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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嫁妆被妹妹抢

沈瑶却面色镇定,毫无惧色,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她微微扬起下巴,迎着那架在脖子上的冰冷短刀,眼神清澈而坚定,不卑不亢地回道:“真假与否,将军心里自是明白,又何须我多言。”

苏煜琛心中猛地一震,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如此胆量。

他凝视着沈瑶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可看到的只有坦然与无畏。片刻后,他缓缓收起短刀,那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缓,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弧度,淡淡说道:“哼,倒是有几分胆色。”

此时,晨曦的微光如丝缕般透过淡薄的晨雾,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来。楼外那原本暗沉压抑的天色,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揭开了沉重的幕布,渐渐变得明亮开阔起来。

沈瑶抬眼望向窗外,眼见着天色越来越亮,心中知晓此时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离开,万一被府里的人发现,必定会惹来诸多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身姿优雅地微微欠身,行了个端庄得体的礼,轻声说道:“将军保重,我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话语落下,她便转身,步伐轻盈而从容地离去,只留下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苏煜琛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女人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他仍未收回视线,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思索。

他声音很轻很轻,似是怕惊扰了这清晨的静谧,喃喃自语般地吐了两个字:“有趣。”

低沉的嗓音,在这空荡荡的屋里,缓缓飘散开来。

-

沈府正堂内。

“母亲!柔儿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沈柔瘫匍在柳姨娘的脚边,泪水潸然而下,那模样宛如遭受了这世间最为沉重的打击,娇柔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泫然欲泣之态令人动容。

恰在此时,沈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正堂,看到的便是眼前这般凄凄惨惨的景象。

“柔儿不哭,娘定会给你想法子……”

柳姨娘心疼地抚摸着沈柔的发丝,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算计,柔声地安慰着,可那心思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沈父缓缓在高座上落座,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与关切,声音低沉地问道:“柔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哭得这般伤心欲绝?”

“父亲!女儿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您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沈柔一听沈父的询问,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神情是在诉说着世间最为不公的遭遇,表演得愈发投入,愈发起劲儿,脸上的妆容都被泪水冲花了些许,却也毫不在意,一心只想引得沈父的同情与袒护。

“苏家给姐姐的聘礼那可是满满当当足有五十箱啊!这是何等奢华的排场?女儿听闻,便是公主出嫁,怕也不过如此……”

沈柔抽抽搭搭地说着,话语间满是嫉妒与不甘,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可裴家给柔儿的聘礼却才堪堪十五箱,如此悬殊的差距,柔儿这般出嫁,岂不是要被姐姐狠狠比下去,在他人眼中成了笑话?待到嫁入夫家,日后还不知要遭受多少人的耻笑与冷眼,柔儿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

言罢,沈柔踉跄着站起身来,眼神决绝,朝着大堂的柱子快步冲去,那架势真好似要寻死一般,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披头散发的模样甚是狼狈。

“我的好女儿啊……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姨娘见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惊呼一声,声音尖锐得划破了正堂的寂静,赶忙起身冲上前去,双手如同钳子一般死死地抱住沈柔,那力气大得好似要把女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阻止她这寻死的冲动之举,声音中带着哭腔,颤抖地喊道:

“娘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你要是不活了,娘也不活了,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母女俩这般一唱一和,配合得犹如演练了千百遍般极为默契,一个哭得肝肠寸断,一个喊得撕心裂肺,在这正堂之中上演着一场闹剧。

“柔儿何尝不想好好过日子?可姐姐这般行事,分明是诚心想逼死我,一点活路都不给柔儿留啊!”

沈柔被柳姨娘紧紧抱住,却还在不停地哭诉着,声音愈发凄厉,好似要让这沈府上下都听到她的委屈。

沈父也急忙起身,快步上前拉住沈柔,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说道:

“柔儿,爹和娘最疼的就是你,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好好说?你先坐下来,爹这就给你想办法,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柔一听沈父松了口,脸上的哭意瞬间散去了几分,那绝望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也不再闹腾,乖乖地任由二老搀扶着坐了下来,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显示着她方才的激动并未完全平息。

“老爷,柔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啊,她的聘礼与沈瑶相比,实在是太过寒酸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旁人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笑话我们,说我们做父母的偏心沈瑶,对柔儿不公啊……”

柳姨娘见沈父有了松动,赶忙趁热打铁,轻声细语地说道,那声音温柔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眼神却不时地瞟向沈父,像一条狡猾的蛇在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观察着他的神色,那语气就像是在循循善诱一般,用如蜜般甜腻的话语引导沈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一步一步地走入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这聘礼已然矮了沈瑶一头,那这嫁妆必定是不能再输于她了……”

沈柔一听这话,心中暗喜,却又适时地呜呜咽咽哭了起来,那哭声在这正堂内回荡,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可府里上上下下打点各处都要用钱,一时间,怕是拿不出多少现银来补贴柔儿了。柔儿不敢让父亲母亲为难,还是让柔儿一头撞死算了!”

说着,又要挣扎着起身寻死,那动作幅度比之前更大了些,脸上的神情也愈发显得痛苦绝望。

“柔儿!柔儿!”见她又要寻短见,二老忙不迭地柔声规劝,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无奈,顺着她的性子安抚着。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柔儿自小就争强好胜,让她在这聘礼嫁妆之事上输给自家姐姐,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啊!您可得帮帮她啊!”

柳姨娘在一旁添油加醋,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无助,眼神却紧紧地盯着沈父,等待着他的回应。

“府里的钱都是你在管,如今都花在这吃穿用度上,拿不出来多余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沈父被这母女俩闹得有些心烦意乱,心中的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在不断积蓄,微愠怒地说道,脸色也变得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甩了甩衣袖,冷冷地坐在那里,表情显得颇为无奈,被这棘手的问题折磨得疲惫不堪。

“老爷,您别生气嘛,先坐下,来,喝口茶。”

柳姨娘不愧是八面玲珑之人,见沈父动了怒,赶忙放低姿态,满脸堆笑,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却又带着一丝谄媚的味道,从下人手里拿过茶盏,亲自侍奉到沈父面前,眼神中满是讨好与谄媚,那姿态低得几乎要趴在地上,

“此事,也并非是全无办法……

沈父被她这般讨好的举动顺了毛,神色缓和了些,但心中的不快仍未完全消散,就像阴云还未完全散去,声音冷冷地问道:“什么办法?

“若是我没记错,沈瑶那个已经过世的母亲似乎给她留了不少嫁妆吧……若是她肯拿出一些来接济她妹妹,此事不必劳烦老爷您出银子,不也就能解决了吗?”

柳姨娘眼珠子滴溜一转,早有预谋似的语速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模样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只是这毕竟是沈瑶丫头的东西,她愿不愿意还不好说,我们呐……还是得听她的意思才是呢!若是沈瑶她不愿意,我们便还得再想别的法子……”

柳姨娘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沈父的表情,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那心思缜密得如同蜘蛛织网,一环扣一环,让人不寒而栗。

“岂能容得了她愿不愿意?哪有父母求子女的道理?这岂不是反了天了?”沈父一听这话,顿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上的威严之色尽显,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聘礼本就丰厚,嫁妆又如此之多,多分一些给她妹妹又何妨?此事我替她做主了!从她嫁妆中拿六成分给柔儿!”

那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沈府上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决定便是这府中的天条,无人能够违背。

沈府的钱袋子都在打理府事上下花的瘪瘪的了,实在掏不出一星半点来给沈柔置办那丰厚的嫁妆。

可沈父心里头打的那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他一门心思想着,倘若这钱不用从自己兜里出,还能轻而易举地到手,那从沈瑶那里巧取豪夺一番,无疑是最便捷的法子。

毕竟,能从旁的地方弄到钱财,谁还愿意自己掏腰包呢。

“父亲,”沈柔微微咬着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向沈父,那娇柔的声音里仿佛藏着一根细细的针,不经意间就会扎人一下,

“姐姐要是知晓她的嫁妆要被女儿分走些许,会不会气的将这屋子都掀翻了去?柔儿一想到这儿,这心就慌得好似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直跳,害怕得紧呐……”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恰似一只受伤的蝴蝶在风中颤抖,然而那掩在阴影中的眼底,却闪着早已将计划收入囊中的得意光芒,恰似暗夜中狡黠的猫偷食了最肥美的鱼儿,可在沈父面前,却硬生生地扮出一副柔弱无助、我见犹怜的娇态,拼命地示弱卖乖,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敢?!”沈父犹如被点燃的炮仗,一下子跳了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抖动着,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满是怒火地吼道,

“那个不孝女,整日不着家,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飞,野得没了边际!眼瞅着没几日便要成婚,却还这般没个正形,哪有一点大家闺秀待嫁的模样?这般德行,日后嫁入将军府,被婆家的人好好收拾管教,那也是她自找的!哼,可别到时候哭哭啼啼地回来,把这一身的晦气和脏水都往咱们沈府泼,若是敢如此,我定饶不了她!也别说是我沈家教出来的女儿,我丢不起这人!”

沈柔瞧着沈父这暴跳如雷的模样,心中暗自窃喜,那喜悦就像春日里疯长的野草,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拼命地咬住嘴唇,试图憋住那几乎要从嘴角溢出来的笑容,肩膀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表面上的乖巧温顺,轻声说道:

“父亲,您莫要气坏了身子,女儿只是担心姐姐会生气,倒也不想让您如此动怒。”

沈父余怒未消,大手一挥,气呼呼地说道:

“柔儿,你不必怕她!有爹和娘在,就是你的坚实后盾,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你怎样。况且这聘礼既已送进咱们沈府的大门,那便是咱家的财物。待会儿你就痛痛快快地去挑几箱子合心意的,都拿去当你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好让旁人看看,我沈府的女儿嫁得有多体面!你说好不好?”

沈父说这话时,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在算计着什么,一条条沟壑里都透着一股精明劲儿,眼神就像是在衡量着货物的商贾,分毫不让。

“多谢父亲!”沈柔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光芒,“等柔儿嫁到裴家,那可是一步登天!待柔儿成了当家主母执掌中馈,这府里的金银财宝还不尽数由我调配?到时候,我定会将那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源源不断地送回沈府,定让父亲您享尽荣华富贵,好好地孝敬您!”

说罢,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好似令人艳羡的未来已然牢牢地握在了她的手中。

沈柔听到这话,内心的狂喜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再也无法抑制。她高高地扬起下巴,那姿态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即将成为人上之人。

眼中满是得意与傲慢,她似乎已经清晰地看到自己身着华丽无比的凤冠霞帔,在一片喜庆的喧闹声中,风风光光地嫁入裴家的盛大场景。

周围是众人阿谀奉承的目光和不绝于耳的赞美之词,那些嫉妒与羡慕的眼神更是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好柔儿,还是你最孝顺了!”

沈父笑得满脸通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双粗糙的大手不停地顺抚着胡须,那胡须也随着他的笑声一颤一颤的。

他的笑声在屋内回荡,似乎在为自己的精明决策而感到得意非凡,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遐想之中,仿佛看到了沈家在沈柔的庇佑下飞黄腾达、门庭若市的景象。

“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就在这时,一道仿若裹挟着千年寒冰的声音骤然在屋内炸响,瞬间将这一家子虚假的其乐融融撕得粉碎。

众人惊愕地转过头,只见沈瑶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棵苍松,傲然而立。

她的眼神冷冽得好似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碴,那目光犹如锋利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沈父和沈柔,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再次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里蕴含的愤怒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又似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而来,足以将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席卷淹没:“你们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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