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祸烦躁的用指甲在手背上来回滑动,力道并不重,但手背还是被蹭起一层薄红,苏蕴清微愣,这个动作,和他心烦的时候一模一样。
刚才苏祸都已经那般动手,苏蕴清心里却生不起半分畏惧,为什么?对他来说,苏祸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的人,哪怕这个人住在他的剑里。
看他动作还在继续,苏蕴清突兀的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却软了下来:“前辈,随我去吧,傅前辈是八级中级炼丹师,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他眼中的期盼让苏祸原本烦躁的心情变得复杂,这时候的苏蕴清还是善良开朗的,对他这么一个陌生人都会伸出援手。
“苏蕴清,你对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天泉宗,来历不明,动机不明的释放你的善良,就不怕自寻死路吗?”
苏蕴清眨眨眼,忽然凑近,像只狡黠的狐狸:“前辈会吗?”
给他灵草,带他修炼,还会忍不住给他疗伤的人,会杀了他吗?
更何况,如果苏祸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苏蕴清并不认为自己打的过他。
“走吧。”
“去哪里?”苏蕴清追上他问道。
“青霜剑宗。”
少年欣喜的拿出一只纸鹤给秦青御报平安,然后拉住苏祸一起御剑赶往青霜剑宗。
“前辈,折骨为什么没有剑鞘?”
由着他掐御剑诀,苏祸站在后面目光出神地看着脚下飞速后退的群山:“收进丹田,用不着剑鞘。”
得到他的回答,少年开始得寸进尺:“前辈,你自己在空明石中不会闷吗?等你伤好了多在外面走走吗?”
苏祸又不搭理他了。
无视掉他时不时的絮叨,苏祸慢慢计划着之后的事情。
前世该杀的人都已经杀了,但是,有些人死一次就够了,有些人万死难赎其罪。
趁乱瓜分宗门的人这一世或许可以不杀,但是害他师尊师叔的人,还有妄图夺舍他的人,必须死!
苏祸不知道他重回到过去和这个系统有没有关系,但是对于搅乱他人生的罪魁祸首,卓以寒和那个所谓的“系统”,一个都不能放过。他对那个系统实在不甚了解,只能谨慎些,暂时不在卓以寒面前现身。
之前和那几人决战受了不轻的伤,为了杀他们又用了禁术,苏祸现在经脉受损,神魂重创,实力顶多发挥到化神,并不是和那些人对上的好时机,好在苏蕴清现在只是金丹初期,他还有时间。
苏祸轻轻合上双眼,或许,这一次他可以赎罪,保护好所有人。
*
进入剑宗范围后,两人从剑上跳下,作为小辈在别人的宗门御剑,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苏祸将修为压制到金丹初期,跟在苏蕴清旁边,不发一言。
青霜剑宗里的那群剑修……唉…
“苏道友来了?!”一个内门弟子最先发现了苏蕴清。
他激动的伸手抛出一只竹蜻蜓,这是剑宗特有的联络方式,转瞬间便有几道流光破风而来,风风火火落在苏蕴清面前。
“听闻苏道友已有本命剑,我等前来讨教!”一名黑衣男子抱剑挤到最前面,语气激动,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有些事找傅前辈,等我将事情解决,静待诸位道友指教。”苏蕴清有些无奈,剑宗这群人大大咧咧没什么坏心思,就是个个都是战斗狂,让人吃不消。
“傅前辈在清静峰呢,苏道友快去吧,我们等着你。”
“在下告辞。”
傅行检是当今最厉害的几位炼丹师之一,整个修真界八级炼丹师屈指可数,传说中的九级更是一位也无,如果傅行检说治不了,那估计就是真的治不了了。
“傅前辈,小的来看您了~”
白衣白发的中年人从偏殿走出,略有深意的打趣道:“你小子这么客气,这是有事求老夫啊。”
“哎呀,看您说的,我对您的尊敬之心向来日月……”
“行了行了,别酸了,什么事,说。”
苏蕴清见好就收,赶紧拉着苏祸到傅行检面前:“傅前辈,您看前……我朋友他的伤该如何治疗?”
他上下打量一番苏祸,表面上并没有看出他有任何不适:“小友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探探脉。”
苏祸抬手,露出苍白的手腕,他撤去防御,任由傅行检的灵力探入。
气血两亏,经脉受损严重,内里还有暗伤,而且体内有一股驳杂暴戾的灵气在和他所修炼的灵力对冲。
傅行检有些佩服面前的青年了,看起来年龄不大,倒是能忍,这两股力量相悖,在身体里争夺不休,这人每时每刻都在忍受冲撞拉扯之苦,竟是脸色丝毫未变。
“经脉和伤能治,但是你体内那股杂乱的灵气趁早自己废道重修,年纪轻轻,资质也上乘,何必急于求成。”
苏祸的修为比他高,他自然看不出苏祸真正的修为和骨龄,只以为是为了修为铤而走险的后辈。
他体内的不是什么灵气,而是被卓以寒坑害,掉入昆墟后染上的魔气,修真界没有出现过魔气,傅行检当然不能认识没见过的东西。
前世那些嚷嚷着他是邪修的人,也是因为他这股力量,但是没有办法,他自己也无法逼出体外。
“多谢前辈。”苏祸拱手行礼。
他的手虚虚拂过折骨上的珠子,一本册子和一个小瓶出现在手中。
苏祸轻声道:“这是八级后期炼丹师心得,里面还有一张丹方,八级灵丹探髓洗灵丹,可以改善先天不足。”
几样东西放在桌上,苏祸继续道:“这瓶里是洗灵丹主药之一,灵髓石乳,这些东西就当是谢前辈替我疗伤了。”
“这……”有了这几样东西,兰弄溪的体质就能改善一二,傅行检当然无法拒绝,但是这些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替苏祸疗伤的价值。
看出他在纠结,苏祸顺势开口:“疗伤所需药材,还需拜托前辈了。”
“好好好,这是应当的。”他转头对苏蕴清道,“蕴清,你和这位小友就先住在清静峰,治疗他的伤最快的方法就是药浴,老夫现在就去炼制药液,等弄溪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好嘞!”苏蕴清开心的应下,轻车熟路的带着苏祸去他的住处,“傅老头和师祖是故交,待小辈极好,我儿时经常来这边找弄溪玩,前辈就住我的住处吧。”
他住的地方离兰弄溪不远,在清静峰半山腰以下,用傅老头的话就是,年轻人都不喜欢跟老头住一块,他自己住峰顶不招人嫌。
一个小院落,几座小木屋紧挨着,院中两棵桃树花团锦簇。
“前辈住我的房间,我住青御屋里。”苏蕴清眉开眼笑的把他带到一座小屋前,屋内桌椅用具一应俱全。
“嗯。”
苏蕴清忽然对着他拱手行礼,标标准准的晚辈礼:“多谢前辈的丹方。”
他想着大约是前辈见过兰弄溪,知道他有不足之症,所以才拿丹方做酬谢,实际上那些东西是苏祸前世特意寻的,一直随身带着,但那时兰弄溪已经死了。
苏祸重回此间,只带来了一把剑,那颗珠子从得到之日就挂在剑上,而他的所有东西,都在珠子里。
“不必。”苏祸沉默着走进房间,向来不多说一句。
等待三日,苏蕴清就收到了傅行检的传音,让他上去取药。
院中桃花正好,桃花树下放着一张摇椅,一看就是苏蕴清的杰作,苏祸坐在上面,透过桃枝看着天空发呆,院落平静的似一汪清泉,奔波几百年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稍稍停歇。
院门响起,有人推开门进来,开心的喊道:“前辈,傅老头说你每七天泡一次药浴,伤三个月就能痊愈!”
“嗯。”春日斑驳的阳光撒在苏祸身上,让他也生起一丝懒怠。
黑色衣摆垂落在地,沾染几片粉嫩的桃花,苏祸微微阖目,神色慵懒,门口的少年遥遥看来,莫名的想把他身上的花瓣拂落,不染纤尘。
两人在青霜剑宗住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小院把苏蕴清拖出去对打,苏祸白天几乎见不到人,晚上苏蕴清回来要调息恢复,同一个院落,两人竟有数日未曾碰面。
“小苏哥,你在吗?”少年探头探脑的往苏蕴清屋里瞅,却没看到人。
这时,一名黑衣男子从里屋里走出来,淡淡开口:“他不在,去比武了。”
看到陌生人兰弄溪一惊,他刚回宗门,只听说苏蕴清来了,并不知道他还带了人,他有些慌张地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只有小苏哥自己在这。”
面对他苏祸目光柔和,轻声道:“无妨,你要找他估计得晚些来。”
“不用了,我回来了。”苏蕴清走进屋里,瘫坐在椅子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弄溪,我要被那群牲口炼化了,他们轮番上阵跟我打,我都十天没有歇着了。”
兰弄溪心疼的给他倒了杯茶:“要不我请外公把护山阵打开,这样师兄们就上不来了。”
“别,搞的我怕了他们一样,来一个打一个。”
“前……苏…道友近日感觉身体如何?”苏蕴清那声前辈差点脱口而出,被他咬住舌头换了称呼。
“尚可,有效果。”傅行检不愧是高阶炼丹师,有了他的帮助,苏蕴清伤势在快速修复。
“道友也姓苏啊,那我以后叫你苏大哥可以吗?”除去初见陌生人的惊诧,得知他是小苏哥的朋友,兰弄溪很是开心的询问。
苏祸还没开口,倒是苏蕴清先乐了:“往日里让你叫我一声苏大哥你怎么也不肯,今日托苏道友的福,可让我给听着了。”
“小苏哥,你只比我大两个月,叫苏大哥多别扭。”兰弄溪对他调皮一笑,“你们先休息吧,我还要去见外公,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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