算往上走,山路远比室内危险得多,无论前方有着二十万或者二千万,要他们摸黑走到山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停住的脚步在屋子与小石路连接的边缘停留了许久,最终在郭婉婷转身欲走之时,那不知何时站于她身后的人,向她展着一个诡异的微笑。
“姐姐,带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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