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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李秀满只觉得整个脑子都裂开,一瞬间他明白了所有,不是什么虫子,从来就没有虫子。
是。。是张春风的嘴唇。
张春风的唇落在自己脖子上,脸颊上。
李秀满浑身发烫,脑子不能思考,成婚三年,他和张春天都没触碰过,如果说帮张春天擦鼻涕算是触碰的话,倒也算是触碰。
可从未有这种触碰。
张春风偷亲了自己。李秀满被这个念头惊扰,他想不出张春风亲自己的理由。
为何?我是她嫂嫂,比她年长,还大字不识一个。
张春风不可能喜欢自己,或许只是一种依赖?毕竟张春风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李秀满也是如此。
两人算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张春风年幼,又每天在学堂,男女之情定是不可能。
李秀满一颗心乱的要死,但还是竭力分析,他总觉得自己比张春风年长六岁,自是有责任帮助张春风纠正不正当的言行。
想了片刻,李秀满便当真觉得,张春风是年幼无知,没人教过男女之间不该如此触碰,等明日自己和张春风说说,可能便不成问题。
因为他是背对着张春风,完全看不到此刻张春风那双桃花眼哪里有十九岁少女的纯真。
像是一头豺狼,桃花眼泛滥着狡黠的光,想要将李秀满生生撕碎。
外面月光一地,张春风又盯着李秀满看了会儿,起身去关窗户。
周争渡脸白如纸,握紧拳头,浑身打颤的站在窗子旁。
张春风像是没看到周争渡的脸色,直接抬手关了窗户,一句话也没有。
紧闭的窗户擦着周争渡的鼻尖关闭。
指甲在手心留下一片片形状。十指连心,疼的周争渡发汗,却比不上他的心四分五裂。
原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本以为是有点超出常人的姑嫂情,于是今晚站在窗户下看,不料却是这样的场景。
根本不是姑嫂,而是张春风竟然丧心病狂到喜欢自己的嫂嫂。
那可是她嫂嫂!
周争渡记不得自己在紧闭的窗户前站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一闭上眼,全是张春风满目柔情,弯下腰在李秀满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的样子。
三年了,张春风从未如此看自己一眼。哪怕那眼神只在自己身上停留半秒。
从来没有。
*
第二天一早,张春风一打开门,周争渡准备好的早餐就放在门口。
张春风是不想李秀满出去吃饭,如果现在可以,她都愿意找个屋子给李秀满关起来,现在能在屋子里吃,减少李秀满和任何人说话的频率,张春风喜不自胜。
将饭菜端给李秀满,张春风坐在李秀满身边,自顾自的吃着饭,寻思从今晚开始出了河南境内,明早就不和周争渡共同乘车走。
那今晚就得找到马匹,或者租下个马车,明早自己只和嫂嫂一起入河北。
李秀满也吃的心不在焉,他思考着如何把自己昨晚的想法和张春风说了。夫子肯定不会教男女有别,作为嫂嫂却有必要讲解一番。
但这种话,大白天说的的确是有点为难,要是贸然提起也怪异的厉害,李秀满找不到个话题可以直接说出来。
“嫂嫂你先吃,我去外面看看马车好了没。”张春风三两口吃完饭,往外面去。
昨日的坐垫还是不够软,今早她寻思找周争渡换个更软一点的。
对于张春风来说,有周争渡在,她就使唤,没有周争渡就自己做,哪有一个人家放着自己养的狗不用事事都亲历亲为的道理。
周争渡果然在驿站大堂,自己占了一张桌子用餐。
见到张春风来,立马站起身。
“把马车内的坐垫再换厚一点,我嫂嫂腰疼坐着不舒服。”张春风说道。
一听到“嫂嫂”这两个字,周争渡消瘦的手背上青筋尽显。
“原来春风知道他是你嫂嫂。”
张春风挑眉,发觉出周争渡这语气里的不太平。
哦,养的狗要发脾气了?
说实话,在大街上见多了主人抡起棍子朝着狗发难,还真没见过一条狗从主人手里夺下鞭子耀武扬威。
她倒是真好奇,就周争渡这窝囊样,发脾气是什么样子。
两人往拐角处走,寻了一片没人的地方。
“有话好好说,和我说话还弦外之音的,谁教你的?”张春风一双桃花眼挑眉看着眼前人。
周争渡最难抵抗张春风挑起桃花眼的模样,三分恣肆,三分轻狂,三分漫不经心,惹得他还未说话就想缴械投降。
“为何?春风,你明知道他是你嫂嫂!世人不会接受你们在一起的。”
“哦?我张春风做事,还用得着管世人认同不认同?”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你想把他带到京城,岂不知日后你若为官,官图坦荡,他便是唯一阻碍你步步上升的石子?要想攻击你的人定会拿他做文章。”
这几句话倒是没白读书。张春风难的点头。
“说的也是,所以我打算金蝉脱壳,娶了他。”
周争渡大惊,不知张春风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张春风笑意更深,“不过周争渡,你既然知道为官之道,那也应该知道,人言可畏,但也能一手遮天,做到一手遮天的时候,谁说一句我杀一个。”
周争渡顿时浑身冰冷。
张春风竟然是来真的,真到要将这目不识丁的嫂嫂,偷云换日的娶了,真要为这乡野村夫去和世俗抵抗。
周争渡嗓子里说不出话。
眼看张春风扭头就要走。
周争渡再也按耐不住,伸手抓住张春风的手。
“为何他都可以,我不可以?”
“春风,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他能做的我周争渡千倍百倍做给你,春风,你知不知我的意?”
说完这两句话,周争渡几乎浑身发软,都要给张春风跪下。三年的时间,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
这三年,周争渡自认自己能做的,不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多少时候,周争渡都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活生生从胸膛里剖出来拿给张春风看。
可到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却被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夫抢了先。
李秀满?听听这名字,当真土俗到极致。
张春风,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周争渡,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渡。
他自觉,自己连名字都和张春风般配,而那李秀满何德何能顶这个五谷丰登的名字,妄想插足他俩。
如此剖开心肺的告白只惹得张春风眼睛发笑。
这次没有一巴掌将人甩开。
张春风慢慢从周争渡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
“好啊,周争渡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很简单,我喜欢我嫂嫂,因为我要他做下面那个。”
“你懂我的意思吧,你是家中独子,你爹早些年就忙着帮你选小妾想你开枝散叶,你情愿一辈子只做下面那个任我驰骋?”
说完后,张春风冷笑一声,再也不看周争渡一眼,转身就走。
徒留周争渡站在原地,脑子里不断回旋着刚刚张春风的三句话。
张春风性格强势,周争渡想过要和张春风成亲难度很大,但他不在乎,三年之前一见倾心,只是听到她的名字,周争渡都已到了心口发软的地步,大不了成亲后自己事事都由着她,所有事物都凭张春风做主就是了。
可周争渡没想到,张春风的强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一辈子只做下面那个任我驰骋?
孔孟教义,三纲五常禁锢着周争渡,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就算是如今女帝为尊,仍然是男子娶女子嫁,女子娶男子只有在王公贵族才会发生。
张春风要的比这娶了男子还更不同。
周争渡狭长的眼睛垂下来,他心里五味杂陈,手掌却不自觉触摸上自己的脖颈。
上次被张春风捏住脖颈的感觉很好,虽然有点疼痛,但那一刻周争渡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躺在张春风的手心,张春风只为他一人停留。
若是片刻疼痛能换来张春风一秒的停留,周争渡忽然觉得,他可以。
不就是一辈子如此?倘若真爱一个人有何不可?
眼看已经有吃过早饭的同门,走着往拐角处来,周争渡赶忙收敛了心思,去找了个更软的坐垫铺在马车上。
张春风上了楼,回到房间。见李秀满已经把包裹收拾好了,于是点头说:“嫂嫂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嫂嫂放心明早我们就自己走,你想下马车休息随时都能休息。”
李秀满一整天都想着昨晚的吻,总有点心不在焉,现在张春风说明早离开大部队走。
李秀满寻思,那时候人少,倒的确是个说话的好时机,自己可以趁机和张春风说男女之别。
于是欣喜答应。
太阳刚升上来,李家学堂的公车排着整齐的队伍继续往京都行驶。
这一路,只要是看到公车,四周乡邻都知是进京赶考的,好些热心的叔婶大娘,看到公车停在路边纷纷送上鸡蛋蔬菜糕点之类,意味着“高中”。
公车里总归是地方窄,为了保持安静,窗户紧闭着,张春风和周争渡仍旧面对面坐着翻看书籍。
李秀满坐的无聊就把张春风昨天写的“张春风”这三个字拿出来看,看一会儿,就用手指照着三个字来回划拉几下。
周争渡也是病娇,大家都有病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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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永远做下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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