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盛夏，总是勾起少年的燥热，内心深处的火也在不停燃烧，越烧越旺。」
一中校长为了提高高考升学率所以让高三提前开学，炎炎夏日，这无疑是对他们的暴击。
在其他班还在为高考而笃志学习时，三楼的某班趁着老师去开会的时间，已经把教室弄得鸡飞狗跳了。
“妈的，七班这群傻逼，安静上自习不香吗？”一班的纪律委员将笔重重放在桌上，手握成拳头，微微泛红。
从上午七班就在闹，一直到中午，能忍住不生气的才是狠人。
「忍忍就过去了，也不是第一次。」
「妈的，他们是猴吗？猴王就不能管管吗？」
纪律委员刚想起身去七班说些什么，就被渗人的声音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我就去开个会，你们就要把房顶给掀开了？”马颜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每一步每一声都像是在告诉他们“死期将至，遗书备好。”
马颜是他们的语文老师，班主任邓樊不在，让她来代管这个班，但这群猴子，越管越皮。
她往讲台下扫了一圈，发现几个空位，瞬间红温，走到第一桌的男生面前，揪起他的衣领：“这三个人呢！”
今天马颜走的是温柔风，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扎着丸子头，额前还有些碎发，但现在看，哪温柔了？
被揪的冤种同学咽了咽口水，手都开始发抖，周围的人同情看着他。
“我……我不知道！”
马颜松开他的衣领，又慢慢走向纪律委员，他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一抬头就能被眼神给杀死啊！
“你——”马颜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他迅速抬起头，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来：“马……马老师……我也不知道”
“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是吧，”马颜走向讲台，朝课程表的方向走去：“那就只能这样了。”
从口袋里掏出笔，抬起手，正要把体育课划掉，手一顿，闻声转头。
“马老师！我知道！”
—
「天啊，报应就来得这么快。」
「七班这群傻叉早该治治了。」
一班的人揶揄道。
「这是七班的猴王吗？」
「不是，真正的猴王已经……」
出山啦！
—
“中路对面五个人，你在下路逛菜市场吗？”说话的男生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敲键盘的力度也加重了。
“靠，朝旭你坚持住，我马上来。”陆简扫了眼朝旭的电脑，移动鼠标。
“不用了。”
“怎么——”还没等陆简说完，电脑屏幕上就显示五杀，他瞪着眼睛看向朝旭那张表情平淡的脸，仿佛刚才的五杀不是他干的。
“小飞鱼，你牛逼啊，没个辅助就一人干掉五个？”
小飞鱼是朝旭高一时参加男子3000米赛跑，拉了其他五人两圈，那速度就如同飞鱼一样，陆简这个取名大师就给他好兄弟提名了。
好巧不巧，今天又干掉五个。
陆简摘下耳机，放在桌上：“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小鲨鱼了？”
朝旭敲键盘的手一顿，闻言转头：“那我叫你小丑鱼？”
“我哪丑了？明明帅炸了。”说完便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丑炸了。”
小丑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但朝旭确实比他帅，白白净净的，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颗痣，被他说问心无愧。
可这么帅的脸，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他拿起鼠标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中午了，班里应该已经炸开锅了。”
“你哪天见没炸开过？”
陆简站起身，伸个懒腰：“去觅食了，朝旭你吃啥？”
“不吃。”
朝旭起身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
陆简到网吧旁边的超市买东西，买完在前台结账时，他随便往外面瞟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瞟出来个马颜，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
“草。”他骂了一句，马颜的步伐一看就是带着目标来的，这里除了他们，还能找谁？鬼吗？真希望是鬼。
现在去网吧通风报信的话，就会和马颜来个进门遇到爱，但又不能让朝旭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掏出兜里的手机给朝旭发消息。
「简：老盐来网吧抓人了，我现在不能进去，你自己找机会跑。」
「简：小飞鱼，我看好你哦。」
信息发出去两分钟，还没有回复，陆简有些着急，平时朝旭经常不回消息，也不能确定他看没看见。
正准备冲进网吧拯救小飞鱼，手机就响起消息提示音，点开微信。
「DY：知道了，我没事，你先回学校吧。」
陆简松了一口气，要走时还是不放心的往里面看了几眼，之前朝旭也是这样，表面上说着没事，其实是为了支开别人的理由。
还真让他给猜对了，陆简偷偷溜到网吧前台，看向朝旭的那台机子，就被一个背影给挡住了。
马颜！
—
朝旭懒散地坐在网吧椅上，面对马颜的质问，他根本不带怕的，上一个怕他的老师已经在医院了。
“朝旭！你这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吗？”马颜凑近他闻了闻：“还抽烟了？你要倒反天罡啊？”
“马老师，要不我把洗衣液链接发给你？”
说完朝旭就准备打开手机发链接，忽然感觉自己的兜被人掏了一下，他猛地抬头，就看见马颜拿着烟盒细细地闻，朝旭有点可惜，毕竟这是刚买的烟，连新鲜感都还没过，就要失去它了。
“不用，我已经找到了。”马颜将烟盒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又看见了抽完好几根的。
她都不敢信这年头的孩子一天能抽这么多，还仅仅是她看见的，或许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那烟都能堆成小山了！
“找到了？那马老师什么时候走。”朝旭打了个哈欠，就像在暗说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但马颜哪会这么惯着他，拍拍他的肩：“不许睡，回学校！”马颜在网吧里扫了一圈，朝旭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看他的同伙呗，一堂课跑四个，马颜不得把所有人都手撕一遍？
—
马颜没找人，就把领头羊带回了学校
她坐在办公桌前，外面的天气比较热，她的脸颊就像涂了腮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喝完后又瞪了一眼站在桌旁的朝旭。
朝旭：站着也惹她了？
“朝旭，你知不知道你妈已经因为你有多累了吗？一点也不知道让她放心。”马颜看着朝旭吊儿郎当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
从朝旭第一次被叫家长后，齐琳就一直让马颜把他管严一点，还贿赂她，马颜也是有道德底线的，拒绝了她，同时也表示会好好管教朝旭，可这孩子根本就不听一点劝啊，就算给他说千次、万次，他也是孤行己见。
这让马颜不得不怀疑是他们家庭的问题，毕竟孩子和父母是最亲，但朝旭和他的父母不一样，就如同陌生人，反倒是他妈一直对他满腔热忱。
“她怎么样关我屁事。”
朝旭的一句话彻底激怒马颜，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直到朝旭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才反应过来，身为老师她又拉不下面子给学生道歉，况且她认为这件事的起因也是朝旭。
老师罚罚学生，有什么错？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很快恢复严肃的样子，带着怒意说：“朝旭！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朝旭被打的瞬间脑子是懵的，被打后也是懵的，直到脸颊传来疼痛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但这种程度的疼，远远比不上小时候齐琳给他的疼。
他置若罔闻，没看一眼马颜，走出了办公室，走的时候还能听见马颜在说他。
说什么？关他屁事。
—
经过昨天的审判，高一高二也开学了，开学典礼也是必不可少的。
朝旭昨晚没睡好，来到教室就脱下外套盖在头上，趴桌上睡觉，手掌放在头上，隐隐感觉有人从身边路过，他并不在意，只要没吵醒他就好。
可偏偏有那么几个天生反骨的。
“诶，他座位怎么在教室外面啊？”
新一届的女同学从教导处领完书上楼看见朝旭坐在教室外，站在前方不远处讨论着他。
朝旭睡眠很浅，尽管她们说得很小声，他还是醒了，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诶，应该是犯了什么错吧。”另一位女同学说。
“你们在这干什么？”高三的学长从教导处领完书也上了楼，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朝旭？”
“学长你认识啊？”
“一中没一个不认识他。”高三的学长用手指抬了一下眼镜框：“除了新一届的。”
“学长，能和我们说说他吗？”两位女同学将头凑近学长。
妈的，烦死了，到底是哪个傻逼。
桌上的人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学长看见了他的动作，压低声音：“高一的时候他在教室里玩手机，被班主任发现了，当场就把他手机摔坏了，然后他就把班主任打进医院，之后那位老师就没来上班了，我听之前在教室里的同学说，他打的时候，嘴里还一直说我要杀了你。”
两位女同学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同时害怕地看向朝旭的后脑勺。
其中一位女同问：“那他为什么坐在外面啊？”
学长刚想继续说，就被两声轻笑吓得身体一颤，凉薄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寒意。
只见桌上原本趴着的人此刻抬起头，现在靠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卫衣兜里，望向他们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真要杀人了。
“这么八卦，怎么不去村口和那些老奶奶聊。”朝旭歪了歪头，轻笑道。
学长加重了拿书的力度，两位学妹也害怕地往学长身后缩了缩，学长轻拍其中一人的肩。
沉稳中又带点颤音地说：“朝旭，小学妹好奇，我只是解释一下，别误会。”
原本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的他，忽然直起身子，身体向前倾，手托香腮，指腹轻点。
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看着高三的学长：“哦？是吗？”
学长看见他的笑后立马绷直了身体，故作镇定地说：“是啊。”
朝旭将目光转移到他身后害怕地两人，笑容更毛骨悚然：“我要杀了你们。”
为了烘托氛围，朝旭还笑了几声，那笑声彻底把那两位女同学的腿给吓软了，一路跌跌撞撞爬到五楼，她们往楼梯看了眼才如释重负。
高三在三楼，高一在五楼，朝旭可没闲工夫追他们。
“朝旭，你这样只会让更多人讨厌你。”
朝旭扫了眼他发颤的手指，学长像是被揭穿了小秘密一样，将手藏在身后。
朝旭最讨厌这种人了，明明自己害怕的不行，却装得多勇敢，太他妈虚伪了。
朝旭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讨厌老子的人多了，他们算老几？”
对啊，算老几，他们的喜欢值几个钢镚啊？
学长抿了抿唇：“可是——”
“滚。”
还没说完就被朝旭带有怒气的话打断了。
学长抿了抿唇，随后转身僵硬地朝楼下走去。
“嗡——嗡——”
朝旭从兜里拿出手机，点了接通。
对面响起时南风的声音：“喂，旭旭。”
“怎么了，爸。”朝旭换了一个姿势。
夏日的暖风吹过他的发丝，刚睡醒的他头发有些凌乱，但又不失帅气。
“小衡回渝城了。”时南风说。
朝旭听到“小衡”两个字时身体突然僵住，但世界上又不只他一个人叫小衡，这样想他松了口气，问道：“小衡？哪个小衡啊？”
“你这孩子，连你哥都忘了？”时南风轻笑道。
原本放松了的身体，在这一刻又紧绷起来。
这个小衡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哥哥，是他十年前表白过的哥哥。
时衡！
朝旭脑袋空空的，忘记了呼吸，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某处，仿佛与世界隔绝般。
“喂，旭旭，怎么不出声了？”
手机对面的声音将朝旭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收回视线，边拿兜里的烟盒边说：“他回来干什么。”
“外公的公司有点事，忙不开，所以把小衡送回国了。”电话对面的人沉思了一会：“小衡以后也会在渝城一中读。”
朝旭点烟的动作一顿，迅速说了嗯然后挂断电话，点燃烟猛吸一口。
“草。”
跟时衡表白后，第二天他就出国了，此后，朝旭就认为这哥哥是讨厌他的，甚至还有点恨他。
朝旭又猛吸了一口烟。
啧，那个时候我是不是有病，写什么狗屁情书。
朝旭越想越烦。
抬头看向刺眼的阳光，睫毛轻颤，抬手遮了遮眼睛，低下头：“这个傻逼回来干什么。”
他静静看着烟头的火光一点点靠近滤嘴，直至彻底熄灭，缭绕的烟雾也渐渐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烟是点上了，结果他妈的就吸了两口，想想都怪时衡。
—
“开学典礼即将开始，请各位同学到操场集合。”广播室响起。
朝旭打开手机，翻开微信，发现两个小时前给陆简发的“你人死哪去了？”还没得到回复，微微蹙眉，但又很快舒展开。
他缓缓起身，穿上外套，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手插进衣兜里，少年在阳光的照耀下轮廓分明，碎发随意散落在额前。
操场上的陆简正在经受折磨，就因为他站在邹勇旁边，手里还拿着个游戏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组队双排呢。
还有在班级队伍里巡视的马颜，三秒就看了陆简十次！那眼神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手撕他。
“我草，这不是陆简吗？你怎么还站尊贵的vip位置。”许烁撞了撞陆简的肩。
陆简白了他一眼：“妈的，滚。”
邹勇正在看人群，听到声音转过头。
许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他的后面躲着，等到邹勇转回去后，许烁又跟做贼一样跑回队伍中。
“自己吓自己。”许烁又向陆简比了个国际手势。
旁边的同学：难道我还要推他一下吗？
陆简往班级队伍里望，半天没看见朝旭，终于在操场外看见了慢吞吞走着的朝旭。
我去，他老奶奶吗？
朝旭感受到视线，与陆简对视，看见他站在升旗台旁边，旁边还站着个邹勇。
陆简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用口型说：“昨天你没事吧？”
朝旭哪看得懂陆简的鸟语，扔下一句“傻逼”就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了，陆简打了一个大大地喷嚏，怀疑朝旭在骂他，但没证据。
“怎么？站不住了？”邹勇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陆简的后背：“站直。”
陆简听到命令，把背站得老直了，感觉再直点，邹勇都要拿他当人形直尺了。
轮到邹勇上台，陆简觉得自己在学校已经够红了，低着头捂脸跟了上去，忽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背。
“嘶——”陆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抬头看邹勇：“对不起邹主任！”
邹勇蹙着眉，让他站一边去，等到邹勇讲完开学注意事项后，转头用眼神示意陆简过来。
陆简迈着小碎步走向前，一抬头就对上了马颜恐怖的眼睛。
靠，老盐的眼神是真要杀我了。
“这位同学，开学典礼前在空教室里玩游戏机，我实在没想到我们学校居然有运动天赋这么厉害的学生，为了追他我从二楼爬到五楼，又从五楼爬到一楼，再追到宿舍楼。”
邹勇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为陆简没去参加长跑比赛而可惜，还是什么。
高三（七）班的同学见马颜比煤炭还黑的脸都收起了笑脸，只有某几位笑出声，但依依都被马颜眼神杀了。
“好了，这位同学的班主任来领人吧，再让我发现，记大过！”
马颜走到台下，看向陆简时眼睛里透着丝丝寒意，没有一丝温度，这使陆简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今天是这学期的新开始，也是他的末日，他都想好遗书怎么写了。
就写为了让校长锻炼身体，却被他公开处刑？我要申冤！
“各位同学们，让我们有请高三（一）班时衡代替学生会演讲。”主持人说。
台下的同学都十分疑惑，开始讨论时衡是谁。
「他谁啊？我们学校有这人吗？」
「我知道他！他是国外出了名的画家，听说他八岁就拿了无数个奖，在十岁时更是打败了好多画画界的鬼才，据说他妈是外国人，也是著名的画家，可惜生病去世了。」
「我靠！我们学校这么牛逼了？把人从国外拐来？」
「不是，好像是因为一些事，所以回国上学。」
「我靠！人这么牛逼就算了，长得也这么牛逼。」
「我靠！要不叫他牛逼哥？」
三位靠同学和一位牛逼哥的故事。
看到时衡的第一眼，周围的惊呼声一片，朝旭的心猛漏跳一拍。
时衡身姿挺拔地站在演讲台上，一身清冷的穿搭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白皙的肤色格外显眼。
“各位同学，很荣幸能代表学生会发言……”
少年的声音经过岁月已然褪去了稚气，听起来更加成熟稳重。
发言结束。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你说，他都代表学生会了，以后是不是学生会会长啊？」
「肯定啊，人家又帅，成绩又好，还是天才级别的画家。」
不少女生看着他都犯了花痴，但又想着这种好学生一般不会谈恋爱，万一他是二般呢？
“什么狗屁天才。”某人小声嘀咕。
无原型，脑子一热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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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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