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持续的并不久。
清郡士兵全然不敌人数远超他们一倍的天齐,很快便落了下风。
硝烟弥漫,天空阴霾密布,清郡士兵在这般一边倒的局势中,即使满身污血,筋疲力尽,却还在做着奋力一搏。
默冲体力已然耗过大半,再支撑不了多久。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远方传来加急的马蹄声“报!将军!我方被偷袭了!”
来人正是天齐的士兵,他神色焦急的大声吼道。
他们谁都未曾料到,清郡的士兵会在这场纷乱的战争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袭驻扎在几十里外的天齐军营。
此次清郡的突袭,显然郎元京没收到一点消息。
不远处传来大批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发出沉闷的巨响,带着一种势如破竹之势朝此攻来。
那批军队很快闯入战争中人们的视野,他们都看清了,那是清郡的士兵和南军。
在筋疲力尽的士兵心中,他们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划破这必死的局势,为他们杀出一条生路。
直到那批军队停在这片混乱的战场,郎元京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带头的默闻。
默闻面对他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骑在马上俯视看他,高声道“郎将军,还不走吗?”
郎元京并不甘心,可看着面前的局势,并无把握定能取胜,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们还真是阴险啊!”
他此刻在心中万分懊悔,竟然没注意到默冲这个儿子的去向!
可时至今日,便是说一千道一万也无用了,局势摆在这里,由不得他选择。
郎元京只得高呵一声“撤!”
天齐士兵迅速撤退,还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见他们被逼退,默冲才猛地从胸腔中吐出一口鲜血。
见状,默闻赶紧下马扶住他,查看默冲的伤势,神色焦急“爹,你受伤了。”
默冲只感觉脑中有些嗡鸣,口中弥漫着血腥味,他摆摆手“没事……”
此次行动虽危险,但好在奏效,反倒是天齐死伤更为惨重。
……
待谢南临带兵回到军营时,城门外的尸体尚未清理干净,他看着拖着尸体进出城的士兵,又匆匆看了一眼城外的惨烈,走向军营的脚步不禁加快了些。
“默闻!伤亡如何?”
谢南临紧抿着唇,面色凝重,心中更是被人抓紧般忐忑。
默闻此刻刚从默冲的营帐中出来,见谢南临回来了,赶紧小跑过去“还好,比谢兄预计的最坏情况好很多,但总体来说,还是天齐死伤更为惨烈。”
何止是惨烈,默闻不仅带人偷袭,将那军营中余下的士兵杀的片甲不留,更是将他们军中的粮草烧毁了。
怕是郎元京回去后,什么都不剩了。
闻言,谢南临紧皱的眉头依旧未曾松懈“离州牧如何?”
虽说此次行动并未到最好的效果,但不至于最坏,已然是生死间的侥幸了。
“父亲受了些伤,军医已然包扎过,现在已然歇下了。”
谢南临点点头“好,你也辛苦了,去歇息吧。”
京城丞相府……
北程这些天总觉得不太对劲,虽说北漾平日里忙起来也总是见不到人影,可这些天,却是连北漾的衣摆他都未曾见过啊!
清晨他去上朝前,北漾尚未起床,他上朝回来后,北漾已经出门忙了,夜晚他看完公务准备歇息时,北漾已然睡下了。
北程“?”
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就算这忙起来,但也不至于一顿饭都见不到吧?
白玉时常能找些借口搪塞过去,问起一鸣最近楼内可有事要忙,他竟也说近日来无上楼忙的很,没说两句便逃也似的走了。
就这般忙?那他女儿呢?他那亭亭玉立冰雪聪明的女儿呢?
就被他们拉去忙了?
自昨日起,白玉更是和他说北漾就住在常春楼了,为此方便做事。
北程:说好的百善孝为先呢?
他心中颇为崩溃,默默暗算着什么,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向府外“刘伯!备车!”
……
前脚刚下马车,掌柜便眼尖的迎了上去,脸上堆起笑容“哎哟!北相,今日来是准备吃些什么?”
北程甩了甩衣袖,不禁冷哼一声“哼!少扯这些!北漾呢?叫她出来见我。”
他今日,是必须要见到北漾不可!
掌柜身形一顿,脸上划过一抹慌乱之色,又迅速恢复如常“啊……东家,她出门采买去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呀!”
说来说去,北漾此刻人还在江南呢,哪里是去什么采买了?
但掌柜并不知北漾此刻身在何处,只知昨日白玉曾交代过,若是有人来问北漾人在何处,便说北漾住在常春楼,事务繁忙,不便见客。
掌柜虽不知为何这般,但既是东家交代的事,那他照办便是。
北程站在这偌大的酒楼之内,朝掌柜危险的眯了眯眼,咬紧了后槽牙“回不来?”
说着他便直奔一处隔间,两手搭在膝盖上,坐的笔直“无妨,我今日没有公务在身,便在此处等她!”
北程便是个倔性子,年轻时便是一股子倔劲,这才和当今越帝一路闯荡上来,如今就算是年长了,这脾气也越发的倔了。
闻言,掌柜的站在一旁有些为难“这……”
这东家此刻人在何处他都不知道,哪里能知何时归来?总不能叫丞相在此处一直等着吧?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薛葵蹦蹦跳跳的从酒楼外跑进,抱着桑榆的腿便不撒手,声音软糯糯的“桑榆阿姊,阿姊何时回来?她答应我,只要我按时吃药,等她回来陪我玩的。”
说着她又像是不满的撇撇嘴“我每日都有按时吃药,娘亲都夸我了,我都在家等了她好些时候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薛葵不知北漾去了何处,也不知她要走多久,她只知道,阿姊说回来便可以陪着她好些天了。
北漾走之前,便去大理寺与大理寺卿商议了那些被关押的百姓之事,大理寺卿之意也是只为起到震慑的作用,不日便会将众人放出。
待北漾讲过薛葵的事后,大理寺卿便决定将那些百姓早些放出。
如今,薛葵的母亲已然回家,在家中照料薛葵了。
桑榆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阿葵乖,只要你乖乖吃药,她过些时日便会回来了。”
薛葵闻言倒是不满的环臂抱胸“你们每日都告诉我阿姊马上便回来了,都是骗人的!”
她都等了好些天了,连阿姊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的声音倒是吸引了坐在一旁等北漾的北程,他心中似是带着猜测,朝阿葵招了招手“小姑娘,来,到伯伯这儿来!”
薛葵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噔噔噔跑到了北程面前,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
薛葵的到来是掌柜没料到的,毕竟童言无忌,他是生怕薛葵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他准备将薛葵带到一边玩,朝北程讪笑两声“北相,阿葵还小,贪玩调皮,万一惹了你不高兴就不好了……”
说着他便要将阿葵拉走“阿葵,去那边找阿瑶她们玩。”
还不等他将薛葵拉走,便见北程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就喜欢这小姑娘,和北漾幼时一样,长得喜人。”
说完他便微微弯下身,笑容可掬的看向薛葵,声音尽量显得柔和“你叫薛葵是吧?你还有个阿姊?”
薛葵倒是想都没想,便重重点头“嗯!”
见北程这般问,一旁站着的掌柜心脏似是都即将要跃出胸膛,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希望……薛葵别说错话。
可事情并不如他所愿……
北程继续问“那……你这阿姊,姓甚名谁?”
薛葵想了想,她并不记得北漾之姓名,桑榆阿姊叫她“女公子”,酒楼中其他人叫她“东家”,无人告诉她阿姊的真实姓名。
她认真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
话锋一转,她眼睛亮了亮,嘴角止不住的扬起,整个人看着得意极了“但我阿姊长得美!十分美!而且阿姊还很厉害,我的肺痨便是阿姊治好的!”
北程朝她又笑了笑“你阿姊这般厉害啊!”
转头他便直起身,原本柔和的目光在看向掌柜时,早已转变为一抹愠色,看的掌柜心都凉了半截。
待桑榆将薛葵带走后,北程才冷着一张脸,满是不悦的看向掌柜“说,北漾那丫头到底在哪儿?”
好啊!现在已经到了所有人都瞒着他的地步了,前几日他竟还傻傻的相信北漾是真的在忙!
掌柜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北程的目光,此刻他便汗流浃背的,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东家未曾说过。”
他心中默默唱衰:出来讨生计真是不容易,他只是一个小小掌柜,如今竟还有掉脑袋的风险!
就在他濒临绝望之际,酒楼门口一鸣的声音如同雪中送炭般拯救了他。
“掌柜!给我来壶酒!”
北程自然熟悉他的声音,瞪着眼起身就要去逮他。
这几日一鸣始终躲着北程,这下总算让北程逮到他的人影了,说什么今日也不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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