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逢埋头苦干,应珩中间进来过一次,给她拿了些吃的放边上,又出去了。
五点半的时候进来,站在她身后,“明天要去外婆家。”
“嗯。”
应逢收起笔,抬起了头,“过去还回来吗?”
“你想回咱就回。”
“那回。”应逢说。
外婆家不在临溪,而是在她这几年不辞而别待的地方。在北城。
应逢提前收拾好东西,没什么需要带的,大多是些这边的特产,买过去给外婆。
衣服什么的她那边都有,就不带了。
“哥。”应逢坐在地毯上朝着他房间喊,“你快来。”
应珩出来,“怎么了?”
应逢看着自己收拾的一箱子东西,“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东西回去再买不就好了。”
应逢摇头,“不一样,我拿了些临溪的特产带过去的。”
“够了,”应珩看了一眼,“缺什么过去再买。”
“好。”
应珩转身回房,又被她叫住,“我们拿些东西去张姨家吧,顺道拜个年。”
“可以。”
第二天兄妹俩提了些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去了张姨家。
张姨拉着说完吃个饭再走,应逢说今天得去外婆家,等她回来有空就过来。
张姨也不好再挽留,叮嘱两人路上注意安全。
*
到北城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回到北城的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连味道都不一样。
北城没临溪那么冷,雪也下的小。
应逢收拾了一下,拿上大大小小的东西去了外婆家。
外婆家在北城郊区,独栋别墅。
知道他们要来,外婆早早的在院子里等着。
应逢门还没进呢,先喊了一声,“外婆。”
外婆拉着她的手,“来了,冷不冷?”
“不冷,您别老在院子里等着,风大,”应逢拉着老太太进了门,又拿着自己的行李箱,“我给您带来了好多临溪的特产呢。”
“好好好,”老太太笑着,握着她的手不放,“临溪比这儿冷多了吧?”
“冷,天寒地冻的。”
应珩从进门就和舅舅到厨房忙去了。
应逢被老太太拉着手,坐在沙发上陪老人家聊天。
老太太喜欢她,因为她长得像妈妈,每次来老人家都要拉着她的手,说到一半眼泪就要掉。
应逢看着不是滋味,安慰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可白发人送黑发人,叫她怎么能不伤心。
“你妈妈走了几年了,”外婆说,“你长得像她些,外婆就总想你来。”
“我不是有空就过来了嘛,以后多来陪陪您。”
“你们工作忙,要注意身体,也不用老往这边跑。”
应逢乖巧点头,握着她的手,外婆的手皱纹越来越多了,脸上也沧桑了许多。
妈妈离开之后不久,外公突然病重,没过一年也离开了。
外婆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拉扯长大的孩子,看着她长大读书,不久后离开家,有了工作,又结婚生子。
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一半。
可突然有一天传来噩耗,她始终是不信的,明明前一天才见面的人,怎么今天就见不到了。
另一个是陪伴了自己半生的人,彼此相互理解扶持着走到今天,可有一天也和自己的孩子一样突然丢下自己走了。
从那之后外婆的白发越来越多,应逢以前还能帮她找白头发,看见一根就拔一根,可现在已经拔不过来了。
“你和你哥两个要好好的,”外婆拉着她的手说,“和你哥说别太拼了,现在什么都稳定了,就该想想自己的事儿。”
“这话您得亲自和我哥说,”应逢笑着看向应珩的身影,和外婆小小声,“我年纪小,他不听我的。”
“你也是一样,二十五了吧,”外婆突然话头转向她,“有男朋友了没有?”
应逢不说话,外婆来了点兴趣,“要不外婆给你找找。”
“你喜欢什么样的,给外婆说说。”
应逢拿过桌上的零食,撕开包装,“我不着急,我还年轻呢。”
“还不着急呢,你妈妈这时候都快有你了。”外婆笑着。
老人家就这点爱好,对生活有点盼头。
“外婆也不是催你们,到合适的年纪,遇到合适的人还是考虑清楚的。”
“知道的。”
外婆停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须得自己喜欢的才好。”
“知道啦,”应逢擦着手,“等我有喜欢的人了确定了就带他回来见您,好不好。”
“好啊,不过得快点啊,外婆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呢。”
应逢突然皱眉,“您别瞎说。”
“好好好。”外婆说完起身给她拿了个盒子,“里面是外婆给你准备的结婚礼物,提前给你,但是要等你结婚才能打开啊。”
“那您结婚时再给我呗。”应逢突然心酸。
老太太强硬的塞给她,“你拿着。”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应逢随手放在桌上,又转移老太太注意力,陪着她出去溜了一圈才回来。
他们吃过晚饭后就离开了,感觉带的东西都白带来了,外婆又往车里塞了好多东西。
“那我们走了,您保重身体啊,”应逢弯腰拥抱她,小时候是外婆弯腰,现在换成她了,“有空就过来看您。”
“好,回去注意安全啊。”
应逢上了车又开窗,“我们走了舅舅。”
“开慢点啊。”
应逢坐在车里,突然觉得落寞,那种脱离喧嚣之后回归的寂静,难以言诉。
*
北城的家比临溪的大了些,独栋的,是她爸爸买给她和应珩两个人的。
说是不管在哪发生了什么他俩都能有个自己的家。
应珩把东西往家里搬,应逢在看着那堆东西,好笑又无奈。
她打开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也装满了很多东西,还有那个熟悉的盒子。
外婆把它塞回来了。
应逢也没打开,拿回房间放好。
应珩敲了她房门,“哥要出去一趟,想吃什么发消息。”
应逢看着自家哥哥,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没干透,她突然想到外婆的话,眯着眼睛问他,“我有嫂子了?”
“想什么呢你,”应珩给她脑门一记打,“去和朋友聚一下。”
“哦。”应逢摸摸自己的头,“给我带个烤串也行。”
说完无情关上了门,说话就说话,干嘛打人呢。
应珩离开,家里又恢复寂静,她开了音乐,然后去洗了澡。
没有声音她会害怕。
洗完澡出来十一点了,跑了一天累得不行,她倒头就睡。
半夜被手机震动吵醒,她迷糊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下时间,才接起电话。
“你回北城了?”对面问。
她轻声,“嗯。”
想到什么她又骂,“你有病啊柯嘉铘,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那边有笑声传来,“这不是想你了吗。”
“没事我挂了,困。”
“行,明儿去找你。”
应逢说完没挂电话就把手机丢一边了,等着柯嘉铘自己挂。
第二天她还以为昨晚的电话是自己做了梦,直到柯嘉铘提着东西出现在她面前,她才说了句原来不是梦。
“想我没啊?”柯嘉铘熟练的自己找出拖鞋换上。
应逢呛他,“你有什么好想的。”
柯嘉铘也不恼,笑嘻嘻的给她说,买了早餐,应逢说他还有点良心。
柯嘉铘是她在北城读大学时候认识的,碎嘴子,可如今却是成了万人迷的大明星。
“你不在我都要无聊死了,”柯嘉铘从她手里抢过包子,往嘴里塞,应逢瞪了他一眼,他全当没看见,“怎么样,今天带你出去玩一圈。”
“我很忙的,跟您柯大明星比不了。”
“我买你的时间行吗?”柯嘉铘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你出个价。”
“无价。”应逢喝了一口甜豆花,“所以没空。”
“那你今天做什么,我陪着你总行吧,”柯嘉铘说,“反正我最近有点时间。”
“随你,”应逢擦了下嘴角,“吃饱了,你收拾下。”
“我才是客人。”
应逢站起身,垂眸看他,“你是吗?”
柯嘉铘无话可说,默默的收拾之后在客厅等了她好一会儿,她都没出来,他忍不住去敲了她房门。
敲第二次她没说话,柯嘉铘默认她允许,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应逢都懒得理他,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柯嘉铘进来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突然皱眉,“你怎么还画,给自己放个假不行么?”
“我乐意。”应逢说。
“……”
她要乐意,那他没办法,柯嘉铘坐在了她一旁的沙发上,“我之前说的,你考虑好了没有?”
“什么?”
“就那个事儿,”柯嘉铘摸摸自己的头发,“你别说你没考虑好啊。”
应逢头也没抬,“什么事儿?”
柯嘉铘没辙,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做我女朋友的那个事。”
“你有病啊,柯嘉铘。”应逢瞥他一眼,“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
“这个事,”应逢侧头看向他嘴角挂笑,“没门。”
“我对你没那种感觉,柯嘉铘,”应逢看着他,柯嘉铘标准的混血脸,长得好看不说,身高也是顶,她认真的回答,“你这么优秀的人儿,追你的排到外太空了,干嘛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柯嘉铘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似的,表现得也没多大伤心,只是目光转向别处,淡淡的说,“还是那个不知名的前男友?”
应逢默认。
柯嘉铘还想说些什么,被她截断。
“你好吵,能让我安静画吗?”
他突然闭嘴了,在她边上看着她书架上的书。
“你回去吧,行吗?”应逢说。
柯嘉铘也没心思在这儿待着了,他心里郁闷,被她这么一说,就真出了门,“等你有空了,我再来。”
应逢摆摆手,柯嘉铘关上门,心里又飘飘然,她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应逢其实也不忙,稿子也不急,但她就是想把所有事情一起全部做完了,然后好好休息。
头低得太久了,脖子酸疼,她抬起头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脖子发出的响声。
窗外进来一束阳光,照在她身上,不算温暖,她合上电脑,起身伸了个腰,又出门去了院子里坐着。
天气正好,阳光也不晒,只是风有些冷。
她盖了条毯子,窝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像在睡觉。
想到柯嘉铘的那句不知名前男友,她又觉得好笑。
那些年,周迟屹在她这里已经变成不知名的前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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