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熊熊烈火面前都于事无补,再加上今日风大,粮仓的大火更旺。
谢南临从军营外快步走过来,匆匆看了着火的粮仓一眼,脸色黑沉“安来,怎么回事?”
怎的这时候粮仓起了火?
安来从一旁急急跑过来“将军,好像是一个士兵不小心将油灯打翻了。”
“油灯?”
拿着油灯在粮仓附近转什么?还不小心?
谢南临看向跟在一旁的安起,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安起,等火灭了之后,去看看损失了多少。”
“是。”
半个时辰后,熊熊烈焰转为阵阵黑烟,最后只剩粮仓那处一片狼藉,四处是被火烧过的黑。
士兵们累的坐在原地休息,脸上都是被烟熏的脏污,甚至提不起一丝力气。
安起匆匆跑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将军,五个粮仓被烧毁。”
闻言,谢南临紧紧拧眉抿了抿唇,厉声问道“那个致粮仓走水的士兵呢?”
五个粮仓被烧毁,哪里是将油灯打翻这般简单?这分明就是冲着粮仓来的。
安起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担架抬出来的黑色不明物体,朝那处指了指“他已经被烧死了。”
谢南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担架上是一具已经被烧的黢黑的尸体,由两名士兵往外抬。
他大步走过去停在担架面前,垂头看着面前的尸体,尸体已经被烧毁严重,根本看不出人脸。
这已经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谢南临只好朝他们摆摆手“抬走吧。”
虽说不知是如何暴露了粮仓的位置,但能确定,一定和天齐脱不了干系。
还是说,军营有内奸?
“安起,清点各军营人数,必须查出是何人致使粮仓走水。”
“是。”
……
路途遥远,一路奔波。
北漾和阿因坐在马车内,她时不时掀开马车窗帘向外瞧瞧。
都已然走了一天半了,还没到江南地界,着实是有些慢了。
她朝外喊了喊“何付生,还有多久能到江南?”
到江南后,说不定可以让万太守帮忙寻人,想来人多找起来也能快些。
马车外传来何付生爽朗的声音“马上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进江南地界了。”
北漾略微松了口气,想阖眼休息了片刻,却在不知不觉中昏昏欲睡过去。
这一觉并不安稳,不知为何,她又梦到了前世的诸多事情,一遍又一遍在她脑中周旋,即使在睡梦中也忍不住微微皱起眉。
再次醒来,北漾是被马车外的争吵声吵醒的。
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何付生和别人吵架的声音“我都说!我们不是从离州来的!”
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明起来,外面的争吵声逐渐清晰。
北漾掀开窗帘向外看了看,便见何付生和把守边界的士兵吵的面红耳赤“何付生,怎么了?”
何付生见北漾探出头,气的两手叉腰不满的叫嚷“他偏要什么通关文牒,这些之前都是不需要的,又不是要出大越,只是入江南,竟然还要通关文牒?!”
那士兵也是不服气,大声和他嚷着“上头就是这么规定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离州或是金川来的?”
何付生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你好好看看!离州是这个边界吗?!离州在那边!”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今日有许多离州流民绕路从此边界走,没有通关文牒证实身份,就是不能过!”
眼见何付生还要和他吵,北漾连忙叫住他,自己缓缓步下马车“何付生。”
何付生不满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颇为幽怨的站到了一边,还带着一股子不服气。
北漾朝那位官兵礼貌的笑了笑,举手投足间皆是礼制“这次出行匆忙,也尚未听闻江南有了新规矩,通关文牒实是没带在身上。”
随后,她话锋一转“但我此次前来是与昌镇的万太守有要事商议,还劳烦您去传个话,便说京城故人到访即可。”
这里离昌镇是最近的,正好她此次前来就是来找万太守。
话落,她还悄悄塞给了那位官兵一两银子。
官兵见她如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是确认她话中不曾有假,跑一趟腿,能在太守面前露脸,还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
他微微朝北漾抱了抱拳,同方才和何付生吵起来的人截然不同,声音都温和了许多“那便请女公子在此稍等片刻。”
北漾微微点点头,那官兵便上了马跑开了。
她转过头打量着四周,这才注意到,马车后方的不远处,地上坐着许多流民,或是蓬头垢面,或是衣冠楚楚,都只能抱团坐在一起,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想来……这些便是离州和金川的流民了。
看来是为了防止江南当地的百姓饿死街头,所以才在边界设立关卡,以防止大批流民涌入。
只是为何都聚在这里?既进不去,为何不回去?
她仔细瞧着当中也有几个穿着尚可的,回程的费用绰绰有余,何苦坐在这里风吹日晒?
流民易暴动,她也不敢轻易过去,便走向另一边把守边界的官兵,也悄悄塞给他一两银子。
北漾温和的朝他笑笑,又指了指那边流民的方向“敢问这位大哥,那些流民为何都聚集在那里?”
那官兵收了钱,脸色自然好看了许多,悄声道“你不知道,那些流民都是从金川或是离州来的,每到午时啊,太守就会派人来各处边界施粥,分发馒头,这些人啊,就是等着施粥呢!当然,也有一两个运气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期间混进去。”
北漾了然的点点头“那混进去之后,便能留在江南了?”
“是啊!江南的人那么多,总不能一个个排查出来啊,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北漾朝他扬了扬笑容“那万太守还真是一位好太守。”
那官兵满是赞同的点头“是啊!万太守就是大好人!对我们也好极了!”
北漾等了片刻,便听见不远处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朝他们这边驶来。
抬头远远瞧着,便见两匹马上坐着两位少年郎,身后的墨发随之摆动,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他们最后在边境停下,万宴快速翻身下马,一蹦一跳的走到北漾面前,露出八颗整齐的皓齿“北漾,我一听什么京城故人,就知道是你,你可算来了,我每日在这里待着好生无趣,都要发霉了。”
宋朔之跟在万宴身后走过来,嘴角轻轻上扬“是啊,他每日都叫喊着要吃常春楼的桂花烙,恨不得自己变成桂花烙。”
北漾闻言忍不住笑道“好好好,到时回京管够的。”
进了江南边界后,他们二人骑着马跟在北漾的马车两侧,北漾忍不住询问“师兄,江南的粮价如何?上涨严重吗?”
宋朔之“还好,只是最初时涨的有些严重,再往后边界加强守卫,涨的没那么严重了。粮铺倒是没涨价,因为张三行本身卖的便贵,他不涨价,反倒成了百姓口中的良心商铺,生意很好。”
北漾“?”
完了,还真让他赚到钱了。
之前江南传回的信她都看了,粮仓的鼠灾好在制止及时,没造成特别大的损失,现在江南还不至于让百姓饿死街头。
“那鼠灾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宋朔之想了想“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黄齿鼠江南并没有人卖,四周邻里也已然查过了,有人说看见那些老鼠自己钻进了粮仓。倒是……城门口把守的侍卫说之前有人身披斗篷,向城内运菜,行径可疑。”
北漾点点头“好,辛苦师兄继续帮我追查了。”
一旁传来万宴调侃的声音“北漾,你这次来肯定是有事吧?总不能是来特意慰问我俩的吧?”
说到此处,北漾略微烦躁的叹了口气“金川军饷的事想来你们也听说了,我兄长负责运送,现在失踪了。”
话音刚落,万宴震惊的瞪大眼,尖叫出声“失踪……”
还没说完就被宋朔之熟练的一把捂住了嘴“你小声些!”
万宴迷茫的眨了眨眼,愣了片刻,最后听话的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宋朔之这才松开他,转头看向北漾,压低了声音“可……不是听闻军饷已然送到了吗?”
难道另有隐情?
马车停在太守府门口,北漾被阿因扶着下了马车,抿了抿唇,看向二人“进去详谈吧。”
这件事说来还需要万太守相助。
他们一只脚才刚刚踏进太守府的门,院中便传来万太守中气十足的声音,他满面红光的笑着迎出来“哎哟!北漾啊,又来江南了!”
北漾笑着走过去“万伯伯,叨扰了。”
万太守笑着摆摆手“哎哟,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叨扰的话!”
太守夫人在院中浇花,听见门口的动静,缓步走来,见到北漾的一刻便惊喜出声“漾儿?”
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正厅,才堪堪踏进门的万宴“?”
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前几天父亲还说他长大能独当一面来着。
母亲不还说自己多大都是她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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