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陵去完母妃宫里后,便想着直接离宫。
却在半道上无意碰见了王英莲。
王英莲依旧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对着萧楚陵恭敬地行礼:“奴才参见三殿下。”
江煜说过要远离这个老狐狸,但他毕竟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萧楚陵对他自然也是十分客气,但语气又带着疏离:“王掌印请起。”
王英莲浅笑着说:“眼看着是要下雨了,殿下出宫路上可得当心呐。”
萧楚陵再傻也知道王英莲来此处凑他定然不是为了说这个有的没的,不过他也不好奇,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萧楚陵说:“多谢王掌印记挂,既然要下雨了,那王掌印也快回去吧。”
王英莲没有接话,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今日三殿下离开文华宫之后,敏德公主来了,您猜她来做什么?”
还不等萧楚陵开口,王英莲便接着说:“她竟然是为了惠妃娘娘中毒一事来给蔡大人求情的。”
一听到这事,萧楚陵果然便端不住了,立马问道:“那父皇如何说?”
王英莲轻叹一声说:“陛下已经将此事交给雍王自己调查了,蔡大人如今人也进了诏狱,陛下自然是不会再去过问了。”
一听到雍王,萧楚陵眼眸中就燃起怒气。
这个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蔡当家落到他手中,恐怕要吃不少苦。
见萧楚陵眉目间已然有了怒气,王英莲便颇有感慨地说:“宫中不少人都知道蔡大人是我的干女儿,如今见她这般我也很痛心呀。”
萧楚陵立马俯身向前说:“既然是王掌印的干女儿,那你可得想办法救救她。”
王英莲面色似有犹豫,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其实,或许也有办法。”
萧楚陵忍不下去了,说道:“蔡大人定然是被冤枉的,王掌印若是有办法还不赶紧去救人。”
王英莲笑着说:“殿下切莫着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其实也不过是跟雍王殿下买命罢了,只不过这代价有些大,老奴也就这点身家……”
萧楚陵听见他这么说,顿时眸色一沉。
若是换成从前他刚到上京的时候,或许还听不懂王英莲今日这番话,可如今若是还不懂,那也白费了江少师的教导。
王英莲这是看出了蔡元祯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如今正想以此来要价呢。
萧楚陵轻轻一笑说:“王掌印大可放心,若是您肯出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我说便是,只要我能力之内能够办得到,定然倾尽全力。”
王英莲低头一笑,苍白得有些不健康的脸看了让人觉得有些难受:“殿下大可不必,今日就算老奴卖殿下一个人情好了,他日若是有机会,殿下再还吧。”
萧楚陵哑然。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王英莲便行礼告辞。
离开之后,夏公公便好奇地小声询问:“掌印,这个三殿下是个草包,他以后能给您什么呢?”
王英莲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是草包,可江煜不是。你瞧着如今江煜虽然跟着大殿下去巡行,可他心里向着谁还不一定呢,若是将来有变数,我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你瞧江煜这才刚来上京多久,羽翼便已经丰满成这样,连禁军他都想办法换成了自己人,满朝皇亲国戚都想办法拉拢他,我只恨当初没能早点弄死他,让他有机会长成参天大树,在我面前搅弄风云。”
夏公公立马明白了过来,随后说:“可这样不就得罪了雍王?”
王英莲说:“雍王算什么?陛下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夏公公谄媚着笑道:“掌印最懂陛下的心了。”
王英莲冷哼一声,眸色逐渐变得深沉:“不过有一人我倒是没想到。”
夏公公问:“谁?”
王英莲说:“自然是蔡元祯呐!”
“江煜明知她是我的干女儿,还与她私交匪浅。时至今日她落了难,不光是三殿下,就连敏德公主都来为她求情,这还真是个……妙人。”
夏公公笑着说:“那她是您的干女儿,自然不一般。”
王英莲抬手止住他的话,说道:“并非因为她是我的干女儿那些人才与她如此亲近,而是因为她是蔡元祯,才会有那么多人帮她求情。”
夏公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是她厉害了。”
王英莲笑道:“这个人是张好牌,留着还有大用处,死了我会觉得很可惜的。”
夏公公点点头,随后抬头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有些焦急地跟上王英莲的步伐:“掌印,眼下是要变天了,您不回直房歇息吗?”
王英莲大步向前走去,嗓音不带丝毫感情:“咱家这是要上赶着去救人,再晚一步我怕蔡元祯不能全须全尾从诏狱里出来了。”
-
狱卒将蔡元祯带到了刑房,而非审讯室。
昏暗的刑房内放置着血迹斑斑还带着锈迹的刑具,潮湿的地面上还有一滩滩未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一阵阵腥臭。
刑房中央燃着一个火炉,火炉内的烙铁已经被烧得通红,看得人心惊胆战。
蔡元祯看了一眼这些用来拶指、剥皮、断脊、堕指的一系列刑具,顿时觉得自己刚来遭受的那些刑罚,在此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狱卒强压着蔡元祯跪在地上,随后一身锦衣玉带的雍王走了进来,还有人特地给他搬了张与整个刑房格格不入的八仙椅。
火炉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蔡元祯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雍王遣走了诏狱里的狱卒,只留下他自己人。
他好整以暇地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蔡元祯。
蔡元祯抬起冰冷的眸子,怒视着他。
萧之炜看到这个眼神竟然笑出了声,那眼神中充满了讥诮,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萧之炜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锋利的五官在炉火的映照下更显锐利。
蔡元祯听见他悠悠地开口:“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而且罪魁祸首我都帮你找好了。”
蔡元祯身上的伤口痛不可遏,可她的目光却沉静如水。
萧之炜蹲下。身子,用力地捏住了她的下颌,对上她如寒冰的目光:“只要你说出‘周蛋’是谁,我就可以去禀明陛下,观音像上的毒不是你下的。”
蔡元祯冷笑一声,怨毒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他的脸上:“就因为好奇这个,你就杀死了我的二哥?”
萧之炜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你说那个落水而死的怂包吗?”
一听到他这么说蔡辛,蔡元祯恨不能上前将他撕碎。
萧之炜说:“我确实想把他抓来好好拷问一番,不过被江煜的人捷足先登了。果然不愧是襄阴侯,知道我产生了怀疑,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否则的话我也不用大费周章陷害你了。”
“你说什么?”蔡元祯悲怆地开口,他竟然说江煜?他说蔡辛是江煜杀死的?
可他明明……明明还如此全心全意帮蔡辛料理后事……
怎么可能?
怎么会呢?
残酷的真相割得心鲜血淋漓,蔡元祯心惊到无以复加,现在只想冲到江煜面前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萧之炜看见蔡元祯露出这副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挑眉道:“看来你作为江煜的姘头,他也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不过想来也对,像他这样冷血、残忍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掏心掏肺呢?”
蔡元祯的心痛到无以复加,当即咳嗽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滴在地面上,迅速渗透了下去。
萧之炜瞥了她一眼,随后说:“你不如早点把真相告诉我,也少受点苦。”
“我不知道。”蔡元祯果断地说,“不管你用多少刑罚我都还是这句话,我奉劝雍王殿下省省力气,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萧之炜突然笑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面目可憎,他起身夹起放在火炉内的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我知道你是块硬骨头,被打成这样都没有屈打成招,所以我也不打算继续对你用刑了。”
他这么说,反倒让蔡元祯一阵疑惑。
他扬手拍了拍,随后便有两个侍从押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蔡元祯面前。
见到那抹身影,蔡元祯顿时睁大了双眼,情绪激动地想要站起来,但很快就有人上前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保持跪地的姿势。
被押进来的人哭喊出声:“小姐……小姐小姐救我……”
蔡元祯心一沉,没想到他们竟然抓了木槿。
蔡元祯眼看着他们将木槿绑在刑架上,被绑起来的木槿整个人颤抖如筛糠,完全就是惊慌地不知所措了。
蔡元祯转过猩红的眼看着萧之炜,怒斥道:“你放开她!不关她的事!有什么冲我来!!!”
木槿紧咬着唇,看着浑身是血的蔡元祯犹如困兽一般对着面前的男人叫嚣,不过那个男人却丝毫不害怕。
萧之炜有种抓到对方痛脚的快感,他对着蔡元祯说:“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贪生怕死之辈,你不说总有人会说,但我觉得你的话更让人有信服力。”
说罢,萧之炜走到了木槿跟前,掏出了一把类似于大镊子,但内刃锋利的刑具,转过头对蔡元祯说:“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敢说一个字的谎话我就夹断她的一根手指,若是她的手指都没了我就把她的脑袋砍下来。”
木槿看着萧之炜手中的刑具吓得魂飞魄散,萧之炜阴恻恻的脸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让人感觉到胆寒。
蔡元祯努力想要挣脱,可抓着她的胳膊被抓得死死的,整个人只能呈现跪地的姿势。
萧之炜转头问蔡元祯:“萧楚陵到底是谁?”
蔡元祯为之一怔,答案就在嘴边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若是真的说出真相,他们所要流的鲜血恐怕比今日还多。
“啊!!!”
蔡元祯还在犹豫的时候,萧之炜便用刑具活生生夹断了木槿的一根手指,断指瞬间掉落在地,木槿发出蔡元祯从未听过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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