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北城待了一周,又回了临溪。
临溪依旧冷风呼啸,只是今天雪下得小了点。
应珩怕她着凉到家先让她去洗个热水澡,他做饭。
应逢也不和他争,回房间拿上衣服去洗了澡,不知道是她洗得太慢,还是他速度太快,出来的时候,应珩已经做好晚饭了。
“有个哥哥真好啊,”她感慨,“多晚都有饭吃。”
“行了,吃饭。”应珩打断她。
“哥过几天就回北城了,公司要准备谈个新项目。”
“哦,”应逢抬起眼,“你回呗,我先在这儿待着。”
“嗯,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什么时候想回北城了提前给哥打电话。”
“好。”
应逢这几天都在赶着稿子的事,差不多这个月就能完成。之后她想给自己放个长假。
她很久没见过临溪的春天,今年她想等。
应逢是那种休息的时候,能不看手机就不看手机,所以即使有再多消息她都看不到,社交平台上她收到的的消息满天飞,可她只有偶尔更新的时候,会顺便回一下评论。
微信不看,消息不回,她这些年已经逐渐养成这种习惯了。
看到周迟屹的消息时,她瞳孔收缩了下,时间是两天前的了。
[十一:不在家?]
[十一:你人呢?]
应逢一条条翻过去,周迟屹发了好多条,倒挺不像他的作风。
[十一:你又要跑是吗。]
这条之后就没别的了,她愣着不知道怎么回他,她和周迟屹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她打的字删删减减,最后发了句:“我没跑,回了趟外婆家。”
她的消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周迟屹的电话就过来了。
“周迟屹。”她接他电话,永远都是直接叫他名字。
“回来了?”他问。
“嗯。”
周迟屹像是松了口气,语气轻了些,“睡了没?”
“没有,刚收完东西,”应逢顿了一下开口解释,“我这几天没怎么看手机,没看到你消息。”
她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来气,却也还是忍着,柔声和她说,“以后把我置顶。”
“哦。”应逢边听边给他设了置顶,“好了。”
周迟屹低笑,却又想到什么似的,叫她,“应逢。”
“嗯。”
他沉默了一会儿,应逢才听见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别再偷偷离开了,好吗?”
“如果你要走,可以和我说一声。”
应逢手中动作一顿,笔掉在桌上,发出点响声,她看着那支笔又捡起来,“我不走了,周迟屹。”
周迟屹许久才应声,“我该信你吗?”
她突然笑,“信不信随你。”
“明天有空?”他问。
应逢想也没想,“有。”
“陪我。”
“好。”应逢几乎是下意识的答应他,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后悔。
挂了电话,应逢趴在桌上,无声尖叫。
*
她不该答应他的,因为他这句话她一晚上没睡好。
破天荒的早起准备了早餐,应珩还以为她脑子烧坏了。
应逢吃着自己煎得有些糊了的鸡蛋,她把那个煎得好的给了应珩,“一个早餐而已,分分钟的事。”
“今天午饭我就不吃了,我出去找朋友。”
“嗯。”
应珩看着自己碗里的面,眉头直皱,怎么有人能把面煮得那么难吃,关键是她妹看起来吃得还挺香。
他把筷子转向煎蛋,“这个看起来还行。”
应逢听到声音抬头,咽下嘴里的东西,“什么还行?”
应珩指了指煎蛋,又看向自己碗里的面,“这个狗才吃。”
应逢白了他一眼,明明还行啊,“你挑事儿啊,我吃着就挺好。”
“嗯。”应珩把煎蛋吃了就放下筷子了,“我不在你还是点外卖吧,别把自己养死了。”
“……信不信我打你。”
“打得过么你,”应珩看着她,忍不住笑,“吃没吃相,坐没坐相。”
应逢嗯了一声,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哪里没坐相了,坐得比他还端正好吧。
应逢被他呛得没了胃口,把筷子放下,“你收拾。”
应珩还坐在这儿,就是逢她吃完了好收拾桌子,他主动揽过。
“哥下午就回北城了。”
应逢从手机里抬起头,“不是说过几天么?”
“有事。”应珩擦着桌子,又回头叮嘱她,“自己在这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应逢不耐烦,摆摆手,“哎呀知道了,我能有啥事。”
说是这么说,可送应珩走后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又觉得害怕。
她给林韵打了电话,林韵还没睡醒,声音黏糊,“改天行吗阿应,我昨晚喝了点现在头晕。”
应逢也不好再打扰她,说了句让她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拿上钥匙出了门,独自去了一趟临大,却没进去只是在外面逛了一圈,吃了些校园门口的东西,没了记忆中的味道,那时候只能坐下两桌的小店,现在已经是一个可以预定的餐厅了。
应逢又没了兴趣,兜兜转转还是进了校园,她溜进去的,和几个留校的学生一起,她去了那时候和周迟屹一起走过的林荫道。
彼时树木葱郁,光影斑驳,此刻却是萧条景象,两边树木没了叶子,都被轻雪覆盖着。
应逢那时候很喜欢这条道,下午的时候阳光透过会是很好的风景。
她时常烦着周迟屹来这走走,一起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叶。
那时候周迟屹经常会拿着掉落的树叶玩味的刮着她耳朵,她气极了就说,“周迟屹,我不理你了!”
周迟屹会笑着说,“不理人我走了。”
她又立即着挽着他的胳膊,轻声,“不行。”
然后头顺势看着他的肩膀,幼稚的问他,“周迟屹,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哪样?”
她小声,“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
周迟屹无聊的玩着她的手绳,顿了下又掐着她的腕骨,“你说呢。”
她也来了兴趣,抬头看他,阳光穿过头顶的树叶,落在他脸上,细细碎碎的,很迷人,她看着他脸上动荡的光影,“我说就可以吗?”
“嗯,你说就可以,”周迟屹握着她的手,“你说要一直在一起,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那我们一直在一起。”她应和。
周迟屹笑骂她一声傻子,站起身就走,她就追着他,周迟屹会刻意放慢脚步等她,她每次都会抬手拍一下他的后背。
那些记忆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就在昨天。
周迟屹让她说,她说了。
可是提出规则的是她,先破坏规则的也是她。
*
应逢继续往前,是他们上课的教学楼,她看见了周迟屹的名字,就在一楼大厅最显眼的位置,挂在墙上,荣誉学生。
照片上的周迟屹神色淡漠,嘴角没一点弧度。
旁人都在笑,在感受,只有他看起来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应逢拿出纸巾擦了擦,他那张照片落灰了。
应逢的动作被手机铃声打断,空寂的教学楼里突然响起来一声,她被吓了一跳,胆子极小。
她边擦照片边接起,“周迟屹。”
他问她在哪,应逢看了一眼擦好的照片,转身走了几步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我在临大。”
周迟屹隔了一会儿才说,“去那干嘛?”
“没干嘛,就想来看看,”应逢从大楼里出来,“我现在要回家了。”
周迟屹说了些什么,她只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出了临大,就直往家里开,周迟屹在她家门口等着了。
应逢到家的时候,周迟屹正靠着墙壁,低头要点烟,看见她又收了打火机。
“你吃饭了吗?”她问。
周迟屹摇头,提起手中的东西,“等你一起呢。”
“等多久了?”应逢开了门,给他拿了拖鞋。
“没多久,”周迟屹关上了门,换了拖鞋,像是有意无意的又轻声说了一句,“也就五年零三百三十六天。”
还有一个月,就是六年。
她走了六年,他在这等了六年。
应逢听到了,抬眼看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沉默了会儿。
半晌,应逢开口:“我没让你等。”
周迟屹站在那里,和她面对面,他突然后悔刚才没点那支烟,应逢和他对视,又瞬间低下头,他叹了口气,“你没和我说过。”
应逢低头抿着唇,手紧紧攥着,似乎要把指甲掐进肉里,她理亏在先,所以无话可说。
周迟屹突然凑近她了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让她和自己对视,他眸色暗淡,一字一句沉声道:“应逢,你现在告诉我,我不该等你吗?”
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转身就走,只要她不想见他,他就绝对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应逢只是沉默,这些年她别的没学会,就光学会沉默不语了。
周迟屹被憋得没了办法,又开口,“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应逢突然想起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吵架,她也说过这样一句话,只不过那时候她不像周迟屹拧巴,不像现在这般沉默。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她终于意识到周迟屹这些年一直都在原地等她,即使他看起来已经走了很远,年少有为,呼风唤雨。
可是她回头,周迟屹却还是停留在原地,在青春最原始的那一页。
周迟屹低下头看她泪水模糊,却又憋着什么都不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拿她没办法,从来都是这样。
“别哭了,行吗?”周迟屹给她擦眼泪,“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应逢听到这抬眼看他,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
周迟屹低笑,没了辙,“明明是你欺负我。”
她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温热的眼泪,瞬间又冰凉,应逢突然抱着他,眼泪糊在他衣服上,她轻声低喃,“对不起。”
周迟屹愣了下,被她抱着一动不敢动,心跳加快了些,可他故作淡定,问她:“为什么对不起。”
他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我丢下你,对不起,”应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迟来的歉意密密麻麻的充斥她全身,她眼泪不停,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和你说再见,是我的错。”
周迟屹回抱着她,像是一直勒着心脏的细绳突然断裂,他心底倒像是轻松了些。
他之前不知道答案,自己一直执着等着的到底是她的一句道歉,还是只是她这个人。
可现在他知道答案了,他等的只是她。
即使她此生都不道歉,可是只要她还回来,只要她站在自己面前,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也认了。
他低头,把她抱紧了些,在她耳边轻声,“我不要你道歉,应逢。”
他唇靠近她微凉的耳朵,“我只要你。”
应逢哭得断断续续,没了之前的伪装,此刻悉数回归到自己,她抱紧周迟屹,抬头,微微踮起脚,微凉的唇印在他温热的唇上。
她没什么技巧,只是生啃,周迟屹吻去她的眼泪,咸又涩。
周迟屹由了她一会儿,嫌她慢,开始带着她,应逢被抱起坐在玄关柜上。
周迟屹手指揉进她细软的头发,又磨着她发烫的耳,应逢从喉间溢出一道轻软的声音,小得不行,可周迟屹听着却兴奋。
他不再温柔的带着她,开始强硬的撬开她的齿关,勾着她的温热的软舌,应逢没了主动权,一步步的向着他沦陷。
周迟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应逢被他的手烫得缩了一下,周迟屹在失火前,猛然回神,手抽了出来,离开了应逢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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