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元京此刻更是气了“你!”
他这才看明白,谢南临这是给他下套呢!
他也不再与这毛头小子过多废话,这清郡此刻能上战场的将士并不多,如今攻城更是轻易。
郎元京高呵一声“给我杀!”
一声令下,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谢南临手持长剑冲入战场正中,举剑厮杀,利刃的破空声不绝耳畔,直到利剑划破敌人咽喉。
其实谢南临心中也没底,清郡现在能调遣的人并不多,即使加上他带来的南军,却也不过上千人。
他刚才那般与郎元京叫嚣,也不过是想给自己壮壮胆,也壮士气。
……
大雨瓢泼,北漾背着阿因走在林中早已体力不支,可她也不敢停下,没人知道在她停下的片刻里,会不会从不远处蹿出一只猛兽,亦或是那些蒙面歹人。
此刻任由雨水将她们打湿,即使凉雨刺骨,可北漾还是开始感觉昏昏沉沉,意识渐渐模糊。
她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却依旧于事无补。
北漾看了看趴在自己肩膀阖眼的阿因,心中沉了又沉,此刻更是恨极了自己当初在山庄上时未能好好习武。
但她也只能长长叹息一声,声音微弱“阿因,这次还是没保护好你,是我对不住你……”
北漾在心中暗想着:罢了,这儿还算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墓地,若是死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又连累了阿因。
雨中根本燃不着信烟,何况如今的雨势还这般大,连前方的路都看不透彻。
“女公子!”
正当她绝望之际,似是听见有人透过雨声在唤她,声音很小,很弱,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根本听不真切。
可这声音确实是真实的,甚至越来越近。
直到她看见大雨中一群身影朝她跑来,最前方的人似是尤为急切,脚步都比他们快了不少“女公子!”
那群人近身,北漾这才看清此人相貌,背上的阿因被人扶走,何付生扶着北漾的肩膀,焦急询问“少楼主可有受伤?”
北漾强撑着摆摆手,下一刻便没了意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幸得何付生将她扶住,不然定是要摔个跟头。
……
等北漾再次醒来时,她已身处在一处简约的卧房,原本身上脏污的衣裳早已被换去,只剩一件纯白的中衣。
她脸色还有些白,身上还带着逃亡时的疼痛,告诉她,那不是梦。
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北漾回想起阿因身上中了银镖,昏迷不醒,便准备起身去看看她。
她刚支身坐起来,门口的两个侍女便耳尖的听到动静,向房内探了探头。
见北漾醒了,她们二人一个跑过来将她按住,嘴里还嘱咐着“女公子身上还有伤,不宜走动,还是好好休息吧。”
另一个欢欢喜喜的跑出去,嘴里还高喊着“女公子醒了!女公子醒了!”
北漾愣了愣,脑中尚未回过神,还是听话的躺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她和那侍女齐齐抬头望去,便见何付生大步跑进来,看见北漾安然醒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床榻前“你可算是醒了,你若是不醒,那我薪水都找不到人要了。”
虽然他嘴上这般说,但心中自然是十分担心北漾的,毕竟现在务工也不容易,他还没打算丢了自己的工作。
何付生在雨中找到北漾和阿因时,北漾猛然晕倒着实是吓了他一跳,生怕她死了。
如今看见北漾安然,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北漾挣扎着坐起来,看向自何付生身后走来的中年男人。
那人和她印象中实在是相差太多,甚至北漾都有些认不出了,她朝男人礼貌的笑着颔首“金州牧。”
金州,也就是金川州,先皇时期名金州,后当今越帝上位,改至金川州,百姓喜叫金川。
此人正是金川州州牧,李峰。
记忆中,上次见他已过去九年之久,那时李峰曾高中进士,曾拜访过北漾的父亲。
那时李峰正是弱冠的年岁,北漾初次见他时,他还是一个穷困的书生,身上洗的泛白的粗衣麻布,与那繁华的京城格格不入。
幸得北程出钱资助,李峰才得以在京中有了安居立命之所,后来高中进士,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那时北漾也小,不过是几岁孩童,也只与李峰匆匆见过几面,却着实令她记忆深刻。
她记得,那时李峰高中后,特地去了丞相府,直接在父亲面前下跪,痛哭流涕诉着感激之情,无以为报之类的话。
但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瘦骨嶙峋吃不起饭的穷书生,如今倒是圆润了不少,身宽体胖圆墩墩,但倒也不算是大腹便便,看着便是富态之相。
李峰见到北漾自是欣喜,一双细长眼弯弯,见北漾如今身体无恙,心中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饶是北漾如今面色差了些,但他依旧看出来这女公子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不禁由衷感叹“女公子,眉宇间……很像丞相夫人。”
北漾朝他礼貌的笑了笑“父亲也时常这般说。”
她转而道“多谢金州牧相救,北漾定铭记于心。”
路程行驶到一半时,阿因便察觉到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的马车,人还不少。
北漾自知有危险,又怕他们多加动作引起那些人的察觉,人多他们也打不过。
她便让何付生率先前往金川,请金州牧派人相迎,而她和阿因继续驾着马车向前走。
不出他们所料,何付生的离开那些人并未过多在意,而是一直跟着他们的马车,伺机而动。
幸好何付生腿脚快,来得及时,不然若是再晚两刻钟,北漾和阿因只能在那密林中活活等死了。
李峰连忙摆摆手“这可使不得啊!当年多亏丞相大人提拔,不然如今我还是个穷书生,哪里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不过是举手之劳,女公子何必记在心上。”
何付生看看两人,在一旁倒是毫不谦逊的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嘴角止不住上扬“说来说去还是我去的及时。”
说着他又抱臂看向北漾,摸着下巴思索着“这可是救命之恩啊,说来说去……女公子,是不是该给我涨俸禄了啊?”
北漾挑眉看他,笑着点点头应声“涨啊,你想涨多少?”
说到这儿,何付生惊喜的瞪大眼,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真涨啊?那我可得想想。”
他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少楼主还真就答应了。
北漾有些好笑的点头“你想吧,想好了告诉我便是。”
其实无上楼本就不缺钱,只是她没钱而已,但是涨涨俸禄这件事还是可以的。
“对了,阿因如何了?”
北漾原本醒了之后便就去打算看看阿因的,在林中的时候她给阿因施了针,也喂了药,想来应该不至于危及生命。
何付生“阿因还好,身上的毒清了,只是伤口有些感染了,已经上好药在休息了。”
听他这般话,北漾才稍稍放宽心。
金州牧倒是热情,对着还在病榻上的北漾笑着,颇有一副长辈风范“女公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刑部侍郎的事吧?我已然派人寻找了。女公子便在我这里安心住下,有消息了便会第一时间知道。”
李峰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更莫说如今这世道,就算是饱读诗书,若是没有些举荐渠道,那也是不能入仕的。
好在李峰得上天眷顾,年轻时遇到了北程,这一路走的也不算坎坷,才有了如今之成就之举。
北城便是他一生的贵人,改变了他的命运。
李峰时常记挂着无法报答北相之恩情,如今遇到了北相的女儿,自然是万般帮衬才是。
北漾也知金州牧与父亲之间的渊源,故才让何付生去州牧府请人,不然若是换了旁人,她还真不知能否请到官兵相助。
她也没推辞,点头应声“那就劳烦金州牧了。”
“您与家父是故交,便是长辈,您唤我,直呼北漾便好。”
李峰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沉思片刻,终于是点了头,眼尾的细纹都带着笑意“好,北漾。”
侍女端着汤药从不远处走过来“女公子,喝药了。”
李峰看了眼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又看向北漾“那你喝完药好好休息,有事便吩咐下人。”
“好。”
待北漾应了声,李峰便转身走出去了。
北漾又将视线落在一旁悠闲抱剑的何付生身上,那眼神似是在问“你还不走吗?”
何付生感受到北漾不善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眨眨眼“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阿因大人负伤休息了,我便要当你的侍卫啊。”
北漾捧着药碗看着他还是没说话,侍女已然退了出去,北漾就这般盯着他,眉头略微皱了皱,嘴角也向下压了些,眼神还满是幽怨。
何付生被她看的脊背都挺直了些,总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少楼主,你……你是不是……又没憋好屁?”
闻言,北漾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碗,掌中还能感受到阵阵温热,还散发着汤药难闻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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