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漾自己便是学医的,她不用喝都知道这药里面都有些什么。
不过是活血化瘀的汤药,其实涂涂药也就好了,哪里用喝什么药?还怪苦的。
说真的,北漾自小也未生过什么大病,便不爱喝药,虽说成天跟药材打交道,但自己是不爱喝的。
她本打算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偷偷倒掉,谁知道何付生留下了,就站在这儿这般看着她。
北漾看着自己的药碗沉默几秒,幽幽的叹了口气“唉……这药也太苦了。”
一边说,她还抬头观察何付生的神色,然后又自顾自的说着“要是能有块饴糖就好了。”
她料定何付生会出门去给她买饴糖,然后她便可以趁着何付生出门的时间偷偷将汤药倒掉。
北漾默默在心中暗夸自己的聪明才智,嘴角都忍不住弯了弯。
谁知道……
何付生将手中一块包着油纸的饴糖递给她“喏,饴糖。”
北漾猛的抬起头“?”
她有些怔愣的看了看在何付生手中安静躺着的饴糖,视线上移,又看向何付生那张平静的脸。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你随身带着饴糖?”
北漾不解:为何会有人随身携带饴糖啊?!
何付生平静的点点头“是啊,我爱吃糖啊。”
他爱吃糖,便一直随身带着糖,这有何奇怪的?
北漾内心挣扎着,手中的汤药味传入鼻尖,她更加抗拒了“我不想吃饴糖了,我想吃糖人。”
她想着:糖人何付生总不能随身带着了吧?
此话一出,确实给何付生难住了,他眉头不自觉蹙了蹙,暗自嘟囔着“糖人我没有……”
他又看向北漾“那等你喝完药,我去买。”
闻言,北漾眼睛都亮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我早就被苦死了,你现在去买吧,等我喝完,你就回来了。”
何付生一副看穿北漾心思的样子,倚靠在一旁,声音懒散“少来了,你就是不想喝药吧?”
他又道“一鸣大人早就同我说过了,他说……”
说着,何付生学着一鸣的语气,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北漾这小丫头啊,喝药就跟要命一样,而且心眼还多得很,稍不留神这药就被她倒了。”
北漾“?”
谣言!
她的双眼逐渐黯淡,声音也有气无力的“他……这都跟你说啊?”
一鸣认同的点点头,不禁出声感叹“看来一鸣大人说的没错啊,没想到无上楼的少楼主,竟然会害怕喝药。”
北漾端着药碗的手僵住,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离州清郡州牧府……
默冲坐在大厅主位之上,屋内两侧一边坐着默闻和谢南临,另一边坐着一穿戴富贵的中年男人和一女子。
那女子年纪尚轻,看着也就桃李年华,却满身锦绸珠光,发髻轻盈用流苏步摇挽起,就连戴的耳饰看着便也是价值不菲。
她一身水蓝色纱裙,外面拢着一层浅白的薄纱,领口处还绣着繁琐的花纹,她身姿轻盈,眉宇柔和,正配这长裙,极目望去,宛如仙女下凡般,华贵而不失优雅。
默冲满目欣喜,看向坐在一边的那位中年男子“多亏了汪氏,在这至关紧要之时,还愿意捐粮,解我清郡燃眉之急啊。”
如今形势紧迫,默冲他们正愁粮食紧缺,在这关键时刻,汪家竟找上了门,愿意捐献出四成粮食,默冲自然是又惊又喜。
谢南临才来不久,对清郡的事了解不算多,自然也不知汪家在清郡的地位。
默闻悄悄凑近他,低声为他解释“那位是汪武严,汪家家主。汪家啊,是离州屈指可数的大富商,离州主农业,汪家就是靠农业发家的。”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远远坐在对面的那名女子“那位女公子是汪武严的长女,汪曦予,汪家现在有一半都是她在打理。”
如今默闻的伤寒算是稍有好转了,至少不再像最开始时,时常发热不退,整日里昏昏沉沉的。
眼下也算是好了七八,便急着要帮忙处理军中事务。
经过默闻的万般证明自己已经无恙后,默冲才勉强同意让他参与今日与汪氏的协商。
谢南临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但他如今满脑子都是清郡军营的事,今日他本不想来,可离州牧偏要他一起来才是。
这军营中的伤寒尚未根治,如今还在传染。上次天齐来犯,谢南临也是带兵堪堪才将他们击退,伤亡实在是严重,但也好过被屠了城。
如今清郡万般状况百出,他每日都愁的焦头烂额了,如今被拉着坐在这儿,甚至觉得这椅子都烫得很。
他们在这般交头接耳,似是被抓了个现行,汪武严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这位……就是谢将军吧?”
二人被他的声音打断,谢南临迅速抬起头看过去,微微一笑朝他颔首“是我,汪先生慷慨,此义举,定会流传后世。”
其实谢南临少有官场上的圆滑之道,他也无需恭维谁,自然不怎么懂这其中的话术交谈,话便少了些。
汪武严笑着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从前便听闻谢将军的英勇,容颜更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俊俏,如今见了真人,还真是所言非虚啊!”
这话谢南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能坐在那里干笑两声,倒像是椅子上有钉子,越坐越不安稳。
默闻闻言,越听越奇怪,但总说不出哪里怪,却总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
果不其然,下一刻默冲便发话了。
他看向谢南临的目光亮了几分,笑容真切“谢副将,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说不准啊,就在清郡找到了意中人,最后成了清郡的女婿啊。”
说着默冲和汪武严对视着笑得开怀,默闻的脸色倒是铁青。
他却也只能坐在位置上干着急,急的在内心咆哮:不是……谢兄有意中人啊!他回京便要提亲了啊!现在说这些合适吗?!
转头一看,那位汪家女公子对上谢南临的目光时,不禁害羞的闪躲,但眼中的爱意还是不言而喻。
默冲不知谢南临早已有了意中人,看谢南临的样子,还以为是被汪家女公子美的说不出话了。
毕竟……这汪家女公子在离州也算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惠啊。
谢南临怎会听不明白这话中之意?他险些脸都白了。
他急的从椅子上“唰”的一瞬站起身,解释道“多谢州牧好意,但我早已有心仪之人,不瞒几位,此次回京后,我便要提亲了。”
话落,除了默闻,其他三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这……”
汪武严也说不出话了。
默冲也不知原来谢南临已有意中人,平时不见他写信回京,也不见他带着什么定情信物,还以为他对婚姻之事不在意呢。
他见气氛此刻有些尴尬,朝汪武严摆摆手“无妨无妨,既如此,曦予早日也能找到合适的意中人。”
汪曦予脸色也有些不好,攥着的手帕的手骨节已然有些发白,却也依旧柔和的朝默冲笑了笑“那便借州牧吉言了。”
……
一场惊心动魄的协商总算是结束了,谢南临走出门时都长长松了口气。
心中还默默想着:果然是在军中待久了,坐这州牧府的椅子都不舒服。
今日谢南临未穿军中甲胄,只穿了日常便服——一身雪青窄身藤纹锦衣完全贴合了他的身形,臂上的藏黑护腕紧紧箍住袖口。头发也是用金冠束起长长的马尾,在身后肆无忌惮的甩动。
极目望去,身形萧萧,举世无双。
今日阳光刺眼,洋洋洒洒的洒下来照在谢南临身上,仿佛是将他都渡了一层光,尤其是他身姿劲挺,就算是一个背影,也能称得上仙人之姿。
汪曦予刚走出来看见的便是这般场景,一时之间也忘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郎抱臂四处张望。
直到谢南临回过头,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汪曦予才缓缓回过神。
她缓步朝谢南临的方向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嘴角始终带着温柔至极的笑意,朝谢南临规矩的行了一礼“谢将军。”
谢南临有些无措的应了声,向后退了一步,缓缓弯身回礼,丝毫不敢逾矩“汪女公子。”
汪曦予注意到他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又迅速恢复如常。
“谢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就算你我无缘,但也可结友吧?”
她双眼明亮,期待着谢南临的回答。
谢南临有些为难的干笑两声“这……不妥。”
他倒还是少与女子为友,适应不来。
汪曦予见他这般,不禁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也是,我一介商贾之女,哪里能攀上谢将军这位朋友。”
谢南临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解释,但倒是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言,汪曦予眼眸略微睁大,一副欣喜之色“那如此说,谢将军就是愿意与我为友了?”
她根本没给谢南临拒绝的机会,继续道“说真的,那日初见谢将军,还是你与南军进城,那时我便觉得谢将军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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