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这天是一年一度的元日大朝会,也是颁行利国惠民新政的日子,文武百官携有品级的官眷入朝。李淮身为工部郎中,贺氏原本自己就是有品级的,所以这日二人理所应当一同入宫。
此时怀着身孕大肚便便的孙氏咬牙切齿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去。每当这时,她对贺氏的恨意就多了一分,倘若没有贺氏,如今该陪着入宫的身边人应该是她!她才是豪门贵女!
仆妇上前搀扶着她坐下:“娘子快些坐下,如今您是有身孕的人,气坏身子不商算,过些日子娘子只要再给郎君生个一儿半女,不愁郎君不会全心全意爱护您。您看看这些日子,郎君多么体贴,什么好东西都往咱这里送。”
听了这话孙氏心情好了许多,抚摸着自己肚子得意道:“但愿肚子争气些,再给三郎生个儿子,气死那个贱户出身的,看她还有什么脸再李家立足。”
......
在宫里的贺氏被老太后大肆褒奖了,因她治好了虞帝的眼疾。
虞帝的眼疾久治不愈,困扰许久,直到那日李靖安跟宇文明孝进宫发觉老爷子有这个毛病。
李靖安敏锐嗅到了这是个给她阿娘打出名声的绝佳良机。
根据症状来判断那眼疾就是常说的夜盲症,经李小侦探仔细打探过了,皇帝老爷子这病是后天性的,只要对症下药治疗起来不难,小学生都知道暂时性的夜盲症要多补充维生素A,皇帝老爷子久治不愈的原因就因为他信佛不爱吃肉,肉食摄入不足导致病情治愈缓慢。
打探清楚了就立马回家与她阿娘说了,毕竟是给皇帝医治她不敢明说,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她觉得大殿上的那位老爷爷好可怜呀,看不清东西好难受哦。她阿娘一听就知道是谁,被她两三下这么一忽悠,贺氏想着先写一张药膳给宇文明孝去试一试,药膳吃不坏人,要是能改善便再好不过了。
这一试虞帝觉得很好,仔细问了药膳来源,就指定了贺氏的治疗方法,依照药方搭配药膳,眼疾终于有所好转。
此事虞帝早就在李玄勣面前提过了,这日朝贺完回来的路上,李玄勣与刘氏说了四个字:“三媳甚好。”在李家能被他夸赞一句,可是天大的“恩赐”。
刘氏回道:“是三郎的福气。”这些年的观察让她对贺氏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心里已不在意贺氏的出身。不但如此,她还有些惋惜,一是惋惜贺氏的出身,二是惋惜如此聪慧的女子许配的却是三郎,一时之间心情十分复杂。
马车上的李玄勣仍旧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身子微微靠后,闭目养神道:“先前三郎沉溺于清谈丹药,事事无成。如今他肯痛改前非是好的,只是他近来又常流连于内室之中,实在不成样子,你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
许是一贯对儿女要求高,刘氏对贺氏可以大有改观,唯独对自己的亲儿子内心充斥矛盾并不放心:“三郎心性不如大郎沉稳,行事不及二郎变通,待人又不及四郎机灵,只是一味按着自己性子来,说得再多恐怕一句也进不去他的耳朵。官场复杂,险象环生,不是三郎能应付得了的,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在她看来,三儿子中规中矩就可以了,要求再多就要出乱子了。李玄勣则觉得自家儿子还能往前再踹两脚,绝对不能因为旁物裹足不前,于是又说:“三郎性子是放诞倔犟了些,不过儿郎立世,性情倔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要么说是亲生的呢,根据后面的仕途来看亲爹李玄勣没有看错;可根据后面的事态发展来看,刘氏更是一语成谶,此时的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向独善其身的李家会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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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刚过,李靖安一家难得有个三人世界,出门赶一下节日尾声的热闹。
然而大忙人李淮即便是休沐还是不能清闲,中途来到光德坊视察房屋修建工程。
自从广川王宇文则这里的私宅突发大火烧毁周围数家民屋,楚王就命令工部抓紧修建赔偿百姓,以安民心。
本来这事不该工部管,该出钱出力的是广川王亲爹楚王,奈何广川王是皇孙,出了这种事,还必须得官府出面才能安抚民心,于是分摊到工部的责任丝毫不敢耽搁。
前些日子李淮全心统筹火政,建立防火救火的潜火卫,没能腾出时间来盯光德坊的工程,这不火政完事儿,营造进展也要到尾声了,他这个工部郎中确实应该过来看看了。
“阿爹,我要同你去!”
如今李靖安对政务方面很感兴趣,总想到处看看,李淮却以为自家闺女离不开自己,那叫一个感动啊,摆出一副对她没辙的无奈模样:“你与你阿娘在茶肆等我多好,阿爹去去就回。放心,今日阿爹一天都陪你和你阿娘玩耍。”
“阿爹平日里那么辛苦,好不容易休沐靖安不想离开阿爹,而且公主说阿爹很厉害,要多跟阿爹长长见识。阿爹此去不忙罢?那就带我一个!”李靖安摸透了亲爹,抱着他的胳膊好一个吹捧。
李淮一听公主给予自己这么高的评价,心里美滋滋的,脸上装作不在意:“行罢行罢,等会不许乱跑。”
说完转脸对贺氏一笑:“我带她去看看,你在茶肆稍作休息,约莫三刻就回来了。”
贺氏点头,她一内室不便随丈夫前去,抬手紧了紧女儿的衣襟,帮她围上狐毛围巾嘱咐说:“莫要淘气打扰到你阿爹办公。”
“自然自然阿娘对我放心就好”
长安有东西两市,东市靠近皇城,多勋贵权臣,卖奇珍雅玩,曰京兆都会;西市多贸易往来,西域胡商大多聚居于西市附近,曰京兆人利。故两市分别呈现一贵一富的繁荣景象。
光德坊正好位于西市以东,白日里坊门一开,街道上人头攒动,来往商队连绵不绝十分热闹。
父女俩来到坊内一处富丽气派的私邸。
李靖安望着此处,这个宅子布局颇为豪气,悬山顶,青灰瓦,正门直接对着坊墙大开,外设两根大圆柱和横梁搭建而成的阔气大门,横梁上的柱头为漆黑色,这种“乌头门”一般六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使用,乌头门坐落正中,一圈外墙围绕宅邸将街道隔开,要知道长安城街道规划严谨,要从坊内走向街道是要经过坊门的,只有三品以上的达官贵人才可以不经坊门,直接在坊墙上开了一个大门直通街道。
所以此处宅邸左看右看都彰显着它的不简单。
李靖安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一张望,她没猜错的话,此处应该就是广川王那处烧毁的私宅所在地吧?
这是谁啊,怎得又在此处建宅,也不嫌晦气。
李淮头疼,他虽为世族子弟,但他也有自己的脾气,十分厌烦人情往来,看不惯特权特办。原来此地要拿来做潜火卫的府廨,却有人觉得此地位置甚佳,直接要去重建宅邸,他这个工部郎中也没办法。
那人背景太大,就算是给他胆子也不敢得罪,要是换旁人,以他的脾气爱谁谁,他不伺候。
“阿爹谁呀?”她爹好歹是出身于堂堂国公府,领的又是陛下的差事,不看僧面看佛面,谁敢挡了她爹的差事?
还没等李淮开口,转头就见大门缓缓敞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男子先从里面出来,定眼一瞧竟然是公主的长兄宇文焕?!
再看被他恭敬请出来的年轻女子,女子身着月白色凤纹罗襦,芙蓉带翠裙,清丽绝俗,容颜貌美。李靖安傻眼:“符阳姨姨?”敢情,这倒霉宅子是你买下来的啊?
符阳公主闻声望过来,看到李靖安略显惊喜,柔美的面庞映起和煦笑容:“哟,你们父女俩怎么来啦?”
“阿爹来巡查呢。”李靖安开心回道。
李淮在旁硬着头皮给了个僵硬的问候表情,抬手行礼作揖,要说他和符阳公主的渊源还要从李靖安出生说起,早年混蛋的时候,没少被符阳公主逮住教训,自此给他留下后遗症了,一碰到符阳公主就想绕路跑,这下直接撞见了,不好装作不认识。
“李郎中来得正好”宇文焕脸上堆满笑意,“小姑姑,这座宅子还是要多谢李郎中,若是没有他点头同意,我还买不下这座宅子孝敬您呢。”
李靖安张了张嘴,左瞧瞧右看看眼前年龄相仿的姑侄,这么一大座宅子抬手就送出去了?
到底是皇孙一出手就是如此阔绰!
梁王府整天哭穷,原来富得流油!
可能皇族的穷跟自我认知的穷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边符阳公主直接送给他一个好看的白眼:“不是,你哪根筋没搭对呀?长安城那么多地方,你偏偏挑了这么一处?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地方原是你大伯家那个倒霉二哥的罢?再说你平日里的俸禄才几个钱啊,用得着你送我吗?有这个钱留着孝敬你阿父还会心疼着你啊?”
宇文焕被训得低头一笑:“小姑姑莫气,侄儿知道你酷爱击鞠,这个宅子里面就有一片上好的鞠场,当夜火势未及,又临近西市,是难得的好地段,我知道您定会喜欢,想着小姑姑平日里对我们兄妹的照顾无以为报,便想买下此地孝敬您。侄儿还让方士在庭院引了一道清池,以水镇火,改了风水格局,您放一百个心就好。”
说实话符阳公主让那片鞠场说心动了,宇文焕见她神色多少有些松动紧接着说:“您刚才也看到了,府后还有一小片竹林,可供小姑父静身修养。听闻小姑父近来对胡僧颇感兴致,光德坊南隅便有一座波斯祆教寺,往来过谈方便得很。”
这话说到符阳公主心坎里了,手指勾着落在肩上的一缕长发,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眉眼弯起笑意玩味道:“你对你姑父还挺上心,他若知道不知会有多感动。”
“哪里哪里,您对我们兄妹的疼爱未敢忘怀,这只是小辈对长辈的一点点心意,”宇文焕叉手作揖,“还望小姑姑和小姑父一定要收下。”
“得了,”符阳公主不接他的奉承,抬手随意挥了挥,走下台阶往自己马车处走去,一边说,“你的心意领了,不过这宅子不能让你花钱,你列个明细送我府上,花了多少钱我悉数给你,不然我可不收。”
“不可不可,侄儿怎能……”
不等宇文焕说完,符阳公主将李靖安叫到跟前,捧起她的小脸儿,面露宠溺:“小靖安,多日不见想不想姨姨呀?”
一股肉麻袭来,李靖安打了个激灵,还是扬起脸乖巧回道:“想了!”符阳姨姨是她最牢靠的金主还是她最坚实的大腿,必须要抱牢了。
“靖安最想符阳姨姨了~”
小嘴甜得将符阳公主哄得那叫一个开心,留李淮在旁边孤寂地望了望天空,此时此刻内心深处怎么有种泛酸的感觉呢。
他在这里是不是显得多余了?
李淮正独自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余光一道黑影闪过,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尺寸寒光乍现划破他的衣袍直冲李靖安而去,李淮大惊失色急忙朝女儿扑去,岂料扑了个空,眼见男子手持匕首冲向女儿,慌忙大喝:“快闪开!”
宇文焕错愕朝后倾身勉强躲过,刀刃擦过他的袍袖。符阳公主将李靖安护到身后,躲开他刺过来的匕首,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男子胸膛,男子被踹了个趔趄,捂着胸口,眼里迸射凶光举起匕首再次冲上她们,根据身形步伐符阳公主看出此人不会武功,随即将李靖安丢给护卫,敏锐闪身绕到身后,反制了他拿凶器的手腕,又快又狠,整条胳膊牢牢反剪于身后。
男子嘶吼使出浑身蛮力想要挣脱,符阳公主凝眸快刀斩落麻,动作一气呵成,捏住手腕反方向这么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男子惨叫,手上的匕首跌落在地。符阳公主又是一脚正中肋骨,男子扑通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痛得他龇牙咧嘴,即使如此还不忘爬起来去抢夺匕首,杀红了眼,打算殊死一搏。
符阳公主将匕首踢到一边,侍卫们一拥而上用夹棍困住此人,男子痛苦躺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青筋暴起,望着符阳公主眼神里透出浓浓的恨意。
符阳公主皱眉,眼神冷厉打量此人,眼前头发凌乱,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怎么看怎么不认识。
刚刚躲过刺杀的宇文焕拔剑护身,怒声大喝道:“绑起来!你是何人,胆敢当街行刺!好大的胆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李淮顾不得思考,顾不得身上的尘土连滚带爬跑向女儿查看安危,见女儿没事儿大大松了口气。
“阿爹你受伤了?”
李靖安惊慌,看到他衣袍破了以为受伤了,李淮身为父亲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言语镇定安抚她:“莫怕,阿爹没事,不曾伤到,你放心。”说着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用手捂着她的眼睛,怕女儿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侍卫将刺客捆绑起来,按伏在地,宇文焕上前道:“小姑姑此事毋需您插手,待我将此人交给京兆府好好审问。您放心,我扒他一层皮,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符阳公主未应他,居高临下冷声问:“你是何人?为何行刺本宫。”
男子抬头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夺我家宅,伤我老父,上下勾结让我有冤无处伸,害我父亲死不瞑目,此不共戴天之仇,你们通通都该死!”
符阳公主和亲爹险些遇刺,这么一件大事,李靖安回想上一世,绞尽脑汁还是没想起来何时发生过,即便自己那时年纪小,也不能对这件事没印象。
听这个意思,此事大概率是某个贪官作妖,明显与她爹和符阳公主无关,该不会是一件无差别打击报复,现如今被自己遇上了吧?
符阳公主拧眉,见此事似有隐情,平静问道:“你细细讲来,何处是你家宅,又是何人伤你父亲?”
“此处便是我家!就是你们这些王公权贵图谋我家财产!设下圈套害我父亲惨死!想我父亲一生良善,扶危济困,慈悲为本,临了却落了这么个下场,天爷不公啊——”说完男子嚎啕大哭。
符阳公主神色凝重转头望向宇文焕,宇文焕慌了:“不是我,此地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李郎中可作证!”
符阳公主又看向李淮,李淮点点头郑重说:“此处原是交由工部处置,工部打算分割此地,一部分做潜火卫府廨,一部分交由牙行挂名发卖,后来宜都王说喜欢,就将此地全部买了去。在此之前的归属自然是......”
话音戛然而止,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
倒是宇文焕藏不住话,语气满是错愕:“难不成是......堂兄?”
符阳公主思忖了下,对自己的贴身随从吩咐道:“将此人送去京兆府,命京兆尹姚知古好生看管,羁押期间不得任何人与其接触和提审。这人若有个闪失,让姚知古提头来见。”
随从叉手朗声应下:“唯。”
一把将男子从地上提起来,男子忍痛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让我求告无门,这世间早已没了公道二字,何必假惺惺,不如一刀结果了我痛快!”
宇文焕顿时一脸怒气,恨不得当场杀了他:“闭嘴,你想死也要等官府查问清楚再说!”本来他今日想讨好下符阳姑姑,结果迎头遇到这么件糟心事,自己还没处撒气呢,你一个刺客居然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焉能不生气!
“现将此人暂关进京兆府,让左街使率领一队武侯亲自看押,就不信还能翻起什么浪来。”符阳公主过去看了看李靖安,安抚摸着她的头,对李淮说道:“你先将孩子送回去,过后你再来长公主府,这里一直是你监管,有些事还是问你比较好。”
李淮点头,伤他女儿必然不能放过,即便符阳公主不提,他也要一查到底。
符阳公主转身又对宇文焕说:“今日之事不可泄露,立即封锁此处消息明白吗?”
宇文焕愣怔不解:“那恶徒犯下如此大罪,理应上报给大父知晓才对。”
“你没听他怎么说吗?你那混账二哥又掺和进来了,你要是想梁王府消停,今日一事就秘而不宣,等我处置。”
这番话让宇文焕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抿住嘴角,神色渐变,应该是想明白了,答应说:“侄儿明白了,一切听从您的安排。今日是侄儿安排不周,惊扰到小姑姑,侄儿难辞罪过。”
“与你无关。”一旦牵扯皇族就会变得颇为棘手,符阳公主脑袋嗡嗡作响,一想到自家子侄如此不争气,又恨得牙痒痒:“要是此事当真,宇文则那个小畜生,我活剐了他!”
李靖安小身板吓得一颤,从未见符阳公主如此生气,依照她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性,有人要倒大霉了。
贺氏得知遇袭一事,面容少有的失色,李淮拉住她的手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父女俩都没事,我不过摔了一跤,身上丁点擦伤都没有,娘子安心。”
见父女俩都完好无缺贺氏这才放下心来,见郎君浑身尘土,发髻都歪了,一边给他整理发冠一边说道:“先回府换身衣裳,喝碗定惊茶。”
李淮如沐春风似的笑了笑:“我哪有那般不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我就是没留意摔了一跤,还让女儿看了笑话。”
“才没有,阿爹很厉害!”李靖安夸起她爹来毫不吝啬,“刚才阿爹还上去补了两脚呢,打得那人抱头鼠窜。”
不过李淮的话让李靖安一个恍惚,她忽然想起来上世的某日阿爹狼狈回家,问他怎么回事,阿爹只是说路上摔了一跤。而对广川王宇文则,她依稀记得因为某件事被外放,想一想大概就是自己现在这个年纪的事,当时还挺轰动的,她多少从侍婢那里听说了一耳朵。
如今看来,其中有一定的联系。
李淮听女儿这般说,挺起身板轻咳了两嗓子:“靖安这些事就不必说了。”行了啊,你阿娘还不知道我什么德性吗?
贺氏似乎还有事情要问,看了眼女儿欲言又止,李淮看了出来她想问什么:“今日的事我亦不清楚,待我查清楚回来再与你细说。”
贺氏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不免又嘱咐了一句:“涉及皇亲,你须谨慎。必要时,退步抽身为上。”
这番话提醒了他,今日之事除了符阳公主和梁王府的大郎,又牵扯出来一个楚王府的二郎,这三家挨上哪一个都够喝一壶的。李淮低眸沉吟了一下点头应下:“我晓得了。”
“对了,符阳公主的擒拿术是跟娘子学的罢?改日也教教我,我练两招”说来惭愧,像他们这种大世族出身的子弟,平日就好个清谈诗赋,搞文人雅士那一套,习武对他们来说是俗事,不雅气,顶多会个舞剑的花架子,其他的一概不通。
这不今日就捉襟见肘了么。
李靖安心道,阿爹别想一出是一出成不,看您这身子骨,别说打架了,恐怕一米五的树都没爬过吧?
贺氏有意无意睨了他一眼,终是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从而说道:“你现在学晚了罢。”
“还有这种说道吗?”
贺氏面不改色回道:“有。”
“原来如此,”李淮失落之余还有一点侥幸的窃喜,又说:“今日我才觉得让靖安练武不是坏事。”
李靖安拍了拍他肩膀,得意扬起小下巴:“没事儿阿爹,我来保护你。”
“就你?”李淮嫌弃看她一眼,“我有你阿娘要你作甚?”
李靖安无意被喂了一把狗粮,她秉承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笑了起来:“阿爹好幸福哦,有我跟阿娘一起保护你。”
李淮臊红了脸,说着就要赶人了:“去去去,到梁王府了,赶紧找公主去,莫烦我跟你阿娘。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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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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