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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天刚蒙蒙亮,张淑琴已经做好饭了。

她有心再学几个生词,可惜林朵朵是夜猫子作息,现在肯定在呼呼大睡,张淑琴小声呼唤了几句,没人应,也就算了。

爹妈还在生气,也不出来吃饭。

张淑琴默默地盛上一碗稀的糊涂粥,勺子碰都不碰里面的红薯——那要给爹妈留着,然后端着剩干硬馒头和粥碗去桌上。

看着这堪称“寒酸”的饭菜,张淑琴感叹,她竟然也觉得有点吃不下去,想当初,因为孙子嫌弃家里饭菜清汤寡水,闹脾气不肯吃饭,她总要忆苦思甜,说奶奶小时候可是啥也吃不上啊,有个白米饭就不错了,你看看这里面不是还有肉片吗?孙子气哼哼的,让儿媳妇带出去吃好吃的去了,她还不高兴,觉得孩子被惯坏了。

而现在,她也被惯坏了,希望这馒头要是能配个爽口下饭的小菜,就好了。

这是不是就那个大道理,叫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来着?

无意中达成“实践出真知”成就的张淑琴愉快地想。

她还没发现,如果是以前没有主心骨的张淑琴,昨天经历逼婚,今天早上,爹妈又刻意冷待,虎着脸发动家长权威吓唬她,没见识的农村姑娘早就眼泪汪汪跪在房门前求爹娘原谅了,可是现在,她不但不担心,反而因为明白了一个小小知识,内心充盈雀跃着。

不得不说,这是岁月的馈赠。

吃饱了一抹嘴,张淑琴勤快地把碗筷都洗好,收好,然后扛起干活的农具,随便冲里屋喊了一声:“爹,妈,我去干活了!中午等我回来做饭啊!”

院门吱呀,人就那么走了。

费福玲猫在门口不敢置信,偷偷开一道门缝,撅着屁股往外瞅。

静悄悄,

竟然真的走了!

“自强他爹,怎么办,淑琴真不管不顾了!”

张葛望啪嗒啪嗒抽旱烟,油腻的布衣领上一张黝黑周折的老脸:“怕啥,她能跑到天边上?没钱、没工作、谁也不认识的村妞,出了村连墙上的字儿都不认得嘞!”

“是哦,是哦,她没上过学,就知道嫁人一条路!”

张家父母放心了。

张淑琴背着筐走在土路上,她们村靠海,古时候海运发达,是南来北往的商船停泊之地,后来海潮泛滥,公社发动全社社员集体修建一条大坝,一条边沿堤,还建造了控制海水进出的闸门,从此这地方就成为富饶的鱼川之乡,自然景观特别美,本地领导又依靠这大海发展旅游业,因地制宜打出:“蓝天碧海金沙滩”的口号,从此成为全国有名的旅游度假区。

这都是后话,现在这里还只是一片荒地。

公社书记也“因人制宜”,看中张淑琴人高马大,有力气,把她安排到抬筐队,就是用扁担挑两只土筐,运土卸土,这真的需要有大力气的人来做,寻常的人,走半趟都累的直不起腰。

张淑琴能一口气走两趟。

感受着年轻的身体,扎着两条蓬松麻花辫,抬筐队副队长张淑琴同志兴兴头头走在前列,热火朝天地加入到劳动的队伍中。

公社书记脚踩着垄沟,右手叉着腰正远处巡视工作,一眼瞅见脸蛋红扑扑的年轻姑娘,转头对旁边记账的路陈说:“看看人家张淑琴,别人两人抬一筐,她一人挑两筐!小路啊,我看你就不行,估计半筐就压到了,哈哈哈,百无一用是书生嘞!”

按说这算句俏皮话,机灵的顺着领导打打趣就完了,可路陈算半个读书人,沾了十足书生气,早就把“无用”二字化作尖刀插自己胸口里面,偏又胆小怕事脆弱敏感,外在就显得忠厚嘴笨,不知道该说啥,只好扯着嘴角笑笑。

比哭还难看。

幸好他嘴笨心实的形象深入人心,大书记并没发现他的异常。

而那头看起来认真干活的张淑琴,实际上心里正盘算着,这一来一回能学多少生字呢,反正她抬筐时也脑袋空,要是能利用上,离高考的目标不又近了一步?

她又试着呼唤外孙女:“朵朵,朵朵,你在不?”

没人应答。

“这孩子。”张淑琴无奈摇头,决定到了晚上多学一倍算了,正拟定着学习计划,突然发现意识的某个角落飘飘荡荡着张纸条,不注意还罢了,一旦注意,那纸条就随着心念而动,板板正正展开在张淑琴面前。

还是语音版的,自动播放:

姥姥,我知道你肯定一大早就想学习啦。但是呢,我最近工作也好忙,睡眠时间超级超级不足,可能没办法时时跟进。所以呢,我连夜整理出学习包,按照顺序给你码放好了,你不会也不要紧,攻略详详细细滴,你伸出手指跟着点,就行了!不许说你不会用就产生畏难情绪哦!未来的大学生必须学会与时俱进!

注:学习包就是学习资料,就是书本和教认字的动画片(路龙龙小时候天天看的那个)

攻略就是告诉你该怎么做,一步一步它说什么,你做什么

畏难情绪:害怕困难的心情

与时俱进:是成语,考试说不定会考哦,意思是时代在进步,张淑琴同志也要进步,加油加油加油!(考试不能这么写)

“这丫头把我当小孩啊。”张淑琴嘴里吐槽着,心里酸酸的,其实,她对朵朵,完全没有对龙龙上心.......龙龙是孙子,朵朵是外孙女,她老思想,两个孩子当初并没有公平对待。

“呦,淑琴,咋啦眼睛都红了。”

张淑琴放下扁担,随便抹抹眼睛:“没事,沙子迷眼睛。”

她笑呵呵地,和工友聊了几句,又重新抬起筐,意识之中默念学习包,哗啦一下子,眼前密密麻麻出现很多多彩的小方框,卡通的小猪小狗小羊小兔子都在上面,童趣十足好看的很。

“这......”

张淑琴迷茫了,她就是学不会用那些个手机,电脑,学起来就脑袋疼,女婿给她安装过个什么可以点节目的电视,说联网的,她嫌弃麻烦,一次都没看过。

下意识想放弃,朵朵的话言犹在耳:未来的大学生要学会与时俱进!

不就是畏难情绪么!张淑琴咬牙,试探在意识中随便点一下,叮叮咚,一个小框框跳出来,又是自动语音播放:这是识字动画片,每一个方形的彩色片片就是一节课,现在,想着你想看的课,点它一下吧!

张淑琴审慎地选第一节。

画面放大,这回框框在最底下:这里是音量按钮,点它,然后想放大放大,或者缩小缩小,老师讲课的声音就能变。

张淑琴使劲记了记,嗯,点它,然后想放大,想缩小,记住了!

框框上下左右,事无巨细地全屏介绍了一遍,嘱咐又忘了可以叫“框框”召唤它,然后就功成身退隐身了。

迫不及待地进入,讲课的是一位温柔的女老师,她并不出现,而是用三只小动物代替自己,上演生动活泼有趣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好几个拼音就教会了。

张淑琴开始还质疑这动画片不用黑板粉笔能行吗,谁知道看着看着就入迷了,每节课10分钟,她来回运土卸土,走路光听,歇的时候合着画面看,竟然一口气听了十来节课,自己放肚子里回味回味,记了个七七八八!

牢牢的,没忘掉!

她兴奋了,想喊,想叫,想为这小小的成就欢呼,抬头一瞧,周围还是衣着朴素干着重活的乡亲们,没人知道这位农村女孩心里的鼓噪。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张淑琴心想,天还是这个天,地还是这个地,人还是那些人,怎么就突然间,天地陡然一宽,她仿佛站在田地的中心点,感觉,自己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呢!

太夸张了,不过是几个拼音,几个字。

猛地摇摇头,张淑琴告诫自己不许瞎开心,然而还是哼着歌去书记那里交任务,长腿走滴虎虎生风,其他工友不由笑道:“

淑琴怎么了,今天这么高兴?”

张淑琴摸摸脸,笑着也不说话。

公社书记正巧过来检查,看见劳动标兵就乐呵,也问:“怎么回事,淑琴同志怎么啦?”

姑娘们里有嘴快的,抢先说:“书记,我们问张淑琴傻笑啥呢,嘴咧得一天没停过!”

路陈站在后面,不着痕迹扫过一眼。

有人注意他,叫到:“我知道了,淑琴是高兴要结婚了吧!”

“呦,跟谁呀?”

那人眼风一扫,努努嘴:“这不,书记后边,咱公社最老实的小路同志嘛。”

路陈急了,又不敢多话,急的拿眼剜张淑琴,意思是她快点解释。

这表情太熟悉了,结婚那么多年,每当路陈心里不满,又害怕别人生气的时候,就用嘴笨做借口,支使傻不隆冬的张淑琴当马前卒,替他骂人,替他吵架,张淑琴偏偏真的心实,跟卖给了路陈一样,他说什么,她都执行,生怕做错了,惹丈夫不高兴。

可惜现在这套不奏效了,任路陈眼抽筋,张淑琴也没理。

倒不是张淑琴觉醒了,只是她学习瘾太大,趁着众人说话功夫又点开了一课,正跟着老师念新生字。什么结婚,什么路陈的眼风,通通接不着。

公社书记就误会了,以为真有这么回事,笑呵呵地说:“大好事啊,成家立业,立业成家。”

路陈只好赔笑,他可不敢反驳领导。

谁知公社书记瞅瞅他,又瞅瞅张淑琴,突然冒出一句:“不过,我看小路可配不上淑琴同志。”

小路子当场脸就绿了。

周围人哈哈大笑,说怎么会呢,人家小路可是初中生,淑琴大字不识一个。

“诶,话不能这样说,”公社书记手一摆:“淑琴同志个子高,长得也精神,我看很好嘛!评价一个同志好不好,讲究个综合素质,照我看,小路就欠缺在劳动热情和工作积极性上,这点,淑琴同志就做到了!”

言罢,还拍拍路陈的肩膀:“小路,别吃心,叔就讲究个实话实说,批评教育。”

老实人路陈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勉强点头:“书记说得是。”

这回有好几个人看出他不对劲了,疑惑的互相对个眼神。

还有人怼怼张淑琴胳膊:“发啥呆,书记夸你呢。”

“啊?啊!”张淑琴正看着粉红小猪笑呢,冷不防这一下,立刻喊:“谢谢书记,我不会骄傲的!”

众人哄笑成一团。

公社书记也笑,都咳嗽了:“好好好,淑琴同志,继续保持!”

张淑琴不知道大家笑啥,鼓起脸颊也笑。

只是,为啥路陈冷冰冰的瞪她一眼?

她又没说嫁给他!

吃晌午饭的时候到了,张淑琴心满意足关上最后一节课,归拢农具,准备回家做饭,路陈挡住了她。

“张淑琴,”路陈冷冰冰的:“我跟你不可能,你回家说清楚。”

他现在的表情和他老实巴交的外表极其违和。

张淑琴下意识的有点怕,她年轻时就发憷路陈的冷脸,总觉得自己做啥都是错,路陈总是正确的,张淑琴总是错误的,好像是全家人的定理。

“你为啥不说话?”路陈不耐烦:“跟你讲,我最嫌弃你这样的女人,粗手大脚,没文化,张嘴就很土气,你觉得咱俩站一起配吗?”

张淑琴低着脑袋:“不配。”

“嗯。”路陈满意了,点头:“所以你......”

“你配不上我!”

张淑琴一嗓子吼出来。

路陈慌乱地左右望:“你小点声!”

“我为什么要小点声!”张淑琴泪流了满脸,漫长的岁月里,她早就晓得了,路陈看不上她,嫌弃她,只是从没说得这么白!他既然嫌她,为啥还要娶她,这不是糟践人吗!

“你是王八蛋,你嫌我,你嫌我,你嫌我你跟我生四个孩子!”

“瞎扯,我啥时候!”

张淑琴不管不顾了:“路陈,我告诉你,是你不配我张淑琴,不是我张淑琴配不上你,我就算没文化,我人是好的,你路陈有文化,学的也是臭文化,你是两面派,你是阴阳人!”

愤怒给了张淑琴无尽的勇气,朵朵若在这,会拍手叫好。

荒凉的田埂上吹来萧索的风,卷着她脚边的婆婆丁的花东倒西歪,路陈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穿着旧布鞋的大脚,震惊的嫌弃都忘了。

从来都是他对张淑琴发泄,啥时候反了,张淑琴敢跟他大呼小叫?

果然粗俗就是粗俗。

路陈不敢久呆,他怕有人注意这里,扔下一句反正你看着办,就匆匆走了。

泪眼朦胧地看着那貌似忠厚的背影走远,张淑琴恶心极了,她上辈子耗在了这样一个人身上。

学文化,她要学文化,跟路陈结婚,这辈子就毁了!

刘江在村口下了车,问司机:“确定是东边第一家吗?”

“是的,都打听清楚,村东第一家,有颗苹果树的就是。”

刘江莞尔一笑:“赵师傅,我怎么会认得苹果树呢,这个月份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呀。”

“我忘了,那老头跟我这么讲,我就这么复述了。”

刘江拒绝了赵师傅替她去打听的提议,整整衣领,踩着皮鞋进了望海村。

张家不知道接下来他们的生活会发生巨变,母女俩正在吵架。

吵架有点轻描淡写,还是打架吧。

或者说,单方殴打。

费福玲抄着铲碎煤的铁皮簸箕,愣头愣脑往张淑琴身上拍,那尖尖的簸箕角差点铲在张淑琴的脸上。而被打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拼音或者粉红小猪给的勇气,竟不肯逆来顺受了,抱着院帚牢牢挡着脸和胸,当然也不敢往妈妈身上招呼,就只是挡着。

她没哭,心里想着田地中心的那一点,充满了力量。

以前怕没人要,没家,现在,她明白了,自己就是自己的家园啊!

“妈,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的!”

费福玲快发疯了,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平日逆来顺受的女儿像着了魔,不知仗着谁的势,敢说不嫁她安排的人了!

手还惯性的打下去,间隙她窥见张淑琴的眼睛,黑的黑,白的白,大大的聚着火,就像,就像她大哥一样!

自强也是眼睛里着了火,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突然悲从中来,强势尖刻的农村妇女好像被人抽了脊梁骨,软软倒地,白亮的铁皮簸箕底面着地,发出薄而脆的哗啦声。

“妈!”

“自强妈!”

张葛望连忙上去,使劲掐费福玲的人中,张淑琴上去给顺气,被张葛望一把推地上。

“滚,滚你个王八羔子,气死你妈你就称心如意了!”

张淑琴不敢动了,坐在原地默默流泪。

刘江就是这时候踏进的张家,她诧异地瞧着这一家三口躺的躺,怒的怒,又注意到墙头上不少看热闹的脑袋,随着她的视线嗖一下收回去,又忍不住探出来......不禁无语道:“这是唱的哪出啊?”

公社书记连忙过去拽张葛望:“葛望,咋回事,费福玲咋躺地上了呢?”

张葛望活像他是受害者,老脸哭丧:“建山大哥,你快把这小王八羔子带走吧,给你家小旺当媳妇也行,买给过路人也行,咱家养不了她了,瞧把她妈气的!”

“净胡说!新社会怎么能卖儿买女!”张建山批评教育:“孩子不听话你教她啊,我看淑琴是好孩子!勤劳能干,认真朴实!姑娘每天牛一样给你俩干活,你还想咋地!”

刘江听着不顺耳朵,插嘴道:“说孩子是王八羔子,那父母是什么......”

“你谁啊?”

公社书记挺挺胸膛,拉过刘江,郑重介绍:“这位是刘江同志,她是代表她的伯父,耿峥嵘耿同志来的!诶呀,这可是望海村的光荣,耿同志家的大侄女!”

“是世交家的侄女。”

“哦,对,世交家的侄女,也是很光荣地!”

他自信满满,张葛望却不给面儿:“耿峥嵘是谁啊?”

“你不听广播不看报啊,耿峥嵘都不知道?”

“不知道。”

“好了好了,是谁都无所谓。”

刘江制止了无异议的纷争,抚着额道:“建山书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请这位,嗯,这位躺在地上的同志,起来和我们好好谈谈呢?”

张建山从善如流,过去低头看费福玲:“嘿,自强妈,起来吧。”

费福玲躺在地上面如死灰,进的气儿不如出的气儿多,眼看着不行了。

“叔,我妈是不是被我气死了!”张淑琴哭着问。

张建山背手弯腰观察了一会,很靠谱地摇头:“自强妈,起不来啦?”

费福玲喘气喘得更粗了。

“得嘞~”张建山直起身,叉腰站着,远望:“你家自强走了,你又不行了,我看工分还是少算几分......”

“凭啥啊,我家淑琴不是一个顶俩!”

费福玲嗖的坐起来据理力争。

公社书记一本正经:“反正淑琴不听话气死她妈,依我看不算个人,就算她半个吧,半个人,挣半份工分,很合理嘛。”

“书记,你这是欺负人!”

“你不也欺负孩子么!行了,快起来,让刘江同志瞧笑话!”

刘江给张建山竖起大拇指,没人家张书记,她可没信心对付这种人。

终于,张家、公社书记、刘江三方坐下来,进行严肃地会谈。

张淑琴坐在角落里,低头,油亮蓬松的双股辫子垂在胸前,视线无焦距。她现在非常自责,连争分夺秒的看视频都不敢了,总觉得自己罪恶,妈气成那样,爸要把她卖掉,她不知道,追求那什么所谓的家园,到底应不应该。

好想问问朵朵。

刘江偷偷瞄一眼角落里的姑娘,心里微微笑了,觉得张淑琴非常具有生动的美,她来当然是有目的:“伯父,伯母,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是替我的哥哥,耿志成同志,来向张淑琴同志求婚的。”

张淑琴猛然抬头,耿志成!

张家夫妇没咋听懂,但求婚听懂了:“你说,你们想娶我家淑琴?”

“是的,”刘江诚恳道:“我知道,作为小辈贸然来是非常失礼的,但也许建山书记了解,伯伯他有许多事情要忙,根本抽不出时间,而伯母因为志诚哥的病情,心力交瘁,忍受不了长时间坐车,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了,请你们谅解。”

“耿志诚生病了吗!”

刘江诧异张淑琴的反应,解释道:“自从那次......意外,志诚哥被送到S省医院,结果还是晚了,被......截了肢,以后,只能在轮椅上生活了......”

张淑琴骇得说不出话来。

张建山惋惜地说:“可惜啊,耿志诚这小伙子真很不错,有觉悟,有思想,诶,咋天不佑呢!”

就连费福玲都感叹,说当初一帮知青里就数耿志诚长得俊,又仁义,还帮张自强出过头呢,真是可惜了的。

刘江静静地等待大家唏嘘完,才接着说:“伯母的意思,志诚哥缺少一位知冷知热的妻子看护,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张淑琴同志和志诚哥有过交集,而且,作为被见义勇为的对象,淑琴同志,是不是对志诚哥具有一定的义务呢......”

她越说越小声,自己也知道无理,但想到伯母憔悴的脸和发小哥哥的后半生,还是坚持说完:“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志诚哥的妻子!志诚哥是独子,伯父伯母所有的积蓄,甚至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是他妻子的!”

“我,我家以后也尽全力帮扶!”她红着眼补充。

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葛望缩在衣领里,想了半天,问费福玲:“她说把什么给咱家淑琴?”

费福玲不理他,表示:别吵,在思考。

张建业挠挠头,张张嘴又闭上。

刘江热切地望着张淑琴,张淑琴从震惊中回神,问她:“是因为救了我,才断了腿吗?”

女孩摇摇头,诚实的回答:“听说当时被困有三个人,并不确定因为谁。”

张淑琴咬住嘴唇,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耿志诚怎么能断了腿呢,他跑起来那么快,走起路来那么潇洒,全大队的姑娘都注意他,他怎么能在轮椅上过一辈子呢!

“我愿意。”

刘江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费福玲跳起来:“张淑琴,你反了天是吧!”

她还想上手打她,被已经萌生保护嫂子使命的刘江死死挡住,张建业也训她:“你咋动不动打孩子!”

“我生的我想打就打!”

一番鸡飞狗跳后,公社书记行使了领导威严,交代不许动粗,由他主持着,刘江和张家夫妇几轮谈判,终于敲定,这门婚,成了。

“谢谢您,谢谢您,建业书记。”刘江紧握着张建业手不放。

张建业憨憨笑着:“我也是心疼小伙子,还有淑琴自己喜欢,”他确认道:“淑琴的工作,和户口,能解决吧?”

“能解决能解决!”刘江打包票:“实在不行,让伯父去求人!”

张建业笑着又和她握了握。

刘江走后,张淑琴进了大哥的旧房间,这里有全家最宽敞的炕。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为了让乡亲们看上电影,耿志诚发动大家轮流踩发电机供电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这眼泪总往耳朵眼里流呢。

恶狠狠擦擦脸,劳动标兵张淑琴同志一骨碌爬起来,望着昨晚写过名字的火墙发呆。

兴许耿志诚会觉得,她这人奇怪,或者人家会想,她张淑琴就是为了城里的户口,厚着脸皮连残疾都嫁,但她不在乎,她张淑琴一辈子就认个死理儿,她现在想帮助耿志诚,就会不计一切代价,为了他救了她,也为了她自己的心。

这对一个年轻农村姑娘来说甚至叫做孤勇,因为她拿自己未来的生活幸福做了一个赌注,甚至早就预见到了未来可能是会惨淡收场的。

“不行,我得好好学习,等见了人,我就告诉他,文盲都要考高考了,你咋还灰心丧气的呢。”

使劲吸吸鼻子,张淑琴不肯继续躺着,她坐在炕沿上,双脚耷拉下来,正襟危坐,用最虔诚的姿势学习小孩学的简单拼音。

笨拙的跟着念:“波、泼、么、发、的、特、呢......”

叮咚~

朵朵吊儿郎当的上线:“哈喽,还用功呢,淑琴女士。”

张淑琴心中一酸,差点又流下泪。但她却不如上辈子爱诉苦了,也不再用流泪博取孩子们的同情,她只悄悄调整了呼吸,以求声线平稳,不让朵朵瞧出异常。

朵朵果然没发现,看自己姥姥用功,也不好打扰,想一想索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祖孙俩一齐努力。

她敲字敲的身心俱疲,才终于等到张淑琴问:“课还有吗?”

“都听完了!”林朵朵吃惊地打开界面查看,发现第一个压缩包里视频已经全部解锁,个个色彩鲜艳,右下角显示100%。

“天呀,姥姥,学习可不能这么学,不是有句话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第一天,吃下这么多,能消化吗?

张淑琴闷闷的,告诉她自己全都记住了。

林朵朵又吃了一惊,赶紧考问拼音,张淑琴对答如流。

她又故意选了几个比较难的生字,张淑琴老老实实组词,还在火墙上给她写出来。

全对。

林朵朵兴奋了:“天才啊,真不错,简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张淑琴脸红了,她知道人家朵朵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那才叫聪明,她学的这些简单东西,连入门都算浅显。

“别瞎说。”

“我哪瞎说啦。”林朵朵振振有词,她就是为了鼓励张淑琴:“你忘了路龙龙上小学,学一个字费劲的哦,他妈拿大拖鞋抽都记不住,你看你,才一天,刨除去干活的时间,满打满算就半天吧,全记住了,这还不天才么?诶呦,我姥就是被耽误了,不然早就成我的校友喽。”

张淑琴假装默背生词,不搭腔。

其实林朵朵也不算夸张,早在上辈子,她就发现了,她姥姥身上有种文学性的浪漫气质,质朴的,天然的,至诚至爱的,但可惜都被生活的琐事掩盖住了,只能平日种种花或者跟她学几个字来发散,如果能加以发扬光大,她相信,张淑琴可以凭借这份对生活的敏锐和热爱,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

说不定以后成为作家呢!

早就开始盘算自己姥姥该学什么专业的林朵朵心想。

张淑琴不知道林朵朵的小心思,她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其他可学的东西,在林朵朵劝说慢慢来之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只是情绪不高。

林朵朵不解:“为啥这么着急,还有半年呢?”学不完也不怕啊,她的考前押题肯定一押一个准。

张淑琴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告诉外孙女,刘江找到家里来的事情。

出乎她意料,朵朵没有跟她一样同情耿志诚的遭遇,反而气得直跳脚:“姥姥!你咋就答应了!”

张淑琴嚅嗫:“我就是想去照顾他......”

“那也不用被道德绑架啊!他们就是吃准你老实,要你赔上后半辈子去照顾病人!”

“耿志诚不是病人。”

“都残疾了,不是病人是啥,你照顾姥爷还没照顾够啊!”

张淑琴眼圈红了,低头不说话。

朵朵气地哼哧哼哧的,她觉得又回到之前她和妈妈为姥姥的遭遇鸣不平,然后张淑琴还不领情,执意一条道走到黑,老妈子一样照顾姥爷的时候,简直郁闷的不想再管她姥姥的任何事,可是,看着从小照顾她的姥姥的浓密发顶,到底没有忍下心。

等会,乌黑的发顶,重回的青春———

“我姥姥长得这么漂亮,就没个村长的儿子,下乡的青年,有个青春的小火花之类的?”

若有所感,林朵朵试探问:“姥啊,那个什么耿——志诚,以前你俩熟吗?”

张淑琴茫然抬头:“熟吗?他不太认识我,只有表彰大会那天说过话,他穿一身崭新的蓝上衣,还穿军绿色的裤子,特别高,腿特别长,说话特别有道理,连建业叔都认真听......”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林朵朵在遥远的2024年扶额,这位耿同志活脱脱就是少女张淑琴的梦中情人呀。

诶,她近乎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姥姥,都这么多年了,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清明。

生生蹉跎了半辈子啊!

说不出重话,林朵朵柔声问:“他都不认识你,你还要去照顾他呀。”

张淑琴害怕朵朵生气,努力斟词酌句:“我,我不是贪图人家条件好,我是真心的觉得,耿志诚这么好的一位同志,结果为了抢修大坝断了腿,多可惜啊,我听建业叔说,这叫抢救国家财产,是英雄的行为,村里派人去照顾都是应该的!我作为被救的人,应该负起责任,不然,心里多过不去啊......”

“你这......”林朵朵想说,你这是非常傻的行为,那被救的另外两人咋不去伺候呢,别公社书记说啥你都听啊,可是,张淑琴脸上的表情让她不得不相信,是有这种人的,别人当他们是傻子,他们却有颗金子般的心。

“哼,要是搁现在,说出这种话谁信啊......”林朵朵小声嘀咕,她挫败的想,估计张淑琴连借机接近耿志诚的想法都没有,就是单纯的心疼和佩服,想去鼓励人家振作。

算了......仔细想想,万一在农村报考,到时候太姥姥阻拦怎么办呀?岂不又是一场大闹,结婚,说不定是个好事呢!

而且人各有志,如果将来随着张淑琴认知的改变,她又觉得不值得了,再帮助脱离也不迟。

她目前,就先从旁监视,避免耿家人欺负老实人吧。

难得姥姥两辈子自己做回主。

“好吧,”语气里装作不情不愿,假装被说服:“我这里还有学习资料,不过悠着点啊,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欲速则不达。”

张淑琴高兴地连连点头:“嗯!”

又积累了两个名言名句!

林朵朵解锁了新的学习包,坏心眼地把每节课10分钟,调节成5分钟,这样包里的课程看起来更多了,张淑琴非常满意,又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老老实实从第一个开始学。

看着张淑琴板正的腰背,林朵朵感觉自己背部也中箭了,回想自己躺着歪着的学习造型,不禁汗颜,偷偷的在电脑椅上坐直了一些......

打个哈欠,她随手点击商城里的加速技能包,毫不犹豫点击购买。

价钱离谱就离谱吧,挣钱嘛就是为了花的,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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