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孩子们,哈哈,现在说这个可能有些不太合适,毕竟马上要中午了。”年轻的雄虫老师撑在讲桌上,先开了个玩笑。
“或许你们也看见了,我们亲爱的杜克老师正在窗外,猜到了吗?是的,我们的新同学,他现在已经到了哦。”
“进来吧,艾斯塔尔阁下。”
教室内爆发处出一阵掌声,一只小雄虫在鼓掌之余,眼疾手快地推了同桌一把,在少年迷蒙不满的目光投来之前,先小声警告道:“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在晚上帮你打掩护,让你私自去防卫站了!”
乌里尔的动作一顿,他想说自己那点小动作肯定早就被成年虫们发现了,是他们在为自己打点掩护,但感觉说完对方会哭,只好懒散的爬起来。
新同学看起来教养很好,浑身上下那种背受疼爱不染虔诚的气质,很是晃眼,多半是议会送来的。
乌里尔看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无聊地四下张望,正是这一眼,他的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
在窗外的虫除却杜克老师和院长,还站了一个陌生虫族。
那个雄虫身量修长,比院长都要高些,灰色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卷曲的发丝在微风下轻轻摇曳。
他面带笑容地看着新同学,不时偏头和唐纳修院长说话。
乌里尔虽然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脑子里却无比准确地浮现出青年正面的模样。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牵扯出两个恰到好处的酒窝,深绿色的瞳眸泛着涟漪,像盛夏波光粼粼的湖面,饱含纵容地看着你,好像你的一切他都可以包容;如果你比他矮,他还会蹲下身,牵住你的手,抚摸你的脸颊,很温柔,很温暖。
就像当年一身狼狈的自己,被他搂进怀里的感觉。
乌里尔猛地站了起来,他绝不会认错那个虫的模样,但他怎么来了?
他已经那么久没来了。
博士。
乌里尔恨不得直接冲出去。
全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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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向老师鞠了个躬,道歉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刚刚演算出来一个公式,有些激动。”
“啊,没事没事,”乌里尔的学习向来超前,这在学院里也算有名,大多数老师都很纵容他,这位老师也不例外。
但今天这一出属实突然,还是忍不住唠叨道:“以后庆祝还是尽量在课下吧,也不要这么突然,对心脏不太好。”
乌里尔认真的点点头,坐下后还特别板正,仿佛对老师的教学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这副姿态真是活久见,他的同桌新奇极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认真?”
乌里尔想起刚才博士食指抵唇的温柔笑颜,笑意几乎憋不住,只得咳了一声,平静道:“生命的进步在每时每刻。”
同桌:???
吃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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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兰没在窗外待太久——听到他来,阿舍尔匆匆赶来,说有重要的事。
一个属于一小撮雄虫的隐秘集会。
“你是说,一个雄虫组织了一个茶会,通过梦想花给你们传递消息,讲述知识?”斯特兰把他刚说的话简单提炼了一下。
“是的,阁下。”阿舍尔道,“涅瑞斯阁下身在多洛星系,他家雌君把他看得很严,只能在他出差的时候才能跟我们聚聚。”
“我是订婚后,家里为了让我培养感情,送到了乌贝尔托,在参加宴会时才认识了他。他教给了我们很多,比如一些在社会上生活需要的基础知识,还有生命的意义。”
“他告诉我们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尊重,教我们找到自己的爱好,讲当年的利安德阁下的故事。讲当年的雄虫在社会上的贡献,讲我们不是金丝雀、菟丝花,婚姻不是生命中的唯一一项。”
阿舍尔说得很激动,面部毛细血管都爆开不少,斯特兰默默挥出精神力,安抚他的情绪。
涅瑞斯……他在心里默念,阿舍尔后面的所有话都不及这一个名字带来的震惊大。
不会这么巧吧?……
“涅瑞斯阁下还会告诉我们有关贵族的情报,让我们知道未来雌君的真面目,好规避风险,也好在结婚后保留一些自己的爱好。”
“太恶劣的,他还会出主意,让我们通过雄虫保护协会更换婚约对象。”说到这个,阿舍尔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我就没那样的机会了,要不是遇到了您……”
“这位涅瑞斯阁下大概多大年纪?他的真名就是这个吗?他的雌君是?”眼见阿舍尔的情绪又低沉了下去,斯特兰不得不打断了他,问道。
“这个我们没问过,大概大概四五十了吧;嗯,这的确是他的真名,这是涅瑞斯阁下告诉我们的,等离开集会,我们就要叫他伊登了。”阿舍尔道,“至于雌君,好像是弗林家的丹尼尔少将。”
“这可真是……”斯特兰喃喃,他又问道,“你们只有茶会这一种联络方式吗?”
“哦,不是的。”阿舍尔摇头,“通知茶会时间或者有很紧急的事情,涅瑞斯阁下又不能和我们见面时,就会在科玛Ⅰ星第一主城第五大街的弗瑞邓花店给我们留讯息。”
阿舍尔拿出一个精美的红色卡片,“花店前会放一些洛夫丹玫瑰,如果全部是花苞,就证明是通知茶会时间,其中绽放的花越多,事情就越紧急。拿着这个给店主,找他要之前预定的花,就可以了。”
斯特兰接过卡片,伪装成领针的克里斯托弗对它进行了全面扫描,同时,斯特兰问道:“介意我先拿去复制一份吗?”
“当然,您可以直接拿去。”阿舍尔道。
“谢谢,但这毕竟还是你的东西。”斯特兰谢过他的好意,“说到梦想花,可以麻烦你用全息系统为我展现一下那位阁下的样貌吗?放心,我会在一旁辅助你,你只需要全力回想就好了。”
全息构象展现的成果跟梦想花很像,不过一个是对精神类限制,一个是设备限制。
巧的是,为了保证教学成果,这里的全息设备几乎跟斯特兰的研究室同步更新,是卡拉德洛斯最先进的一批。
阿舍尔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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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艾斯塔尔阁下,我叫乌里尔·科尔曼,愿意和我一起共进午餐吗?”
艾斯塔尔诧异抬头,他记得这是刚刚上课时突然兴奋的那位同学。他礼貌的回握住少年的手,委婉拒绝道:“你好,乌里尔,抱歉,我已经有虫陪同了,恐怕不太方便。”
乌里尔表示很遗憾,但不知道是不是艾斯塔尔眼花,他莫名觉得他话说完后,一瞬间乌里尔更兴奋了。
“恐怕午餐计划要临时更改了。”杜克走进来揉了揉艾斯塔尔的脑袋,“你的兄长突然有很重要的事,大概会晚到很久,我想他已经给你发了消息。”
艾斯塔尔这才打开智脑——他上课开了勿扰,下课则在回应不同同学的问好——果然,斯特兰十几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表达自己不能陪伴的歉意,并承诺下午会来。
艾斯塔尔略微沮丧了一下,但也习惯了,毕竟科拉尔那时也很忙。
“那么,两位同学,要不要改一下刚才的结论呢?”杜克建议道。
艾斯塔尔恍然,他看向少年热切的目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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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因为我兄长,才来跟我说话的吧。”艾斯塔尔问道。
他们刚刚吃完饭,跟乌里尔相谈甚欢,艾斯塔尔难得跟同龄虫有这么多话题。他不是一个弯弯绕绕的性格,既然有了想交朋友的念头,便直接说开了。
“没错。”乌里尔倒也不掩饰,甚至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那就是博士吧,在卡拉德罗斯,不,在整个诺瓦伦,没有虫不仰慕博士。他强大、谦逊,还富有同理心,在这里的雄虫基本上都是他救回来的,也包括我。”
没有虫可以拒绝博士,他遇见的所有虫都会这样说。
寡言腼腆的米歇尔叔叔只有在说到博士和自己的领域时会滔滔不绝,哪怕惹得自己面红耳赤;唐纳修院长是个说一不二的利落虫,唯独谈到博士,他会头疼又无奈,在背后自言自语下次一定要让他好好休息;那位总是很拘谨的德威特议员的桌案上有一个被他精心保养的水晶雕花,乌里尔听说,那是他来到这的第一个生日,博士送的礼物。
而乌里尔自己也不例外,他毕生的梦想,就是能跟随博士左右,一同践行他的理念,能在一把举世瞩目的武器上,和博士一起签下姓名。
“机会是要靠自己竞争的,我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乌里尔道,“不过刚刚跟你聊天,你也不赖嘛,我说什么你都可以接上,还不是随口胡扯硬撑的,我从来没聊得这么开心过,谢谢。”
艾斯塔尔也笑了:“我也一样,不过武器这些只是一点兴趣爱好,我最擅长的还是钢琴,也是一个‘经典’雄虫,怎么样?会失望吗?”
他是在问乌里尔,也不只是在问乌里尔。
“怎么可能?”乌里尔笑出了声,他有些骄傲地微微昂首,“你认为我是那些天天搞歧视的愚蠢雌虫吗?”
艾斯塔尔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提醒道:“可你这句话也有歧视意味哦。”
乌里尔震惊道:“你对一群牛说它们听不懂话难道是在歧视它们吗?”
艾斯塔尔彻底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
少年们洋溢的活力和飞扬的笑声感染了路过的微风,摇曳了小憩的老树,一枚绿叶离家出了走,飘摇到杜克手中。
他含笑,温柔地看着无意闯入的小叶子,忽然将它递到唇边,落下一吻,便松开手指,令它逐风而去。
这个忽如其来的少年,能让现在的局势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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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得到了崭新的友谊,斯特兰获得了崭新的头疼。
宇宙中倘若真有一位全知全能的神,祂一定拥有说不尽的笑话,因为命运被巧合搅弄得像一坨奇葩,随便抠出一点都是精华。
比如早上因为先迈左脚进公司被老板开除,愤而离开请律师,刚好躲过了公司被恐怖分子袭击;比如好心救下了艺术家参加的神秘组织的领导者是兰登失踪多年的雄父。
每每斯特兰觉得生命已经足够抓马时,它就会出现新的故事来嘲笑他的无知。
但援救阿舍尔完全是他心血来潮,如果不是艾斯塔尔和那个梦,他很大程度不会出手,哪怕这件事的成功率并不低。
因为蒙特和佩雷格林关系不错,为了避免引起他雌父和杰瑞德的注意;因为多洛星域他们根基不深,他们根基不深,要避其锋芒;因为他还不想和议会那边有太多联系;因为可能出现意外……
斯特兰的心愈发沉了下去。
幻梦2号的交易不会被发现,这批药剂将流入市场,他也不会因此得知涅瑞斯阁下的下落,而是继续等待漫长的调查。
他不禁摩梭起胸前维吉尔赠送的项链。
雄父,您是否早有预料,我会跌倒在自己的性格上呢?
乌里尔是超级大迷弟
敬请收看《虫族之我在星际搞科研顺便成为万虫迷那些事》——导演:克里斯托弗
斯特兰:现在立刻马上上交存储系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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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星系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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